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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义轻笑，“真是个犟鬼。”
他的语气满是无奈与宠溺，声音无比温柔。
“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义务，我们可否互不干扰？这样我们都开心。”
秋弃命默默吞了一口口水，脑海中似乎还在回想沈义那句温柔的话，他呐呐的开口，“是，都听主人的。”
第31章 他太坏了
他们下楼时，柜台前站满了人，应该都是来结账的，沈义拉着秋弃命的衣服带着他站到了一边。
虽然人多，但那些人应该是一起的，其中一个人将钱付了之后，便一窝蜂的离开了。
见他们离开，沈义才带着秋弃命上前。
“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眯了眯眼，像是看不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又往前凑了凑。
“哎哟，这是……沈道长？”掌柜的年纪大了，说话时语速很慢，眼神似乎也不好了，眯着眼像是很难才能看见他们一样。
“正是在下。”说着，沈义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取出几个碎银子放在桌子上。
那老人家高兴的笑了，“哎哟，这都许久未见沈道长了。”
沈义也笑，问道，“您眼睛是怎么了？”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老喽，不中用了。”
“过几天就不干了，回家带孙子咯。”
沈义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们走后，服侍他们的小二从楼上跑下来，靠在柜台上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这沈道长的名声传的神乎其神的，到头来还是跟普通人一样。”
老掌柜掀开眼皮看了那小二一眼，“你的活忙完了？”
小二讪笑，“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我来歇歇。”
“沈道长如何不是你能言语的，去去去，忙你的去。”
“切，我看他根本就没那么厉害吧，身为道长，居然不传道术，不收弟子，只知道待在那个小破庙里，现在还收了一个伺候他的下人，倒是会享受。”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再不去干活要扣你工钱了。”
“嘿，我就说他几句，你就要扣我工钱，这可不合理。”小二道，“好啦好啦，那我去忙了。”
回到沈宅后，沈义便钻进他自已的房间捣鼓为那几个鬼魂上供的专用香去了。
秋弃命也惦记着他之前没写完的罚写，也去忙了。
一时间，沈宅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鸟儿在阳光下嬉戏打闹，不时传来阵阵叽叽喳喳的叫声。
秋弃命提着笔，躲在屋中最暗的地方，垂头书写。
他以前除了传递情报很少会动笔书写什么，如今这样乖巧的写罚写是十分违和的。
仿佛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埋伏在黑暗中，给对手来上致命一击。
不知写了多久，天色早已暗下来了，他忽然顿住，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眸中忽然闪过一道骇人的红光。
他将笔放下，脚下亮起一个阵法，那冷冽的男人便消失在原地了。
再出现时他一声不吭的站在燕家的米行的房顶上。
他就那样站着，无人发现他。
没了沈义，他又不愿现身，那他就是凡人看不见的恶鬼。
“大人！您可算来了，您瞧他！他太坏了！”
一个鬼小孩气愤的站在秋弃命对面，小拳头紧紧捏着，显然是气狠了。
“就是就是，太坏了！他竟找来修土要将我们魂飞魄散。”
小孩鬼身后又站着一个小孩鬼，随着两个孩子的声音落下，又有好几个孩子现身，他们不敢说话，只紧张的望着秋弃命。
这些孩子有男有女，男孩五个，女孩五个，这些商贩讲究十全十美与阴阳平衡，这才会选十个童男童女。
这些孩子最是纯净，在他们眼中，孩子是最好的祭品。
“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秋弃命轻轻开口，他一眼便看出站在米行中做法之人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骗子。
“幸好是个骗子，要不是骗子我们都要魂飞魄散了。”其中一个小孩鬼气鼓鼓的说。
“哼！”这些小孩鬼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抱着胳膊气愤的哼了一声，“要不是有大人在，我定要这个家伙血债血偿，哼，畜生的命就不是命了？杀也就杀了，还不放我们去轮回，实在是可恶。”
“我们今天晚上把他的腿砸断吧，让他也试试有腿跑不了的感觉。”另一个小孩鬼掐着腰，鼓着一张小脸道。
“他太坏了！太坏了！”
“就是，太坏了！”
小孩鬼七嘴八舌的叫嚷着，个个都气的不行。
秋弃命垂眸，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插手这种事，任由怨鬼杀死人类，甚至有可怜的怨鬼求到他的面前，他或许还会帮一把。
可他现在跟在沈义身后修行，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恣意妄为了。
“既然如此，给他些小小的教训也无妨。”说着，秋弃命缓缓抬起左手，中指轻轻往下按，一个漂亮的阵法便出现在燕知杰脚下。
那阵法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看着十分干净漂亮，可站在阵法中央的燕知杰并不这样觉得，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皮肉都被人扯开了一样，疼痛无比。
“啊！！！”
燕知杰的喉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那骗子见燕知杰脚下飞速旋转的阵法，以及燕知杰痛苦的模样，两条腿瞬间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
他甚至顾不得收拾他骗人的道具，拔腿就往外面跑。
他知道，他今个遇到真的了。
看见燕知杰痛苦的模样小孩鬼们拍着手大笑，“哈哈哈，真好，真好。”
秋弃命瞥了他们一眼，紧接着又垂下眼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刻意在房顶待了片刻，待燕知杰在下面嚎不动了才跃下房顶，小孩鬼们见秋弃命下去了，也跟着跳了下去。
秋弃命走到燕知杰面前，缓缓现身，那些小孩鬼见秋弃命现身了，也跟着现身。
如今的燕知杰已经疼的毫无力气了，狼狈的趴在地上，哪里还能分辨出来人是谁，又是怎么来的。
他只像是看到希望一样，往秋弃命站着的方向伸手，“救……救救我……救我……”
秋弃命面无表情的收回阵法。
阵法收回，燕知杰觉得自已的身上的疼痛瞬间轻了一大截，不消片刻，阵法带来的痛苦全部消失，只余下满身大汗和还未喘匀的气告诉他他刚才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待他恢复过来后，就看见秋弃命跟个恶鬼似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视线一转，他又看见秋弃命身后站着的一群孩子。
看见那些孩子一个个刻意龇牙咧嘴的模样，燕知杰的心跟着颤了颤，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群孩子，嘴唇都在哆嗦。
“你……你们……”
“嘻嘻。”有孩子调皮的笑了一声，阴森森的问他，“我好疼啊燕老爷，好疼……”
说着，那孩子的脸开始溃烂，眼珠子和鼻子像是化了的冰一样一点一点从脸上流下去。
其他小孩见状，纷纷效仿。
“秋……秋公子……”燕知杰指着那些孩子，嘴巴哆嗦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秋弃命瞥了他们一眼，眸中红光闪过，那些小孩鬼立马收敛凶相，变成了乖乖小孩的模样，甚至还有胆子大的龇牙咧嘴的傻笑，仿佛刚才恶鬼般模样的不是他一样。
第32章 你是张玉生？
“燕老爷，我家主人会帮你为他们立冢，您不必再费心了。”秋弃命像是不知道燕知杰的想法一样，淡淡的开口。
“你……我……”燕知杰见秋弃命能镇住这些小鬼，而秋弃命又是沈义的人，定不会加害他，于是他缓缓地放下了心，结结巴巴的道，“刚才……刚才……有恶鬼想害我。”
“我知道。”秋弃命看着燕知杰，道，“是我做的。”
燕知杰被秋弃命那冷冰冰的眸子看的一动不敢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沈义没有来！！
“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让你要杀我们的？明明都说好了为我们立冢，你又找修土来杀我们，你该死！”其中一个小鬼喊道。
燕知杰皱眉，急忙的对秋弃命解释道，“我要去自首了，明日就去，但我怕我走了这些恶鬼要反悔杀我家人，这才出此下策。”
“反悔的是你。”秋弃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给你一点教训，不会要你性命，你谨记，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我家主人忙好后会来为他们立冢，而你，去自首。”
燕知杰连连点头，“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那些小鬼忽然欢呼起来，“哈哈，坏人要关大狱喽。”
“关起来。”
“斩首示众！”
“关大狱。”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叫嚷着，吓的燕知杰冷汗连连。
秋弃命坏心眼的没有管束那些小鬼，任由他们吵闹，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像是看猎物一样看着燕知杰，似乎毫不在意燕知杰的生死。
“秋公子……我……我知道错了，求您让这些小鬼莫要害我家人，求求您了。”燕知杰本身就腿软，勉强靠着墙站着的，此刻，他卸了力道，任由自已跪在地上，“求求您了。”
“这是自然。”秋弃命道。
闻言，燕知杰缓缓松了一口气，哆嗦着点头，“好……太好了……”
他抬头看了秋弃命一眼，又看了看那些小孩鬼，缓缓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转身走了，仿佛得了秋弃命的保证便安然无忧了。
见燕知杰离开，秋弃命也要离开了。
他一声不吭的布下传送阵法，仅仅一瞬，便消失不见了，留下那群小鬼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哎呀，秋大人怎么走了？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太麻烦了？”
“都别瞎猜，他就是这性子，你们看不出来吗？”
“我还想跟秋大人说话呢。”
小鬼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担心秋弃命厌恶他们，又为刚才没跟秋弃命多说说话而感到可惜。
秋弃命的阵法十分方便，心念所至，便能到达，他回去时直接去了自已的屋子里。
阵法刚落下，他就发现自已的房间点上了灯，十分明亮。
他愣了一瞬，立马看见了坐在他书案前的白衣男人，那男人正一页一页的翻看他的罚写。
“属下见过主人。”秋弃命拱手道。
沈义合上本子，抬眸看他，“这么晚去哪了？”
秋弃命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做的不错。”沈义并未责怪他的擅自行动，也没有责怪他对燕知杰用阵法，只是温和的说他做的不错。
秋弃命垂头，道，“主人谬赞了，属下并没有做什么。”
“我明日还要制香画阵，没有时间去管燕家之事，要劳你费费心了。”沈义道，“你只需盯着燕知杰莫要再做错事就好。”
“是。”秋弃命颔首。
第二日，燕知杰果然去衙门自首了，当天就下了大狱。
按理来说，本应该是杀人偿命的，但燕知杰又怎会甘心去死，便买通官差，只判了个监禁，待日后沈道长离开了，世人淡忘此事，他再花些钱便能出来了。
秋弃命派了个分身在暗处看着燕知杰会审、入狱的过程，他也知道其中定有猫腻，但他觉得，终生监禁比死亡更加痛苦，他倒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燕知杰能想到的秋弃命也想到了，他留了一个阵法在燕知杰身上，只要燕知杰离开地牢他就会知晓，届时再来处理。
处理完燕知杰的事情，秋弃命便收回了分身，他本该真身过去的，但他还要写罚写，日期快到了，他怕写不完了。
沈义在他的屋中忙了整整三日，这三日他一步都没有踏出房门，就连饭都没有吃一口。
秋弃命知道沈义有灵药，定不会饿，但他就是难以放心，恨不得他能代替沈义做那些事。
但先不说鬼魂制不了香，他甚至不会制香，所以他恨极了自已现在这副样子，也恨自已什么都不懂。
到最后，他将一切归咎于他修为不够，若是再强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了？
于是，沈义做好香之后，便发现秋弃命在闭关。
他也没去打扰，而是直接去了燕宅。
他去时，是燕宁玉接待的，他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如今面色红润，与正常人无异。
“沈道长，有失远迎。”燕宁玉恭敬的对着沈义行礼。
沈义也回礼，“不必客气，我今日是来处理那十个怨鬼之事的，之前说好为他们立冢的，不知选址何处？”
燕宁玉道，“在城外，那是我们家的地，很安静，我叫玉生看了，那是块好地。“
燕宁玉在短时间内接受了父亲杀害爱人，紧接着又入狱的消息并没有表现的很难过，仿佛并没有发生此事一样。
沈义立马看出端倪，皱了皱眉，“你是张玉生？”
那人一愣，紧接着轻笑，“真是瞒不过沈道长，宁玉在休息，我便出来了。”
“你怎会在白天出来？”
张玉生道，“只要他愿意，我何时都能出来。”
沈义不解，但并未过多纠结，毕竟是邪术，他了解的不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很正常。
“那我们走吧。”沈义不愿浪费时间，早日做好早日带秋弃命回观，过几日就是碧水村的丰收会了，他答应带秋弃命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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