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拳轰出的同时,他袖口抖动,扔出了一条碧绿小蛇。
蛇虽小巧,却有剧毒。
尤听避开碧绿小蛇的同时,拉住了贺廷的手腕。
她一个用劲,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随后便是毫不犹豫的肘击。
贺廷吃痛地叫了一声。
尤听趁热打铁,三两下就将贺廷制住。
而那条蛇,也被尤听面无表情地捏住了三寸。
她拎着碧绿小蛇,在贺廷眼前晃了晃,嫌弃地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只会这一套?”
贺廷满身青肿,脸上却露出了更满足的笑容。
他仰头看着尤听,“顺安姐姐果然还是那么有意思呢。”
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你都躲在端阳殿里,不和廷儿玩。”
他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似的天真,“廷儿都找不到机会杀顺安姐姐。”
尤听笑了声,踩在贺廷胸口的脚用力了几分。
贺廷猛烈地咳嗽起来。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多年前是如此,”尤听微微一笑,“现在仍然是如此。”
很多年前,她碰见了正在欺负贺止戈的贺廷。
贺廷那时候就已经展露出了点变态的本质,抓着蛇想要去咬贺止戈的伤口,还准备建造一个蛇窟,把贺止戈丢进去
然后就被尤听一脚踢开。
尤听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变态眨巴着眼,冲他露出个甜甜的笑。
贺廷说:“因为好玩呀。”
他转了转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尤听,“顺安姐姐,你也想试试吗?”
尤听摸了摸小变态的脑袋,然后把人丢进了无人居住的冷宫里,锁上了大门。
从此以后,她和小变态就结下了梁子。
在宫里的每一天,贺廷都在想,今天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掉顺安姐姐呢。
三天两头就要跟着贺止戈,见到尤听便想办法偷袭。
可惜一次也没成功。
后来贺止戈出宫了,尤听基本上都不出门。
他找不到人玩,觉得甚是无趣,便也跟着出宫居住。
原剧情里,顺安公主后来还真是被这个小变态搞死的。
“顺安姐姐,”贺廷边咳边笑,“你把廷儿踩疼了。”
他嘴上说着疼,眼里兴奋的光芒却愈发明亮。
尤听无语。
不愧是小变态,长大了只会越来越变态。
她把蛇丢到贺廷身上。
小蛇是贺廷养的,自然不会伤他。闻到了主人的气息,刚刚受惊吓的小蛇便爬回了贺廷的袖袋中。
尤听居高临下地盯着贺廷。
“我警告你,不许对宋窈姿打主意。”
“不然,我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你。”
贺廷眨了眨眼:“顺安姐姐很在意宋家小姐吗?”
尤听眯了眯眼,抬起脚,不留情面地重重踩在贺廷的胸骨上。
贺廷痛得呲牙咧嘴,委屈地望向尤听,控诉道:“顺安姐姐对廷儿太凶了。”
尤听:“闭嘴。”
她移开腿,“我说,你听。”
贺廷揉着心口,疼得瘪着嘴,但这次没再多说什么。
尤听低身蹲下,伸手扯住了贺廷的衣襟。
她将人拉在自己身前,眸光不再掩饰冰冷的杀意。
“宋窈姿,是我的人。你如果敢动她,贺廷,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到这样的话,贺廷脸上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泛起了兴奋的潮红。
他问:“和从前的贺止戈一样吗?”
贺廷歪了歪头,像是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我轻轻碰了碰他而已,你就狠狠打了我一顿。”
尤听嘴角扯了扯。
拿鞭子抽算是轻轻碰了碰?
她声音冷冽:“不一样。”
凝向贺廷的眸光里尽是幽冷,“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贺廷分辨得出,此刻尤听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如果他动宋窈姿,尤听真的会杀了他。
贺廷眼眸转了转,“好吧好吧。”
他冲着尤听笑了笑:“谁让廷儿最听顺安姐姐的话了。”
然后被尤听一巴掌推开。
尤听站起身,不再管坐地上的贺廷,径直离开。
贺廷坐在原地,好半天,胸口的疼痛才缓解开。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脚印,抱怨地低声喃喃:“顺安姐姐真过分,把廷儿的衣服都踩脏了。”
不过——
他冲着尤听离开的方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两边虎牙尖尖。
又能和顺安姐姐交手了,真有意思。
至于那个宋小姐,他只不过是听旁人提起什么凤凰女的名号,一时觉得新奇罢了,
比起宋窈姿,当然还是顺安姐姐更有趣了。
贺廷将碧绿小蛇从袖袋中拿了出来。
小蛇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掌心,贺廷笑了笑,将小蛇放在地上。
随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了上去。
他唇边还挂着笑,眼里的情绪却十分冷漠。
“真没用啊。”
贺廷低声喃喃着:“看来下次入宫,得给顺安姐姐找到更好玩的宠物才行。”
……
……
贺廷打的什么主意,尤听不用猜都能知道。
小变态的注意力暂时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应该不会再去骚扰宋窈姿。
也不知道宁景帝是倒了什么血霉,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像正常人。
最正常的太子,死得最早。
尤听回忆着这些年来在宫中见到的诸位皇子,最后发现,稍微好一些的竟然只有皇后生下的二皇子贺长思。
贺长思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如果非要从他们中选一个当太子,尤听宁愿是贺长思。
可惜贺长思有个不怎么精明的母亲,太过强势,事无巨细都要插手,反而将儿子的性格养得有些软弱。
这样的人,若是入住东宫。
在和平年代,就算没什么政绩,应该也能成为一个仁君。
总比冷心冷血的贺止戈,以及小变态贺廷强得多。
尤听认真思考着。
她想从宫廷脱身,想避开类似和亲嫁人的命运,需要一点能够和宁景帝抗衡的筹码。
当今的局势,还有比东宫之位,更大的赌局吗?
让几个皇子相互猜疑相互争斗,最终将这把火烧到宁景帝面前。
浑水摸鱼之时,尤听方能明哲保身。
这一届的科举就快举行了,自古以来,科举中举的年轻举子们,都是皇子想要争取的人物。
不出意外,没有了贺止戈的干扰,宋窈姿亦会下场。
原剧情里,贺止戈在这次科举中成功让状元投靠了自己,获得了一大助力。
这次,尤听可不会再让贺止戈赢得这么轻松。
她回端阳殿的时候,青粟已经回来了。
“殿下,我将宋小姐送到了太傅府,亲眼看着她进门才回来的。”
尤听点头:“做得好。”
青粟嘿嘿笑了声,又疑惑地问:“殿下和宋小姐的关系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
尤听一顿:“什么?”
青粟解释道:“来宫里参加宫宴的贵女不少,以前殿下可从来没有关心过哪一家的小姐呢。”
听到宋窈姿进宫参加皇后的赏花宴,还被罚跪的事以后,她家殿下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竟然立刻迈步出了端阳殿。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晕过去的宋小姐带回了殿中。
为了帮宋窈姿避开七皇子,殿下还让宋小姐坐她的马车出宫。
这些事,从前的尤听必然不可能做。
尤听轻咳一声,含糊道:“也许,我与宋小姐投缘罢了。”
青粟似懂非懂,笑着问:“那殿下和宋小姐是朋友了吧?”
“朋友?”
尤听琢磨着这个词,犹豫地点头:“算是吧。”
青粟看不懂她的犹豫,不过她仍然觉得这是好事。
她们殿下这些年来一直待在端阳殿里,除了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特别是后来,三皇子除了宫之后。
她觉得殿下实在是太寂寞了,如今看到尤听身边有了朋友,青粟也为她感到高兴。
“太好了,”青粟欢呼一声,“宋小姐要是能多多进宫,陪殿下说话聊天就更好了。”
尤听瞥她一眼,“怎么,这些年来只有你陪我,你已经觉得厌烦了?”
青粟连忙摇头:“殿下,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我对殿下的忠心,犹如滔滔江水悠悠不绝……”
“够了,”尤听笑着拦住她,“我说笑的。”
“对了,”她问,“宋小姐回去的路上,有没有说些什么?”
青粟认真地想了想,“宋小姐说,很感谢殿下。”
尤听挑眉:“就这?”
青粟肯定地点点头,“就这。”
尤听轻嗤了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忽然问:“还有几日到十五?”
青粟回应道:“三日。怎么了殿下,您是想要去赏月吗?”
赏月?
倒是个好主意。
尤听道:“明天拿我的帖子,送给太傅府。就跟宋小姐说,我邀她去瑶山赏月。”
瑶山是京城中有名的景点,风景秀丽,上面还有个很有名气的佛寺,据说里面的神佛很是灵验。
所以,吸引了京城中不少贵女夫人前去拜佛登山。
青粟歪了下头,似乎不解:“瑶山?为什么不请宋小姐进宫呢?”
瑶山风景秀丽,登高望远,山上有用来观景的亭子,确实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只是,殿下不是一向不喜欢出端阳殿吗,入宫不是更方便?
不让宋窈姿进宫,当然是不希望宋窈姿遇到贺廷或者贺止戈。
在宫外,那两人才会稍稍收敛一些。
“问这么多作甚,你何时变得这么啰嗦。”
尤听看向青粟,“只管去送帖子就是了。”
“记住,请宋小姐务必要答应。”
青粟挠了挠头,“知道了殿下,奴婢一定会将您的意思送达的。”
她又笑起来:“看来殿下和宋小姐果真是一见如故,殿下从前从不会邀人赏月的呢!”
一见如故……
尤听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字,心情微妙。
青粟傻乎乎的,没想到的事多了去。
比如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赏月,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尤听缓缓闭上眼。
还不知道这次去瑶山,又该弄出什么样的情形。
她能看出宋窈姿对这事的态度,和对自己刻意的疏离。
宋窈姿希望只如做了一场绮梦般的,选择遗忘在脑后。
只是这世间之事,哪里是能轻易说得清楚的。
尤听轻声叹息。
她和宋窈姿的纠葛,从那夜开始,便注定要延续下去。
-
第二日,青粟便带着帖子到了太傅府拜见宋太傅。
宋窈姿是太傅的孙女,于情于理,都得先跟宋太傅打个招呼。
得知是顺安公主派过来的人,宋太傅颇为意外,不过也更加爽快地答应——
只要不是那几个皇子就好。
请帖被送到了宋窈姿的跟前,她诧异地抬头,“赏月?”
莺儿也奇怪,怎么去了一趟宫中,小姐和顺安公主的关系便亲近起来了。
她问道:“小姐,您要去吗?”
宋窈姿的视线落在帖子上。
蓦地想起那时尤听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还望届时,宋小姐不会对此时的话感到后悔。”
她素来聪慧,隐约能够感知到这帖子背后的不寻常。
若是答应,仿佛有什么事情就将从此变得不一样了。
究竟去,还是不去?
第45章 瑶山行【三合一】
三日后。
尤听坐上马车, 从宫中偏门离开。
马车身是低调的沉青色,纱帘层层叠叠,将其中的人影包裹得严实。
只在车轮上, 刻了个小小的宫中印记。
宫里并不完全禁止皇子公主的出行,一月有两日可出宫的机会,只要报备后,在宫门落匙前赶回即可。
正好全了尤听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发作的相思缠。
到了这时候, 她这不受宠的身份便显出了一丝好处来——守宫门的护卫不会刻意刁难, 多半只是随意地无视。
经过宫门时,尤听将帘帐掀起来一角。
隐隐和宫门前的侍卫对上视线。
守门的侍卫都是年轻的生面孔, 身上却又带着染血沉静的气质。
眼神锋锐,宛若刚刚出鞘的冷剑。
尤听若有所思地放下了车帘, 问身边的青粟:“现在守宫门的人, 都换了吗?”
这样的差事,轻松又悠闲,通常都是官宦子弟或者沿袭父位之人担任。
而现在的侍卫,明显不是这京城温柔的风月能够养出来的人。
青粟探头看了眼, 冷不丁撞上侍卫们锐利的眼神, 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想了想,“好像是听人说过,前些日子原本守宫门的甲军失职,便重新换了一批人。”
“失职?”尤听问,“这事是否发生在贺止戈回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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