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这么麻烦。”男人说着,摘下了帽子。
如果云灯能看得到的话,他一定能认得出,这个男人正是最近一直都没出现过的燕树城。
饶是一直都在状况外的凌飞都看出来了,此时的情况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来喊人的助理不见了,而此刻,他俩已经跟着那个人来到了一个窄而深的巷子里。
这是个局。
他顿时汗毛倒竖,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他怀里还搂着瘦弱的云灯。
“你要干什么?”他问道。
还没得到回答,潜伏到他身后的保镖就猛地用浸满乙醚的毛巾捂住他的口鼻,迫使他失去了意识。
第92章 慷慨就义
他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把男人激怒了。
天知道这个人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他还是小心保命为好。
他看不见周围的情况,所以越发地不安,只知道一个黑影凑到了他的面前。
燕树城轻轻抚上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终于。
他终于又得到了这个人。
他身旁的保镖低着头,沉默地站在两侧。
云灯不安地侧了侧头,避开了这个人的触碰,轻咬着下唇,害怕得要命。
燕树城轻轻地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摸上对方的头:“别怕我。”
但云灯还是对他的触碰充满抵触,这种负面情绪轻易地被燕树城感知,男人眼底的痛苦近乎凝成实质。
他喃喃着:“没关系。”
没关系的。
他可以忍受。
但不要太久,他会受不了的。
他把人抱上了车,为了防止这人联系苏月朦,他从对方身上摸出手机,抛在地上,车子一开就会被碾得粉碎。
陈云灯受了大惊吓,全身都软了,压根不敢抵抗,任由男人搂着他,上车以后,他小心地趴在男人怀里,轻声问:“你把凌飞怎么样了”
但这人却不回答他,只是问:“你都没有问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难过,反而先问那个跟你萍水相逢的傻小子?”
听起来很酸。
空气里的pH值低得可怕。
云灯没有法子,只能按照男人的意思问了。
燕树城把头埋进他的颈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全是对方身上的香气:“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陈云灯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安慰,只能闭上嘴巴。
男人却不想让他这么逃避,去抓他的手,叫人和他十指相扣,仿佛这样才能让他找回以前的感觉,让他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们还在一起。
车子不知道开到哪里,云灯也看不见,紧张不安得把嘴唇都要咬破了。
燕树城一直在观察他,见到血珠子冒出来,赶紧伸手上去,用自己的手指代替了那片红软的嘴唇:“你要是害怕,就咬我的手指,别咬自己。”
他忍了忍,心脏全被酸涩与苦痛占据:“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亲了亲男生的嘴唇,尝到一丝铁锈味,染得他的嘴里似乎也跟着变苦了。
汽车逐渐远离城区,燕树城终于感觉到一阵放松。
他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这才愿意和云灯说一会儿心里话。
“老婆,你怎么那么心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燕树城捏着对方的手,心痛得厉害,“那个苏月朦哪里比我好?我可以学他的。”
他亲亲对方的手指,却被躲了过去。
云灯尽量保持冷静:“燕总,我已经结婚了。”
他试图用这样刺心的话刺痛对方,叫这个人清醒清醒,最好能放他走。
燕树城不说话,不去回应,像要通过逃避的方式抗拒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拿出小蛋糕给云灯吃,却被一巴掌打翻。
燕树城有些无措地看着被糟蹋的心意,仿若打翻的不是蛋糕,而是自己的心。
他手里捏着叉子,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笑了起来:“我不听话,所以灯灯要处罚我了。”
他怀里还抱着人,就要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东西:“我不怕惩罚。”
坏狗应该被惩罚。
惩罚也好,证明他的主人还肯要他。
陈云灯惊慌失措地听着,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
如果他能看得见的话,就会看得到男人此刻憔悴的模样。
眼眶通红,下巴青黑,一副已经失去全部的理智的样子,哪里还有曾经那个燕大总裁的样子。
“你别吃了!”云灯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发觉男人似乎把掉到地上的蛋糕一点点捡起来吃掉了,惊惧非常,眼睛都瞪大了,“那多脏啊!”
他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燕树城立即放下叉子和纸盘:“我不吃了。”
他蹭蹭云灯:“我很乖。”
乖狗狗,需要得到奖励。
燕树城忍着妒意向云灯讨价还价:“我可以把那个男人放了,但是我要亲你。”
他根本不管面前的人有没有结婚,在发现自己没有做小三的余地以后,他便迅速打破了规则,要把人带走。
带到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他看云灯有些犹豫的样子,于是再添了一把火:“你不愿意的话,那他也不用活下去了。”
他拿额头贴上云灯的脸,高大的男人别扭地靠在小男生怀里,撒娇一样的行为,说出来的话却叫人胆寒。
云灯怕得快要哭了。
他虽然是个小坏蛋,却也没做过这么大的恶事,没搞出过人命来,要是真的有人因为他而丧命,他一辈子都会走不出去的。
他的手指攥紧了男人的衣服,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就在这时,车子后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云灯惊叫一声,险些倒下去,被男人搂住了才没摔下去。
燕树城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撞他们的车,看见上面坐着的情敌,眼神凌冽,冰冷得如千年寒冰。
他拍了拍云灯的后背,安抚着对方,有意挑拨离间:“苏月朦根本就不在乎你,灯灯,他知道你在我车上,却还是要撞过来。”
他明明把云灯的手机碾碎了,装在对方手机上的程序也不会再起作用,还安排了一模一样的幽灵车替他们分散注意力。
这个贱人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的?
他扫了一眼云灯身上的配饰,看到对方手上璀璨的钻石戒指,心下了然。
后面的车见没能逼停他,不要命似的又加了速,撞了上来。
力道不大,撞不伤车里的人,却会对速度产生损耗。
燕树城不去看他,替两人都系好了安全带,安抚着人:“不怕,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一边吩咐司机:“加速。”
一边拨出了电话。
直升飞机的巨大噪声在上空响起,且变得越来越明显,燕树城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他眼底难掩疯狂之色,眼珠发红,看起来有一丝狰狞:“加快速度,出什么事我负责。”
只要到机场就可以了。
第93章 第三个世界结束
他以为是燕树城突发奇想要给他这位情敌找不痛快,谁知却在将近下班的时候收到了异常反馈。
来自他安插在云灯钻戒上的定位芯片。
云灯的行动路线正在严重偏离正常轨道,且在迅速向着郊区移动。
他立刻察觉到了问题,当即停止工作,下楼开车,试着拨打对方的电话,没能拨通,又去和节目组导演确定人的位置。
他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哪知道,导演告诉他,半小时之前云灯就和凌飞一起离开了,说是有人接。
再问长相,哪哪都和他派过去的人不一样。
坏了。
他顿时明白过来:他身边有奸细。
他紧急调用了苏家的人,全力去追那辆载有云灯定位信号的车,另一面还不放过任何可疑车辆,防止对方使诈,用这招把真实的车子藏起来。
接着报了警,又吩咐了人监控舆情,防止有人钻空子,从各个方面围堵那个把云灯带走的人。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后,不到半小时,当他全速追击之时,他的微博账号被盗用,那人用他的名义发布了离婚声明,并声称自己同陈云灯的婚姻关系全都是假的,两人是协议结婚。
全网一片哗然。
好在警方立即出面辟谣,表示苏先生的未婚妻被绑架,苏月朦正在寻找,让大家不要信谣传谣。
这下子,全网民的吃瓜情绪又一次被调动起来了。
苏月朦的人闻风而动,匿名散布出可疑车辆和路线,声称要全网追凶,让坏人绳之以法。
更有热心路人积极搜索当地交警公众号,从每一个监控搜寻可疑车辆,在路上的路人也奔过来,在可疑车辆的必经之路上进行围堵。
甚至还有富婆看出这是要到哪里去,查出对方如果要使用私人飞机的话,可能申请了哪些航线。
燕树城对此一点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全网通缉”,还在绞尽脑汁地甩开苏月朦的车子。
他的车尾已经被撞破,却还坚持开着,甚至有把人越甩越远的趋势。
苏月朦顾忌着车里的人,不敢用太大的力,投鼠忌器,难保不会失手,他焦头烂额,死死咬住对方的车子,以防跟丢。
“苏总,都安排好了,在紫藤山大桥就会把人拦住。”蓝牙耳机里传来下属的声音,却一点都不能让苏月朦心里安定一点,只要他还没把人接回家,他就一直不能放心下来,精神也一直都是紧绷的。
燕树城让司机把油门踩到底,车速快得吓人,呼啸着向前开去。
他已经接近疯狂了,从云灯拒绝他,和他分手,告诉他婚情以后,他就已经在疯狂的边缘。
他的主人不要他,把他扔掉了,他摇尾乞怜,却不能获得一点点爱意,得到的只有拒绝,甚至连家都不要了,把所有东西都丢掉了,换了新的。
他这些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整夜失眠,怎么都睡不着,他窝在两个人一起住过的小屋,抱着云灯穿过的衣服,把它们全都堆在床上,垒成窝一样的东西,确保床上全都是云灯身上的香味,才能慢慢在这种熟悉的气味里睡着。
他拼命地讨好,卖乖,却得不到这人的一个眼神。
甚至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苏月朦获得所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微博上的那些图片,那些文字,每一个都让他生气,又心痛,但又不得不看下去,像个小偷一样,偷偷窥伺着二人的婚后生活,想象那些都是自己的所有物。
一些东西,只有在失去以后才知道那是他得到过的最好的。
他从云灯和他提分手的那天就开始准备这次逃离,却一次次地被苏月朦搅局。
这个夺走了他一切的人,这个偷走了他的爱人的人,这个让他和爱人离心的人。
这个贱人。
他恨苏月朦。
所以他在这一天的计划里,也增加了苏月朦的一部分。
眼下,就快要到达目标了。
他冷眼看着后视镜里的那辆车,笑意冰冷。
苏月朦眼看着两个人快要开到大桥,油门始终用力踩着,不敢松一点,前面这个人是个疯的,一旦他放松了,也许就满盘皆输。
他额角都是汗珠,眼睛也瞪到发红,从某些角度上来看,他这副狰狞的表情竟和燕树城有几分气质上的相似。
大桥前方聚集起一排警车拦截,还有路人自发地跟进,不远不近地和两人的车保持着距离。
“车上的人,迅速停车!车上的人,迅速停车!”警方拿着喇叭挡在前面,意图逼停车子。
燕树城却狠下心来:“不许停!”
云灯吓得脸都白了,眼泪流了满脸,哭都不敢哭出声,撇着嘴流眼泪。
司机得了燕树城的授意,油门踩到底,试图从大桥侧边冲过去,甩开围堵。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苏月朦的车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刹车失灵,速度猛增,没留一点余地,直直地撞过来!
两辆车前后相抵,横冲而去,冲破桥边防护网,闯进河里。
苏月朦目眦欲裂,燕树城也惊惧非常,只来得及护住旁边的人,便跟着车子一起掉下了河。
【脱离条件已吻合,是否登出?】
-
云灯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他闻着鼻间的消毒水气味,费力地动了动手指,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世界,他模糊地记得在他和车子一起掉进河里的时候,系统是有提示他可以登出的,但那时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离开。
眼前白茫茫一片,不知道在哪里。
就在他思索之时,苏月朦来到床边,他胳膊上打着石膏,一张帅脸上划破了几道口子,贴了两条创可贴,头上还青了一块,看起来颇为滑稽:“老婆你醒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灯意识到自己还没离开。
他乖顺地躺在床上:“你是谁呀?”
苏月朦脸色一僵,立即惊慌失措地喊医生。
陈云灯赶紧叫住人:“我没失忆,我逗你玩的!”
苏月朦这才放心些许,轻轻抱住他,哽咽着:“吓死我了,老婆。”
云灯躺了一会儿,才问起自己惦记的事情:“燕树城怎么样了?”
该不会死了吧?
对于这个让他遭了大罪的人,他恼火得要命,恨不得打这个人一顿。
但要是真的让他见到了,他估计会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月朦顿了顿,才说了后续处理结果。
绑架他人,故意伤害他人,偷偷派人给他的车上动手脚,免不了要被追责,云灯昏迷的时候,他没忍住给对方的公司搞了些事,现在该是燕树城焦头烂额了。
燕树城即使被控制着,也坚持询问陈云灯的身体状况,知道人一直昏睡着以后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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