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玖，对，对不起。”金泽小心翼翼抱住表情好像有些痛苦的江琼玖，“摔疼了吗？要不要龙涎果？”
江琼玖手撑在金泽脸侧，看着那张像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开开合合说个不停，恨不得找什么堵住。
是的，堵住他，免得总吐出那些会让他心绪不宁的话。
他缓缓低头。
金泽傻傻地睁大眼，嘴唇微张，结结巴巴：“阿，阿玖，你，你要亲，亲我吗？”
【他是个笨蛋吗！】
江琼玖动作一僵，而后微微抬头，在金泽的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叹口气：“你能不能放聪明点。”
原来是亲额头啊，我还以为会亲嘴呢。
金泽想。
“我怎么不聪明？我比你聪明多了。”金泽还是很高兴，他抱着江琼玖，凑过去用脸贴贴江琼玖的脸，眼睛里有光。
“喜欢就要在一起呀！明明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总是拒绝？你在顾虑些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阿玖阿玖……”
怀里的人蹭来蹭去，甜甜的笑着撒娇，比剥了皮的糯米粽子还黏糊。
为什么有些龙可以不断在讨嫌和可爱之间无缝来回跳转？
【因为你爱他，所以他的缺点在你眼中也变成优点。】
【更主要是，他爱你。】
江琼玖觉得自己恒定不损的钟壳被这条龙用直球打得快摇摇欲坠，阴影还在里面不停拆台。他深深呼吸，又因为吸入过多充满金泽气息的空气而差点呛到，干脆闭眼不看这张惹人心乱的脸，站起身来。
“阿玖？”金泽的尾巴比手还快，缠住江琼玖的腰。
江琼玖没有睁眼，他撕开尾巴丢回金泽身上，朝浴室方向偏了偏头：“去整理整理，自己拿衣服穿好。”
金泽扯了一块还算大的毛毯碎片围在腰间，“我有遮住屁丨股。”
“闭嘴，照做就是。”江琼玖额头青筋跳动，依然没有睁眼，“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顾虑？这就是我们的分歧。人类不会光着身子跟人谈话，记得穿内裤。”
“我去我去。”金泽跳起来，边跑边哼哼：“围棋真不靠谱，说什么只要不穿衣服抱上去就能万事如意……哼，我要扣他福利。阿玖你不能接受就早点说啊，值得为这种小事躲着我？”
跟狗取经？你是没脑子吗！还有，我没跟你说过做人要穿衣服？要不要用回天返日逆转时间让你重温回忆？
江琼玖拳头又痒了，有些龙的屁丨股揍起来手感不错。
“哇！金色的衣服！还是跟你身上相同的式样！阿玖阿玖是给我准备的吗的吗？！”金泽在衣帽间欢呼。
“金江服饰新出了一种布料，刚好用金色流光锦做了两套睡袍送过来。”江琼玖绝口不提是他发了话，下面才会送衣服过来。而且除了睡袍，还有好几套穿起来不会勒尾巴的宽松款休闲服。贴近龙的审美但不至于辣眼睛的那种。
金泽匆匆冲了个澡，换上同款只是颜色料子不同的睡袍，飞扑到江琼玖背上。
“阿玖，我好喜欢这个衣服，它跟金子一样会闪光！”
他根本没擦头发，水珠从发尾滑落，滴到了江琼玖肩膀。
明明是凉水，落在皮肤上却像烧融的贴水一般滚烫，江琼玖心跳差点没稳住，他捏着桌沿，沉着脸冷声道：“去坐好。”
金泽现在已经不害怕江琼玖的冷气，但还是贴贴江琼玖的脸，撑着江琼玖肩膀，一个鹞子翻身，像特技演员一样落在对面的椅子上，扭了扭屁丨股，嫌弃内裤勒尾巴，手肘搭在桌上，双手撑着下巴。
“阿玖阿玖，吹蜡烛之前要许愿！许愿了才能吹灭！”
声音跟莲花蜡烛的电子音乐一样吵。
“许愿许愿！”
你要客串许愿神龙？
江琼玖撇了金泽一眼，对上金泽亮晶晶充满期待与认真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世界……”不，世界和平这种愿望不会让龙因难而退，龙会用人类难以理解的方式去制造和平，比如变成巨龙把地球盘起来结束战争。江琼玖顿了顿，改口道：“风调雨顺。”
金泽歪头想了想，点头：“阿玖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现在可以吹蜡烛啦！”
江琼玖熄灭蜡烛，找不到关闭音乐的开关，只能剪断发声装置的铜丝，吵得耳朵听的音乐声终于停止。
不再吵闹的廉价塑料莲花看起来没那么丑了。
江琼玖把它放在书架上，看了眼抓着李子啃的金泽，把隔壁办公室里的浓茶和点心拿过来。点心给金泽，量有些少，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水果零食放桌上。他喝着浓茶提神，斟酌怎么说才能让金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最起码得让金泽明白，结道侣是很严肃的事，需要谨慎考虑绝不能因一时冲动而随便契约。
金泽拿着榠樝“唰”的跑开又“唰”的跑过来，将果子塞江琼玖手中：“阿玖你吃。木李才开花，这个是我用灵气催生哒。我试过，不酸也不苦，可以吃。”
“树在哪里？”江琼玖转了转长得像梨子的榠樝。
“忘记位置了，我戴了定位，你可以查。”金泽抬起戴着定位指链的手。这条链子是他跟阿玖之间的有形链接，就算变身，他也没有忘记随身携带。
江琼玖用手机查信息发消息，中间还打了一个电话。
金泽忙着解决桌上的食物，还要把又被放下的榠樝削皮去籽切块，用牙签叉了块怼到江琼玖嘴边，并一点也没边界感地将耳朵凑到手机边。
听对面的声音，是上次请他赶走台风伊利的守护者。
江琼玖接过牙签，拿起一块蛋糕塞金泽嘴里，制止他出声。
第090章 金木李
金泽高高兴兴地吃了, 想起了什么，忙跑到窗边，掀开窗帘抱出一捧报纸包着的花束。他小心的把花分成两份, 一份插在办公室的空花瓶，一份选了个漂亮酒瓶倒掉酒，装了水插好放在桌上。
红色花瓣金黄蕊儿, 四五朵七八朵一簇簇攒成堆，不过是山间平常的野花，而倒掉的那瓶酒价值足够买几个种花的山头。
江琼玖没有说金泽糟蹋东西, 只是看着明显不符合金泽审美的花, 微微眯着的眼睁开了些，视线落在用来包花的报纸上——XX中医学院和农学院的联合校报。
“这是木李花，虽然不是金色，但也很好看呢。带了枝条，可以养久一些。”
金泽朝花吹了口气，花枝上还没开放的那些花苞全部竞相绽放，散发极淡的清香。
江琼玖小声跟对方说了几句, 挂断电话，又拍了张报纸的照片发过去。
“阿玖我吃饱了！”金泽看他放下手机，忙抹了抹嘴, 坐直身子, 尾巴翘到了椅背上, 跟扇子似的摇晃。“来吧，让我听听你那些拒绝我的理由。哼, 肯定都是借口。”
江琼玖皱起眉, 这条龙要是不长嘴，他肯定不至于这么排斥未来。
“咳。”江琼玖清嗓子。
金泽身子前倾。
江琼玖张了张嘴：“我……”
金泽尾巴定在半空一动不动, 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阿玖，他嘴唇微张，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借给阿玖，免得阿玖连话都不会说。
“你能不能矜持点？”江琼玖皱眉指责金泽。
金泽委屈地瞪眼：“我怎么不矜持了？”下一秒，他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又红了脸，暗怪围棋乱出主意，“我，我以后穿好衣服再爬丨床行了吧，难道你要跟我分床睡？”
“我说过……”
“说过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我知道，下次爬丨床的时候我换成龙形。”
“不……”
“我都退让了这也不行？橘将军都能睡阿福的床，凭什么我不能，我也可以叫你主人！”金泽急得跳起来了。
“啪！”江琼玖拍桌子。
金泽抖了下。
“安静，坐好。”江琼玖沉着脸说。
快跳上桌的金泽乖乖坐下，尾巴甩到膝上，双手扶着尾巴，显得格外乖巧，还轻声劝：“阿玖你轻点，小心手疼。”
江琼玖嘴角颤了颤，“你没有把自己当宠物，就不要拿自己跟宠物比较。还是你希望我像福叔养猫一样养你？”
金泽连连摇头。
橘将军只有项圈和猫窝，吃的猫饭还不放盐，经常被阿福逮着教训夜
不归宿，他才不要变成那样。
“但我还是想跟你睡。”金泽哼唧，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阿玖，“我力量还没有恢复，连龙角都收不好，跟你睡能调理龙元。”
“刚才是谁不肯要功德调理还闹脾气想打人？”江琼玖忍不住呵呵。
“最后挨揍的不是我么。”金泽缩着脖子动了动屁丨股，脸红得快烧起来。虽然他挨过挺多长辈的揍，但被阿玖打屁丨股真的不一样，跟触电了一样，想起来就浑身都麻了。
江琼玖也觉得手有些不自在，打的时候光顾着生气，现在却觉得那种手感……
不不不，不能深想。
【想啊，为什么不深想，来，我给你回放……】
“闭嘴。”江琼玖命令心中的杂念阴影，也命令把他带歪的金泽，“人类会允许自己的宠物上丨床，但不会允许一米八八已经成年还不喜欢穿衣物的男人跟自己同床。”
江琼玖受够了床被金泽占据自己只能躺沙发或者睡椅的生活，在家还能睡客房，在公司总不能让人在休息室加床，他今天一定要解决这件问题。
“为什么不行？围棋说我好看，只要我想，会有很多人抱着金子求我跟他们一起睡。”金泽努力争取自己爬丨床的权利。
“围棋是狗，你我不是。”江琼玖眯起眼睛，“还是说，只要有人给你金子，你就会……”
“不会不会，”金泽还是很有求生欲的，连连摇头，“我只想跟阿玖你睡。”
“如果那个人是苏衍呢？”江琼玖又问。
金泽迟疑了下。
【他会。】
江琼玖皱眉。
“我会穿衣服……”金泽瞅瞅阿玖的脸色，悻悻地道：“好吧，我会拒绝他，给功德也不去，可以吗？”
不可以，非常不可以。
就是这种态度，这种行为让他怎么相信金泽的热情能够持续不变？金泽嘴里说着永远，要的也许只是短暂的欢愉！
【他嘴里说着永远，要的也许只是短暂的欢愉，而你却在认真考虑永恒的未来……】
江琼玖净化已经有了人形的阴影，压下心底的烦躁，直截了当地说：“我的未来没有设定爱情和婚姻，你确实让我一时心动，但不足以让我改变人生规划。我们三观不合分歧过大，勉强在一起，可能连朋友都不能做。”
金泽听到阿玖承认对他心动，顿时眉开眼笑，灿烂得像正午的太阳，“三观怎么不合？分歧哪里过大？”
只要能跟阿玖在一起，他可以改啊！
“我不喜欢麻烦。”江琼玖说。为了给龙擦屁丨股，他跟官方合作，甚至坏了自己一直以来维护世界的规矩，用混沌之力扰乱世界规则，模糊人类的感知，让人类下意识不将异常跟龙联系起来。
“我也不喜欢！”金泽举手，还点头附和。他喜欢不动脑子直来直去，猜阿玖的想法就好麻烦。
“我喜欢安静。”江琼玖又说。
“我也……我睡着的时候很安静。”金泽还算有一点点自知之明，他捂着嘴：“我以后尽量少说话。”
“我喜欢素净的颜色，所有东西都是。”江琼玖看金泽花里胡哨的打扮不顺眼。
“我也喜欢素净，纯金就挺素净的。”金泽强词夺理。他抱着自己的尾巴搓了搓，又哼唧道：“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我以后跟你穿一样的……一样的就是情侣装？阿玖！我以后也要穿黑白配！”
金泽的眼睛蹭的亮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衣帽间换一套衣服。
“不用了，你想穿金就穿金吧。”比起情侣装，江琼玖决定继续虐待自己的眼睛。
“没有问题了吗？”金泽把尾巴搓得炸毛成球球，兴奋地问：“可以结道侣了吗？”
天哪，沟通完全没有效果！
“金泽，不要被被异常激素冲昏了头脑，冷静思考。”江琼玖叹道：“一时心动不等于爱情，爱情也不等于婚姻，而结道侣比婚姻更严肃，要深思熟虑。”
“我有冷静思考，深思熟虑过我还是想跟你结道侣。”金泽扁了扁嘴，咬着尾巴磨牙。
龙脑子跟他的角一样是实心的吗？怎么就说不通？
江琼玖揉了揉额头：“你就当我需要时间考虑。”
“哦。”金泽抱着尾巴掰手指，“七天……三天……一天够吗？”
江琼玖像看傻子一样看金泽。
“嗯，你这么聪明，应该半天就够了。”金泽自以为有道理的点头，“我发现自己喜欢你到想跟你结道侣都只用了十分钟。”
——真不错，你竟然用了十分钟！我还以为十秒钟就决定了！
江琼玖被金泽的草率气笑，试图跟龙讲道理的他才是昏了头。
他从没进行过如此低效率或者说无效率的谈话，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定规矩。
江琼玖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文档。
——承诺书——
第1章 .不准爬丨床。2.别惹麻烦。3.保持安静。4.禁止提结道侣。
江琼玖把文档打印出来，放在金泽跟前：“签字。”
“不签。”金泽抱着尾巴往桌子后躲，只露出眼睛：“太不公平了，全是限制我的，凭什么只让我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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