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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长宁(古代架空)——圣人皆孩之

时间:2024-05-18 08:37:16  作者:圣人皆孩之
  顾长宁慌了神,因为楚晏的双眸空洞,像蓄满了眼泪的两汪无底洞,就连恨意都没有了。
  “楚晏...你听我说——”他牵上楚晏发颤的手,话音未落,就又被楚晏甩开。
  后者只身而立,注视着溁城大开的城门和城下那抹艳红的血梅,久久未曾缓过神,所有的情绪只从空洞的双眸里奔涌而出。顾长宁开始觉得后怕,他站在楚晏身后,明明只有咫尺,却仿佛隔了一条鸿沟。
  “呃——”楚晏猛地弯身一吐,一口鲜血便在脏污的雪地上炸开。
  “楚晏!”
  顾长宁箭步上去扶住瘫软的他,后者还在不停地呕血,一口又一口,将衣襟尽数染红,就像迎春的簇簇鲜花,艳得骇人。
  他知道做错了...他不应该带着楚晏过来的,分明前日里还否决了墨旗的提议,怎么今天他自己就气得这般糊涂呢?
  他将他抱回马上,回头冲墨旗道:“赶紧进城去给我找郎中!”
  “楚晏?楚晏!”
 
 
第二十六章 呕心沥血
  顾长宁将楚晏放置在榻上,他一直呕血,仿佛要把心肝都呕出来似的,直到墨旗押进来一个医官给楚晏施针,才渐渐止住,但也不见醒来。
  “他这是怎么了?”顾长宁紧紧握着楚晏的手,不肯松。
  “殿下这是情志内伤,应当是目睹了袁副将军自戕,一时激愤,导致气血逆乱,进而损伤胃络,”医官把脉之后,便说,“但殿下的脉象又有些蹊跷,像是久思不得解,我实在没见过这种病症,我只能先开几副应急的方子稳住殿下的情况,但若说根治,在下无能。”
  顾长宁压低了眉头,挥手让他赶紧出去煎药。自己接过了墨旗手里的帕子,给楚晏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垂眸时,又看见了脖子上那道被他亲手划破的伤口,凝固的血痂冷厉地呈现线状,好似泾渭分明一般划清了二人的界限。
  “楚晏?”他掌心里的手动了动,立刻就将他的心拨得一颤。
  床榻上的人昏迷了一夜之后总算是醒了,但那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房中的布置,盯了半晌,阴翳的眸光蒙上一层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
  “楚晏...”
  楚晏听到他的呼唤,才迟迟转过脸,这副样子任谁看了也不会和当年纵马踏花的三皇子联系在一起。
  “袁冼...”
  他听见楚晏无力地张了张嘴,只吐露出这两个字。“我已让人将他的尸身收起来了,不会让他曝尸荒野的。”
  脖颈上刚缠上的纱布,又被流下来的泪水打湿了,楚晏就这么无声地痛哭了好一阵,哭得人抓心挠肝,恐怕连顽石也会共情与他。
  顾长宁趴在床头,不敢去看楚晏的眼睛,只悔恨地拢着他泛凉的手,生怕楚晏就这么撒手离开。
  哭到几乎再流不出泪水,楚晏才堪堪停下,抽回了被顾长宁握紧的手,还因为抽得太急被那木制的机械划破了指尖。
  “别让我待在这...带我回你那营地吧。”楚晏这话说得既愧疚又绝望。
  顾长宁应允了他的要求,带他回了营中。
  营地里一如两日前的模样,连楚晏帐中的木桶都还盛着水,红蕊没有听墨岩的,一直在盼他回来,连这水也是换了又冻,冻了又换。
  一看见楚晏被顾长宁抱进帐中,她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也不顾什么性命尊卑,直接闯了进去。
  却只见到浑身血污的楚晏躺在了榻上,她冲到楚晏跟前,“殿下,您受伤了吗?有没有哪儿疼?奴婢给您上药。”
  楚晏哪怕是见到红蕊,也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只是抬眸看着一旁垂手而立的顾长宁。
  “送红蕊回溁城吧,你先前准允过的。”楚晏回来还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碎瓷一般,无力又零散。
  “殿下!奴婢不走!奴婢在这里陪您!”红蕊攀着楚晏的手,不肯松开。
  “说好了的,这次要听我安排。”楚晏将她的手轻轻拂落。说罢,他又看着顾长宁,用询问一个陌生人的语气问他:“殿下可应允?”
  顾长宁的心像是被人锤了一记闷拳,钝疼得厉害,只酸涩地坐在了楚晏身边的矮凳上,道:“嗯,听你的。”
  红蕊因为有言在先,也不好再抗拒,只是等出来之后,就去求了顾长宁,希望顾长宁能够次日再送走她,好让她再守着楚晏过一夜。顾长宁倒是没有拒绝,只让她收拾收拾行囊,顺道把楚晏的东西,一并都拿过来。
  红蕊拿过来的行囊并不多,一个太子出使,竟然随身的东西这样少,倒让他顾长宁了一惊。
  “这是?”
  他拿过其中一个木盒,打开,一时间惄焉如捣——那里头是几片碎纸,本来他还没能辨认出是什么,但看见那烧痕,和纸上的枯枝,便明了这是楚晏要送他的那幅画。
  壮丽的雪原被楚晏这么一笔一笔添在这画卷上,那枯枝生花,何尝不是他无言的期许。顾长宁甚至都无法共情当初自己是怎么狠下心让人烧了这画的,他也不敢想楚晏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收着这些碎片的。
  难怪之前好几次,楚晏都在对着这木匣发呆。原来他在看的,是他的心血。
  顾长宁想到这里,心一时揪疼,险些喘不上气。他过去伤害过楚晏的事,桩桩件件,宛如一把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头,剜下血肉,正如那些事曾一刀刀刺向过楚晏一样。
  帐前突然一阵仓促的脚步,红蕊哭着掀帘进来,道:“殿下又吐血了!”
  这话像是一记惊雷,他腾身而起,直奔楚晏那里。
  果然,如红蕊所说,睡了半晌起来的楚晏又吐了血,帕子上淋漓的鲜红吓退了旁人,军中的太医把了半天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他干着急。
  “殿下!臣实在是对症用药,但不知为何,这病症未见好转,脉象也越来越乱啊。”太医跪在一旁,颤颤巍巍地解释,生怕这个时候被迁怒。
  墨岩上前给顾长宁递了楚晏的汤药,“殿下,之前营里的老郎中给楚晏殿下看过病,说不定有什么法子,我派人去雾城找他吧。”
  “嗯,你们都出去吧。”顾长宁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这样无力的声音,手中的汤药泛着浓厚的苦味,是他从小就不喜欢的味道。
  帐中只剩他跟楚晏,楚晏虚靠在凭几上,一手拿着帕子擦拭嘴边,见顾长宁给他吹了吹勺中汤药,送到了他嘴边,只乏乏一笑。
  “溁城已破,你何不杀了我?一了百了。”
  “你不要说这种话,安心养病。”顾长宁把勺子轻抵在了楚晏因为呕血变得艳红的唇边,白瓷相衬,那唇色更添了几分妖冶。顾长宁怕弄疼了他,只好更加放轻了手腕,一碗药喂下来,一向舞刀弄枪惯了的手竟也发酸了。
  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看着楚晏,踌躇片刻,才问:“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症?所以你才跟我说,你快要死了?”
  楚晏咳了几声,转身朝里斜坐着。
  “你等我死了,再来问吧。”
 
 
第二十七章 青茶
  顾长宁一早就让人送红蕊回溁城,她在帐外哭了良久,平复了心情之后,才进去跟楚晏郑重地道了别。
  楚晏昨夜又呕血了三回,他陪在榻前,也是一夜无眠。可除了最后那句话,楚晏再没说过旁的,就算是无法安寝,也只是坐在里头靠着凭几静听更漏。
  “殿下,郎中来了。”墨岩掀开了帘子,早膳楚晏没有胃口,只喝了些水,所以他特意温了一碗热粥过来。
  白发苍苍的老头携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进来,那孩子往床榻上看了一眼,便咬牙切齿地朝他瞪过来。
  “菱生,不得无礼,”老头把不懂事的菱生往身后一揽,扶着药箱跪下,“草民吴虞,拜见殿下。”
  “不必拘泥虚礼,你且过来给楚晏诊治,若能痊愈,我必有重赏。”他移步,给吴虞让出床前的位置。
  老郎中上前,与楚晏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才给楚晏把脉施针,当场配了一副药交给菱生去煎。
  顾长宁心里堵得慌,看他收起了行当家伙要往外走,便追着问:“怎么样?”
  老郎中弯身以请,顾长宁便跟着他出来。
  “殿下,楚晏殿下的病是一种奇毒所致,名为「苦思」,此毒按道理应该会在二十八九年纪才发作,但想来是北梧苦寒,再加上他一直心气郁结,近日又急火攻心,种种缘由,才催动毒发。”
  顾长宁回身望了望帐中,目光穿过幕帘的缝隙,落在摇摇欲坠的楚晏身上。难怪印象中他一向康健的身子到了梧国来就变得愈发虚弱,他还只以为是楚晏这三年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才受不住这朔风,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毒发。
  “「苦思」?此毒可有解法?”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吴虞说的药材有多名贵,要价有多高,他都要医治楚晏。但事与愿违,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吴虞当着他的面摇了摇头。
  “此毒无解,还请殿下节哀。”
  节哀...楚晏才不过二十六,怎么就用得上这样沉重的两字?
  他只觉得心头被人生生剜空了一块,也第一次伫立在故国茫茫雪原里,感受到的却是万古长夜般的孤寂。
  “您再想想?肯定有办法的,无论多难的方法,都要试一试。您要什么官位我都会答应你,只要能治好他。”他越说越害怕,怕到声音都开始轻颤,一想到楚晏会死,会化作尘埃永远离他而去,他就无法呼吸。
  吴虞欲言又止,“他没跟你讲过这病吗?”
  顾长宁被问的一愣,呆在了原地。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楚晏说过,是他一次次拒绝了楚晏的解释,将楚晏要说的话扼在了嘴边,也是他一次次都不肯信,还对他说过什么“死后再问”的混账话。
  老头叹了口气,看他这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古籍有载,有一种叫做抱穗的蕨类,形似稻禾,根茎可以温里、理气,还能纾解毒性,或许对此症有用。不过虽说北梧应当是有这种蕨类的,但此时并非是应季,怕是难寻。”吴虞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偏方。
  “好,我去找。”
  “我给您按照古籍上画几副图吧,您也好按图索骥。”
  帐中的楚晏喝了吴虞配的药,气色虽然不见好,但到底是没有再呕血了,也稍稍有了食欲,喝了些墨岩做的红豆粥。
  顾长宁拿了一套笔墨过来,放在楚晏榻边,供他解闷。后者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倚着凭几摇头,“你何必再枉费心思?”
  “你若觉得营中无趣,这些东西,聊胜于无。”
  “那我就谢过太子殿下了。”
  楚晏答得如此淡漠,让顾长宁喉中一涩,他压下心中闷疼,温声道:“你好好养病吧。”
  顾长宁退出来,回自己帐中收拾了一下,带上几天的干粮,准备亲自去找吴虞所说的抱穗蕨。临行前又看了看身上的同心佩,原本触手生温的玉料,这几日倒像是怎么也捂不热似的,攥在手里也凉人。他左思右想,怕骑马时会弄丢,干脆就取了下来,放进书案的木匣里。
  墨岩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殿下就要走吗?”
  “嗯,”他理了理腕口的衣料褶子,“怎么这个时候送茶来了?”
  “谢公子说,怕您受冻,所以让属下泡杯茶过来给您暖暖身子再出发。”
  “放下吧。”他绑紧护腕,吩咐。
  墨言把茶碗放在了案上,还没掀开杯盖,青茶的香气就一团团冒了出来。换做平时,顾长宁倒不会在意,但如今不知道是有几日未曾喝过了还是别的缘故,一闻到这味道便觉头疼。
  他摇摇头,墨岩十分有眼力见地将茶撤了下去。
  “怎么不泡雪松茶了?”
  “殿下忘记了?自您预备生辰宴那几天以来,都是用的青茶,谢公子说雪松性寒,在这冰天雪地里喝,怕会伤身,所以才特意送了您一批青茶,养身润胃。”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披上防风的斗篷,拿上马鞭和吴虞的图纸,往外走。一出来,寒厉的朔风打在脸上,虽然脸颊一阵钝疼,但那股头疼感却渐渐消退了。
  他跃上马背,“我外出的时候,营地之事你代为管理,墨旗留守在溁城,别让他擅离职守,另外,也不要让谢北轩去见楚晏,就说是时疾,怕传染。”
  “是。”
  ——
  雪原上只有白色墨色和褐色,一点绿都没有。甚至那些湿褐色的枯枝也都覆了一层雪被,需要好好辨认才能看到。顾长宁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出来找了一天,别说长得像稻禾的蕨类了,连根草都没见着。
  天色渐晚,马队只好找处防风的洞穴扎营歇脚。
  但趁着今夜未下雪,月色又好,顾长宁还是想再出去找找。他没让人跟上,自己拿上火把,跨上马,就独自出去了。
  他在这片雪原打了快三年的仗,没想到最需要他烂熟地貌的时刻却是现在。印象中,在这片营地往南,接近溱城的位置,有一片沼泽,吴虞说这抱穗喜湿,说不定那里会有。只一点,那处已是姜国的边界,虽然自从攻下溁城后,他就停战止戈了,但难保此时过去不会遇上姜国士兵。
  但为了楚晏,他只能一试。
 
 
第二十八章 新春
  等喝下了第不知道多少碗药的时候,楚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顾长宁了。
  门外的雪愈下愈大,眼下马上到年关,营地里也有人开始捯饬年货,准备在营地凑合过个年。楚晏这里倒是没什么年味儿,冷冷清清的。只有菱生整日过来陪着,拿药、煎药、再看他喝药,已经成为了每日必备的流程。墨岩也偶尔会来,看看帐中是否缺什么东西,一一备好。但关于顾长宁的消息却一句都没提过。
  前日他端了来一碗生姜羊肉汤过来,喝到一半,外头的侍卫却突然急急忙忙地撩开帘子,欲言又止半晌,看了看墨岩又瞅了瞅楚晏,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墨岩突兀地接话,把汤碗递给了菱生,“问过吴郎中了,这汤滋补,殿下多喝一些,属下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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