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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潮汐(GL百合)——顾徕一

时间:2024-05-15 08:01:07  作者:顾徕一
  “嗯。”祁晓实在没忍住交代了句:“好好的啊,听到没?”
  孟宁笑笑,替她关上宿舍门。
  很久没来C海岛了,都快遗忘空气里那股特别的味道。一点点海风的咸,又染了C酒店大堂独有的香氛,混在一起,让人联想起一个纤窈的身影,穿一身海雾一般黯蓝色制服配一字裙,双手交叠标准的置于小腹,站在酒店的挑高大堂内对你微微欠身。
  她的姿态充满服务行业的恭敬,可当她直起腰身、那双深邃的眼眸望向你的时候,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是上位者。
  她淡雅矜傲的神情告诉你:我来替你造梦。
  以前孟宁便总在午夜时分去找温泽念,做一场绮梦。
  现下她踏在熟悉的碎石小道上,耳畔却是温泽念那压低的语调叫她:“女朋友。”
  从C酒店离职才多久呢。
  感觉发生了好多事。
  一条避人的路是走熟了的,她乘上员工电梯,房卡“滴”一声刷开门。
  还是以前那间行政套房,温泽念果然还没回来。
  孟宁坐到那套熟悉的白色沙发,望着大开的露台边白色纱幔如月如雾。
  不知过了多久,孟宁口袋里的手机震起来。
  “喂。”
  先是静默,才是温泽念久违的嗓音:“喂。”
  的确是有人凭一把声音就能替人造梦的。可孟宁有些厌倦自己的敏感,她总能从微妙的语调里听出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温泽念说:“孟宁,我临时有点事。”
  “啊。”孟宁说:“哦。”
  “我今晚要搭直升机离岛。”
  孟宁忽然有些想笑。
  老天奶,她到底是在跟一个人什么样的人谈恋爱啊,为了躲开都用上直升机了。她何德何能。
  孟宁顿了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所以……”
  “我明白。”孟宁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抢话:“我这就走了。”
  “现在?”温泽念淡淡笑了:“现在几点?你去哪里找快艇?”
  “你睡一觉。”温泽念的语调听起来很平和:“别着急。”
  最后三个字语调拖长,像安抚,也像意有所指。
  “好的。”孟宁说:“好的。”
  挂了电话,她坐在沙发上又愣了阵神。
  起先是掌根摁在沙发边沿,坐得有些累,又变成盘腿坐,微微勾着腰。
  她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潮汐是大自然的计时,天地听得懂,她听不懂。
  门响的时候她的肩下意识跳了下,其实心里的惊惶还没起来,只是脑子里想:温泽念去出差了,还有谁会这时间进来?
  心的反应,好像永远比脑子滞后一拍。
  脑子去命令心情,眼睛自觉录入图像。
  走进来的人纤细高挑,先能望见的是一双六厘米标准高跟鞋,往上是玻璃丝袜包裹的纤瘦脚踝,微微泛光的小腿,勾勒出优雅臀线的一字裙。
  视线再往上,路过盘亘的纽扣像翻过一座座山,路过衬衫领口的锁骨是越过清浅的河,需得要跋山涉水,才能望见那一张印象中的脸,深邃的眸眼像永不落幕的夜。
  温泽念没看她,只是照习惯踢掉了高跟鞋。
  然后握着手机、一路埋头打着字,向她走过来。
  孟宁的视线一路追随着温泽念。
  直到温泽念在九十度角方向的沙发坐下。孟宁许久没见温泽念穿制服了,有种特别禁欲的好看。
  温泽念放下手机,埋着头的动作多维持了两秒,才抬眸,抿了下唇道:“孟宁,你急什么呢?”
  她的口红颜色总是不出挑,在一张浓颜的脸上却恰到好处,需得轻轻的、耐心的吮吻,吻掉那些杏仁味或奶油味的口红,本身的一点娇红才露出来。
  所以涂着口红的温泽念总是显得更理性一些,穿着制服的坐姿又端庄,两只裹丝袜的小腿相贴微微斜着,看着像在跟人讲道理。
  哈哈哈,孟宁想,但凡她哪任老师这么御,她还能上不了清北么,说不定祁晓她妈任教的R大也考上了。
  她嘴角微挑了挑,但温泽念没理会她这个笑,她就有点尴尬。
  放下唇角问:“你不是,去出差了么?”
  温泽念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是骗你的么?”
  我就知道,孟宁在心里说,谈个恋爱想逃避对方都可以用直升机,好酷炫。
  孟宁呆坐了一会儿,温泽念放软了语调说:“我好累。你要不要给我,捏捏肩?”
  “哦。”孟宁回神:“好啊。”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没穿拖鞋,就在沙发上跪起来往温泽念那边挪。
  温泽念看起来跟她坐得近,那从沙发这端经过一个拐角挪过去其实还挺远的。孟宁觉得好傻,可现在停下又卡在中间,更傻。
  温泽念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抚裙坐下。
  美人就是连轻抚裙摆的姿态都那么好看,优柔柔的,又不失利落。
  赚了啊,孟宁。孟宁在她身后无声的咧了咧嘴。
  她没回眸,轻偏了偏头,嘴里问:“不按么?”
  “要。”孟宁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一手扶上她的肩,另一手覆上她的后颈。
  触手便能感到温泽念的皮肤很薄,又柔腻。纤长的天鹅颈美得犹如神迹,凡人的一只手揉按上去都像某种亵渎。
  温泽念没出声,只呼吸缓了缓。
  过了会儿才问:“那是什么?”
  孟宁其实看不到她眼神的游走,只是直觉她视线落在了矮几的保温杯上。
  “哦。”孟宁说:“罗汉果茶,加了蒲公英泡的,上次听你嗓子不太好。”
  “哪一次听我嗓子不太好?”
  孟宁一怔。
  视线往下落,乌色浓密的发髻,雪色的后颈,正装制服衬出笔挺的肩背。妈呀,一个看上去如此禁欲的人是跟她开了句车么?
  “我不是说那时候……”孟宁有点不好意思。
  温泽念微勾了下纤颈,低低的笑了一声。
  这是她回房以后第一次笑。
  手往上抬,握住孟宁搭在她肩头的指尖,轻轻的捏。
  “你困不困?”她问孟宁。
  温泽念捏她指尖捏得她心痛。
  孟宁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本想用力在温泽念肩头摁一下,给自己找到些开口的勇气,临到头来,手又放轻。
  有些话不开口,时间好像便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了。淡月,薄云,浓夜,她坐在这里给温泽念按摩,一点不觉得无聊,对着那抹雪色像对着能颂读很久的雪地。
  可有些话再不开口,人的意志那么薄弱,她怕自己就真的再开不了口了。
  她会败给自己的私欲,拉着温泽念坠入这淡月,薄云,浓夜里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去巴黎吧。”
  话一出口,心脏突突跳了两声。
  本来没想这么直接的,本来想像个成熟的社会人挤出个开场白的。
  房间里一时陷入静默,温泽念的呼吸节奏没变,甚至孟宁一手扶在她肩上,另一手还在给她轻轻的按摩。
  孟宁说:“我那天说要放你走,是真心话。”
  说完她阖了阖眼。
  那股想象之中的、巨大的不舍和悲伤如浪潮一般湮没了她。她感受自己被那股浪浇得浑身透湿,连心脏都沉甸甸的滴着水。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释然和坦然。
  她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就像她也好想穿越时空对时央说:“我放你走,是我的真心话。”
  去追逐你喜欢的人。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不要留在这里,留在一个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家,守着一个根本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不是什么好人。她自私的动用一切心机想要留住你,甚至不惜伤害另一个女孩。
  孟宁还在揉着温泽念的后颈,阖着眼,感到自己的睫毛根在微微发颤。
  从前她没能对时央说出口的一句话,现在对温泽念说出来了,是不是代表她,比以前进步了那么一点点,好了那么一点点,罪责没那么深重了一点点。
  “孟宁。”温泽念直到这时才开口:“我能问一问,你说的要放我走,是什么意思么?”
 
 
第69章 
  这一幕其实十分奇怪。
  她俩坐在这里——温泽念端坐在沙发边沿, 孟宁半倚半坐在温泽念身后,替温泽念揉着后颈。
  这样的姿势太温馨了、太日常了,那么她们谈的话题, 可以是这几天两人各自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孟宁遇到了什么样坏脾气的猫, 温泽念为了生意场上的烦心事有没有骂脏话。
  然而事实上她们坐在这里,聊的话题是分开。
  孟宁的语气十分心平气和,这时换成了她给温泽念讲道理:“我知道我不好起来的话,你肯定放心不下去巴黎。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啊?叫女人不狠,江山不稳哈哈嘿。”
  “你知道的嘛, 我妈, 你的时央阿姨,她就是太心软了, 总是对我放心不下。可她留下来的结果是什么呢?”孟宁说到这里笑了声, 干巴巴的。
  “你是新时代女性嘛, 你心肠要硬一点的明白吧?而且,跟你在一起我很难好起来的,我总是在想我凭什么这么快乐,等你一走,说不定我就好了呢?”
  温泽念默半晌:“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拖累了你?”
  “哈哈。”孟宁说:“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吧,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我不怕跟你讲实话, 是我怕拖累你,我太怕了。”
  我怕你为我放弃你本来应该过的人生。
  我怕你和时央一样留在我身边,到头来, 你的人生一点都不快乐。
  我担不起。
  温泽念很轻的点了一下头,孟宁的手就暂且在她后颈上停下, 没按了。
  温泽念好似蜷了一下舌尖,尔后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露台外的浪潮拍打着海岸线,撞出小美人鱼消散于天地的浮沫。
  “嗯。”
  温泽念确认了一次:“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分手,是吧?”说到这里竟低低的笑了声。
  孟宁心想,笑什么呢。
  温泽念很快解答了她:“我觉得有点荒诞,我坐在这里说‘分手’两个字,都说得没什么底气,可能在我心里,你从没打从心底真正觉得自己跟我在一起过。”
  孟宁张了张嘴,又闭上。
  温泽念又很轻的点了一下头:“好,我知道了。”
  她站起来,转向孟宁,面容平静得过分,只是眼尾微微往下耷了点,显得有些疲倦。
  她问:“你今晚在这里睡一夜再走行么?你可以睡次卧,明天一早便有快艇出岛。不过如果你想现在走,我也可以找快艇送你。”
  她很沉静的看着孟宁。
  “明早走。”孟宁舌头发僵:“可以。”
  温泽念点点头:“那你可以用次卧的浴室,我先去洗澡了,有点累,明天还要早起开会。”
  说罢便往主卧那边走去。
  孟宁多坐了两分钟,才起身,去了次卧的浴室。
  又站在淋浴下愣了两分钟的神,心想,话终于就这样说出来了,也不过如此。
  温泽念躲了她这么些天,无非是不想发生这场谈话。温泽念充满暗示意味的说:“不要急。”她不是听不懂,温泽念是要她不要这么急的追到海岛来谈这件事。
  好像她还陷在那晚跌宕的情绪里。好像拖一拖,她的想法就会改变。
  她自己却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她想说出这句话已经太久了,也许十四岁以后的十多年来,她每天每夜都在想说出这句话。温泽念现在是不想走的,她明白,情到浓时嘛,她也不想温泽念走。
  可后来呢。后来总有一天,也许人生已过去大半,温泽念某一天晚上坐在书房里,给自己倒上一杯白葡萄酒,温泽念会想:不该是这样的。她的人生,应该远不止于此的。
  孟宁不能到了那时候,再来“罪该万死”一次。
  有些话嘛,没说出来之前怕得要死,说出来也就那么回事。她没有难过得死掉,她还站在这里,五星级酒店的淋浴之下,往自己身上抹着薰衣草味的沐浴露。
  然后把自己扔到次卧同样柔软的鹅绒大床上。
  这时她又有些庆幸,是追到C海岛来同温泽念谈这件事。
  因为不想麻烦温泽念半夜找人送她出岛,所以她必须在这里留一夜。虽然她与温泽念离得很远,但至少,她们同处一片屋檐下。
  孟宁蜷在床的一角,连身都不敢翻。
  如果有人一夜无眠,静静听过整夜的海。
  那么她会发现,海的浪潮声是有变化的。深夜是浓稠,清晨时浅淡。
  当海浪声像雾气一样越来越淡的时候,孟宁听到温泽念的声音遥遥低声说:“开灯。”
  只是这样的魔法不再为她而施展。
  主卧那边的灯应声而亮。次卧仍然陷在一片沉沉的黑。
  温泽念洗漱和走动的声音都很轻,不过也许是行政套房空间太大的缘故,让耳朵连最后想要留住、用来制作回忆黑胶唱片的声响都捕捉不住。
  直到轻轻的掩门声,温泽念走了。
  孟宁微动了动蜷在被子里的腿,其实她有点想把胳膊抬起来打横挡住自己的眼,又觉得这个姿势稍嫌做作。
  她没动。
  大得像海面的一张床,她蜷在床角,双手抱在胸前,双腿曲着膝盖拱起。
  那样的姿势温泽念形容过——最接近于婴儿蜷缩在母体羊水里的姿势。
  等天色亮起,孟宁起床洗漱。
  走到副客厅,孟宁看到那组她们常坐的白色沙发矮几上,烟灰缸压着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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