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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大义凛然，责任重大，您有能力或者精力陪伴阿世吗？”
“看到今天的他，你心疼了吗？今天是你亲眼见到的，你不曾见过的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暗杀呢？”
“伤口会愈合的，看不见了却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你现在要敢掀开人的衣服看看，我想还能在胸口看到那道伤，仅仅一年前的事，如果不是偏了一些，你就见不到他了，首领大人。”
“我第一次见到阿世的时候，人都不稀罕我的权力，但是四年前他手握军部权力提出要跟我合作，你说我怎么拒绝得了他呢？”
“首领，你应该想想阿世要是没遇见你，他应该是怎么样的人。”
“他原谅了你，你能原谅自己吗？”
席维安语速很慢，却字字切中在场两人的痛点，以至于话落很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不能。”
顾途最终开口了，艰涩的嗓音，席维安每多说一句，他的手就紧上一分，手抖得厉害，男人的话像是赤红的铁烙在脆弱的灵魂上，听到楚世四年的经历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面色都泛了苍白。
首领这两个字给他星巢至高的权力，也套上了旁人所没有的枷锁，星巢是泥沼，是深渊，他无数次想抛却这种责任，又无数次在一双双恳求的眼中屈服。
楚世是他漫长人生中唯一的私心，帝国皇宫中的选择是私心，屋顶天台上的回应是私心，赴死前的多重保险亦是私心。
你好自私啊，顾途，他突然想。
“如果时间重来，你会再次把人带在身边吗？”席维安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光从自己口中听到楚世的过去就让顾途反应激烈是他没想到的，他等顾途缓了缓才继续问道。
“时间重来...真是奢侈的词。”顾途没有回答他的话，喃喃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回莱塔吗？要做回那个首领吗？”
“你说我该回去吗？”顾途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席维安也沉默了，他的问题刁钻，每句话都硬逼着顾途二选一，像是拿了把刀插在对方心上，还要问人想要哪一半。
“四年前我不想放手，这一次我不会放手。”
顾途感到一丝烦躁，下意识要掏烟，摸了摸口袋却只摸到了冰冷坚硬的东西，描摹了一下形状，紧抓了一下才抽出手。
“走了。”
问完了话，席维安朝下走去。
“谢谢。”
听见这话，席维安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走着。
“这句话没必要跟我说，我乐意跟阿世合作，与任何人都无关。”
......
楚世从浴室出来，没看到人影，开了病房的门却见席维安的人守在附近。
“席维安呢？”
“席先生他......”
“阿世啊~ 我在这里。”
席维安和顾途两人是从走廊同侧走回来的，一前一后，顾途落了一段距离，刚从楼梯间出来。
他皱了眉看着两人，席维安刚醒就找了顾途谈话，他认为背着自己说的东西，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再休息一下吧。”顾途在远处见了他的神情快步往前走，到跟前了才开口说道。
“阿世好好养伤，我也得回去躺着了，走路扯得我肩膀痛。”席维安也开口说道，然后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嗯。”楚世用一个字回应了两个人的话，转身回了房间。
顾途跟进去关了门。
“他跟你说了什么？”楚世转身看着人问道。
“想清楚了再开口。”在顾途将要开口的时候又加了一句。
“他问我四年前的事有没有后悔过，问我能不能对殿下好，愿不愿意抛下一切跟殿下在一起。”
顾途简单复述了席维安的话，一步步走到了楚世面前。
“他说殿下胸口有伤，问我是否心疼。”
第66章 500万
顾途伸手碰了楚世的指尖，见人没有反抗，抓了人的手摩挲着，一些指关节生了很薄的茧，手的形状却依然优雅而漂亮。
“殿下不问问我怎么回答吗？”
楚世抽回了手才说道：“我对你的回答不感兴趣。”
“殿下，我不会放手。”
顾途俯身抓了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不要抓我的手。”
顾途殷勤地伸出另一只手，“那殿下抓我的手好不好。”
楚世抬脚踹了顾途小腿，力道不重，警告意味却很浓。
顾途放开了手说道：“殿下要再休息一下吗？”
“我也想睡，殿下可以跟我一起睡吗？”
“我好困啊，可以吗？殿下。”
......
顾途放开了性子说道，楚世不让人碰，他只能撒娇博取同情了。
他上前两步搂住了人，楚世感觉到男人的肩膀微微颤抖，“我好疼啊，殿下。”
“殿下理理我，好吗？”
这两天顾途撒娇装委屈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但楚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放手，滚去睡觉。”
顾途听话地上了床，不过话只听一半，把人一齐带上了床，手还收得越来越紧。
“我要窒息了，顾途。”
楚世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要掰开，却被带着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躺着。
“我给殿下人工呼吸好不好。”
顾途笑着说道。
楚世伸手按住他要靠过来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追人，我还没答应，不要得寸进尺。”
手心位置突然被温热触碰，楚世一个激灵，立马收回了手。
“你不要脸的吗？顾途。”
挡着脸的手没了，顾途竟有一丝遗憾，又往前靠了靠，头蹭着楚世没受伤的颈。
“我不要脸，我在追人，殿下没有答应，不敢得寸进尺，我就想抱抱殿下。”
“殿下...殿下...”
“闭嘴。”
嘴闭上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楚世被盯得头皮发麻，又开口说了两个字：“闭眼。”
顾途闭上了眼，手拉着没放，直到呼吸平稳。
......
午后金色的光透过玻璃撒进来，渐渐倾斜到床边，楚世起了身要去把窗帘拉上，却在松手的时候蓦然被拉了回去。
“殿下去哪？”顾途刚醒，声音有些沉闷。
“......”楚世有些无语，重逢后顾途粘性有些强了。
“殿下饿了吗？殿下想吃什么？”楚世不说话他也能自顾自编下去。
“你煮吗？”
“如果殿下想的话。”顾途笑了声说道。
楚世此刻说出心底的质疑：“你有钱吗？”
“殿下请我吃软饭吗？”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楚世盯着男人问道：“四年前每月500万哪里支的？”
顾途走后，账户里再也没看到过熟悉的流水，当年他来不及细想，如今看来却并非星巢公费，如果是公费的话，只要他留在星巢，应当就不会断才对。
“我的私人账户。”顾途愣了一下才回道。
楚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首领每月能拿多少钱。”
“500万。”
顾途星历125年当上首领的第一笔星币就打到了楚世账户上。
“500万是首领的极限，配不上殿下的。”顾途看着沉默的楚世说道，他不希望500万是一个负担。
“多少配得上呢？”
“无价。”顾途肯定地说道。
他作为首领的每个月都是明码标价的，但楚世是无价的。
“不说了，吃饭去。”男人起身转移了话题。
“出去吃吗，殿下？”
“嗯。”楚世平复了心情应道。
等出了大厅，两人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顾哥？！你怎么在这里？”
薛仔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顾途，毕竟两人昨天刚见过，此刻他都不得不承认缘分的奇妙。
“顾.......顾哥哥！”被薛仔牵着手的薛米很兴奋，挣脱了手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虽说是跑，速度却很慢。
顾途怕她又摔了，上前伸出了手，而薛米却在快要碰到顾途的时候转了方向，站到了楚世面前，楚世没料到，但是条件反射地俯身伸出了手，在薛米扶臂的时候蹲了下来。
“哥...哥哥好帅...小...小米喜欢...哥哥。”小米露出灿烂的笑，断断续续地说道。
“小米也很可爱，很漂亮。”楚世失笑道，他想象不到顾途是怎么跟这么热情的小孩相处的。
“哥哥...是顾...顾哥哥...喜欢的人吗？”薛米毫不避讳地问道，很天真活泼的话语。
“小米。”薛仔走近警告性地说了声，薛米孩子心性，好奇心重是正常的，但他怕面前的人不是顾途喜欢的那位，平白让人误会。
这次楚世愣住了，顾途却看着他笑了起来，“是啊，这个帅哥哥我也喜欢得不得了。”
薛仔虽然站着没动，此刻却感觉自己要平地踉跄一下，他从没听过顾途用这种语气和神情说话。
楚世四年见过的大风大浪不少，席维安也常说这种话，顾途当众说这样的话却是第一次，于是耳根又罕见地红了，他感觉脸颊都有些发热。
“闭嘴。”为了避免在众目睽睽下出洋相，他侧眸看了一眼顾途，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好~”顾途发现了他的异常，拉长了语调，笑着学了席维安的语调说道。
薛米看着两人的互动却是极兴奋的，她摇着楚世的手推波助澜道：“顾...顾哥哥...有一个...会发光的...硬币...也是帅哥哥...送的吗？”
“小米说什么？”楚世放慢了语调问道。
“就是...就是...顾...顾哥哥...每天带...带在身上...经常看...睡觉也放...口袋里...的那个。”
听到楚世的问题，薛米有些急地说道，她不知道顾途有没有追到眼前的帅哥哥，但她想让眼前的人知道顾途很珍视他。
楚世转移了视线看着顾途，男人见了开口说道：“帅哥哥忘了吗？”
“莱塔军校徽章。”
第67章 喜欢
“是我送的。”
楚世听了顾途的话，隐了情绪朝薛米笑着回道。
'“那...那帅哥哥...喜欢...喜欢顾哥哥吗？”小米听毕眼神雪亮，小小的脑袋激动地晃动着，辫子也随之跃动。
两人头顶传来明显的笑，富有磁性的声音强势地插了进来，“帅哥哥还没接受我呢，小米别为难他了。”
顾途不希望楚世的回答是为了回应一个小孩内心的期待，也不希望任何因素干扰他的判断。
“好的...对...对不起...让哥哥为难了。”薛米睁大了眼睛真诚地向楚世道了歉。
“不为难，喜欢的。”
楚世没看顾途，也迎着薛米的眼神，回应了小女孩的期待。
“真的吗？”
头顶又插了话，语调上扬，主人显然很激动。
“闭嘴。”楚世语调平静，吐字清晰。
薛米看两人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小孩的声音童真又稚嫩，回荡在几人的心尖，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小米，顾哥哥还有事要办，我们也有自己的事，先跟哥哥去检查好吗？哥哥给你买糖。”薛仔此时找到机会插了进来，手轻拍着薛米的背。
“好哒。”薛米也不愿意过多打扰，放开楚世的手，牵上了薛仔的。
“顾哥，再见。”薛仔朝顾途说了声，又对楚世轻点了头。
“再见。”
薛仔走得很慢，时不时低头回应薛米的话，薛米头仰到顶才能看到哥哥，脸上总是扬着灿烂的笑。
“走吧，帅哥哥想吃什么？”
顾途上前勾了勾楚世的手问道。
楚世没理他，回过神来径自往前走。
“帅哥哥喜欢我吗？”男人紧跟在身后问道。
“不喜欢，我恨死你了，顾途。”
声音从前方传来，顾途感觉灵魂被撞了一下，他拉住了楚世垂落在身侧的手，“我喜欢殿下。”
“我很喜欢殿下的。”
“我也恨自己，恨极了。”
......
顾途最终带着楚世到了一家很普通的餐馆，点的也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他嘱咐了几句忌口才挑了个位置坐下。
很偏僻的角落，他让楚世坐在里面，防止和走过的客人碰到。
他突然想起席维安所说的时间倒流，如果能够停止这一刻也挺好的。
“想回莱塔吗？”楚世看人盯着自己，开口问道。
“我得回去啊，我不能让殿下和姓席的担了星巢的责任。”顾途沉声说道。
星巢局势在两人的控制下渐趋平稳，但不可能永远都让楚世和席维安来维持星巢的平衡，该解决的人终究要解决，狠不下心，星巢的和平永远没有指望。
“但是无论我回不回莱塔，殿下都是要回帝国的。”这句话顾途说得坚定。
楚世皱眉抿唇没说话。
“我答应过陛下的，不能拐了殿下跑吧。”顾途见他的样子笑着说道，试图调动气氛。
“我会去找殿下，我去帝国‘和亲’好吗？殿下？”他玩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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