“画的?”赫连眼神一定。
“不是。”祝引楼脸贴在榻褥上回头看,“贴的,粘纸画。”
没想到祝引楼还在肩胛处贴了一盏红莲缠柳,赫连用指腹轻挲了一下,完全感觉不到是贴的,就像是刺上去的一样,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赫连低身下去吻了两下,“引楼可知红莲是个什么式念?”
“那倒是多了去。”祝引楼低嗔,“就看夫君想听哪一个。”
“高贵,脱俗,折磨。”赫连掐住对方的后颈,“引楼说,我想听哪一个?”
祝引楼挑衅道:“看夫君舍不舍得了。”
赫连捏着对方的后颈将人抓起来,并从背后抱住对方,“舍得什么?”
突然变成被驯教的那一方,祝引楼却更加嚣张了,“那自然是舍不舍得、过不过得了折磨为妻这一关了。”
赫连突然扯住对方腰后挂着的那块背云,祝引楼就不得不向他怀里撞去,“这恐怕不是我舍不舍得的事了。”
“那是什么。”
“我看是夫人……”赫连轻啄对方下颚,“在向我讨要折磨啊。”
这是头一次两人都没有任何情意交流,只有道不尽的互相挑衅和欲拒还迎,甚至一个吻都吝啬的夜晚。
专注单一的性情索取给他们打开了一道新大门,以往的郎情意切、相敬如宾、你侬我侬突然在这时都显得有些寡淡无味。
前所未有的坦诚求ll欢将两人心中的深情难语实现了无需言传的两两相告。
人对事物喜欢都有一个范畴,但如果在这范畴上再增添几分人心中不为人知的渴望,那么事物就会轻易达到理想化的状态。
皮肉上的渴望在大多数人身上总是难以启齿的,无论是赫连还是祝引楼。
而在心意相通时,皮肉上的往来更多时候总被认为是为情感宣泄,人们常常不会去谈起他们心里最难言的需求和怪癖。
所以他们觉得既新鲜又让人振奋,在爱的名义催化下,他们可以给予和满足对方任何想要的体验。
撕破了互相尊节的窗户纸,夜晚甚至要比平时更短暂了。
“天快亮了。”赫连气喘吁吁的亲吻着对方的泪痕。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祝引楼终于产生了睡意,“睡一会儿?”
“那就睡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要忙。”赫连从对方身上翻下去,将人拢进怀中。
祝引楼嗯了一声,“睡吧。”
刚刚闭上眼一会儿,祝引楼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立马睁开了眼。
“怎么了?”赫连问。
祝引楼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突然有些无助的说:“魏庭今天叫我去喝茶。”
“睡醒了再说吧,赶早去怕是吃不消。”赫连拍了拍对方的背,“没事的。”
祝引楼点了点头,便安心睡了过去。
……
结果魏庭直到睡前都没等到祝引楼过来喝茶,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躺在一侧的楚山孤细嗅着魏庭的头发,不解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魏庭心情大好的抱着楚山孤滚了两圈,才解释说:“没什么,就是做了件好事。”
第1章 雨过天晴(4)
虽然这赫连是那个赫连了,但是祝引楼日渐发现一个问题。
有时候赫连并不一定是现在的赫连,尽管在这副躯壳下,那股偏执的上尊性情和柳岸温柔的气性恰到好处的各执其位了。
但是最近祝引楼发现,一个月里头,总有那么一两天,这个赫连会完全变成那个易怒易爆的上尊或者温文细腻的柳岸。
就好像,这一具身体里住了三个鲜活的灵魂,赫连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是那个完整圆满的他,过往的两个他时不时就要出来一会儿。
不过这倒也没有,祝引楼并不怎么在乎这事,赫连自己也没有那么排斥这种精神分裂式的情况。
毕竟怎么说,祝引楼跟这三个“赫连”都有过一腿,相处下来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而赫连自己,除了要吃自己的醋外,也暂时没办法改变这个情况,反正都是他,只是心性不一样罢了,两人就不当回事了。
一开始他们确实也觉得没什么,直到祝引楼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时,就已经为时已晚了。
有时候已经被柳岸折腾了一宿了,第二天刚刚睁眼,听到枕边人一口一个“本尊”时,祝引楼只能立马又闭上眼,翻个身过去假装还没醒。
“都醒了就别睡了,本尊多少天没来了,引楼怎么不带睁眼看看本尊呢。”
“再,再睡儿。”
赫连手伸进对方衣服里,磨蹭道:“你说你是不是太偏心那个姓柳的了,昨天跟他上外边玩那么辛苦,晚上还好脸色伺候他,本尊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
“他上个月没来。”祝引楼搪塞道。
“呵,他是湀水啊他,还要每月都来才正常吗,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背地里指不定说了本尊多少坏话呢。”赫连又开始一副苦大仇深的诉苦了。
一大早就要听牢骚,祝引楼都不想跟对方磨了,“闻郎脾气好,不会说上尊坏话的。”
“谁信啊,你都被他骗成什么样了还替他说话,敢情本尊就不是赫连,就他一个人是呗,你就只心疼他一个人就好了,反正本尊又不会洗衣做饭的,肯定讨不了你欢心。”
说来也奇怪,同是赫连,那个完整的赫连接到了柳岸的一手好厨艺,唯独眼前这个上尊赫连没有,明明记忆和本领已经是通用的了,但他却仍旧没有那些生活技能。
这也令这个赫连很是苦恼,总觉得自己被压一头了。
“我怎么就只心疼他一个人了。”祝引楼翻了个身,缩回对方怀里。
赫连憋屈得厉害,“你跟他俩都成过亲了,唯独跟本尊没有,没名没分的,指不定他俩怎么笑话本尊呢。”
“算计得这么清楚?”
“好事都让他们捞着了,就本尊从头苦到尾。”赫连语调里都消沉了,“若不是还有这机会回来,再过几辈子也不见得引楼会看本尊一眼。”
祝引楼顿悟之余也跟着心疼了起来,“那上尊想如何,我都答应可好?”
“那你说你最喜欢谁,是不是本尊?”
“何来最字一说,不都是你吗。”
赫连一听就急了,“不一样!反正本尊就是比他们更心爱你。”
“好好好,我知道。”祝引楼反过来抱对方,“我都记着的。”
赫连也不管真假,反正于他而言,当下已经是最好了,“那引楼你说你爱本尊。”
“干嘛说这个……怪怪的。”这话多少有点直白,祝引楼只觉有些难为情了。
“那你就是不爱本尊了呗。”赫连立马撒手翻身背对对方,“明明同他们说的时候,就长篇大论的。”
这个赫连虽然不像以前那样任性无理,但性格上却愈发蛮横了,动不动就成了要哄的那一方。
究其根本,祝引楼也明白赫连以前任性无理权因得不到想要的,而如今蛮横,同理是因为得到了,不过,这样的赫连,倒也讨人喜欢。
“爱,爱得厉害。”祝引楼从背后抱住对方,“这下听清楚了?”
赫连仍旧没有满足,又继续追问:“从前爱还是往后爱,爱多久?”
“一直爱,成吗。”祝引楼都要严肃不起来了。
赫连负气转过身来,“什么叫一直爱,以前柳闻郎出现后,你都不爱本尊了。”
“嗯……那时候确实是这么回事。”祝引楼诚实道。
这也算赫连极为伤心的一段回忆了,“要不是因为……他回到本尊这里了,引楼还会爱本尊吗。”
这个问题祝引楼从来不敢太深入想,当年天河事发,柳岸没能留下一句话就变回原型了,又碰上名副其实的赫连回来了,好似上演了一出“爱人死去,执念归来”的三角戏,唯独夹在中间的上尊赫连一个人将单恋走到了底。
所以,那个时候的祝引楼爱不爱眼前这个天尊赫连,他给出了以下回答:
“我与闻郎相爱是真,届时对上尊死心也是真。”
“但,当我得知上尊与闻郎是同一人时,我其实很无奈,因为我无法把你们二者分开看待了,尤其是知道闻郎爱我,全因上尊爱我,但我当时并没有因此打算负心闻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如果今日我说当时对上尊还心存旧情,那便是对闻郎不忠,可我不敢否认,也不想偷换爱赫连此人的概念。”
说到底,眼前人才是赫连的本体,而柳岸是他的感情支系,名副其实的赫连回来了,并不是说这个赫连消失了,相反,只是这个偏执的赫连回收了他那柳岸的性情和温柔而已。
“只要本尊是赫连,你就爱本尊?”赫连指名中心问。
祝引楼假装思考了一下,“难说,如果是不肯听别人解释的赫连,我就不心爱。”
“本尊何时不听解释了?”赫连急道。
“那我说没同闻郎说上尊坏话,上尊怎么不肯听进去?”
“哼,跟柳闻郎有关的,本尊一律不信。”
祝引楼见对方已经心情转好了,便立马催对方起床了,否则接下来不知道还要拉扯到哪一步,反正他是遭不住白天也贪欢了。
“不起,你就陪着本尊在床上躺着不成吗。”
赫连不想起床,一来是因为只要他无赖祝引楼就会惯他,二来是因为他和祝引楼都不会做饭。
如果这个点起床的话,他既不能给对方做早饭,还无异于又特意强调了他这方面不如柳岸,所以他宁可再拖一会儿祝引楼就会带他去酒楼吃了。
“再不起天可就要黑了。”祝引楼将人拉起来,“上尊不是一直想和我去坐船吗。”
祝引楼和柳岸做过的事,赫连主打的就是一个也要做一遍,所以提到坐船他就动心了。
“坐船……也行,引楼喜欢就好。”赫连假装风轻云淡道,“本尊这就起。”
“去酒楼那吃个早饭再去吧。”祝引楼说。
终于等到对方说这句话了,赫连心里松了口气,“那也行。”
这一世赫连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天尊了,甚至出门的饭钱都没有,但他无所谓,因为祝引楼会惯着他,他就已经拥有全部了。
第1章 雨过天晴(5)
本以为一个身体里能共存三个灵魂就够令人费解了,这日逢上中元,一大早晨的,祝引楼的床上突然变出了赫连和柳岸两个本体来,祝引楼大为震惊。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柳岸说。
“也不一定。”赫连说,“本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祝引楼躺在床中间,左右为男之际,问:“你们到底怎么来的。”
“还不清楚,总之突然就从尊上的身体中分离出来了。”柳岸抱着祝引楼的一只手臂说。
赫连将祝引楼抱进自己怀里,强硬道:“本尊还不想跟你共用一个壳呢,给你出来一次是可怜你。”
夹在中间的祝引楼感觉脑子嗡嗡的,这么一下来,感觉又回到了以前似的,耳边聒噪的厉害。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下床去做早饭,没看到引楼饿了吗。”赫连指点柳岸说。
柳岸却不理会赫连,他抓着祝引楼的手,又蹭了蹭对方的脸,“困。”
“困就再睡一会儿吧。”祝引楼说。
柳岸用余光瞥了一眼赫连后,又温声温色的对祝引楼说:“不行,不早了,夫人想吃什么我这就起来做。”
“不急,闻郎困就再睡一会儿吧。”
赫连心里暗骂了一声柳岸,“怎么不急,全身上下就会炒两个菜了,还想在这等人伺候不成?”
“尊上若是急的话。”柳岸半攀在祝引楼肩上,“倒不如尊上今天露一手,给我们尝尝您的手艺。”
柳闻郎这个城府极深的死骨头,明明知道他不会下厨还刻意在祝引楼面前刁难自己,赫连再次在心里破口大骂道。
“本尊什么身份能亲手下厨伺候你?”赫连一把将祝引楼再拽过来些,“想的倒是挺美。”
柳岸轻笑,“尊上这等身份的人自然是无需亲自下厨,不过尊上该不会是等着我夫人伺候您吧?”
“什么你夫人?下辈子的事你这辈子还提有意思吗?”赫连说。
“那尊上这辈子可以努力努力,兴许就上位了。”
祝引楼立马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深呼吸道:“停!都起床,马上,两个。”
看着左右两人还在僵持着不动,祝引楼只能身先士卒下了床。
“我去给夫人拿件新衣。”柳岸自然道。
赫连也不甘示弱,马上抢道:“引楼,本尊替你梳发吧。”
原本一会儿就能打理完的时候,由于赫连和柳岸的暗自较劲,硬是拖了好久才完成。
柳岸也换好衣服出来后,便问:“那我去做早饭了,夫人想吃什么。”
“去对面吃吧。”祝引楼说。
赫连看了柳岸一眼,“你就别去了,你年生相貌这出去了别人该以为你是本尊和引楼生的了。”
祝引楼心里暗叹,“都去吧,没事。”
可柳岸也纠结了起来,为难道:“我还是不去了吧,一下又给夫人添闲话了。”
“不会的。”祝引楼安抚式的摸了摸柳岸的脸,“闻郎也是二东家。”
83/88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