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和她相熟的几个官家小姐,认出了她,纷纷离她远了些,只有阮青青和阮青纭两姐妹没躲她,
她走过去行了礼,带着自家丫鬟坐在了她们身边,
“孙小姐是来寻人的吧,”
虽说阮府出了个皇后,但这两姐妹皆是庶出,孙艳红自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再加上被戳到心事,语气硬了些
“关你什么事?”
阮青青却是面带微笑,似乎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孙小姐真是女中豪杰,敢于追求自已心中所想,真是我等的楷模!”
孙艳红不自觉的挺了挺胸,一时间眉开眼笑,抓着阮青青就道:“哎呀,没有没有,我只是……”
她自以为找到了知已,跟两姐妹附耳说了半天,
诗会开到正精彩处,
“哎!我来,我来,残荷丛竹共催诗,留的枯荷听雨声,”
“好!”
“到我了!城外秋荷一半黄,尚馀疏柳照回塘。”
“好!还得是王公子啊!”
“是啊!是啊!真是有才”
王纪哲把手里的毛笔放在桌上,享受众人的追捧,此时,他正值年少,也有轻狂的资本,
只是没等他享受够,就有几个官家子弟在他身后窃窃私语
“你看见那个孙艳红没?”
“看见了怎么了?你看上她了?”
“什么啊,我想起别人给我说的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发誓不说,你快告诉我吧!”
“就那个孙艳红之前一直纠缠的男子,叫王宇的,你记不记得?我听说啊,他是王太傅流落在外的儿子!”
“啊!”
“据说,王太傅年少时风流,在进京赶考途中偶遇一女子有了露水情缘,没想到,王宇他娘的肚子争气啊,一下就怀上了,这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王纪哲抄起桌上的毛笔,沾足了墨水向下一甩,
“哎!你这人,做甚?”
那两个官家子弟的白色衣衫溅上了墨水,狼狈的向后躲,
王纪哲弯着嘴角好似真不是故意的一般:“真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虽说自家老头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想被别人议论,
他低头又去写字,
“王宇…孙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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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去看看母妃吧?”谢璟瑜的眸子里盛满了悲伤,那是卫倾城从未见过的,
他让下人准备了白色衣衫,与谢璟瑜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王府,走了很久,直至听不见集市的喧闹,只能听着车轮嘎吱的响声,
卫倾城拉起了马车的帘子,满山遍野的野菊花开的正盛,
马车停了,谢璟瑜下车后扶着他的手将他接下来,
“母妃,母亲,她喜欢自由的事物,以前她总说皇宫里的花都活得不由已……”
卫倾城望着那些野菊开口:“我们采一些送给母妃吧,她看到这些肆意生长的花会很高兴的,”
说着,他就挑了一块儿湿软的土地用手扣挖,
“王爷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我好准备一些铲子,今日只能这样采了,”
谢璟瑜抓着他沾了泥土的手,用帕子给他擦手指:“不用这样的,拔出来就好,”
“要的,慢慢挖出来的根茎会更好活一些,活得也更就一些!”
他低眉看着那些野菊,密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煽动,一路飞进了谢璟瑜那颗破烂的心脏,
白皙圆润的手指尖沾了泥土,卫倾城却丝毫不在意,谢璟瑜反复的替他擦拭手指,似乎在缓解心灵的搏动,
他想,卫倾城的魂魄和他待人真诚的那颗心,让他觉得魅惑……
“我来吧,手不要弄脏了,”他让卫倾城坐在旁边歇着,
自已蹲在一丛野菊旁,一边挖一边遮掩下体的异样,
你这样好,我还骗你…
倾城我真是天下最坏的人…
“挖了吗,用这个把土,包到野菊的根系上去,带一些它熟悉的土,它就能更快适应,”
卫倾城拿出了自已鲛绡,让谢璟瑜捏了些土包上去,
嫩黄的嫩白的小花儿随着马车和他们一同颠簸,
同他们一起跋山涉水去探望亡灵,
“好啦,以后他们也会在这里繁衍子孙陪伴母妃!”
卫倾城拍了拍谢璟瑜埋好的小土包,
谢璟瑜跪在那没有名字的墓碑前,
“母亲,我带他来看你了,”
卫倾城也跟着跪在了一旁,谢璟瑜将自已的外衫脱下来给他铺在膝盖下
“伤还未痊愈,母妃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没关系,已经不疼了”
他也对着那个无名的墓碑说话:“母妃,我们给您带了野菊,它和您一样自由,
您把璟瑜养的很好,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个人独自撑起了偌大的和轩王府,他很坚毅,很善良,是我见过的世家子弟里少有的纯良之人,
近日,我们一同救助了一对母子,那稚童十分可爱,想必璟瑜小时候要比他更惹人喜爱…”
谢璟瑜温柔缱绻的看着跟母妃絮絮的人,那白色衣衫穿在他的身上仿若嫦娥下凡,
不,嫦娥也比不上我的倾城,
我在你眼里便这样好嘛,
那些话语通过山涧的微风煦煦吹进了谢璟瑜身体的每个毛孔,治愈着他千疮百孔的魂魄…
第24章 围猎
已然到了冬季,卫倾城的屋里放了两个炭盆,烘的室内的空气都暖暖的,
这些日子谢璟瑜在他的吃穿上甚是留意,管的极严,
才初冬他就觉得着自已穿的像个球儿,吃也吃不了几口油腻的就被拿走了,
又不能真的跟人生气,这样未免显得自已小气,
张泽禹最近也被他爹圈在府里读书,苏程也入学了,自已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
一听到谢璟瑜说要围猎,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表示自已也要去,谢璟瑜本就是想带他的,听他自已想去,也就答应了,
……
纵使卫倾城在卫府这样的金窝窝里长大,也从未见过,像皇家围猎这样的大场面,长号吹起,浩浩荡荡的队伍列入围场,
待人马站定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大喝一声:“皇上观围!”
这是猎前观围了,皇帝骑着高头大马,从队伍的头到围绕一周进行检阅,走到哪里,哪里的队伍就会脱帽、束马、高呼龙元万岁!
皇帝回到指挥台,大太监道:“围毕!请皇上猎!”
卫倾城也与谢璟瑜一样穿了围猎装,看起来精瘦干练,那不堪一握的腰肢被毛绒系带勒住,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马尾上系着黄黑相间的飘带,没了病气,他看起来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是该这样的,你本该这样康健又自在,”
谢璟瑜目光灼热的看着这样少见的心上人,听着太监说了围猎开始,
他附上卫倾城的耳朵道:“我马上回来,照顾好自已,不必委屈求全,遇到难对付的人,只管用王妃的身份,不要怕,”
看着他乖乖点了头,才骑着马进了猎林。
一进去就碰到了故意在等他的李逸,墨发扎成许多小辫子束成一个发髻,倒是颇有风流之意,见了他就开始耍皮
“怎么才来?舍不得人?”
“不,我怕他受欺负”谢璟瑜骑马到他身边,
“是王爷自已离不开人吧,卫倾城可不是什么柔弱的人,他只是在你身边惫懒,或许是撒娇,等他身体好了,你若能放他历练一番,你看他还弱不弱了,
当年卫二公子可是一张嘴就为卫府南下博得了二十万两黄金,”
李逸将自已身前的小辫子丢至背后,
谢璟瑜似有所思:“病好了…”
“来了!别发呆!”是只雪白的狐狸,身躯一扭逃窜了,
他与李逸驱马追了上去,不成想狐狸不见了踪影,倒是入了狼窝
“三头狼,璟瑜猎了回家给你的王妃做斗篷!”
“好!”
他与李逸本是少年挚友,从一开始争锋相对到现在成为挚友,一同捉弄过学堂的先生、一同被罚板子、一同……
上辈子一同上了战场,李逸没再回来…
两人默契的很,三头狼在他们这儿倒成了困兽,“李逸,射他眼睛!”
谢璟瑜故意放慢速度让狼觉得有机可乘,将狼引向李逸的方向,一剑瞎眼,一剑入腹,那狼倒地毙命,
另外两头狼见着同伴死了,激起了愤恨,呲着牙朝他们嘶吼,
李逸骑着马从两狼中间奔走,将两头狼隔开,
谢璟瑜抽出腰间匕首,从马上跃起,一个俯冲,匕首没入狼的脖子,
李逸替他欢呼吼叫了几声,他俩正磨刀霍霍向着剩余的那匹狼,一声哨声,那狼朝着林中窜进,
“那方向是…不好!”
……
卫倾城在谢璟瑜走之后就坐在了观猎台上与阿吾、乙四交谈,
“王妃,王爷会猎些什么呢?”乙四看向林里,眼睛里满满都是艳羡之情,
“不知道,大致会是一些兔子、狐狸之类的吧,不过王爷心善,应该也不会猎太多,”
卫倾城喝了口茶,抬眸看向林间,其实他也想这样骑马,肆意畅快的跑一回,
“心善?王妃你…”乙四捂着嘴怕自已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嗯?”
“王妃你高兴就好,”乙四赶忙塞了一块糕点入口,
一个宫女端着一盘生肉走了过来,朝卫倾城行了礼,
“王妃,这是我们娘娘让奴婢给您的,说是若是饿了,可先烤制一些食用,”
那盘生肉带着血,卫倾城没有食用的欲望,看了周边观猎的人桌子上也未有,就不想收:“不必了,现下还不想吃,帮本王妃谢谢你家娘娘的好意了,只是倾城身子弱,用不了这些,”
那宫女立马跪地跪拜:“王妃您就收下吧,不然奴婢会受罚的,”
卫倾城去扶她,动作间宫女的手腕露了出来,纤细的手腕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卫倾城不忍,又思索了,只是收了不吃应该无事,
这样做,也能让这宫女好交代,
便叫宫女放下盘子,
他听着阿吾与乙四拌嘴,却听见一声狼嚎,
一匹灰色的成年狼,从林中跃出,伴着诡异的笛声,那狼凶猛的不像话,几爪便掀飞了林边的侍卫,
朝着观猎台而来,
观猎台也是临时搭建,为了便于观看围猎,就在平底上搭了木台,因此不是很高,
“完了,生肉!”
卫倾城脑子飞快的转动,去端那盘生肉,想将生肉丢出去,
却是来不及了,那狼闻见了血的味道,向他所在的观猎台扑来,
“倾城!”
谢璟瑜和李逸骑着黑色的从林中奔来,
卫倾城将生肉丢至狼面前,那狼却仍是奔他而来,乙四提着长剑,一剑砍在了狼的后腰,
那狼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仍是向他扑来,
“倾城!上马!”
谢璟瑜两腿挂在马身上,精瘦有力的腰下弯,右手揽起卫倾城,左手发力,匕首从手中飞出,直击狼的心脏…
李逸上前补了一剑,狼才倒了下去,
卫倾城就那么侧坐在马上,被谢璟瑜抚着后背:“不怕,不怕,没事了,,”
他大口呼吸着,定定看着谢璟瑜的安抚的眼神,豆大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谢璟瑜的胸膛前的那块黑色衣衫上,
“谢璟瑜,吓死我了!”
被卫倾城用力的搂住了脖子,他将脸贴在自已的脖颈上,柔软的脸颊轻轻颤动,睫毛湿湿的在煽动…
第25章 心跳好快
谢璟瑜抱着他,感觉心里都软透了,原来被信任、被依赖是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我来了,不怕了,”
他用力抱着,怀里带着狩过猎的血腥味,卫倾城却感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只要在这人怀里什么都就不用想了,什么也不用怕了…
“砰砰砰…”
是谁的心跳呢,清晰的心跳回荡于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之间,
一靠近他就会心跳不正常,不自觉的脸红,我这是怎么了…
谢璟瑜看着四周的观猎台上,那些目光都盯着他和卫倾城讨论,
“那是和轩王妃吗?怎么两人这就抱上了,真是不知羞,”
“你嘴上积点德吧,刚刚那狼过来,你不害怕啊?”
“害怕是害怕,但这么多人都在,这样旁若无人,实在是有伤风化!”
谢璟瑜不在意这些,卫倾城似乎也不在意,他们在众目睽睽下相拥,抛弃了礼仪、拨开了世俗的云雾,他的爱意会得以窥见日光吗,谢璟瑜不禁想…
“皇上狩猎归来!”
大太监的声音响起,
谢璟瑜单手抱着卫倾城运起轻功,两人落地站立于空地上,
“恭迎皇上狩猎归来!”
他们与大家一同行礼,皇帝看着地上的狼和那摊血迹,脸上的笑意淡了,跳下马道:“废物!一群人都看不住这畜牲,让它出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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