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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长宁(古代架空)——圣人皆孩之

时间:2024-05-18 08:37:16  作者:圣人皆孩之
  顾长宁说得小心翼翼,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掌上。
  “我明日要去一趟祁城,等我跟父皇禀明,我不想再征战了,我想带你回去,我们一起去一个远离这一切的地方好不好?”
 
 
第三十章 断指以还
  “殿下,殿下?”墨岩给马车里的顾长宁递来一件斗篷,叫了他好几声,才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还沉浸在被楚晏拒绝的苦涩中,昨夜要不是他拼命拦着,恐怕楚晏会把那同心佩一起扔出来。方才去向楚晏道别的时候,也被他冷落在一旁,好像他走或不走,对楚晏并无区别。
  不过他走时还是把同心佩系在了楚晏腰间。他咳了几声掩饰难过,示意墨岩继续说。
  “前方来报,姜帝昨夜病逝,新帝今日登基。楚晏殿下不在,新帝应当是那位四皇子楚毓。”
  他闻言心中又是一沉,毕竟若不是他拘着楚晏,或许登基的就是他了。
  楚毓登基之后,应当会继续先帝的征战策略,闹不出太大的动静。至于接回楚晏的事,恐怕是不会多提一个字。
  顾长宁偶然间有几分荒唐的庆幸,庆幸姜国不会再从他这里夺走楚晏。
  一声呼唤越过马车传来:“殿下,时辰到了,现在出发吗?”
  他抬了抬手,让马队稍候。再低头看着站在马车外的墨岩,把他招到近处,轻声嘱咐:“你替我暗中去查当年母妃遇害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墨岩先是一愣,然后点头。
  言罢,他朝远处候着的车队点头。木轮轻响着滚动,带着马车缓缓行进。
  他此去祁城并非是为了受封,虽然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但他终究还是醒悟,没了楚晏,他当了那太子也无用。他只想卸下军务,换楚晏平安,再带着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这阵子总是梦见从前的事,那个时候,楚晏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时常跟着他一起去猎场射猎,楚晏的箭法也很好,从他手里逃脱的猎物有时会被楚晏猎中,还会变着法儿地夸赞他。
  想到这里,他沉闷地叹了一声,帘外远山隐隐,辽阔的原野上茫茫皑雪,将那些欢声笑语冻结在了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楚晏也从菱生这里听闻了姜帝病逝的消息,但他的哀痛好像也没有那么溢于言表,只是在床榻上朝着姜国的方向注视良久,最后欠身一拜,便也没有再多言什么了。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他肉眼可见的枯瘦了。整日的精神也不大好,哪怕菱生陪在身边,也时常寡言落泪。
  顾长宁走后的这几日,墨岩也不知去向,墨旗虽是接下留守的职责,但也不常出现。听说就连谢北轩也已经回梧都了,营地里大部分随从也跟着一并启程,这下倒变得清闲许多。
  楚晏日日喝药,有时口中竟然被苦得失去了味觉,分辨不出酸与甜。他今日边咳边推开还剩了一半汤药的碗,这药难喝到连他这样不怕苦的人也都喝怕了。
  吴虞又递了回来,“既是要成全我的美名,怎么能连药都不喝完?”
  他幽幽地看了那半碗药一眼,还是接过来喝下了,只是喝完后缓了好久才咽干净那股苦涩。
  “这药我又添了几味药材,你这几日感觉如何?”吴虞让菱生收拾了药碗,看着他问。
  他轻轻摇头,“我已是行将就木,老先生不必为我费这么多心思。”
  老头捋了捋白须,看他日渐没了生气的样子,心里不忍,但嘴上也没说什么,只拿过针袋给他的腿施针。
  楚晏偏头看了看床头矮凳上的医箱,里头除了一些常用的药材和针袋,甚至有好几把刀具。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难免有些金疮是需要动用工具的,刮骨削肉,亦是治病救人的手段。”老翁将银针轻轻扎进穴位,解释。
  楚晏没再多问,只是安静地移开了视线。
  “你这腿也是经不起折腾了,往后走路都要小心,可千万摔不得了。”针灸结束,他收起针袋,一边看着楚晏的膝盖说。
  “嗯,多谢。有些饿了,先生能帮我去厨房讨碗粥来吗?”
  这话倒是出乎了吴虞的意料,不过也的确是快到晚饭时间了,午膳又只喝了些汤饮,饿也是应当的。他用一旁铜盆里的清水洗了手,擦了又擦,“等着。”
  他心头莫名轻松了些,总归能吃是福,只要还有食欲,精神总会好起来的。
  这么想着,他跑去后厨特意热了碗参芪粥,正适合楚晏喝,顺道叫上了在帮他磨药的菱生一起过来喝粥。只是他跟菱生端着粥回来,还在门外,便闻到了一股令人郁闷的铁腥味。
  “楚晏!”
  床榻上的人举着从他箱子里拿出来的刀,口中咬着卷成一团的外袍忍着声音。吴虞进来的时候,正好那把刀落下,痛苦的闷哼连带着血浆一齐迸发。
  老头吓得不起,踉跄着奔向他,菱生也冲过来夺下他手里的刀。脸色苍白的人颓唐一笑,沾满鲜血的右手上已然少了两根指头。
  “你这是做什么?!”吴虞惊愕地问,赶紧替他止血,但伤口的利落干脆,还是让他这个见惯刀伤的江湖郎中吃了一惊——小指和无名指的指骨都被他这一刀生生剁了下来,这得是多下狠心的一刀。
  楚晏疼得有些失了神智,几度昏在榻上,最终到了半夜又是被疼醒的。
  外头的雪又下了起来,帐中的炭火烧得正旺,在黑夜里格外打眼。
  他被菱生扶起来,靠在软枕上撑着身子。望着被包扎起来的右手,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神态:“他之前说...这是欠他的,现在我还清了。”
  就算不问,这个「他」是谁,吴虞跟菱生也心知肚明。
  糊涂。
  吴虞却没将这两个字说出口,他也知道这何尝不是楚晏与他自己周旋苦久之后的结果,不过是想与那人再无瓜葛而已。他摇摇头,把又热好了的参粥递到他嘴边,“吃饱些,补补元气。”
  楚晏没有推辞,喝下之后,用无碍的左手擦了擦床边菱生眼角的泪珠。
  “吓到你了吧?抱歉。”
  孩童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好像巴不得再咬他一口似的。可最终菱生还是抹开眼泪,道:“别再这样了,你要是想逃,我现在就帮你走。”
  只是如今又能逃到哪去呢?什么都已经晚了。
  楚晏只颓唐地笑了笑,轻柔地拍拍他的肩,“知道了,早些睡吧。”
  从前巴巴地望着天空里高悬的月亮,盼着能有再见到顾长宁的日子。如今要分开这份相思与爱恋,竟也要血肉模糊才可以。
  这夜倒是楚晏睡得最安稳的一夜,雪落无声,手上的疼痛却像安神药一般,纾解他心中百身莫赎的歉疚与恨意。他甚至开始妄想:是不是他早些这样做,庆平与袁冼就都能逃过一劫?
  直到在听见清早那一声震慑人心的号角前,这夜仍旧是楚晏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那号角声震天般地从远处传来,营地里霎时戒备起来,兵甲随着跑动的震荡声此起彼伏,好像在与那远方的号角声呼应。
  但楚晏一下就难再入睡了,因为那是姜国进攻的号角声,一阵又一阵,吹得天欲震雷,好似大军压境。
  菱生跑进他的帐中,手忙脚乱地给他收拾东西,“姜国的军队打过来,我给你收拾行李,带你趁乱从侧方绕回去。”
  他还说墨旗刚才紧急召回了部署在溁城附近的兵力,但大部分军队都已从这个隐蔽的营地调去了越城支援,所以可能都要不了一个时辰,此处就会溃败。
  楚晏被他扶着下床,饱受折磨的腿要站稳还有些吃力,只能借着桌案才稍稍轻松些。他把行囊塞进菱生怀里:“快逃,不用管我,这里头还有些银两,你赶紧带着吴郎中跑,千万别回来。”
  后者还忙着拒绝的功夫,帐外的士卒就冲了进来,倒也不是生人,是那个欺负过楚晏的秦钟。
  膀大腰粗的人穿上了甲胄,更加显得骇人,他进来二话不说拽过没站稳的楚晏就要往外走。
  瘦小的身影直接扑了上去。
  “去你的!这小兔崽子!”
  他吃了疼,咒骂一声,甩开咬上来的菱生。菱生也不肯让步,爬起来就又要抡起一旁的矮凳砸过来,但奈何体型实在悬殊,被秦钟轻松当下,踢翻在地。
  “别胡闹了!是墨旗大人让我带他过去!你再跟过来就也给老子上战场去!”秦钟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
  菱生还是要冲上来,但被楚晏拦住:“菱生!赶紧走,不要逗留,带着吴老,走。”
  他说得吃力,却还是威慑住了菱生,那孩子错愕地看着他,眼里氤氲上一层浓烈的不舍。
  楚晏手腕吃疼,顺着秦钟的大步子被拽出了营帐。
  帐外是灰蒙蒙的天,夜色还残留在西方未肯散去,东侧的天也没有日光,只是一点白,分不清是光的白还是雪的白。
  秦钟将他押上一辆已经被撞裂框架的马车,甚至比起马车,这更像一辆被临时改装的囚车,只将人拦腰围了起来。
  楚晏就这么被带往了阵前,马嘶鸣一声,车轮也原地刹住。
  那片乌压压的天似乎有了实体,降临在雪原上成了一支军队,领头的也不是别人,是袁毅。
 
 
第三十一章 踏作春泥
  透过马车的窗户能看见天边的雪停了,天光破开云霭,照遍山河。
  一时间,顾长宁真以为要到春天了。
  虽然没能让父皇答应彻底放过楚晏,但在他一再争取之下,总算准允带他回梧都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告诉楚晏这个消息,想让楚晏待在他身边。
  “殿下!营地传信,姜国袁毅率大军绕过了溁城,好像要径直向营地进攻!”
  ——
  墨旗也没想过一定要用这一步,溁城守卫若是尽数出城拦截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但那样,若是姜国后方围堵上来,好不容易攻下来的溁城就又会失守。若是完全不管营地,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了。
  谁知道这群姜国人放着正在苦战的越城不管,直接绕到了这里。
  所以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失礼了,”他跨上马车,像那日顾长宁一样将刀架在了楚晏的颈间,低声说,“只要撑到援军来就可以了。”
  他冲着袁毅大吼:“若是想要楚晏殿下无虞,各位莫要再往前!”
  袁毅不像袁冼那般容易动摇,但他也默默挥矛勒马,停在坡前,只愤恨地注视着此处。
  看来楚晏这张牌还算是有用处,墨旗紧了紧楚晏的脖子,又朝那群黑甲喊道:“退后!”
  他瞥了一眼身前的楚晏,后者什么也没说,双眸呆呆地凝望着天边渐显的光亮。
  看来袁冼的事是真把他吓傻了。
  墨旗不屑地嗤笑一声,看着那边犹豫不决的姜国军队,游刃有余地将刀又往楚晏还留着疤的脖颈上贴了贴。
  袁毅捏紧了拳,似乎要将手里的长矛都掰断了,却也只能一言不发地拽过缰绳,示意全军后退。
  自从得知了袁冼的死讯,他已经数日未眠,此时双眸布满了血丝,眼眶四周满是泪痕与乌青,带着疲惫的杀意。
  “切。”墨旗得逞地笑出了声。
  不过就是一群被人捏在手里把玩的庸人而已,狠不下心的人根本不适合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他只要等援军一到,一鼓作气杀回去,就能重创姜国主力。
  “哐!”
  也不知道是他分了神,还是病弱的楚晏回光返照,后者竟然从袖里掏出一把短刀,迅雷一般在他盔甲的连接处划开了一道口子,又直接刺了过来!
  幸亏被他及时退步躲开,不然那一刀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他原先拿着的刀却落进了楚晏手里,被后者颤巍巍地举起来,直指他的眉间。
  雪原风起,吹在身上,如有万钧。
  “你要做什么!你难道还想杀我吗?”墨旗捂着腰上的伤口,戏谑地问。
  楚晏握着那把长刀,盯着他。墨色的眸子宛如一片平湖,只被那风吹动波澜。
  “好殿下,等援军到了,我会放你回去跟我们殿下团聚的,不会杀你,所以赶紧放下刀。”墨旗一边劝慰,一边不以为意地朝楚晏迈出一步,想直接夺过那把刀。
  那刀光骤然划过他的额前,带过一缕风,最后落在了原先的位置——楚晏自己的颈上。
  他立在车头,望着袁毅。
  “你疯了?赶紧放下!”墨旗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先前楚晏要怎么死都无所谓,但现在楚晏要是真在他手里死了,顾长宁怕不是要活剥了他,到时候闹得连皇位都不要了,那他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别过来。”楚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刀贴紧在皮肤上,连颈间的青筋都看得清楚。
  墨旗被他这么一吓,的确不敢再往前,他后怕地望向坡上的袁毅,后者也是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楚晏微微张开嘴喘息,冰冷的刀刃贴在颈间的感受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恐惧,反而有一种极大的轻松与释然。
  那种冰冷透进了骨子里,将他怒涛般的愧恨安抚,只要再前进那么一寸,一切就结束了。
  北梧的冷风从他耳畔呼啸而过,也吹得他身侧的玉佩叮当作响,更将万顷阴云吹散,那显露在日光底下的雪原煞是好看,颇有尘尽光生之感。
  他也算是见过北梧的雪原了...
  也再不想见了。
  “楚晏!”
  身后是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和一声顾长宁撕心裂肺的呼唤。
  顾长宁握紧了手里的缰绳,疯狂地朝楚晏的方向赶,急切的马蹄声一时响彻了死寂的战场。
  “楚晏!不要!”他又喊了一次,只求楚晏能够回头看看他,放下那把悬在他们二人性命上的刀。
  可那个身影宛若一棵古松,狂风之下毫无动摇,迎着天光笔直地站在穹顶之下。
  “不可退!”楚晏的语气第一次听起来这样斩钉截铁,决绝得好像变了一个人。这一声喊得坡前的姜国将士们一震,纷纷挺直了腰杆望过来。
  楚晏!楚晏!
  顾长宁的声音被堵在了喉中,任凭他再怎么呐喊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能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听着楚晏说出了振聋发聩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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