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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江琼玖收回承诺书。
“等等，”金泽一只手指摁在纸的边缘，“要定时间，你只能活一百年，万一你到死了还在考虑怎么办？七天不行，一个月够吗？”
“一年。”江琼玖认为一年的冷静期应该是龙的极限，再久龙就会阳奉阴违。
“太久啦！”金泽跳起来，“人类寿命那么短，怎么可以浪费一年这么久！”
江琼玖眉一皱：“两年。”
“不行……”
“三年。”
金泽气得想掀桌子，看到桌上的花，于是转身把沙发掀了，掀翻后又跑过去踹一脚，把沙翻到的沙发踹回原位，坐在上面砰砰砰甩尾巴，却控制着力道没把沙发砸坏。
“一年就一年，你要在上面加上以后不准躲我，不准不接我电话。”
江琼玖看了眼气呼呼的金泽，点头同意，添上附加条款。
“电话一天最多三个，我没有躲你，过两天要出国，加班是不可控。”
“你要出国？我也要去！”金泽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嗯。”
“我是说我也要去！”金泽不敢置信的重复说。
江琼玖把更改过后重新打印好的协议放到金泽跟前，“去西西尼亚，你的身份是西西尼亚国王帮忙办理的，需要感谢他。你可以给自己准备一个大夏名字。”
“我不是黑户了吗？”金泽摁了个拇指印。
“比黑户更严重，你现在是偷渡客，还是不要乱跑。”江琼玖在金泽的拇指印旁签字。
协议一式两份，金泽把自己那份交给江琼玖帮忙收着。
“阿玖阿玖，我不要跟你在一个户口本里，起码现在不要。”苏衍说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人不能结婚。
“我是大夏国籍。”江琼玖把协议放进保险箱，又从里面拿出一盒文件，其中一份是金泽的万江总裁生活助理工作证明，“你办的是工作签证。”
国籍不同，两个人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
“我也要大夏国籍，我是东方神龙。”金泽哼哼，西方龙都是大肚子蜥蜴。
“嗯，要先申请绿卡，再选择入籍。”江琼玖已经计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十年后也许能入籍大夏。
他将资料给金泽过目一遍，又
重新收起来，免得被丢三落四的龙弄丢。
“三点了，去洗漱，然后休息。”
“我还不困。”金泽想到阿玖在帮他偷偷解决身份问题，兴奋得尾巴打结。
“我很累。”江琼玖表示他只是普通人，而人类需要睡眠。
金泽洗漱过后主动爬在沙发上，眼睛跟着江琼玖移动，“阿玖阿玖，尾巴解不开，好疼。”
江琼玖收拾了桌子，主要是金泽拿来的那些李子榠樝带灵气不能乱丢，他处理好后抱着一床薄被过来，看着求救的金泽叹气。
他蹲在沙发前，将打结成球的龙尾巴解开，手指带上功德梳理凌乱的尾毛，感受到勾勾缠缠的动作渐渐变弱，将尾巴放到金泽腿边，展开薄被给金泽盖上。
“阿玖，”金泽闭着眼睛含糊说：“我想到名字了……”
江琼玖把耳朵凑过去。
“金……木李……”声音越来越低，刚刚还嚷嚷不困的金泽睡着了。
【你应该给他一个晚安吻。】人形更加凝实的阴影说。
第091章 变化
熟睡后的金泽看起来格外乖巧。
——如果他醒着也能这么安静乖巧就好了。
江琼玖凝神看着金泽片刻, 将金龙胸针放在金泽手中，他撩起金泽垂下的刘海，第一次顺从内心的欲/望, 在金泽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
【如果吻的是唇，感觉会更好。】
阴影叹息着，得到承认的杂念再没有存在空间, 化为烟雾消散不见。
江琼玖躺在床丨上，思考怎么跟金泽摊牌，隐瞒身份虽然是因为金泽眼瞎, 但也有他刻意放纵的原因, 直接说出来龙会哭死。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闭上眼睛就很快陷入睡眠，梦里有条龙发现他的身份，大哭着喊他骗子，用眼泪淹了混沌钟。
真是个噩梦。
江琼玖睁眼时，早就过了他的生物钟，顶楼已经有员工出入, 好在办公室和休息室都是‘请勿打扰’模式，保洁也进不来。
房间里很安静，沙发上只有一堆被子, 少了金泽的身影。
江琼玖揉揉发胀的额头坐起来, 在枕头边发现一颗龙涎果, 掀开被子，被子里没有龙, 却有一套金色流光真丝睡袍。
睡袍腰带的结都没有打开, 金泽显然是直接变成龙离开。
昨晚才签的协议！
当晚就犯了第一条！
还以为龙能坚持一年，结果一天都不到！
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竟然看上这种小混蛋？
江琼玖扶着额头，手慢慢下滑遮住下半张脸，也遮住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上扬嘴角。
万江总裁办今天的气氛不太正常。
自从老板明确拒绝‘选妃’之后，秘书办少了几个人，剩下的人工资统一涨百分之十，办事效率比以前更高，整体氛围更严谨简练，直到今天上班时间过了老板房间仍挂着免打扰牌，那个沉寂了一阵子的八卦群又变得热闹起来。
这没有什么，毕竟也有可能是老板加班太晚睡了个懒觉。
问题是上午拿文件去办公室签字的人发现，老板脖子上有三道浅浅红痕，像极了被人指甲抓出来的印子，
不是大王，大王爪子那么小，对不上。
姚清第一时间想到神秘的King先生，但谁问他都不说。
“江总，福斯特先生先生到了，给您送午饭。”
福叔来当然不止是送饭，还带来好几箱金泽的常用物品，龙形和人形的齐备，把江琼玖原本还算空旷的衣帽间变得拥挤起来。
江琼玖把办公室和休息室设置成防打扰私密模式，视线从食盒移到衣箱，又从衣箱看到帽架，再从帽架巡视到装满金珠宝石的龙用澡盆，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伸进去捞一下。
福叔清清嗓子：“少爷，大王没来。”
“没来？”江琼玖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
福叔认真点头，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等搬运澡盆的警卫出去了，询问：“少爷，你欺负他了吗？”
江琼玖想起昨晚那巴掌，觉得手有点麻，但以龙的厚脸皮，拆骨头都不怕，不可能因此伤心。
“他做了什么？”
金泽早上遛回星湖湾，还带着一条百斤的大黄鱼，从厨房的水池里窜出来时把正在收拾厨具的大厨学徒吓一跳。然后钻进水族箱里游泳，跟那些漂亮的热带鱼比赛噗噜噜吐泡泡，炫耀他的尾巴最好看。游泳结束后搭乘便车过客厅，拐弯撞上楼梯，不小心弄坏一台智能扫地机，肇事逃逸回房间钻进金币里洗澡，打滚时砸扁了两个古董金杯，又到花房摧残了新开的芍药……
江琼玖疑惑地看福叔：这不是挺正常？
“大王摘的是白芍药，白色。”福叔着重点出芍药的颜色，又正色道：“King先生出门时，穿的黑色宋制汉服，他自己选的衣服，黑色，帽子也是黑色，只簪着一朵白芍药，身上唯一的金色首饰是一个黄金镶钻的龙形胸针。胸针的钻石还有些小，不够大气。”
从来只爱金色摘花必选黄色的龙，今天竟然摘了白花穿了黑衣，还有比这更不正常的吗？
江琼玖嘴角动了动，低头吃饭。
福叔整理好金泽各种大大小小的漂亮帽子，等江琼玖吃完了，忍不住道：“少爷，你吃的黄鱼是大王从海里捞回来的，这种品相的大黄鱼国王都吃不上，他还为你特意去找李子，这个季节的野生李子也很罕见。”
江琼玖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管家，用眼神问：所以呢？
“少爷可以接受在家里的墙上贴金箔，换水晶大吊灯，增加黄金装饰，为什么不能接受King先生的衣品？”福叔决定说句公道话：“国外还有富商穿纯金编织的衣服，我们家又不是穿不起。我给他定了纳米黄金布料刚送到老宅裁缝那，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非让他穿自己不喜欢的衣服。再说国王承认King先生是西西尼亚的贵族成员，他就算天天穿龙袍旁人也只会夸他热爱大夏文化。”
当初不让龙戴珠宝玉石帽子说磕碰坏了糟蹋东西的人是你，现在给人形龙做金衣服的也是你，变得还挺快啊。
“没有不让他穿。”江琼玖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话，还拿出珠宝大师发给他的王冠最新设计图，图上需要用到的钻石珠宝就价值近二十个亿。
当初预定的是小龙戴的帽子，但龙之心那么大颗钻石总不能掏空了给龙戴，只用边角切了几颗小的下来做成花环，趁着主体还没切割，正好换成人形能戴的王冠。
设计师一开始还有意见，收到King的照片后，便一声不吭忙着画图。
跟顶着快有拳头大钻石的王冠相比，纳米黄金衣服似乎被比下去了。
“他只听你的话，你肯定说他了。”福叔断定，“还是您指责他的审美有问题？”
龙要是听他的话，昨晚就不会刚签好协议就爬丨床。江琼玖默默反驳，当然，最大的问题是他已经习惯龙的气息，被钻了被窝都没惊醒。
“我只是跟他说，我喜欢素净的颜色。”
江琼玖起身跟福叔一起整理金泽的东西。
保养龙鳍的洗护液护毛素等放在浴室，各种大小镶珠嵌宝的梳子放在浴室、起居室，还有多的就在卧室、办公室各放一套。
私人空间被金泽的东西逐步侵占，并没有想象中那种难以接受的感觉，这些高调奢华的东西也没有难看到辣眼睛。
“福叔，”江琼玖拿着一柄密齿象牙梳把玩，“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因为年轻时候遇到了太惊艳的人，那时没有把握住，想回头时人已经不在。总不能在心里有人的情况下，去伤害另一个人。”福叔看着办公桌上充满野趣的木李花，“少爷，大夏的同性婚姻法明年一月一日开始施行，需要提前为您做求婚准备吗？”
江琼玖迟疑了几秒，拒绝：“不需
要。”
老人若有所思：“那么我让人给老宅做装修预案，确定新的主人房还定在塔楼吗？你只有两套靠海别墅，一套位于南海，一套位于西西尼亚北海岸，我想我们需要更多海边的房子。原来的游轮有些旧了，也有点小，换一艘大的怎样？装修成带金马桶的沙漠风情那种，King少爷肯定喜欢。嗯，你的书房可以风格不变，King少爷不怎么喜欢看书……”
“接下来我是不是还要买个岛？”江琼玖面无表情地问他的管家。
“好主意。”福叔拍手。
江琼玖皱起眉：“我说了，我不需要。”
福叔微笑：“没关系，我只是提前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这是管家应该做的，不用谢。”
并不想谢，而且你是在花我的钱。
江琼玖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算了，就当花钱买清净，希望管家忙的时候能少唠叨他几句。
“少爷，我真是太激动了。”福叔用手帕装模作样的擦擦眼睛，“就在去年，我还以为你会孤独终老，还好你把大王带回了家。大王那么可爱，还可以变成人，竟然能看上无趣的你，一定是看在你有钱的份上。请继续努力工作，多赚点钱，早日成为世界首富，防止大王移情别恋。”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管家的职业道德呢？
江琼玖忍不住说：“是我在给你发工资。”
“少爷想换一个管家吗？当年夫人跟老爷给了我公司股份，足够我养老。不赚你那一份工资后我可以专心照顾大王，给他洗澡梳理背鳍和尾毛。”福叔今天似乎是故意来气人的。
“不，我说过禁止摸他的尾巴。”江琼玖脸都黑了。
“为什么？”福叔问。
“那是龙的隐私部位……”江琼玖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以只有你能摸，哪怕大王同意，别人也不行。”福叔微笑起来，“少爷你第一次这么霸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独占欲？”
江琼玖闭紧嘴巴。
“少爷，从一开始，你对他就与众不同。不止是对宠物，我想，哪怕你有了亲生孩子，你也不会像对他那样宠你的孩子。西西尼亚家族的人总是有些特殊能力，比如当年的大小姐，比如小苏少爷，我以为少爷你没有遗传夫人的特殊，原来是你隐藏得太好。你知道大王的特殊，也知道龙能变成人。”
福叔看着江琼玖的眼睛，用言语剖开他被金泽撞出裂缝的封闭内心，“你宠他，你愿意为你放弃你的原则，改变你的底线……你喜欢他，或者说，你爱他。”
好不容易解决了麻烦的杂念阴影，老管家又来剖析他的内心。
江琼玖手肘撑着桌面，抬手遮住半张脸，他不再否认和欺骗自己，撇过头说道：“他太小了，像个孩子，我不能，起码不是现在。”
“大王说他已经一千岁，早成年了，而他的人形也是青年。”福叔提醒道：“空运过来的证件上，King先生三月三日已满二十二岁，是可以结婚的年龄。”
“我说的是心理年龄。”江琼玖皱眉。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心理年龄不成熟？King先生显然比你更明白什么叫爱情，他会跨越大洋不远万里去追逐你，会为了一句诗漫山遍野的寻找野果，只因为木李能配琼玖。”福叔叹道：“他的爱意毫无遮掩，连我这种老人都为之感动。”
“太过热烈的情感通常难以长久。”江琼玖冷静得让人想用锤子锤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塞着冰块。
“太过冷静的考虑得失，才会在失去后后悔莫及。”福叔用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在他的热情还没燃烧殆尽之前，去尝试爱情的滋味有什么不好吗？就算试过之后觉得不适合，至少曾经拥有过。那可是一条龙啊！甚至你们都是男性，不用顾虑生殖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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