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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舒服的尾巴绷直，舔了舔帝青的手指，默默对比。
混沌之力麻麻的辣辣的，像放了孜然的烤肉。
功德之力又香又甜，像是软绵绵吃不够的蛋糕。
都好吃。
金泽张开嘴配合帝青检查牙齿，心下感叹：阿玖检查龙的手法跟阿青的好像啊！
不过，阿爹父亲还有天帝从小都是这么给他检查的，这大概是诸天通用的检查方式，没什么奇怪。
金泽凑到帝青眼前，观察那双黑眼中的自己。有了混沌之力滋养，龙鳞更加闪亮，身体都粗了一圈，龙角也长大了一丁点，不再是明显的倒八字。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阿青，我的人类跟……】
“叫我什么？”帝青打断他的话，捏着小尾巴抖了抖。
金泽打了个哆嗦，忙改口：【青叔。】
“嗯？”帝青尾音微微上挑。
【青爷爷行了吧。】金泽不服气地哼唧，【你人型这么年轻，都不长胡子，一点也不像爷爷。】
“我的年龄足够当你爷爷的爷爷。”帝青说。
金泽当没听见，像发现新世界般瞪圆了眼睛惊呼：【阿青阿青，你跟我的人类有点像呢！】
积极认错，死不悔改，说的就是龙。
帝青也当没听见金泽又叫他名字，他看着越凑越近的龙，问：“你的人类？”
相似的脸毫无遮掩，理论上只要不是瞎子，就能认出两者之间有联系。
但龙看起来不像认出来的样子。
龙眼睛是用来装饰的吗？
【对啊！我的人类叫江琼玖，阿玖他……】金泽兴奋的表情变得低落，他像被暴雨打过的玫瑰一般蔫耷耷垂下脑袋，勉强打起精神继续说：【阿玖的灵魂是闪闪亮亮的功德金人，跟浑身灰雾的你不一样，你们只是长得像。】
而且阿玖温柔又大方，功德滋养时热乎乎暖融融，跟混沌之力的冰凉刺激酸爽相比，感觉截然不同。
不过，阿青今天也很温柔。
‘应该是我退化得厉害，太弱了，他怕一动手就打死我。’
金泽心里想着，瞅了眼帝青的脸色，胆大包天地用小爪子摸摸帝青的下巴，【阿玖是热的，你冰冰凉。】
帝青一时沉默。
金泽缩回爪子，想起以后再也摸不到阿玖了，眼睛又变得湿漉漉雾蒙蒙。
他舍不得。
就算阿玖只当他是宠物，也没有爱极了他，喜欢把他打结，还嫌弃他角长歪变丑……
他都舍不得那么温柔，还那么闪亮又好吃的阿玖。
金泽嘤嘤两声，把头埋在微凉的掌心处。
“他欺负你？”帝青轻轻抚摸龙脊。
【他凶我。】金泽委委屈屈，趁机告状。
帝青努力回忆，他记得自己只是皱了下眉，一句话也没说，是这条龙自己拆屋子发脾气还一边骂人一边冲出去。
“他为什么凶你？”
【龙角歪了就已经够让我伤心，他还骂我在外面吃多了零食，不喂我吃饭，也不准别人关心我！】金泽抬起头来，抱着帝青的手指蹭蹭，越说越生气。
“还有吗？”帝青垂眸，脸上瞧不出喜怒。
【还有还有，角对龙有多重要你也知道，长歪了会找不到道侣，他还那样对我，我当然又难过又生气。我就是尾巴一甩，怪人类做的假山太轻，被尾巴掀飞了，他就瞪着眼睛瞧我，要拆了我的龙脊骨。】金泽哼唧着说完，又扁着嘴补了一句：【他只关心别人，不在乎我。】
避重就轻，以及诽谤。
“你无理取闹。”帝青说。
【阿青！】金泽不敢置信瞪圆眼睛，【你也帮别人不帮我？】
“你见过混沌钟徇私？”
【五百年前我拔天帝的头发搓捆仙绳，天帝要剃光我的龙鳍，你把我藏在钟里帮我瞒过了天帝！】金泽小爪爪握拳。
“……”
【四百年前我割父亲的龙角做簪子，父亲说要砍了我的角，你也把我藏在钟里帮我瞒过了父亲！】金泽小爪爪叉腰，
“……”
【三百年前……】
“你独自跑进混沌海渊虚，我拆了你全身骨头再装起来，然后你躲了我几百年。”
帝青打断金泽的话。
【我哪有躲？是你自己偷偷下界，留在宫门口的只是个虚假空壳，我才没有躲你！】金泽据理力争，理直气壮，气冲云霄，【我现在已经毕业，早就成年，是战龙殿实习维护诸天安危的优秀龙！我早已不是当年到处闯祸‘作死的小混蛋’了！快把你的备注改了！】
太吵了。
帝青捏住了金泽嘴巴。
“安静，已经成年的优秀战龙。”
【呜呜……唔呜呜……】金泽奋力挣扎，蹬爪子卷尾巴用力拔，终于摆脱手动禁言，【你不能帮别人，只能帮我，哪怕阿玖是我的人类也不行。】
“我没有帮他。”帝青为自己解释：“人类没有坚韧的龙鳞，你随意甩飞的碎石会让他们头破血流，甚至死亡。”
金泽安静下来。
“他生气，是因为你辜负了他的信任。”
金泽垂下头。
“他带你回家，又给你自由，是相信你能控制本能。”帝青摸摸金泽的脖子，“你退化的只是龙躯，不是心智。你要明白，凡人很脆弱，我们必须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金泽撇过头，【他可以好好跟我说，我又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给过他说话的时间？”
【我在外面等了他好久，他都没有出来找我。】
这点江琼玖也不知道。
帝青眼睛微眯起来，“也许，他需要照顾受伤的老人。”
【阿福被他保护得好好的，才没有受伤。】金泽眼眶开始红了，伤心地嚷嚷：【他根本就不爱我，因为我不是人类，他把我当宠物，甚至连宠物都不如。连橘将
军都可以到阿福床上睡，他却让我睡客厅！】
第045章 ‘睡觉’
关于让金泽睡客厅, 江琼玖有话说。
当初请工人来装修专用房间，是金泽自己选择睡客厅，那刺眼的角落江琼玖都忍了, 金泽还经常夜不归宿。
“没有人会允许宠物在自己汤锅里游泳。他不让你上/床，可能是因为你不爱干净。”帝青认为需要给江琼玖正名，“他曾为你购买价值十位数的黄金珠宝当巢。”
金泽眼睛噌的亮起来, 【你的意思是，阿玖很爱我？】
帝青面对小家伙眼中突然迸发的热情，一时沉默, 甚至想要后退。
为什么龙可以把爱不爱挂在嘴上？
他说不出口。
【混沌钟全知全能, 阿青永远正确！】金泽精神抖擞起来，他昂首挺胸，翘起尾巴，【没错，我这么好看，阿玖连功德都舍得分享给我，肯定很爱, 唔，起码很喜欢我！】
龙现在觉得爽了！
——你愿意这么想，那就这样吧。
帝青检查完金泽的身体, 留下一团混沌之力让他慢慢吸收, 这才看向倒在一旁的苏衍。
金泽左看右看, 就不看帝青。
宾馆的单间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苏衍躺倒的圆桌上摆着许多食物, 因为被时间结界禁锢的原因, 烧烤还是热的。
金泽跳到桌上，毫不客气地抱起一块手撕鱿鱼开吃, 边吃边问：【阿青你为什么躲在人类的识海里不回去？】
帝青看着沾了一身烧烤料的龙皱眉。
【青叔，青爷爷，为什么？】金泽用尾巴蘸酱抹烤饼。
“他前世因我而陨，我许他百年世界主角气运，恰好这个世界需要救世主维护。”帝青没管晕过去的苏衍，在桌前坐下，“谁放你下界的？”
金泽眼珠一转，他才不会说自己是闯祸了被贬下界，完成任务才能回去。
【我现在是战龙殿实习龙，负责维护诸天安危。来这里的目标跟你差不多，这个世界是一本没写完的书，本源缺失，我的任务是让灵气复苏，把世界补充完整。】
金泽吞下嘴里的食物，舔了舔爪子上的孜然粒，吃得眼睛都眯起来。
【对了，第二任务是把你叫回去，天帝找你。】
‘哪里是叫他回去，分明是让龙来找他，让他免费带小孩。’
帝青看着金泽嘴角的辣椒碎，没忍住屈指弹了个净化。
清光闪过，小金龙变得干干净净。
【有力量真方便，】金泽鼓起了脸颊，【我的龙珠要是没有被封印，什么污渍都沾不上龙鳞，阿玖肯定不会嫌我脏不带我一起睡觉。】
都多大了，还需要哄睡？
“你已经满千岁，不是龙宝宝。”帝青提醒。
【我就算一万岁，十万岁，也想跟阿玖一起睡。】金泽一点也不害羞地嚷嚷。
“这种话少说，容易被误会。”帝青指尖在桌面轻敲了下，桌上凌乱的食物摆放整齐，靠近金泽尾巴的酱料碟移到了中央。
【误会什么？阿玖闪闪亮亮超级好看，功德又香又甜，如果能把他带回上界就好了。我要把他放在龙巢最高的宝座上，天天缠着睡。】金泽歪了歪脑袋，小尾巴一甩一甩，小爪子捧着下巴，开口咬住伸到他跟前的帝王蟹钳，啃萝卜一样咔嘣咔嘣连壳一起吃。
蟹壳吃了补钙。
不要奢求一条龙能学好人类的餐桌礼仪。
帝青撇过眼，不看金泽，声音略有些干巴巴：“他是人类，不是功德法宝。”
【我知道阿玖是人类，功德法宝哪比得上阿玖。】金泽贼头贼脑地左右瞧瞧，前爪摁在大蟹壳上，伸长脖子凑近帝青，灵动的大眼中满是兴奋，压低声音分享他的秘密：【我亲过阿玖的耳朵，是软软的热热的，还有细细的绒毛。哇，超级超级棒！】
“咳。”帝青清了下嗓子，转移话题，“你打算怎样完成任务？”
【看你啊。】金泽理直气壮地说：【苏衍是你选的救世主，灵气复苏本来就是他的任务。不管是用功法升灵还是从混沌海引灵，反正不准牺牲阿玖用功德置换灵气。】
“功德置换最简单。”帝青说。
【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就真的这么做了？】金泽弓起背，虽然没长毛，但龙鳞都炸起来了，【阿青你变了！虽然你以前捉邪神祭道，拿天帝的造化果祭道，用我的尾巴毛擦血，但你从不献祭有功德的好神。】
用你的尾巴擦血，是因为血是你涂上去的。
帝青平静地看着炸鳞的龙，淡淡说道：“我是暴/君，为了大局可以牺牲朋友。”
金泽觉得这话有些耳熟，炸鳞炸到一半，突然想缩了。
但为了阿玖，绝不能退缩！
金泽僵着脖子喊：【如果你动了阿玖，我就回去举报你镇压功德金人！】
“借他一身功德救世，许他下一世入道。”帝青十指搭成塔状，微微倾身，定定地看着‘色厉内荏’的龙，“他会自愿牺牲。”
出校园没多少年，任务经验不足的金泽，被世界维护老油条的操作手段糊了一脸。
帝青有些心软：“他还有两年寿命，你……”
【不会。】金泽神情坚定，认真打断帝青的话：【阿玖不会死，我会保护他。】
“用你没长齐的角，还是没有鳍的尾巴？”帝青目光从金泽头顶移到尾巴。
金泽丢了一个‘你好笨’的眼神给帝青——就算龙珠没被封印力量完整，他再修炼万年也不是老怪物的对手。
【阿青……】
金泽抽了抽鼻子，睁大的眼睛里快速涌出水光，然后开始张嘴巴。
帝青脸色一变：“等等……”
【哇——】
金泽扯着嗓子哭出防空警报声，不是干嚎，是流眼泪的真哭，他还打滚。
【呜呜……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阿玖……呜呜呜……阿玖死了我就天天缠着你哭……我会用眼泪淹了混沌钟……呜呜呜呜……龙说到做到……呜哇……】
“行了行了，你赢了。”帝青揉了揉额头，像是被吵得头疼。
【呜呜……你发，发誓……呜呜呜……】金泽只相信誓言。
“我发誓，不借江琼玖的功德弥补此世界本源。”自己的东西不需要借。“别哭了，再哭你的角会萎缩。”
【停，停不下来……】金泽不停抽噎，【阿，阿青，救，救命……】
对面是真正下手拆过龙脊骨的混沌钟，假哭根本打不动狠心阿青，所以金泽是真哭。
他哭的太认真卖力了。
龙身都打结了。
‘江琼玖’对龙就这么重要？
帝青想着，敲敲桌面，用混沌之力形成一个泡泡。
泡泡裹着金泽飘到空中，力量化作无形大手理顺打结的龙，到处滚的龙泪晶珠也飘进泡泡中返本归元，重新化为龙元回到金泽体内。
金泽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恃宠而骄，趁机想让帝青签不平等条约。
比如备注里的‘作死的小混蛋’改成‘诸天无敌最闪金龙’。
“滚。”
滚的不是金泽，而是帝青自己。
结界破碎，帝青的身影也同时消散。
【阿青阿青，你还没帮我解开龙珠的封印！】
金泽飞扑，却让残影消散得更快。
“嘶……”
歪在地上的苏衍突然哼哼了声，捂着脖子，睁开眼睛哀怨地瞅着金泽。
“大王，你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换一个？”
金泽紧盯着苏衍，神情严肃，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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