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墨听罢,叹了口气,道:“一个优秀的商人,自然是墙头草,谁都不得罪。”
傅清墨早知道安定王和傅穹苍亦是互相猜忌,只是她没想到安定王这么快就在部署,让自己与傅穹苍切割。
“可曹家最终是需要站队的,安定王还能隐藏得这么好,我想曹家是站在了安定王那里。”
“嗯。”
傅清墨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安定王在傅穹苍面前还算伪装得好,乖巧听话,那只能说明他的獠牙尚未被傅穹苍发现。
“所以你莫要小看了此人,扮猪吃老虎是他的本领。”
“嗯。”
傅清墨的心里压着一块大石,总觉得被青龙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些小瞧安定王了。
都是扮猪吃老虎,现在不知道是谁吃谁了。
“除了安定王,还有一件事我要与你说。”
“何事?”
傅清墨虽然觉得刚一开始与青龙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可这段日子,他们养成了一种默契,是一种交流十分顺利的默契,他们交换信息,想法也基本一致,共事起来很舒服。
所以她也愿意听听青龙的。
“谢谢你。”
“嗯?”
傅清墨一时没反应过来,青龙便笑着道:“莫要这般严肃,我是想谢谢你帮玄武找来黄泉。”
“原来是此事。”
凌望舒接着青龙的话说:“虽然我不喜欢聪明人,可是这个恩情,我记住了。”
“谢谢傅姑娘。”
玄武也随着道谢,这倒是让傅清墨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了。她习惯了孤独,做的事情没有人会赞扬也没有人会批评,当然批评的都被她杀了。
“此物得来不易,是有人用它做赌注,输给万金楼的,一直在万金楼的藏宝阁中。”
“那岂不是花很多钱?”
凌望舒没想到傅清墨还是个有钱人啊!
傅清墨没有回答,青龙似乎意识到什么,便岔开了这个话题道:“无论如何,此次我们四守护欠傅丫头一个人情。”
“待玄武卫痊愈后再谢我吧。”
傅清墨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扣着姜峥嵘的手也紧了紧,姜峥嵘这才意外地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被这么多人道谢的时候,傅清墨是会害羞的。
第84章
飞廉和听雨走到了练武场, 只是飞廉却没有要跟听雨比武的心思,只是拉着听雨到角落,问道:“你家小姐和我家将军是什么关系?”
“啊?”
听雨被飞廉问懵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是觉得飞廉问得有点傻。
“就……夫妻那种关系啊。”
不知道为何,见飞廉问得鬼祟, 听雨的声量也低了下来。傅清墨虽然没有说过这件事能说出去, 可也没有明令禁止他们说出去,那么告诉飞廉, 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飞廉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 听雨觉得告诉她没什么问题。
飞廉听罢, 倒吸一口凉气, 当真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 两个女子, 真的可以么?
她看向听雨,那人一脸不所谓的模样, 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飞廉便发现姜峥嵘和傅清墨的感情深厚得有些出奇,尤其姜峥嵘重伤那会儿,傅清墨甚至因此生了病。
那时候飞廉就觉得此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可也没有深想, 原来竟是这般么?
“你跟姜峥嵘的关系不是很好么,她没有告诉你?”
以前见飞廉经常和姜峥嵘在一块,还以为姜峥嵘会告诉飞廉, 没想到那人比傅清墨藏得还深。
“没有,将军甚少会说私事。”
说起来, 姜峥嵘的确很少会谈及自己的私事,不过她与自己算是说得最多的了。傅清墨与她都有婚约在身, 而且还涉及两位皇子,牵连甚广,姜峥嵘不说,飞廉觉得亦是情理之中。
“闷葫芦。”
听雨抡起自己的袖子,一副准备打架的样子:“那要不要开始了,我等不及了。”
听雨非常期待跟飞廉打一架,飞廉却完全没有心思,只想知道更多傅清墨和姜峥嵘之间的事。她拉着听雨坐下,道:“今天不打架,今天我们聊八卦。”
“聊八卦……也行吧!”
正好听雨的两个兴趣之一就是聊八卦,飞廉这个女人破天荒要跟自己聊八卦,那她也可以奉陪。
“她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小姐一直都很在乎姜峥嵘,我就没有见小姐这般在意过谁。”
听雨就像打开了话匣一样,说着姜峥嵘去找傅清墨的日常,牵手啊,亲亲啊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这仿佛打开了飞廉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她听得津津有味又觉有些惊诧,没想到姜峥嵘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月上梢头,两人就坐在角落小声地聊着,无人能打扰,享受着一隅的安静。
**
在军营逗留了许久的曹航终于决定跟姜峥嵘请辞,请辞之前,他约姜峥嵘到流水小筑一聚。
“将军别客气,我请客,你随便喝。”
姜峥嵘其实是不想来的,可曹航的确帮了自己许多忙,所以她来了,不过酒却没有喝。
“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喝了。”
“好吧。”
曹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要继续去闯荡江湖了,我爹知道我在南诏城,很快就会派人来找我了。”
“嗯,打算去哪里?”
“我想要去北州,据说那里有个常年飘雪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嗯,很好。”
姜峥嵘没有挽留曹航,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偿还曹航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忙:“我再教你一套剑法吧,让你傍身。”
“不用啦!”
曹航摆了摆手,拒绝得十分痛快,笑道:“有追风步,打不过我就跑,不碍事的。”
曹航虽然在笑,眼眸却逐渐暗淡下来,他道:“将军,祝你平安,也祝大丰平安。”
“嗯,谢谢。”
姜峥嵘给曹航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喝一杯,为你践行吧!”
“好!”
二人把酒一饮而尽,而后,曹航道:“我给凌前辈留了一些银票,她可以去买药材,还有……”
曹航还未说完,姜峥嵘便道:“你不必为我们做这么多,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为大丰出一份力嘛!”
曹航哈哈干笑了两声,又道:“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就像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老来说起,也足够我吹嘘一辈子了。”
姜峥嵘失笑,只道:“我也祝你平安顺遂。”
“好。”
曹航敬了姜峥嵘一杯,二人后来谈了军营里发生的趣事,离开的时候,曹航挽着简单的包袱,不断后退,不断地朝着姜峥嵘挥手道别。
“将军,后会有期!”
姜峥嵘也向曹航挥手道别,最后看着他的身影远去,才感到心底有一种失落。
她好似都未曾为曹航做过什么,这个小子只懂付出,却不知道要回报,果然不是做商人的料。
回到军营,姜峥嵘才进营帐,凌望舒便问道:“那小子走了?”
“嗯,走了。”
姜峥嵘对于凌望舒知道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这段时间,曹航经常跟凌望舒混在一起学医术,他们的感情应该很不错。
“那傻小子什么心思,你懂吧?”
凌望舒合上医书,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个人不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还算是个好小子吧。”
“嗯。”
姜峥嵘确信了曹航的心思,就在刚才离开的时候,曹航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眼底的眷恋却说明了一切。
可惜了,他们注定无缘无份。
“走了也好,他有他自己的天地。”
凌望舒拿过医书站起来,正准备出去,却被姜峥嵘叫住:“楚前辈的毒,如何了?”
“她体内的余毒逐渐减少,每次用药都要减量,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大概半个月后就能把所有余毒清除了。”
“嗯,那就好。”
姜峥嵘也算安心了,楚末言能够活下来,那么凌望舒也会快乐许多。虽然没有人说过凌望舒和楚末言的关系,她们的互动也不那般明目张胆,可姜峥嵘还是能看出来。
她们看着彼此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那是只有注视着珍爱之人才会有的眼神,藏不住的。
就像冬日的暖火,夏日的微风,那是情感上被需要和索取的眼神。
**
东州曹家发生了一些麻烦事,因为曹家打算向银号借一笔钱到北州发展,这件事不知为何泄露,造成了百姓的恐慌。
传言中说曹家会借走东州银号的大部分钱,短期内还不回来的话,百姓存于银号的血汗钱就会付诸流水。如今战争频发,银号里的钱都是存着急用的,若是血汗钱就这么没了,谁都会发狂的。
东州银号因此发生了挤兑,现金流动发生了极大的困难,曹家未能借到钱。甚至有人觉得曹家这是要卷走他们的钱,因此罢买曹家的商品,还会去捣乱,东州乱成一片。
财力压不住百姓的怒火,曹家完全打消了到北州发展的念头,生意做不成,百姓施压捣乱,需要收拾很多烂摊子。偌大的曹家,竟在短短一个月内露出了颓败之相。
星斗城,雁归山庄内,莫先生正给傅清墨倒茶,茶水的烟雾袅袅升起,让傅清墨的绝色容颜变得不真切,如在云中雾中。
“小姐,没想到曹家这么容易就被扳倒。”
曹家少说也有三十年根基了,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便把偌大的曹家搞得七零八落,也不知道他们需要多少时间恢复元气。
傅清墨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也好在青龙告诉我,曹家很可能更偏向安定王,我才会着手调查他们。”
“曹家果然是想把产业转移到北州,看来安定王是想在北州扎根了。”
“嗯,北州廖家也没有消息传出来,我想安定王应当是拿着把柄,逼他们向他效忠。”
“那小姐的计划岂不是被打乱了?”
莫先生知道傅清墨的计划中有复仇这一项,本以为安定王会抖出廖家丑事,建立自己的威信。可若他要在北州扎根,看来跟廖家合作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无所谓,计划可以再制定。”
傅清墨顿了顿,续道:“最重要的是如今东洲曹家这枚棋子,他们用不了了。”
无论是傅穹苍还是安定王,都无法再用东洲曹家这棋子,至少短期内都用不了了。
“那么安定王只能依靠我们?”
“不,我要让安定王无法在北州扎根,既然他还想靠廖家,那么我就让廖家鸡犬不宁。”
“小姐有人在北州么?”
据莫先生所知,傅清墨的势力并不在北州,那又如何动摇廖家?
“安定王与我接触数次,还记得他跟我们要的人吗?”
“你是说,他从万金楼挑走的几个护卫?”
“嗯。”
当时安定王只是随意挑了几个人用,莫先生当时就半卖半送地给了,反正这件事傅清墨也同意。
未曾想,原来那几个人便是傅清墨安插在安定王身边的人。
“安定王会挑走护卫,亦在小姐的预料之中么?”
莫先生好奇,这个人到底都想到哪一步了。
“他若想要了解我们,那么也得从我们身边的人下手,那几个都是万金楼的金牌护卫,见的人和事定然是最多的,所以他会把人挑走,旁敲侧击地调查我们。”
“原来如此。”
傅清墨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既然安定王不出手,那么我就让我的人把廖家的事传回中州。”
“聿帝有打击傅穹苍一派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傅清墨看着莫先生给自己倒茶,道:“傅云诗最近的情况好些了,对么?”
“对,我们的人说她最近情况稳定了许多,傅穹苍已经让她到院子走动了。”
“那现在便是时机了,该还的,都得还回来。”
第85章
北州兵部尚书廖家搜刮民脂民膏, 欺压百姓的事情不知何故传到了中州。查悉确有此事后,聿帝勃然大怒,把廖家抄了家, 全数关押到天牢等候发落。
本来病情好转的傅家次女听见自己母亲的娘家遭此下场, 病情又再复发,成日疯疯癫癫, 药石无灵。傅家二夫人廖雨求傅穹苍为娘家求情, 可傅穹苍只恨不得马上与廖家切割,最后便把情绪失控的廖雨软禁在后院中。
因此事, 聿帝还召了傅穹苍入宫, 二人谈到了深夜, 傅穹苍才从宫里出来, 内容不得而知。
安定王在北州本与廖家交好, 可此事之后, 他便与廖家完全切割,甚至不承认见过廖家的任何人。
树倒猢狲散, 与廖家有过联系的官吏和商人,纷纷与廖家切割,深怕会此事会牵连他们。
廖家出事后的七天后,傅穹苍的一纸休书送到了廖雨手上, 并把她和她所出的傅云诗送到了中州一座小城的别院安置,每月送上银子让她们过活。
傅家也算是祸不单行了,京城百姓都不知道为何傅崇之被禁足, 如今二房又出了这件事,只能说家门不幸。
好似也只有远在南州的那个庶女, 并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比起东州和中州的动荡,南州似乎就平静得多了。西州渭水关夺回来之后, 三军联盟一直没能再次拿下,而南州也处于养精蓄锐的状态,也算是闲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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