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之前对宋嘉航说过的祝福:“成年快乐,星星,希望这份礼物能让你enjoy。”
梁星灼眉毛抖了抖,问:“礼物不会也是同款吧?”
柳应白不回答:“你拆开就知道了。”
梁星灼已经默认这是一箱成人用品了。
“谢谢小白,虽然不太想拆。”他一言难尽地收下。
柳应白并不这么认为:“你会拆的。”
梁星灼怕反驳下去,柳应白又要来一段虎狼之词,干脆承认:“嗯,我拆。”
宋嘉航探头瞧了瞧,关注点却在:“怎么你送星星的箱子更大啊,是我错觉吗?”
柳应白没直接回答:“要不你拿回去比比?”
“……”
宋嘉航:“我比个头。”
梁星灼把两个礼品盒放在一起,站起来,抱到外面桌子上。
“你们两个每天有空吗?要不明天请你们吃饭吧。”梁星灼摘了书包,放在礼物旁边,顺便问他们。
柳应白:“有。”
宋嘉航:“放假当然有空了。”
梁星灼拍板决定:“那就明天。”
三人闲聊了几句,柳应白和宋嘉航跟梁星灼不在同一个考场,赶在响铃前走了。
下午考完试,回班里开了个放假前班会,何道安再三叮嘱寒假期间也不能松懈,啰嗦了半小时才放人。
其实高三寒假放不了几天,跟上班族一样,初七一过就返校上课。
半个月不在教室,桌肚里的东西要么搬回家,要么锁储物柜里,梁星灼着急跟周归与去过生日,快速收拾好,往柜子里搬。
锁柜门的时候,苏漫羽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到梁星灼旁边。
“梁星灼。”
梁星灼取下柜门钥匙,抬眸看见是她,顿了顿,问:“有事吗?”
苏漫羽“嗯”了一声,把盒子递过去:“祝你生日快乐。”
梁星灼面露迟疑:“谢谢,礼物我就……”
苏漫羽抢在他说完之前开口:“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对于送礼的人来说,对方接受这份礼物就是回礼了。”
梁星灼词穷。
过了几秒,梁星灼伸手接过这份礼物,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苏漫羽笑道:“不客气,开学见啦。”
梁星灼:“开学见。”
收拾完东西,梁星灼抱着今天收的生日礼物,一路小跑到校门口。
在周归与面前站定后,梁星灼已经累得不行了:“等、等久了吧,老何唠……唠叨了好、好久。”
周归与顺手接过梁星灼手里抱的生日礼物,见他累得说话都结巴,无奈道:“跑什么,我又不会走。”
梁星灼调匀呼吸才开口。
“我心急嘛,想快点见到你。”
脱口而出的一句,周归与知道梁星灼就是字面意思。
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强作镇定:“先上车吧。”
梁星灼说好。
上车后,梁星灼喝了两口车,休息了几分钟,总算缓过劲儿来。
“哥,我们去哪吃饭?”
周归与报了个地名。
梁星灼眼睛一亮:“法餐吗?”
周归与:“对。”
梁星灼微怔。
他这个月提过两次想吃法餐,不过嫌耽误时间,周归与说要带他去吃,他都拒绝了。
两次都是在饭桌上闲聊时提了一嘴,欲求并不强烈,如果不是周归与刚才报出地名,他自己都想不起这茬儿了。
周归与照顾他向来无微不至的,这样随口一提的东西被周归与放在心上,在某个时刻被落实,也不是头一遭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梁星灼竟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脑回路。
——如果周归与有喜欢的人,或者谈恋爱了结婚了,也会这么无微不至照顾对方吗?
于凭空的幻想中,梁星灼生出了嫉妒。
他想,他终究是自私的。
对周归与喜欢的人根本做不到爱屋及乌,只有讨厌,讨厌这个人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车都开过一个路口了,周归与也没听到梁星灼吱声。
他看了梁星灼一眼。
梁星灼不知道在想什么,圆润的红唇紧抿,眉心微蹙,如临大敌的神情。
周归与心生疑惑。
“是不是不想吃法餐?”周归与问。
周归与的声音打断了梁星灼的思绪,他回过神,忙说:“没有不想,想吃的。”
“心情不好?”
“没有。”
梁星灼扯出一个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在复盘今天考试的一道题,拿不准做没做对。”
听到他在放松时间又在研究学习,周归与叹了口气:“考完就别想了,换换脑子,想想一会儿要吃的菜吧。”
梁星灼应了声好,开始思考。
过了几秒,他说:“鹅肝,好久没吃了,还有卡酥来砂锅和勃艮第牛肉,哦哦!洋葱汤也要!”
周归与一一记下,嘴上还说:“好,一会儿你点菜。”
“还要吃甜品……对了,哥,你是不是买蛋糕啦?”
“买了,配送地址写的餐厅,他们会代收。”
“那就不要甜品了。”
气氛正好,梁星灼暂时放下那些令人不快的假设性脑回路,只专注当下。
当下的时间没有别人,只属于他和周归与两个人,这就够了。
法餐厅位于商贸中心楼顶,分为室内和室外,室外露台冬季会升起全景拱形玻璃,保暖防风。
周归与订了一个能俯瞰街景的位置。
来的路上飘起雪,这会儿下大了,玻璃窗外大雪纷飞,窗内萦舒缓的钢琴声,环境清幽放松,暖光灯下享受美食,别有一番风味。
法式鹅肝刚上没两分钟,勃艮第牛肉就来了。
梁星灼对鹅肝赞不绝口,顺便问了上菜的服务生一句:“你们家是换主厨了吗?鹅肝比以前做得更好吃了。”
服务生笑道:“是的,现任主厨Gabriel是我们老板从法国米其林餐厅请来的。”
梁星灼再次:“特别好吃,我很喜欢。”
“谢谢先生。”服务生微微躬身,“菜上齐了,二位请慢用。”
周归与见梁星灼爱吃鹅肝,问:“再给你点一份?”
梁星灼咽下食物,摆摆手:“不要了,再好吃吃多了也腻味。”
“好。”周归与冲他笑笑,“爱吃下次又来。”
梁星灼笑着点头。
快吃完的时候,服务生推着插好蜡烛的蛋糕过来,放在餐桌上。
周归与点燃蜡烛,唱生日歌陪梁星灼许了愿。
靠人为能做到的事情他从不祈求神明,比如考多少分,上什么大学。
梁星灼每年愿望都只有一个,如果愿力真的存在,他愿意把三份愿望的愿力击中在这一个愿望上。
-希望明年也跟哥哥一起生活
梁星灼默念三遍,睁眼跟周归与一起吹灭蜡烛。
他们这边刚结束,两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拿着小提琴走向隔壁桌。
餐厅弹钢琴的停了下来,露台灯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周围黯淡,隔壁桌明亮。
琴声响起,男人站起来,手捧服务生送过来的鲜花钻戒,单膝跪地,请对面的女人嫁给她。
从女人的表情来看,显然没料到男人会来这一出。
男人意图被其他就餐的客人看破后,不少人跟着起哄,不知道谁先开了个头,喊了句“嫁给他”,话音落得到一声、两声、三声、很多声效仿,开始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摄影。
现场顿时变得像演唱会的安可环节。
女人尴尬地握着刀叉,放下了,手又局促得不知道该往哪放。
现场一边倒的气氛像忽然袭来的高浪,而她只是一个穿着背漂水性不好的玩耍者。
一下子给梁星灼看难受了,他跟着坐立难安。
饮品还剩半杯,梁星灼本来想喝完再走,眼下没了胃口,他压低声音对周归与说:“哥,咱走了吧。”
周归与扫了眼他剩半杯的饮品:“不喝了?”
梁星灼捞过旁边的羽绒服,站起来:“没胃口了,走吧。”
周归与说好,拿过大衣,跟梁星灼一起离开。
下楼前周归与回头瞧了眼求婚现场,女人借口去卫生间,起身仓皇离开,朝他们这边走来。
她走得很急,没有看路,越过周归与,下一步踩楼梯踩空,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眼看要摔,前面梁星灼反应快扶住了他,搭在手腕的羽绒服滑落在楼梯上。
女人惊魂未定,梁星灼等她站稳后才松手,关心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女人挽了挽跑乱的头发,神情恍惚跟梁星灼道谢,“谢谢你。”
梁星灼:“没关系。”
女人走了两步,想起自己的包和外套还在座位没拿走,转身往回走,一转念想到上面的阵仗,又产生了畏惧,站在原地不敢再走。
梁星灼看出女人的纠结,斟酌片刻后,主动说:“姐姐,你去楼下卫生间等着吧,你的个人物品,我找个女服务生给你送过去。”
女人惊讶,随即朝梁星灼投以感激的眼神:“可以吗?太感谢你了!”
“可以。”梁星灼笑了笑,多说了一句,“看见你逃走了,我还挺为你高兴的,你很勇敢。”
女人苦笑:“都逃走了还勇敢什么呀。”
梁星灼正色道:“怎么不勇敢了?刚才那个气氛你压力多大啊,我看着都受不了了,这不,拉着我哥提前走了。”
谈笑间,周归与把捡起来的羽绒服递给梁星灼。
“拿着。”
梁星灼“哦”了一声接过,被周归与一打岔,女人也终止话题:“那我去卫生间等着,麻烦你了,弟弟。”
“没事儿,你去吧。”梁星灼想到女人刚才差点摔跤,多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阶。”
女人又道了声谢,先走了。
梁星灼和周归与也跟着下楼,周归与去买单,梁星灼去找女服务员送东西。
买单的时候,除了本身的服务费以外,周归与额外给了一笔小费,因为:“给Gabriel的,我弟弟很喜欢他做的鹅肝。”
前台:“好的,周先生,我会向Gabriel转达。”
买完单,梁星灼也回来了,两人一起离开餐厅。
电影院在楼下那层,离开场还有半小时,时间充裕,梁星灼提议随便逛逛再去楼下,周归与没有异议。
事情刚过,梁星灼忍不住跟周归与讨论:“刚刚那个姐姐幸好逃走了,如果她硬着头皮答应,那也太委屈了。”
周归与问:“你是觉得她无形之间被逼迫了吗?”
“对啊。”梁星灼停下来,吃惊看他,“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那些人一起哄我都难受死了,多待不了一秒,赶紧叫你走。”
“感觉到了。”
周归与抬手揉揉梁星灼的头,夸他:“我们星星是个心思细腻又很善良的小孩儿。”
梁星灼捉住某个字眼:“我都成年了还小孩儿啊。”
你成年了也比我小十岁,在我眼里你当然是小孩儿了。周归与心道。
不过他知道梁星灼不怎么喜欢自己拿他当小孩儿,于是顺着寿星喜好改了口:“好吧,是个心思细腻又很善良的男人。”
第一次听周归与把这么成熟的字眼扣在自己头上,梁星灼眨眨眼,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往上翘的嘴角又暴露了他内心的窃喜。
“哎呀……你这话说的……”梁星灼眼神飘忽,扭扭捏捏夸回去,“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嘛,你也是这种男人啦。”
周归与轻笑:“是吗,谢谢弟弟。”
一会儿男人一会儿弟弟的,梁星灼凭空生出些许错乱感,身体里有一股邪火在乱窜,搅扰他的思绪。
在周归与眼里,他先是弟弟还是先是男人呢?
——梁星灼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疑惑。
肯定是弟弟啊,在你哥眼里你不是弟弟是什么。
左边一道声音回答他。
你读没读题,他问的是周归与,不是他哥。
右边一道声音反驳左边的。
左边反问:有区别?
右边无语:当然有,单论周归与,周归与就是周归与,如果加上哥哥,哥哥身份就凌驾于周归与之上了。
左边:……被你绕晕了。
右边:直白点也有,不如让他反过来问问自己。
左边:什么?
在你眼里,周归与先是哥哥还是先是男人?
问题猛地迎面砸过来,梁星灼被砸懵了。
左右两道声音也消失了,他的世界忽然变得寂静一片。
周归与一直都是哥哥,什么先后次序,他从没思考过。
所以他为什么要疑惑他在周归与那里的先后次序?
梁星灼越想越糊涂,似乎抓住了什么,可是摊手一看,两手空空,分明什么都没有。
周归与看了眼腕表,提醒:“时间差不多了,去电影院吧。”
梁星灼飘远的思绪被周归与的声音拉回来。
他怔怔应了声好,心不在焉地跟着周归与乘上扶梯。
今天是他生日不假,但老实说,他没有成为成年人的实感,反而是经周归与之口说出的“男人”两个字,让他意识到,自己总算在一个类别里,可以跟周归与归为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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