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不是在聊天？”
狗舍门口，一个中年警卫蹲在那揉眼睛。他身后探出来好几个脑袋，都是休班的警卫或摸鱼的物业员工。一堆人凑在那交头接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
“橘将军看起来好像听大王的。”
“黑王好像也听大王的。”
“什么大王，分明是龙王，干掉霸王、统帅群兽的样子帅爆了！”
“听说撞了老张的那辆车玻璃是大王用尾巴抽碎的。”
“这种说法你信吗？没视频没证据，监控都消失了，我只知道是江总的司机在现场。让宠物背锅，也整个像样点的。”
“失物招领处那边说大王收藏的金银珠宝全是真货，没有一颗水钻。我要是有这么条龙，就把它培养成寻宝兽，下半辈子不愁没钱用。”
“打住打住，没有金山金树珍珠池，你也养不起这种宠物。”
“你说它们狗叫的狗叫，猫叫的猫叫，还有蜥蜴嘶嘶嘤嘤昂昂，互相能听懂吗？”
“看样子像交流无障碍。娘列，小动物都能懂多门外语，我还没五十，不能躺平。”
“真想知道它们在聊什么，会不会是讨论‘汪汪喵喵嘤嘤队’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龙巢！罗家的豆豆说它们是龙巢！”
“别管什么队，我有狗语翻译器，让我来试试。嗨，黑王，来一句。”
【他们都是傻子笨蛋。】黑王跟金泽
说。
“出来了出来了。”
“黑王说什么？”
“呃，‘滚’。黑王让我们滚，这肯定不准。”
“看黑王那神烦的表情，说不定翻译对了。”
众人傻子一般哈哈大笑。
黑王跟橘将军分享完鸡腿，去找铲屎官换宿舍。
金泽召集在外的流浪猫狗，头上再飞一群麻雀、乌鸫、灰喜鹊，上街直奔万江大厦。
他要把通往万江的几条街打下来。
小弟多了，打架不再需要金泽亲自出马，沿街的流浪动物没有一个是橘将军对手。
队伍很快从几只猫猫狗狗扩张成几十只，一路招摇过市浩浩荡荡如同大军出征。要不是中途金泽的水仙花帽子掉了，一场雷阵雨来得突然，导致小弟们跑了大半，猫狗大军的规模还能突破三位数。
几十只也很壮观。
“是大王！照片总是被夹的那个大王！”
有人认出金泽，不畏初春严寒风雨地缀在它们后面拍照、录视频。
金泽‘大王’的名字在一些特殊群体里声名鹊起。
起因是前些天龙巢集结大闹星湖湾，金泽的照片通过业主群、朋友圈散播出去。托现代社会信息发达的福，照片已经不止在临海流传，正通过网络飞往世界各地。
其中一张金泽微微歪头吐着舌头咧嘴笑的照片传得最厉害。
许多中考高考的学生家里都把这张照片打印下来贴在桌上，更多人直接把照片当手机或电脑的屏保、壁纸。
有人说，看到照片，好像抑郁症都变轻了。
照片治疗抑郁症没有科学依据，但大王的微笑确实能让人放松心情，甚至不由自主跟着笑是事实。
金泽在万江大厦时，也有慕‘大王’之名的游客来找他拍照，连万江的员工也渐渐改口叫他大王。
……
话说回来。
猫猫狗狗们一点也不怕人，也不骚扰人，有小的掉队了，大的还会回来把它叼着走。
大狗叼小猫真的很罕见。
它们过马路知道等红灯，看见城管、消防拐着弯快速奔跑。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的头领，黄金蜥蜴扛着向日葵指挥方向发号施令，灵动可爱笑容治愈，它的坐骑是只矫健敏捷的大橘猫。路遇抢手机的黄毛，橘猫一个飞蹿把抢匪蹬翻，然后一堆猫猫狗狗坐上去，等人们围上来它们就呼啦啦撤走……
万江大厦。
漫长的会议结束，江琼玖却被一群好奇神话生物的董事围堵。
“江总，”姚清挤进人群，在江琼玖耳边小声汇报：“大王来接您下班了。”
江琼玖看了看手表，离下班只有十分钟，他朝安静下来的众人点点头，“有事邮箱联系。”
姚清欲言又止。
江琼玖边走边问：“他做了什么？”
姚清脸色很古怪的汇报：“大王带着它的朋友，共二十二只猫，十四条狗，一群鸽子，以及数百只麻雀、乌鸦、灰喜鹊等。它们在楼下把快音何总散养的猫爵士打了，还拿到十七张罚单。十四张遛狗不牵绳、两张影响市容、一张阻碍交通。”
江琼玖闭了闭眼，深呼吸。
很好，龙的小团伙再次壮大，活动范围也从星湖湾往外扩张……好在他提前跟相关单位打了招呼，上不了热搜。
问题不大。
江琼玖问：“有人跟着它？”
不然不会收到罚单。
“夏冬追在后面，罚单就是他收的。大王打完架后解散了小弟……朋友，少数没离开的暂时安顿在员工宠物寄养中心，已经有员工表示想要领养。”姚清掐着手指让自己不要露出笑，“大王还在路上的花店里买了向日葵，应该是给您带来的礼物。”
“用什么买的？”江琼玖大步走向办公室，他没收到金泽电话手表绑定副卡的消费通知。
“鸽子叼给他的钱。”姚清快步跟上。
第042章 欺负
江琼玖穿过秘书办，打开办公室的门却没瞧见熟悉的金色身影，不等他拿出手机查看定位，有秘书站起来报告。
“江总，群里有同事说在百溪十七楼看到了大王，跟一个叫苏衍的艺人在一起。”
有人接了一句：“大王把花送给了新朋友！”
江琼玖脚步顿了顿，快步走进电梯。
金泽看似乖巧，实则一身反骨，还眼瞎，认功德不认人。苏衍也是只伪装成萨摩耶的白狼，又刚好有身招龙喜欢的功德。
江琼玖虽然嫌养龙麻烦，但不准备把金泽交给别人养。
哪怕这个别人，是他上辈子的友人，这辈子打算推出来的救世主。
这一龙一人，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一个是不知天高地厚，凑一起容易出事。
十七楼。
金泽确实跟苏衍在一起，而且还是在休息室里说悄悄话，橘将军蹲在外面守门，顺便看着夏冬防止他偷听。
“确定要这样？我觉得还有更合适的解决办法。”苏衍压低声音跟金泽商量。
【你已经收了我的礼物，】金泽将电话手表往苏衍跟前推了推，【打。】
苏衍看了看手中掉了小半花瓣的残缺向日葵，并不太想要这种礼物。
十分钟以前，苏衍还在会议室里听经纪人跟节目组的人商量条件签合同。这条龙骑着大橘猫堂而皇之地走进会议室，直接跳到他身上把向日葵往他怀里一塞，说什么有事找他。
“小苏跟大王关系可真好，听说江总办公桌上的插花也是大王送的……”
苏衍都不用找借口，节目组的导演和制片就和蔼可亲放他跟金泽离开。
带上金泽，苏衍觉得自己就是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到哪都畅通无阻，看到的也都是热情笑容。
苏衍把金泽带到百溪给他安排的休息室，心情沉重的思考等下金泽要是问他为什么能听懂龙语，他要怎么回答。
金泽对苏衍口袋里的棒棒糖更感兴趣。他收缴了棒棒糖，拿出电话手表让苏衍打电话。
一个比较特殊的电话。
苏衍磨磨蹭蹭，最后还是在金泽的催促下，清清嗓子测试伪音，按照金泽的提示拨通号码——用他自己加持过系统防护的手机。
铃声响了两下对面就接了起来，传出沙哑的声音：“我老邱，有事请说？”
苏衍看向金泽。
金泽正忙着剥棒棒糖。
苏衍捏了捏喉咙，干净的声音变得低沉苍老，仿佛吸烟多年得了咽喉炎的老烟枪：“临海东郊和生农场，星湖湾九号院吴家保姆……星江二区A街无静酒吧，十八号包厢厕所水箱吊顶，搜查时呼唤‘鼠大耳’，有带路党。”
“收到，朋友，请小心……”
苏衍挂断电话长长舒了口气，问金泽：“你经常做这种事吗？”
【龙巢机密。】金泽抱着棒棒糖啃。
“龙巢？你还有组织！”苏衍的眼神清澈又愚蠢，他压低声音继续问：“大夏像你这样的神兽很多吗？”
【人类像你这样语言精通的很多吗？】金泽舔着棒棒糖反问。
一人一龙都瞪着看起来有点傻的眼睛对视，同时产生有什么相撞了的感觉。
【大王，你养的人类来了喵～】
橘将军在门外大声提醒，同时夏冬也在外敲门。
“江总来了！”苏衍忙劈手去夺金泽抱着的棒棒糖。大佬气场太强了，中午喂龙吃烧烤已经被大佬看得差点吓掉半个魂，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苏衍的反应跟猫一样快，金泽却比他更快。
金泽一尾巴敲在苏衍的手腕上，刚好敲中麻筋。他趁着苏衍麻痹的时间，抱紧棒棒糖卷着电话手表，直立起来用两条后腿跃到地上往外跑。
橘将军跳起来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金泽抱着棒棒糖直直撞在江琼玖腿上，糖浆黏住裤子。
江琼玖皱眉。
金泽仰头想让江琼玖抱，等了一会江琼玖都不弯腰，甚至还想转身就走。他连忙张大嘴巴含住跟他脑袋一样大的棒棒糖，然后四爪并用勾着江琼玖裤脚往上爬。
江琼玖这才伸出两根手指捏着金泽尾巴把龙拎起来，他的嫌弃之色已经溢于言表，掏口袋却发现手帕已经在中午用掉。
姚特助善解人意地送上湿纸巾，并接过电话
手表。
江琼玖用湿巾包着棒棒糖棍子往外扯。
【你想吃？】金泽呜呜说着，死咬棒棒糖不放，【下次给你，这个我吃过了。】
“松口。”江琼玖皱眉。
金泽想了两秒，嘴巴张得更大裹住整个糖球，然后牙齿用力把棒棒糖棍子咬断，接着仰起头，梗着脖子，把糖球囫囵吞进肚子。
比金泽身体还大几圈的圆滚滚糖球从他修长的脖子慢慢往下滑，看起来就像动画片里蛇吞象的场景照进现实。
跟随江琼玖来的人群里响起惊呼：“需要去医院开刀吗？！”
金泽却毫无吓到人了的自觉，他把自己倒挂在江琼玖手上，前爪揉揉发酸的腮帮子，顶着鼓起一个球的肚子，理直气壮地抱怨：【阿玖你真像个暴/君，这样吃不能充分享受甜蜜，好浪费哒。】
江琼玖用湿巾包住金子，看向战战兢兢的苏衍，尤其是苏衍手里拿着的向日葵。
“很抱歉，江总，我不该乱给金子吃东西。”苏衍瑟瑟发抖，他没办法解释棒棒糖是金泽从他兜里抢的。
“这是他的坏习惯，辛苦你照顾他，下次他再任性打电话通知我。”江琼玖对苏衍倒是挺温和，甚至还友好地点点头。
众人看向苏衍的眼神越加奇怪。
金泽从湿巾中钻出头，朝苏衍挥挥小爪子，【我在星湖湾等你，大外甥。】
为什么是外甥？
苏衍心中疑惑，送走大佬之后，经纪人将他拉到休息室唠唠叨叨。
“你跟江总到底什么关系？江总竟然让你直接打他的电话！公司本来准备让你在节目里跟贺老师炒CP，现在已经放弃了，既然你跟江总有关系，以后要注意在镜头前跟其他艺人保持距离……”
“我觉得江总对我没有特殊感情。”苏衍试图解释。他的系统显示，江琼玖对他的好感度只有十，刚刚还跌了一分只剩九，金子的初始好感度都比江琼玖高一倍。
“不要你觉得，要别人觉得。”
另一边，金泽被江琼玖带上车才想起跟他一起来的小弟，他撩开眼皮瞧了瞧夏冬拎着的猫包，又躺下卷着江琼玖的手指继续揉肚子。
橘将军还在就行，其他小弟就当借调到万江大厦这边开辟新地盘。
【阿玖，你跟苏衍说话比对我还温柔，是不是认出他是你外甥啦！他跟你一样也是大好人，功德比金子还亮，光灿灿的真好看，人也有趣，还说愿意赚钱养我嘶——疼疼疼……】
江琼玖揉肚子的力度突然变重。
【轻点轻点！】金泽嗷嗷叫，整条龙缠在江琼玖手上，肚子贴着他的掌心，脑袋蹭蹭蹭，【阿玖你的脾气可真不好，突然就生气，还迁怒龙。给，尾巴借你玩，要开心呀。】
江琼玖的眼神有点凶。
金泽缩了缩脖子，在作死边缘蹦跳：【阿玖你的优点是温柔、善良、大气，不要跟阿青一样瞪死鱼眼，会影响你在我心中的好感度知道吗？现在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大金人了，我还有大外甥……】
江琼玖收敛神色，托着金泽仔细打量，突然说：“角好像长歪了。”
【真、真的吗？】金泽浑身僵硬。
“为什么角会长歪？”江琼玖自言自语，然后问夏冬，“你看看，有没有歪？”
“没有，不对，好像是有点歪。”夏冬根据老板的脸色，斟酌出正确答案。
金泽小爪子摸摸头，越摸越觉得似乎、好像、真的有点点歪。
【难道是今天跟猫爵士打架的时候撞歪的？还是因为巡视的时候撞到了墙？我就不该用刚长角的脑袋撞东西……】
金泽含着眼泪爬到江琼玖的衣兜里把自己藏起来，脑中浮现矫正器丑陋的样子，想到未来要戴一千年，忍不住嘤嘤嘤嘤。
【我丑了，我不是最好看的金龙了，我以后不能继承父亲的龙神之位了……】
江琼玖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夏冬突然看不懂自己的老板，明知道大王通人性，故意这么说逗宠物哭吗？老板你的霸总人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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