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这里是大庆的气运所在,那十二座寺庙恐怕也是关键点。”
谢澄安双手叉着腰,仰着头,说:“我们在这儿建个楼梯吧,有了楼梯,我们就可以从这儿上去了。”
陆青:“一个王朝的气运所在,是秘密,来过这儿的人,要么是大庆的君王,要么就是死人。”
谢澄安:……
你快别说了!
谢澄安:“这儿乌漆嘛黑的,能看见什么啊,哎呀,不就一副棺材嘛,有什么可怕的,见棺发财,来来来,一块拜一拜。”
陆青:“你早就看透了,却不说,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谢澄安:……
陆青是赵升的人,他不能不妨,皇子们想让一个人消失的手段,丰富多彩得很。
谢澄安:“真的很灵的,来嘛,别害羞。”
陆青也双手叉着腰,仰头看着那个大洞,说:“这个高度,我可以用轻功飞上去。”
谢澄安:“哎呀~,我刚才好像摔到了头,耳朵怎么聋了一会儿?陆侍卫您说什么?您要带着我飞上去?”
为了能让谢澄安听清楚他说的话,陆青往前俯了俯身子:“我说我要自己飞上去,然后把石块扔下来,把洞堵死。”
谢澄安双手抱着胸,说:“帕子上有毒。”
陆青咬着后槽牙,拎着谢澄安的后衣领,唰唰两下飞了上去。
有更加友好的方式,但是拎着后衣领,是最方便把谢澄安扔出去的一种。
洞口边缘的石板,承重能力恐怕已经不行了,他一个人还好,但是加上谢澄安,恐怕不等他们站稳,就又会塌了。
被别人单手拎着,扔出一条抛物线这种事,谢澄安不生气,就是觉得太没面子了,萧明允就算了,偏偏是对家。
谢澄安厚着脸皮骨碌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多谢。”
这一层下面全是空的,得扔多少石块才能把洞填满?假装他们从来没有下去过,石块是自然掉下去的,他们从一开始就躲在现在落脚的地方?
陆青:“你落脚的位置底下有一根柱子,东西间隔着十米,是另外一根。”
“每根柱子上,都有十二个烛台,还刻着浮雕,希望那些浮雕和烛台可以卡住一些石板。”
“我们不需要把下面那层全部填满,只要把洞堵上就可以了。”
“先把小的扔下去,垒到合适的高度以后,试试看能不能把大的石板担在两边。”
“假装它是从上面掉下来,卡在那里的,如果两侧的石板能够承受住重量,就往上面扔一些小的,把周围弄乱一点。”
谢澄安:“好。”
还挺靠谱的,幸好刚才没有冲着人家发火。
谢澄安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那层暗室里有十二根柱子,更没有注意到,柱子上面还有烛台和浮雕。
一来,是他没有留心观察,二来,他的视力在黑暗的环境里,确实不如陆青,这位训练有素的侍卫。
还有再次塌陷的可能,所以他们移动得非常小心,两侧的柱子也确实挡住了一些石板。
但是他们做不到整整齐齐地往上垒,还经常把之前好不容易垒起来的石板砸塌。
他们的进度很慢,如果下面完全没有承重的东西,大石板恐怕也担不住,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石板松动的声音,来自上方。
那不是人为搬开石板的声音,而是承重能力减弱,碎石块先行滑落的声音,这里又要塌了。
千钧一发之际,陆青抓着谢澄安的肩膀,两个人一起跳到了谢澄安最初落脚的柱子上方,承重力最好的地方。
这次坍塌,比前两次都要严重,空间被缩小到只能够容纳两个人,转身都困难的那种。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次的坍塌,有大量的碎石板掉了下去,通往下一层暗室的那个洞,被堵上了。
这样就可以假装,他们从一开始就躲在这里,他们从来没有下去过,所以不可能知道下面有什么。
下一层的柱子,比这一层的承重墙还要粗很多,所以才有了他们立身的空间,但是这个位置在墙角,被石块挤的,他们连转身都难。
情况太过紧急,根本顾不上会不会磕到头,陆青抓过谢澄安,就狠狠地把他扔在了墙上。
咚的一声,听上去很响,但其实,谢澄安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是陆青又被石块砸到。
再不喜欢陆青,再不需要,陆青也救了他两次,谢澄安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的麻烦。
谢澄安:“你没事吧?”
陆青:“没事。”
谢澄安:“谢谢你啊,但是下一次,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萧明允把他保护得很好,他不需要陆青救他,也不想欠陆青人情。
更不希望陆青为了救他而受伤甚至是身亡,他不想跟陆青有太多的牵扯,尤其是关乎性命的事情。
陆青:“我倒是想挟恩图报,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你身上,有什么我需要的东西。”
陆青以为谢澄安说那样的话,是怕他用救命之恩,要求谢澄安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谢澄安:“我是怕你死了以后找我的麻烦。”
实在转不过身,如果要处理背上的伤口,谢澄安就只能用抱着陆青的姿势了,别说谢澄安了,陆青也觉得别扭。
陆青忍着疼,说:“帕子有没有毒不知道,你这张嘴是真的有。”
谢澄安:……
他觉得自己应该对陆青友好一点,可是他实在友好不起来,那就闭上嘴,别再伤害了吧。
谢澄安:“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所以放弃了救援。”
陆青:“你那姓程的大哥和姓韩的大哥,应该不会不管你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韩不惊在喊:“澄安!澄安你在吗?回句话!”
他们本来,在原来的通道口继续挖石块,可是第三次坍塌太严重了,那里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挖开的了。
韩不惊根据记忆,四处都喊了喊,如果能够确定谢澄安的位置,那么就方便救援了,可是他喊了很久都没有响应,他还以为谢澄安已经死了。
谢澄安:“韩大哥!我没事!我在……”
陆青:“东北。”
谢澄安:“我在刚刚那个暗室的东北角!”
韩不惊:“好!”
有了准确的方位,禁卫军很快就挖开了另一条通道,之前的那条通道已经完全塌了。
皇帝过来看了一眼,确定除了东北角,其他的地方都堵的死死的,才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爬着太危险了,韩不惊便扔下来一根绳子,让谢澄安绑在腰上。
陆青抢过绳子,在稍微高一点的位置,系了个结,说:“好抓。”
陆青从小就跟着赵升,铺纸研墨,端茶倒水,牵马压轿,这些事情他都做过,所以他习惯了,对主子来说是伺候,对家人和朋友而言,也可以说是照顾。
谢澄安:“你先上。”毕竟救了他两次。
陆青:“我可以飞上去。”
谢澄安:“多谢陆大侠!”客套的话,说一次就行了。
过程很顺利,只是,谢澄安一直没有发现陆青背上的伤口。
钦天监按照皇帝的说法,解释了刚才的天雷和祠堂的坍塌。
虽然有人觉得谢澄安不配,但是他没有再被为难,甚至有一部分人对他尊敬有加。
赵升是带着伤来参加祭祖的,救援工作开始不久,他就因为伤情反复,突发高热,昏了过去。
太医把过了脉,开了药方,说他需要静养,皇帝便叫他先在偏殿休息,好一些了再回府。
天道因为赵昂劳民伤财而震怒,崇福寺遭遇了雷击,礼佛自然是不必去了。
但是谢澄安一定要去,听说皇帝不去了,他就急了,他不知道去崇福寺的路怎么走。
谢澄安:“圣上!”
赵嵩:“三家村路途遥远,朕命禁军统领程世闻,护送你回去。”
谢·心领神会·澄安:“多谢圣上!”
程世闻小声提醒道:“你应该说谢圣上隆恩!”
谢澄安皱着整张脸:“不一样吗?”
程世闻:“当然不一样了!”
谢澄安才顾不上纠结这些呢:“圣上都已经走了,咱们也赶紧走吧,明允还在崇福寺!”
第145章 这是谁家的小哭包?
皇帝没有去崇福寺,宴席也取消了,但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派一队禁卫军过去看看,是情理之中的。
谢澄安:“韩大哥,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只能拜托你了。”
韩不惊:“你说。”
谢澄安:“拜托你去跟陆青说,没毒。”
之前忘了跟人家说了,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陆青的人影了。
除了韩不惊和程世闻,谢澄安谁也不认识,所以他只能拜托韩不惊。
韩不惊:“陆青?永安王的那个侍卫?他欺负你了?你们在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喊了那么久,都没有听见你响应,他们差点就打算撤了,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谢澄安撒娇道:“都没有,他救了我,我磕到了头,缓了好一会儿,所以一直没有听见,你就那样跟他说嘛,我真的得走了。”
韩不惊:“好吧,我会跟他说的。”
再怎么劳民伤财,寺庙也已经建成了,拆除同样劳民伤财,最能减轻业障的方法,就是把它们设成避难点。
不至于在灾祸突然发生的时候,百姓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外出的百姓如果没有钱住宿,那么寺庙会让他们借宿三日,并且提供斋饭。
每座寺庙都单独腾出一间院子,给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乞丐,提供遮风挡雨之所。
再单独腾出一间,若有学子想寻个清净之地,一心备考,同样可以住在这里,寺庙很大,学子与乞丐各进各的院子,互不影响。
每月初一和十五施粥一次,每座寺庙里成华菩萨的金像都熔掉了,这一部分钱,可供寺庙施粥一百多年。
谢澄安为大庆解决了天花的威胁,只得了该得的赏银,虽然银子都归了他师父,但是外人不知道这些细节。
经此一事,皇帝便命内务府特制了一副对联,上书:医德为玉,医术为金,派专人送去了淮安府的康宁堂,这幅对联给医馆召来了很多生意。
解决疫病的民间大夫,赏银三万两,足以彰显天家的恩德。
可是受皇室的祖宗所托,救下了所有皇室的子孙,不封爵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可是没有人敢找爵爷看病,所以谢澄安婉拒了。
崇福寺盆地就像一口巨大的锅,在冒黄色的汽,能见度不足一米。
程世闻的脸上大写着不可思议:“这里面怎么可能有人啊?明允又怎么会来崇福寺?”
谢澄安木然道:“是啊,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距离天雷降下,已经过去了很久,萧明允如果没事,一定会来找他的,可是萧明允没有。
反复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眼泪有它自己的想法,谢澄安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头埋在胳膊里面呜呜呜地哭。
程世闻对禁卫军们说:“四处看看,有人的话就带过来。”
谢澄安连忙抹了下眼泪,说:“有小狗的话也带回来。”
禁卫军:……
什么东西?
程世闻朝他们点了下头,意思是照做,禁卫军们喊了一声是,各自散了,留下程世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一个坏人?想毁灭大庆?让自己飞升?萧明允在阻止他?
所以天雷是连萧明允一起劈了?那这老天爷到底是有眼还是没眼?
谢澄安是被一只大鹏带过来的,大鹏是传说中的神鸟,难道,真是皇室的祖宗显灵?
那他们为什么不救萧明允?所以这祖宗到底是有灵还是没灵?
程世闻:“澄安,你先别哭了,是不是搞错了?我这就往淮安府去一封急信,让他在半路上接你?好不好?”
谢澄安摇了摇头。
程世闻:……
就是搜,也得等灰尘散一散再去,贸然进去,他们都得窒息,这么大的坑,就这几个人,恐怕得搜一个多月。
程世闻:“那这样,我叫他们先去拎水,降降尘,等灰尘降的差不多了,咱们一起进去找。”
谢澄安点了点头,带着哭腔说:“水不能直接往里面倒,得一点一点洒,要是变成泥潭,更不好找狗、人了。”
程世闻:……
他刚刚说的,是狗吧?这件事情跟狗到底有什么关系?
程世闻:“行,听你的。”
谢澄安抹了抹眼泪,又埋着头开始呜呜地哭,袖子都给哭湿了。
程世闻:……
咋还能接上了?
程世闻一起身,看见一个土做的人,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澄安。
那个人的头上、脸上、和衣服上,全都糊着一层厚厚的土,土还在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就像泥土怪一样。
这也不能怪萧明允懒,他刚才施了清洁咒,立马又会落上一身土。
再施个清洁咒,还是一身土,不离开那里,他身上的土就永远清理不完,还浪费他为数不多的精神力。
结果从下面走到上面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一个人形推土机。
程世闻哗啦抽出刀,差点嘎了萧明允,要不是萧明允给他比了个嘘,你先回避,的手势,他还真的没有认出来。
程世闻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单手指着萧明允,意思是:“你小子最好全都说清楚!”
程世闻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可是现在,他最好还是回避,把空间留给泥巴怪和他的老婆。
巨大的天坑里,扬尘遮天盖地,毫无生机,天坑之外的地方,却是一层又一层开始泛红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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