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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虎杖悠仁说道，“那所高中也在东京，我会经常回来家里这边看看的。”
他们此刻正在离开电车的车站，沿着熟悉的路往家的方向走。
“我想起来，家里的盐用完了。”天见神理说，“我去便利店买一袋。”
“我去买吧，”虎杖悠仁说道，“你在门口等我就可以。”
他快走几步，跑进了右手边的一家商店里。
此刻，虎杖悠仁才有空回应方才两面宿傩的话语。他一边走到货架旁，一边对着两面宿傩认真说道：“我和神理从小都一起长大，对彼此之间的了解是最深厚的。相比起来，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人。”
粉发少年的性格一向天然，此刻认真说出的话语也句句发自内心，却意外又准确地戳到了两面宿傩的痛处。
这让两面宿傩难得地一哽，感觉到了某种火气升了上来。他清楚地认出了他的弟弟。一个人的灵魂的气息不会变。但是，那个曾经站在他面前言笑晏晏的男孩，此刻对方的眼睛里已经不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现在，虎杖悠仁才是被对方关心的人。
此刻，那个在门外等着虎杖悠仁的少年，甚至表现得像从来都不曾知道过两面宿傩。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兄长了。
两面宿傩怒极反笑，说道：“那你就一直维持这样的认知吧，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弱者愚蠢的幸福呢。”诅咒之王的语气嘲讽，说出来的话更像诅咒。
粉发少年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将袋装的食用盐放在门口的柜台结账。
在临离开之前，他说道：“宿傩，我警告你，不许伤害他。”
虎杖悠仁不知道这个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为什么忽然对自己的弟弟感兴趣，但是，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允许对方伤害到自己的家人。
天见神理并不知道这一人一诅咒在商店里充满火药味的对话，他对着粉发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接过了对方手里的东西。
虎杖悠仁并没有打算告知对方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他只是伸出手来，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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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虎杖悠仁就到学校里搬空了自己的座位，并且办理了转学手续。
办理完这些之后，他又去医院里看望了灵异社团的另外两个同学。当时，他和伏黑惠两个人到达还算及时，两个同学虽然受了伤，但是都并没有危及生命。
“对不起。”虎杖悠仁弯腰，向着他们道歉。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他没有将手指拿给他们研究，他们现在也不会因此住院。
结束完这些事之后，就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
虎杖悠仁到了自己的高中门口，等着天见神理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身量不低，挥手后喊出对方名字的声音也很大，所以黑发少年轻易就注意到了他。
“明天我就要搬到别的学校，所以今天我们出去逛逛吧。”虎杖悠仁跑到了自己弟弟的面前，自然地接过了对方身上的背包，单肩挎在了自己的身上。
“去哪？”天见神理问道。
“嗯……”虎杖悠仁抬起眼睛思考，“去吃烤肉自助？”
“现在才下午四点，还不到那么久吃饭吧。”天见神理拖长了声音说，“我想去电玩城。”在这个世界里，学业之外的他相当放松自我，完全沉浸在这个世界现代社会的各种好玩的东西里。
“可是，你最近去过好多次电玩城了……”虎杖悠仁弱弱地提醒。
“那好吧。”天见神理转了转眼睛，“那去附近的商业街看看，我记得那里有规模很大的书店。漫画《名侦探柯南》又出续集了呢！”
虎杖悠仁欣然同意。
只是，他们到达那家书店的时候，才发觉这里的人流量相当大，门口外面拉开了横幅和海报，展览的桌前甚至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这是在举办活动吧？”虎杖悠仁慢慢地读出了海报上的标题，“新锐作家织田作新作发布签售会？”
“哇。”天见神理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他抓住了自己哥哥的手腕，“那我们也买一本看看？”
是熟悉的名字，如果对方现在真的成为了作家，那真是太好了。
虎杖悠仁自然不会拒绝少年的建议。他们从门口的架子上拿下了一本书，旁边作为广告的LED屏幕上播放着一段作家采访。
镜头稍稍偏下，只露出了被采访人脖子以下的部分。
记者正说着话：“……我们都知道，您的本名是织田作之助，那么，请问您为什么要取‘织田作’而不是‘织田’这样的笔名呢？”
“因为，我亲密的朋友最开始就是这样称呼我的名字，所以干脆就拿来作为笔名了。”被采访的青年一板一眼地答道。
虎杖悠仁偏过头，发觉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就有一个砖红发的男人正坐在桌后，为每个粉丝在书籍的扉页上签名。
书店现在推出的新作是《世态》，不过，天见神理却蹲下身，从书架最下方抽出了另一本由织田作之助写的书。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天衣无缝》，也同样是对方异能力的名字。
“你也更喜欢他之前的作品吗？”一个青年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天见神理站起身，发觉那是一个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鸢色的双眼里情绪轻浅，手里同样拿着一本《天衣无缝》。
——太宰治。
第132章 不加糖
“只是有点好奇。”天见神理说道，“以前没有看过他的书。”
他站起身来，翻开了自己手中那本《天衣无缝》，一目十行地扫过它的简介。
“是很好的书。”太宰治说道。
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转过身，从天见神理的身边走过，留下了一句话：“你的眼睛很漂亮。”
闻言，天见神理抬起眼睛，望着对方汇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的背影。
如果不是知道缘由，对方的话反而有些像是在搭讪了。天见神理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过很多次偷渡的生命，但每一次，他的眼睛都不曾变化过。
因为眼睛是窗户，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就能够望见他的灵魂。天见神理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在世界外侧徘徊的自己。
“你挑好了吗？”虎杖悠仁走了过来，问道。
“嗯。”天见神理举起自己手里的那两本书示意，“去结账吧。”
“要去签售会的那边排队要作者的签名吗？”虎杖悠仁说。
天见神理想了想，说：“那就去排队吧。”如果是织田作之助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去找对方得到一个签名售出的书，也很有意义——即使对方不知道自己签给了谁。
因为是过去的那一世的自己的挚友，所以现在能够见到他过得很好，也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队伍一点点往前移动，最终轮到了他们两个。
“要签什么呢？”坐在桌后的男人有着砖红色的头发，下巴上的胡茬让他显得比同龄的年轻人要成熟许多，目光是如同海般的平静。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才抬起了眼睛，那海一般深的目光落在了天见神理的身上，掀起了一阵波澜。
对方的眼睛……
织田作之助感觉到了异样的熟悉。对方的瞳色并不多见，而如同琉璃翡翠一样的光彩，在他的记忆之中也曾有一人拥有着这样的双眸。
“天见神理，我的名字。”少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停顿，只是轻松地说道，“请写一句‘祝平安顺遂’吧。”
织田作之助依言写了下来。
两个少年将新书收了起来，就一起离开了这里。
“织田作。”忽而有人从背后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左肩。
现在会这样称呼他的人除了读者，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的随意。织田作之助回过头，果然看见太宰治不知何时绕到了签售会的桌台之后。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的眼睛和晃的很像？”太宰治说道。
“是有一些。”织田作之助说道。
“我以前一直觉得，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很少。”太宰治轻叹了一声，说道，“安吾的弟弟也有这样的眼睛。”
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也见过那孩子。”
“虽然年纪很小，但是那样的异能力，应当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异能特务科为数不多的强力异能者了。”太宰治说道。
“你很关注他？”织田作之助问。
“嘛，那肯定没有。只是偶尔在收集情报的时候看到了而已。”太宰治拖长了声音，企图蒙混过关。
对于青年的回答，织田作之助不置可否。
他继续说道：“你只是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罢了。”
织田作之助接过了下一个人递来的书本。站在他身边的太宰治垂着脑袋，微卷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令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神色。
在织田作之助将眼前的书还给读者，对方道谢离开之后，太宰治才微微勾起唇角。
“果然瞒不过你。”太宰治自嘲地说道，“那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会一直刻在记忆里，永远都不会忘记吧。”
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趴在旁边桌上的空位置上，说道：“织田作快一点，这边结束之后我们就回横滨去喝酒吧！”
织田作之助：“签售会到规定时间才可以结束。”
“我知道的，今晚你请。”太宰治晃了晃脑袋，“我的钱包不在口袋里，所以只好靠大作家来接济了。”
“嗯。”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事实上，据他所知，太宰治应该才是整个武装侦探社最富有的人，只是对方的钱包几乎每天都不能在他的口袋里呆够一整天，里面的钱要么会被花光，要么就直接整个被弄丢。
真是奇怪的魔咒。要知道，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样频繁地丢失钱包。
——————————在把自己的哥哥虎杖悠仁送上去往郊区的电车之后，天见神理就恢复了作为普通学生的生活。
高中生的课业更为紧张，不过，对于天见神理来说压力并不算大。他享受着作为普通的人类学生的、日常的一天。
在偷渡的时光里，虽然也有作为学生的记忆，但是却并没有真正作为普通人生活过。
天见神理望着窗外的树影。只是，他有一种预感，这样平静的日常或许所剩不多了。在虎杖悠仁吞下了两面宿傩手指的那一刻，他似乎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即将发生的风暴里。
少年垂下眼睛，望了眼手中纸张上整齐而漂亮的字迹。或许是因为骨骼发育的不同，他的字体比起以前的那些偷渡时的躯体有了些微的变化，原本规整的字迹慢慢变得洒脱而狂放，偶尔还会超过原本的界限。
从他真正以自身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来看，就在一个月之后，横滨将会弥漫起一阵波及到整个城市的大雾。
天见神理在日历的那个日期上画了一个红圈。
窗外，有咒灵的形状在外墙上一闪而过。
“完全看不出来啊。”菜菜子手里举着一个望远镜，坐在对面教学楼的天台上，说道。
“或许，用更激进的方法可以试探出对方到底是否能够看见咒灵。”美美子坐在一旁，认真分析道。
“他毕竟曾经将我从绝境之中带了出来，太过分的方法不可取。”穿着袈裟的青年同样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他身上的伤基本都已经完全恢复了，现在身上一尘不染，丝毫不见当初的狼狈，“为了找到他，真是废了一番力气。”
夏油杰是醒来之后，才发觉自己竟被人送到了医院。本以为是必死的境地，没想到却会被普通人救下来。
纵观他的过去，每一次他即将跌入悬崖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却都有人救下了他来。
冥冥之中，他总以为，也许自己死前望见的幻影并不是假的。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五条晓将他从地狱之中推了出来。
对方在医院之中垫付的一部分钱都是现金，上面也没有任何咒力的残秽。盘星教排查了很久，才找到了这个少年。
只是，即使是夏油杰也想不到，对方就是曾在甜品店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有着一双翡翠一样夺目的碧色眼睛，只要看一眼就令人难以忘记它的色彩。
——那双眼睛，几乎与晓的眼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澄澈而空明。
现在，对方却又恰巧在那个地方救下了自己。
夏油杰不相信这是巧合。
这也许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的陷阱。但也有可能，对方与晓有着某种联系。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夏油杰都会去调查。
黄昏降落，天边的云彩也被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天见神理从校园之中走了出来，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就在校门口对面的不远处，银发的咒术师正提着一袋东西站在那里。他的身量很高，穿着高专深紫色的制服，眼睛上还蒙着黑色的眼罩，站在那里分外显眼。
几乎就在天见神理看到他的时候，五条悟就有所察觉地转过眼睛，隔着眼罩准确地锁定了他的位置。
咒术师大踏步走了过来，相当自来熟地说道：“晚上好啊，小神理。”
他的语气轻松，就像是面对一个熟悉的友人，称呼也直接进化到了名字的昵称。
“五条先生怎么会过来？”天见神理说道，“我哥哥呢？”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想要找到虎杖悠仁的身影。
“悠仁他在忙于高专的课业，最近一周可能都没有时间。”五条悟说道，“我作为他的老师，自然是过来与你说一下他入学的情况而已。”
“喏，要来杯奶茶吗？”五条悟从自己手里的袋子里拿出了两杯奶茶，里面一杯无糖，一杯全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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