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步伐有些快地往大厅走去,本意是将人打发走,可走近时却发现这人如此熟悉,又见这脸这般绝色,不敢轻易地将人打发走,只好先让人上茶,招待好。
自己则匆匆地往后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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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昨夜在宫里喝了酒后,回来又抱着从大将军府地窖里搬回来的酒喝。
清扫大将军府的废墟时,宁晋溪不仅捡回来了海棠剑还将徐然曾经藏在地窖的酒都搬回来了长公主府放着。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把你藏的酒都喝光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宁晋溪的手抚向虚空中。
在宁晋溪的视角里,自己手抚的位置正是自己幻想中徐然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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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右相...”翠菊的敲门声在外面传来,一夜宿醉,宁晋溪的头还有些疼痛。
“进来,何事?”宁晋溪已经起来了,只是没有洗漱,长发随意置于脑后,边上的窗户打开着,缕缕清风抚过长发,带起几缕发丝。
“南蛮的花颜求见。”翠菊进来后,赶紧将花颜来得事禀告给宁晋溪。
宁晋溪手里还握住笔,刚好停在然字的点上,哪怕宿醉后的脑子有些缓慢,可徐然二字的笔画,风骨韵味都十足。
“花颜....”好似在想这人是谁一般,重复着,脑子突然浮现,昨夜花颜扶着自己的画面。
“更衣。”宁晋溪放下笔说道。
翠菊闻言赶紧出去让外面早就等着奴婢唤了进去,自己则走到宁晋溪的书桌前,将桌上写着徐然的纸张,小心地收起来,准备放入一个盒子里,刚刚打开盒子发现放不下了,只能合上整个抱走,等下换一个新的放这里。
翠菊一路抱着盒子往一处库房走去,打开门,里面放着好多这样盒子,里面的架子上放着海棠剑。 宁晋溪换好衣衫后,随意绾了一个发髻,便往前院的大厅去了。
“右相。”
徐然听见声响,便起身行礼。
“花颜祭司。”宁晋溪也跟着还礼。
“不知花颜祭司找本相有何事?”宁晋溪示意徐然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坐。
“我与大将军徐然曾是旧识,这次来晋国也是为了祭拜一下大将军,听闻每年大将军的祭奠都是您在筹办,所以想问问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徐然来之前都准备好了说辞。
宁晋溪听到徐然的名字,有些失神,深深地看了一眼花颜的眼睛,依旧觉得这眼睛熟悉极了,就好像是徐然的一样。
宁晋溪压下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采买一些物品,这些事都是交给下人去办的,花颜祭司想来,到时直接去墓地便好。”
宁晋溪每年都去祭奠,就是为了给皇帝放烟雾弹。
徐然闻言,想今天就到此好了,多说多错,等后面有机会了在问问自己的事情,刚准备告辞离开,天空突然一声闷雷。
骤雨。
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徐然刚刚站起来,便看着雨如同细线一般地往下流,此时离开定然会淋湿,自己自从那次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后,变得金贵了许多。
宁晋溪见徐然离去的想要告辞的话,在嘴边一直没有说出,也许是眼前人有些像徐然吧,勾起了宁晋溪少有的一点怜爱心。
“花颜祭司,还是在府上留到雨小了再走吧。”宁晋溪开口道。
徐然本该高兴的,只是宁晋溪这话是对着才见了两面的花颜说,这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不用了,我还有事。”
“那本相便不留花颜祭司了。”宁晋溪能开口给徐然已是超出她平日的善心了,如今怎么可能在挽留徐然。
只是徐然穿过连廊,到门口时,发现自己刚才的马车早就没有了,“刚才的马车在哪一声雷声下受了惊,直接跑出去。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守卫见徐然出来后,找不到马车,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告知了徐然。
徐然看着这么大雨,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大门口踌躇时,翠菊来了,“花颜祭司,右相有请。”
刚刚徐然走时,宁晋溪忽然转身去看了一眼,那背影走进雨里,雾雨朦胧,更加的像徐然,那般瘦弱且笔直的背影。
看得宁晋溪的心一紧,刚准备回后院休息时,便听见下人在说刚才门口的马车在雷声受惊跑走的事,今日也只有花颜一人来拜访,门口的马车定然是花颜。
宁晋溪负手而立站在连廊里,看着院里的几处花被雨打得四处摇摆呢,忽然伸手去接了几滴雨。
“去请花颜来后院。”
说完便继续往后院走去。
————
徐然跟在翠菊身后往长公主府的后院走去,一路上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四周,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唯一变了的是人心罢了。
翠菊并未带着徐然去宁晋溪常去阁楼,而是宁晋溪在湖中央建水榭上,忽然下起的雨让天色一下就变得暗了起来。
水榭的四周还挂着纱纺,在风雨飘着,宁晋溪便坐在里面,许是有些发冷,宁晋溪已经安排了人架起来炉子,上面还放着茶壶。
“来得正是时候,刚刚煮好的茶。”宁晋溪见徐然来了,刚好茶也煮好了,烫洗好了杯子,便给徐然倒了一杯。
“多谢右相。”
徐然坐下后,端起刚刚倒好的茶,小小地泯了一口,入口纯香。 雨滴打在水里,泛起的漪涟,如同两人心里的波澜一般,宁晋溪故意不去看徐然如今的脸,想象着这就是徐然,这就是徐然在这里陪着自己,她回来了。
而徐然当然感受到了宁晋溪时不时望向自己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悦,怎么又看上自己这张脸了?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的徐然,突然咳嗽起来,还一直停不下来,宁晋溪见状赶紧让人取来披风,给徐然披上。
没曾想两人都手这般触碰在一起了。
第113章
徐然没想到, 自己只是怕肩上的披风滑落便伸手去抓自己肩膀处的披风,不曾想宁晋溪也伸手来扶,这样两人的手便碰到了一起。还是徐然的手抓到了宁晋溪的指尖, 指尖微凉,这是宁晋溪的指尖给徐然传递的信息。
好在如今的徐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碰就会缩回和脸红的人了, 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放下, 甚至耳朵都没有一丝变红的倾向了。
宁晋溪有意地看了一眼徐然的耳朵。
徐然觉得自己出息了,宁晋溪看了湖里的荷叶, 想起曾经徐然说过她的家乡徐家村的村口就有一大片荷花池,到了夏季便会引来同村很多小孩去摘莲蓬。
徐然也曾说过自己喜欢吃莲子。
宁晋溪又将视线移回徐然的身上, 盯着徐然的脖子问:“花颜祭司喜欢吃莲子羹吗?”
徐然被问得一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难道自己哪里暴露了细节,让长公主察觉到自己便是徐然了吗?结合刚才宁晋溪一直看着自己的举动,很难不让徐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不喜欢。”徐然只能否认自己喜欢吃莲子羹的事,想着这样与便与徐然不同了,宁晋溪便不会怀疑自己了。
宁晋溪闻言只道了一声, “可惜了。”徐然不知道宁晋溪到底是在说可惜什么。
直到翠菊端来了两份莲子羹后,徐然才知道宁晋溪刚刚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把这份端下去吧, 花颜祭司不喜欢吃莲子羹。”
徐然便看着翠菊刚刚放下得手,又准备端起桌上的莲子羹,徐然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那太可惜了, 我可以试试。”
说着徐然便上手去将那碗莲子羹给端起来了, 吹了吹热气, 一口吃下,真是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入口的清香,配着鼻息间雨水的味道夹杂着荷叶的香气,这感觉真是让人想念至极。
“右相,小白闹着想要出来。”翠菊刚才去了一眼当初徐然从外面捡回来的小猫,下雨天竟然还想出去玩。
宁晋溪闻言眉头微皱,“带过来吧。”这个天气出去肯定又要把一身白毛弄得脏兮兮地才可能回来,真是如同徐然一般,有时候真是不让人省心。
翠菊刚走,宁晋溪立马转过视线,又望着徐然,一点一点地舀着莲子羹吃着,不是说不喜欢吃吗?怎么还吃得这么香。
宁晋溪无声地看着徐然吃着莲子羹,直到徐然吃完了,放下碗,宁晋溪都没有移开视线,倒是惹得徐然又不自在了,早知道便淋雨回去了,省得在这里煎熬。
但是论起来,和宁晋溪待在一起徐然是觉得很安心的,没有那种压迫感,只是徐然强迫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不准自己松懈一点,只要找到自己父母,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中都城了。
为了打破这僵局,徐然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小白是谁?”徐然冷不丁地问出声来,倒是把宁晋溪从眼前的花颜便是徐然在陪着自己赏雨的幻想中里拉扯出来。
“什么?”刚才想得太入神了,导致宁晋溪不知道徐然刚刚问得什么问题。徐然也是看出来了,宁晋溪刚刚就是在出神。
只好再次假装不知道小白是自己当初捡回来的猫,缓声问道:“小白是谁?”
宁晋溪刚准备给徐然说那是一只猫时,便远远地看着翠菊用布给小白包着带过来了,只是有些艰难,小白一直想挣扎出去。
待到翠菊将小白递给宁晋溪时,“右相,小白最近越来越不喜欢生人了。”翠菊小声地给宁晋溪说道。
翠菊觉得自己跟小白也算是熟悉了吧,刚刚去抱小白的时候也差点被挠了,要不是自己反应灵敏,自己的手恐怕会多一条痕迹。
这话是在提醒宁晋溪别把猫给别人抱,声气不大,但是这个水榭不大的空间都能听见,徐然自然也能听见,也是在提醒徐然,小白看着乖,但是会挠人。
“知道了。”宁晋溪接过小白,抱在怀里,果然小白在宁晋溪怀里便不动了,乖乖地趴在怀里,懒懒地磕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
徐然看着熟悉的小猫,没想到养得这么胖了,这应当有个十几斤了吧,看把长公主的手臂压着都出现了凹陷。
翠菊又走了,一时间水榭里,安静得出奇,除了还在悉悉索索下着的雨打在水里的声音,便是小白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忽然,小白的鼻子耸动了几下,便睁开眼睛,看着徐然,还眨巴了几下,徐然也望着小白,她不确定这个小东西是否还认识自己。
见小白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听说猫都是闻香识人,莫不是自己被认出来了。
下一秒,本来还在宁晋溪怀里安安稳稳睡着的小白,挣扎着想要起来,“怎么了,小白。”宁晋溪看着想要挣脱自己的小白问道。
宁晋溪自然是不想放小白下去,万一跑出去了,弄得脏兮兮地回来,可是小白挣扎都越来越厉害,宁晋溪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给小白顺着毛。
终于宁晋溪一手滑小白便挣脱开束缚,原本以为小白会往水榭外面跑去,谁知道小白直冲冲地往徐然那边去了,蹭着徐然的脚踝,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讨好着徐然。
见徐然不理自己,还一个跳跃进徐然的怀里,吓得徐然连忙接着了小白,小白见徐然抱住了自己,有些高兴地踩起了奶。
宁晋溪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小白对徐然的讨好行为,要知道小白自从徐然不见了后,唯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了,就连翠菊只能在给小白喂吃得时候能小小地摸上一会。
忽然,宁晋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了一般,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宁晋溪的心里蔓延开来,会不会眼前人便是自己心心念念寻了许久的人。
宁晋溪看了一眼被徐然吃完莲子羹后空下来的碗,心里的猜测更加大了,会不会这张脸的背后就是徐然的脸,想到此处。
宁晋溪突然伸手去捏徐然的脸。
徐然与小白被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尤其是徐然,感受着自己脸上的皮肤被来回拉扯,好像还不过瘾一般,移到自己的下颚出来回摸着。
徐然本来还在惊愕,直到宁晋溪将手摸到了自己的耳后,这是□□的破绽之处,才突然发应过来,宁晋溪这是怀疑自己了。
“右相这是做什么?”看宁晋溪什么都没发现后,失魂落魄地坐回凳子上,徐然忍不住发问了。
摸完自己后又这副模样做给谁看?不就是没发现自己就是徐然,这三年都过去了,还在意这一小会。
宁晋溪还沉浸在巨大的失望中,徐然的脸毫无破绽无疑一盆冷水浇在宁晋溪的头上,刚刚又有多上头,现在就有多失望。
随意扯了理由搪塞徐然的问话,又问起了:“只是好奇小白这般喜欢的人,脸又何不同。为何小白这般亲近你。”
徐然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揉了揉被宁晋溪刚刚扯痛了地方,生怕扯不下自己脸上这层皮一样,用了老力在扯了。
“许是我身上有猫喜欢的味道,在南蛮时,便有许多小猫喜欢亲近于我。”徐然只能说是个猫都喜欢自己的话来解释,这样宁晋溪便不会怀疑自己了吧。
宁晋溪此时也冷静下来了,恢复了上位者的沉着,闻言也有些信了徐然的话,不然小白在怎么会这般亲近她。
一出小插曲结束,雨也渐渐小了起来,天色也见晚了,徐然再次打算告辞离开了,在这里在多一会真的怕自己暴露。
只是天公依旧不做美,徐然刚刚起了心思打算离去,又一声闷雷传来,接着是一阵暴雨袭来,伴随着狂风和一道道的雷声。
除了第一声雷将本昏昏欲睡的小白吓醒后,剩下的雷都没有传到小白的耳朵里,全被徐然捂住了耳朵,拦在外面。
宁晋溪又看见徐然捂猫耳朵的动作也是如此熟悉,这世间真的有这般相似的两个人吗?除了外貌不同。
只不过这次宁晋溪没有再贸然地试探徐然了。
“这雨一时半会的停不了,不如在府里暂住一晚。”宁晋溪打算晚上吃饭的时候在试探一下徐然。
徐然见这个雨下得毫无停歇的打算,也为了自己不淋雨后感染风寒,少受些罪,答应了下来,徐然不会承认自己想与宁晋溪在待上一会,好像在宁晋溪身边自己的心才像是活的,才跳得有劲。
徐然自己都唾弃自己这般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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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晋溪让安排了一间客房给徐然,便去了阁楼。轻轻敲击了三下窗沿,便见一个黑衣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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