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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这叫替身?(玄幻灵异)——町右

时间:2024-05-14 07:55:28  作者:町右
  等了很久,在裴松凛以为他是没听进去,刚想重复时,跟前的人点了点头。
  有人上当了。
  录制甫一完成就被裴松凛保存下来,他淡然一笑,希望明天言上将醒酒之后不要太后悔。
  做好一切,裴松凛转身想给他准备醒酒茶,刚要回头,沙发里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嗓音低哑:“没、没了吗?”
  裴松凛垂下眼睫,审视般看着眼前的人:“嗯?”
  言欲被酒意和腺体的余痛酿得浑身无力,懒倦疲惫:“很喜欢我,就要这一点?”
  以前在军队里呆的时候,是有那么些个上将军官一醉就成暴发户,挨个给身边的人升官加爵。
  不过这些都是玩笑话,受封受赏的趁着气氛应两句就算了,等清醒了再主动问人要的就是脑子有问题。
  裴松凛向来觉得这种行事准则怂且俗,也没想过有天自己也会被套住。
  他托着下巴,因为想要的已经到手,不再伪装,神情有些散漫:“哦,那你能给我什么,牌位吗?上头写先夫还是挚爱?”
  如果是先夫,那就证明只是空有个身份,挚爱么……勉强算有点分量。
  可跟前的人却忽然皱眉,小孩子般扭过头:“这个不、不给。”
  “为什么?”裴松凛眉目渐冷,“好歹给你当了那么久靠山,这点情分都没?”
  言欲没搭理他,只是执拗地把脸埋在沙发的一角,像是在藏。
  情绪到底是被对峙的沉默消磨干净,裴松凛叹了口气,无奈又好笑:“知道了知道了,你没良心,不给就不给吧。”
  言欲也不知道被他话里的哪个字眼戳中,皱着眉回头,有那么点瞪的意思:“藏……起来了。”
  “藏?”这个答案有点意外,裴松凛轻轻偏头,“你真给我立了牌位?”
  言欲又皱眉摇了摇头。
  裴松凛下意识觉得言欲这个“藏”指的是另一样东西,却又反应过来面前这人喝醉了,酒后的话压根不能当真。
  想到这里,他的嗓音又凉了下来:“藏,是指你藏在心里,那个在纳维亚的白月光?”
  言欲咂摸了一阵这个定义,慢慢吐字:“嗯。”
  话音刚落,仿佛触到了回忆里的机关,言欲没看到少年阴沉下来的眼神,轻垂下眼。
  ……九月二十四日,是他在纳维亚第一次见裴松凛的日期。
  当时年轻气盛的少将意气风发,被人簇拥环绕着,即便出入在这种不入流的场所也是纤尘不染,矜贵慵慢的贵公子。
  言欲已经想不起自己当时在哪一个角落躲藏着,只记得自己没见过多少光鲜亮丽的人,所以一眼就把裴松凛看进眼里。
  当时只是觉得好看,遥不可及。
  后来也没想到会在拍卖会上被同一个人一眼相中。
  裴松凛将他脸上的怅然与落寞看进眼底,一想到他在自己跟前对其他人念念不忘就有点压抑的烦躁。
  想捏他的脸。
  沉思片刻,干脆就那么做了,反正明天他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
  然而手刚伸过去,言欲却像习惯般往他掌心蹭了一下。
  熟悉的动作和触感瞬间让裴松凛停止动作。
  以前跟言欲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要出很多任务,早出晚归已成常态。偶尔夜深觉得一个人睡太冷时,就会忍不住去看言欲。
  那时候言欲十七还是十八岁,睡得迷迷糊糊,察觉他回来,就会主动蹭向他。
  有时是怀里,有时是掌心。
  ……都已经成习惯了么?
  裴松凛的手顺着他的脸轻托,节骨分明的手落在言上将细瘦却结实的腰肢上,沿着腰胯轻轻托落,将人不动声色带进自己的怀里。
  言欲发出了很低很碎的声音,拼不完整,可能是忽然换地方的不太适应。
  绕着淡淡酒意,温热的呼吸落到颈间,裴松凛嗓音很轻,像哄像骗:“言欲,你趁我不在,偷偷喜欢上谁了?”
  从纳维亚出来到回家,他一直在隐忍,不想去要答案,却又忍不住去想答案。
  理智告诉裴松凛,他们之间隔了七十年,隔了生与死……但占有欲还是束缚着心脏,跳一下疼一下。
  过晚分化的Omega信息素还没稳定,吻起来只觉得甜腻,却说不出来像什么味道。
  裴松凛只能垂着眼,尝他呼吸里浅浅的,被熏得格外清甜的薄荷酒的味道。
  静谧如水,淌过安静的夜,感受到有什么滴在手背时裴松凛才回过神。
  言欲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眼睫再一次垂落。
  裴松凛叹气,没找到纸巾,只能抬手替他揩落眼泪。
  醉了就爱哭这个毛病也是一点没变啊。
  “让你坦白,那么为难你了?”
  很轻的一句叹,却让言欲抬起头。
  裴松凛看着他还在蓄泪的眼睫,温声哄:“好了,别哭了。”
  “裴松凛。”
  眼前的人忽然叫他的名字。
  像是从暗不见底的深渊里猛地抓住了他的灵魂。
  裴松凛琥珀色的瞳内闪过澈然的光,他想回应,却发现喉咙撕扯出血液的腥味。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中蔓延,仿佛一只手从胸腔内将他撕成两半……他的名字此时此刻仿佛成了诅咒,只要被唤醒,他就要随之崩裂。
  裴松凛感受到自己颤弱的呼吸,忍住了咳血的冲动,仍是看着眼前的人。
  ……言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他的名字呢?
  言上将往日的所有冷漠跟傲然无影无踪,眼眶泛红,嗓音微颤,他声音微之又微:“你是不是,只是,喜欢过……我?”
  眼前的人太过可爱,裴松凛心尖尖被烫了一下,连痛感都顿慢了三分。
  他深呼吸,强忍痛感,指肚触了触言欲的眼尾:“嗯,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言欲眼睫轻颤了一下,垂了回去,表情却不是问出答案后的安心。
  反而相当落寞。
  “嗯,知道了。”
  *
  言欲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窗帘拉得紧实,恒星光被隔绝在窗外,昏暗的光让他恍惚了一瞬。
  终端上常设的闹铃在两分钟之后才响起,言欲抬手捂住了额头,阵阵宿醉感袭来。
  眩晕与恶心交替重复,言欲忍着难受去浴室冲了个澡,直到把那阵黏腻感彻底摆脱才清醒过来。
  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是昨晚那套……昨天晚上他在纳维亚呆了一会儿,喝了点酒。
  之后的记忆像是被摁了开关,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
  P07的保姆系统清楚言欲有轻微的洁癖,送他回来之后应该会替他把衣服换了才让他休息,怎么会那么马虎?
  轻拭头发,言欲推门而出的时候才点开终端……密密麻麻的未接通讯。
  置在最顶上的那条就是P07的:[P07系统损坏,记忆芯片受到入侵毁损,它把东西送过来之后就系统崩溃了,我会修好的。]
  言欲看着简单的通讯,眉间凝起。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让P07把像以前一样把他送回来之后,就让他去把珀尔转移。
  只是转移一只异种,P07怎么会系统受损?旧城区治安很差,P07在路上被袭击了吗?
  一阵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言欲往下翻查通讯,看到一通不一样的记录。
  ——昨晚凌晨三点,他跟秦佐打了个通讯。
  凌晨三点,那个时候他应该关闭终端了,怎么可能接通讯?
  一个陌生的拥吻画面闪入脑海,言欲脸色一沉,忽然觉得头疼。
  昨夜的情绪似乎还没收场,在暗沉的房间又有蔓延的趋势,他穿好衣服,转身折向隔壁的书房。
  门锁扣紧后,言欲唤醒了藏在这里的折叠空间,等身大的玻璃展柜出现在眼前,里面陈放的骸骨没有半丝移动的痕迹。
  珠宝覆盖在残损的骸骨上,死亡的痕迹附着在繁复的彩石之间韩@各@挣@离,透着一股诡异的美。
  残缺的裴少将在这里沉睡了足足七十年。
  以前他只会在忌日前后来看看沉睡在这里的裴松凛,这次却因为心慌破例了。
  言林的脸,信息素,他的二次分化……原因好像有很多,又好像都不是。
  言欲的掌心落到其间绿色的沙弗莱石上,闭上了眼睛。
  “我昨晚喝醉了,比我想象中要醉的厉害。”他低声道,像某种倾诉,或者是忏悔,“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隐约感觉梦见了你。”
  ……记不清梦见了什么,但依稀觉得不是好梦,裴松凛好像一直在说些违心话哄他。
  掌心触着骸骨,无所适从的思绪就安静下来。
  折叠空间仿佛是独属于他个人的教堂,他能在这里释放所有情绪。
  ——所有人都以为言欲炸了裴家的坟星是因为他要甩开已经无用的台阶,但没人知道他只是为了把尸骸藏起来。
  “为什么呢。”言欲缓缓睁开眼,记忆里矜贵肆意的脸皮落在骸骨之上,暗色叠加,“你明明从来不入我的梦。”
  七十年来,裴松凛就两次进入他的梦里,一次比一次温柔。
  骸骨静悄悄的,唯有镶嵌的宝石依然绚丽。
  他忍了又忍,像是被梦的余韵束住了理智,终于忍不住靠在宝石堆叠的胸膛里。
  宝石璀璨旖旎的色泽落在言欲薄瓷般的皮肤上,不一的色块交映在他的轮廓上,却像是斑驳的裂纹。
  无端的伤痕累累。
  言欲轻阖的眼眸缓缓睁开,落寞与苍茫溶在深沉的暗中,转瞬即逝,恢复了一贯的,能掩藏情绪的淡漠。
  他脸色平静,唯有字尾是绵长的遗憾:“还是梦里你抱着我的时候……比较暖。”
  半个小时后,秦博士从飞行器走出,识别系统就先一步打开,温润的系统管家轻声:“言上将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好,知道了。”秦佐礼貌颔首,进门时下意识往客厅里扫了一圈,确认那个跟裴少将极像的少年不在才松了口气。
  说不太清楚为什么会忌惮那人,但秦佐就是微妙的,和那Alpha少年不太对付。
  上楼,敲门,得到许可后秦佐推门而入。
  “言欲,我是知道你每年九月二十四去干嘛了,敢情你喝酒不找我啊?”秦佐含笑调侃,“因为怕人知道你是乱发酒疯的那一型?”
  之前言欲在他眼里,就像一尊剥离感情的冷冰冰的机器,而昨天晚上那个通讯之后,却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原来什么都有。
  只是藏得很深。
  言欲在光幕上翻阅的指节一顿。
  “什么?”
  与此同时,脑海里闪回无数记忆片段,每一帧都让他如坠冰窟。
  ……发酒疯?
  “呵呵,你还断片了。”
  秦佐作为朋友,缺德得尽职尽责,绘声绘色地重复昨晚那个通讯,“打给我的时候就含含糊糊地骂人,说什么‘你说不愿意,我就亲自把你带回来’,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沙弗莱’……言欲,多的我不问了,你是怎么把我的通讯当成裴少将的通讯打来的?”
  不说其他,就“沙弗莱”三个字,足以证明言欲说的是裴少将留给他的遗物。
  之前秦佐是真的以为言欲对那位传言中的亡夫已经彻底放下了,毕竟言上将冷静自持到凡人不可及的地步,怎么看都一副斩尽情丝的样子。
  但昨晚他压抑隐忍的嗓音还有埋怨的腔调,分明证明这七十多年他依然耿耿于怀。
  言上将藏得可真深。
  言欲眼神空了两秒,下颌线紧绷:“我还说了什么?”
  “没,就这些。我怕你第二天清醒过来要杀人灭口,非常惜命地挂断了,还替你转接给宋副官。”
  往年这个特殊日子,言欲都会带着宋副官一起消失。
  秦佐猜正因为宋副官能妥善处理他的酒后窘态,所以这些年言欲才把所有人瞒得严严实实。
  “说起来,宋副官人呢?你不会让他忙了一晚上现在又让他工作吧?”
  秦佐说完就想回头去找人,却听到言欲低声:“……他不在。”
  从秦佐的话里大概能确认,P07本来是要来接他的,只不过在路上出了意外。
  至于是什么意外……言欲无端地,嗅到了一丝深海信息素的味道。
  很淡,像是进食过后残存在味蕾上的微妙错觉,沁在舌尖的一点上。
  他脸色骤变。
  秦佐一心分在了宋副官身上,没察觉言欲脸色的变化:“对了,今天杨医生还给我发了一份数据。”
  杨医生根据言欲分化稳定后的信息素做了第二次抽取与检验,今早才得出结果。
  “他说……言上将你的腺体分化情况太特殊了,因为有诱导剂影响,腺体应该已经异于其他Beta,只不过处于一种伪萎缩的蛰伏期,而在这段时间又受到高契合度信息素的影响……你现在腺体的发育,其实算是被动催化的。”
  各种各样的原因像在他身上叠buff,言欲分化初期的各项数据已经直逼3S级别的Omega,这个消息一旦走漏风声,将在星际帝国掀起巨大的风浪。
  “你现在还只是刚分化,没迎来第一次正式的发情期,随着时日增长,Omega等级越高发情期越容易失控……对契合的Alpha的需求程度也会远超于想象。”
  “那就加强抑制剂。”
  “不行,绝对不可以。”秦佐一口回绝,“先不说这玩意儿过量伤身,万一产生依赖性怎么办?你一辈子就靠这个过吗?而且这是生理本能,难道你要跟刻在细胞里的基因作对吗?”
  觉醒种人类出现之后,作为伴生精神力的代价,稀缺的Omega就像Alpha战士的附属品。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安抚极端精神力带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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