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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心跳的鼓动频率变快，有种自己困在混沌钟里被黑暗包围，充满身不由己的刺激和不确定感。他不知不觉放下捧着脑袋的前爪，改为抱住江琼玖的拇指。
“还痛吗？”江琼玖问。
金泽没有回答江琼玖的问题，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紧近在眼前的人，注意力第一次完全忽视耀眼的功德金光集中在江琼玖脸上。
龙的视力很好，金泽可以数清江琼玖浓密的睫毛，也能看清江琼玖那对东方人来说过于立体的硬朗五官。深色的瞳孔如同混沌海里没有尽头的渊虚，透着无尽危险又让龙升起想要试探深浅的冲动。
陷进混沌渊虚很可能永远出不来。
潜意识告诫金泽。
但他长得像混沌钟呢！像那个严肃古板揍龙特别凶的混沌钟帝青！却是温柔可亲版的阿青，而且道友在笑，笑得像阿爹一样包容，就算他做错了事，只要扑过去亲一口就不会再生气……
“你藏了多少东西在外面？”江琼玖发现金泽在发呆，按揉他头顶的指腹往下滑，梳理还没萌发龙鳍的脊骨，力道渐渐加重。
背上滑动的手指存在感过于强烈，感觉一个回答不好脊椎骨会被拆散成一节一节。
不要除了脸别的方面也像阿青啊！怪吓龙的！
金泽将心中的胡思乱想抛到九霄云外，叨咕着小小的人类为什么气场如此强大？然后被手指带来的功德泡得龙筋发酥、浑身发软，脑袋也晕乎乎，于是将一切问题归功于功德加持。
【就藏了一点点。亮晶晶存在的意义就是闪闪发光被人欣赏，我收集它们，是为了保护它们的发光权利。】金泽眼珠一转，瞧见桌上插着的红玫瑰，转移话题，【嗯，阿玖你有好好爱护我送的花，我要奖励一个礼物！快看快看，这是我从大海里捡到的玉器！来自腐烂沉船内部的无主之物，无主状态接近一千年，你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前主人昂！】
金泽边说边试图脱离江琼玖的手掌，滑到桌上时忍不住庆幸地甩了甩尾巴。
江琼玖捏住小尾巴，看着小龙徒劳无功的原地奔跑。
金泽从跑变成爬，从爬变成直立叉腰，两颊鼓起生气地回头：【让你看玉器，不是看我，尾巴最近也在长鳍，不能乱捏！我还没原谅你知道吗？】
话是这么说，表情也生气的标准，就是眼里透着心虚。
毕竟龙尾是龙全身上下最结实的地方，长鳍后更强大，别说捏了，就算用人类的冲压机压也没问题。
江琼玖对于疑似千年古董的御玺只扫了一眼，就捏着金泽的尾巴将他拖到近前。
“东西被拿走，没有选择抢回来，也没跟人起冲突，表现很好。”
金泽在夸奖中眼睛越来越亮，下巴越扬越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叉腰的小爪爪也变成得意抱胸。
他骄傲地缓缓点头，想要谦虚矜持，说着说着语气又像他的小尾巴一样扬起来：【这不算什么。我已经不是百年前只会无脑冲冲冲的我，我可是精修过《人类养护手册》的知识龙。这次任务结束就能转正成战龙，成为有知识、有道德、有力量，能够捍卫诸天安危和谐、升任龙君、力压大黑龙、主持战龙殿、登顶龙神之位的龙！】
梦想是挺伟大的。
“乖孩子有奖励，你想要什么？”江琼玖问。
奖励！
金泽瞬间从骄傲龙转变成撒娇龙，抱住江琼玖手指蹭蹭，大眼睛里充满期待：【阿玖阿玖！我们处道友处道友！分享功德的那种道友好不好？】
这条蠢龙，分享功德的不是道友是道侣！
江琼玖把想得很美的龙团在掌心滚动，起身走向餐厅，自顾自回答：“等下你自己去三楼选礼物，那里你比我更熟。”
金泽泄气地趴下，任由自己被搓成团子轱辘轱辘滚。
好想快点恢复，快点变成人形，他要揪着这人的肩膀用力摇，问他到底能不能听懂龙语！
午餐很好吃。
福叔找朋友聊天去了，没在边上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金泽狂吃了江琼玖五倍那么多，抢菜的时候还把江琼玖的筷子不小心咬了个小缺口。
金泽举着小银叉子上最后一片孜然味的烤鱿鱼。
他看看放到一边带缺口的筷子，又看看江琼玖的脸色，最终还是向道友闪亮的姿色倾斜。
金泽跑到江琼玖跟前，连叉子带食物一起放他碗里。
【给你，反正我都是吃个味道，吃多吃少没区别。】
金泽边说边咽了下口水，还舔舔沾了汤汁的小爪爪，盯着食物移不开眼睛。
——嘤嘤，好舍不得，这个厨师舍得放香料，菜的味道超级好！
江琼玖用热毛巾擦了擦嘴角，顺便把满是汤汁的小银叉子柄擦擦，然后捏着小叉子把菜递到金泽嘴边。
第039章 苏衍
金泽看看眼前香喷喷的手撕鱿鱼, 吸溜口水张嘴想咬，又停下抬头看看江琼玖，小爪爪抱着尾巴搓呀搓。
【我吃饱了, 阿玖你不要吗？】
江琼玖单手撑着耳侧，一手拿叉子往前送了送。
【你真不要？我吃了哦！】金泽先是大张着嘴准备一口吞，想了想又换成优雅姿态, 眼睛一眨不眨的就着道友美色，秀气但快速的小口吃起来。
江琼玖神态轻松，看着金泽一口一口欢快地啃食物。
小家伙脸颊一鼓一鼓, 吞咽时愉悦得眼睛微眯, 仿佛吃下去的是绝世美味。为了能够到更多还踮起脚后跟像人一样站起来，小尾巴更是惬意地一甩一甩。
江琼玖突然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养宠物，忽视金泽的原型和让人头疼的性格，如果龙能一直这么可爱，养起来确实愉
悦身心，值得他跟龙神打一架。
他将叉子放低，不时转动一下方便小家伙下口, 喂完了烤鱿鱼又插了一块当点缀的西兰花。
金泽沉迷道友的美色，看也没看地啃了口西兰花，到嘴里才发现味道不对, 下意识想要吐出来。
“好孩子不能挑食。”江琼玖说。
金泽觉得江琼玖的功德金光没有那么闪亮了, 人也没有那么美丽迷龙了。他含着那口菜, 像吃药一样囫囵吞下肚，然后瞪视面前比他脑袋要大好几圈的西兰花, 慢慢张大嘴, 再张大……他试图把整颗菜咬进嘴里。
不喜欢的东西就囫囵吞这毛病多少年都不改，回头又要哼哼唧唧喊疼让揉肚子。
什么零食都能消化, 偏偏消化不了青菜……呵，分明是装可怜。
江琼玖缩手。
金泽咬了个空，他揉揉因为嘴张太大发酸的脸，含糊着问：【不用吃了吗？】
“好孩子也不能暴饮暴食。”
江琼玖决定放过这条龙，他用毛巾裹着油汪汪的金泽到浴室清洗。这里没有小龙专用的洗浴用品，只能暂时拿个盆装水，泡上人用的沐浴液。
【阿玖今天还是龙眼里最美的人类！】确认不用吃西兰花的金泽欢呼：【最爱你呦！】
他在水里也不安分，非要扭着身子比心，比了一个还不够，换个姿势继续比，溅起来的水花泡泡都飞到江琼玖头上。
江琼玖青筋跳动，捏住龙脖子下令：“安静。”
金泽用爪子在嘴边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很听话。
江琼玖把金泽洗刷干净放外面，吩咐：“别乱跑。”
金泽蹲在桌上乖巧点头，等江琼玖去洗澡了，他闻闻自己身上跟江琼玖一样味道，欢呼雀跃地原地蹦跶两下，然后开始巡视万江大厦。
刚才有人说别乱跑？
又没去混沌，在自己地盘里怎么能算乱跑！而且他闻到了灵气的味道。
江琼玖洗完澡出来没看到金泽，心里丝毫不觉得意外，这条‘撒手没’的龙要是真老老实实在外面等，那才会奇怪。
查看手机，代表金泽的定位正在大厦内打着圈圈往下跑。
江琼玖随意擦了擦头发，穿上外套拿着手机边往电梯走。
“江总。”
姚清在总裁秘书办瞧见窗外走过的江琼玖，忙关闭一个聊天屏，丢下筷子追上来。
江琼玖看了眼他嘴角的番茄酱，又瞧了眼电脑前放着的垃圾食品，“该休息时休息，公司不提倡加班。”
公司确实不提倡加班，但大老板是工作狂，加班工资又如此丰厚，为了小钱钱，大家自愿加班。当然，姚清也不会告诉老板，他刚才不是在看工作文件，而是在公司内部小群里潜水，看员工八卦大老板的私生活。
“不用跟着。”江琼玖乘电梯下楼。
总裁秘书办顿时像炸窝的马蜂，嗡嗡嗡嗡八卦讨论声不断。
老板不喜欢高调，今天却破例让管家坐直升机来送午餐，甚至还带厨师一起。
负责行程安排的秘书疯狂翻记录，生怕是自己忘了老板的私人饭局。事实上午餐只有老板自己，连管家先生都去检阅小食堂了。但刚才跟保洁去总裁休息室餐厅收拾的同事却说“用餐的绝对不止一人”，而且老板跟机器人般用餐时长从来都是一刻钟以内，今天却花了半个小时，饭后还洗了澡……
当然，大家讨论的不是老板的感情生活，而是金子大王！
大王长角了！
大王果然是基因调制的神话生物‘龙’！
难怪这几天总有董事来旁敲侧击询问万江生物的项目情况！
说起来，自从机器人的老板养了大王，下班时间都准时了，还一周迟到两三次，办公桌上天天养着花，今天养的还是红玫瑰。
合作公司的老总过来签字时问起，老板还说是‘家里的小孩’送的。
听听，听听，家里的小孩。
如果不是知道他说的是宠物，单听那口气，还以为说的是儿子呢！
秘书们的八卦中心正在中央空调管道里飞快奔跑。
金泽没有去三楼的金江珠宝总店，而是循着灵气的味道跑到隔壁栋大楼。
万江总部大楼是h形，矮一些的那栋楼是分公司百溪娱乐的总部，有录音棚、摄影棚、训练室、演播厅、直播室等等娱乐相关区域，金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巡视，路熟得很。
【嗯？就是这里！】
金泽从顶楼巡视到十七楼，确认灵气源后紧急刹车，循着气息找到消防通道。
楼梯转角，一个小年轻正披着羽绒服蹲在台阶上埋头吃东西。
那人周身金光闪闪，功德浓厚得仅次于江琼玖，也是个曾经拯救过世界的好灵魂，而且身怀至宝体内灵气四溢，处于刚刚修行还未入门的练气阶段。
【香啊！】金泽吸溜口水。
不管是功德的香，还是灵气的香，又或者食物的香，都让他垂涎欲滴。
那人听到了动静，将装食物的袋子一收，机警地转过头来，混血儿的漂亮面孔上有双蓝宝石眼睛。
长得有点眼熟。
金泽歪了歪脑袋，试着喊出一个名字。
【苏衍？】
苏衍扫视周围的眼神这才循声落到金泽身上，然后吓得跟兔子似的跳起来，脚都蹦到离地一米高，身上披着的黑长羽绒服掉落，露出里面的白色掐腰绣龙纹衬衣。
“龙、龙龙龙……咳咳……咳咳咳……”苏衍一手捞着衣服，一手拎着纸袋，吓得辣椒呛进气管，弯腰疯狂咳嗽。
金泽也吓得弓背龇牙，闭上眼睛做好被阿青用震荡波冲击的准备，谁知心里默默数完一、二、三，混沌钟的震荡波都没有出现。
消防通道楼梯内只有咳嗽声在回荡。
金泽睁开一只眼偷瞧。
苏衍身上确实有混沌钟的气息，刚才他也感觉到了属于混沌钟的力量落下，不过非常微弱，也没有深入，只在体外绕了一圈就离开。
离得这么近，没有体检，也没用震荡波驱赶龙，这很不阿青！
难道是阿青不想让苏衍知道跟他认识？又或者不想泄露系统之外的身份？
金泽越想越精神，两只眼都睁开了，他眼珠一转，眼中越来越亮，四爪稳稳踏着栏杆一步一步走向苏衍，像恶霸般压低声音粗着嗓子说：【苏衍，我知道你能听懂龙语。你修行了，你有灵力，你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就不在《凡人保护法》的保护范围内。
“你认识我？”
苏衍一步步后退，直到靠在转角的墙上退无可退，他终于不咳了，将外套挂在楼梯扶手上，抹了把眼角咳出来的生理盐水，掌心多了一张折成小三角的黄符。
他瞟了一眼系统显示的好感度，二十后面的绿色上升箭头显示龙没有恶意。
苏衍掌心扣着黄符没急着使用。
【你真好看。】金泽飞扑起来，笑容非常灿烂，看起来像是奔赴爱人的怀抱。
“谢谢，你也好看。”苏衍跟着笑，还怕金泽摔了伸手去接。
下一秒，友好的金泽扬起尾巴朝苏衍后颈一甩。
苏衍眼前一黑，靠墙软倒在地。
【好像用劲有点大，】金泽落在苏衍头顶，歪了歪头，【没关系，他有阿青保护，死不了。】
金泽也不管他在中央空调通道里沾了多少灰，窜到苏衍的头顶，踩了几圈找好位置盘起身子，给苏衍的识海做免费检查。
苏衍的识海深处有一口青色大钟，像死物一般静静悬浮，不但光芒内敛，甚至表面还生起了铜锈。
【阿青阿青……】金泽控制意识小心翼翼侵入，轻声呼唤混沌钟。
他有些担心。
他现在退化得有些严重，看不出混沌钟到底是受损还是神物自晦。
混沌钟表面快速闪过一道清光，铜锈在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脱落。
坏了，是自晦！
金泽捂住了嘴。
下一瞬。
青钟亮起一道光，同时响起机械声音：【发现五阶（残）入侵者，匹配身份：爱作死的小混蛋……】
【阿青休眠了啊。】金泽松了口气，又气得拍尾巴跺爪爪，【我哪有爱作死！我很怕死的！等等，阿青你醒醒，我找你有事！阿玖，我是说江琼玖是好人，你不能为了养气运之子就抢阿玖的气运！这违反《诸天行走公约
》战龙殿会找你麻烦，我现在可是战龙殿实习……】
【无威胁，驱逐。】
金泽话没说完，被弹出苏衍的识海。
【什么啊！叫谁‘小混蛋’？！】金泽气呼呼想：明明力量完整，却装作破铜烂铁没灵智骗好人，阿青真是越来越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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