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昂:“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一不小心忘了时辰,让老师担忧了。”
赵昂垂下的双眼,却突然泛起了杀意,萧明允,叫他赢这最后一次!
欧阳星华:“雨季就快到了,莲花寺的进度,殿下还是要催一催。”
再过三年,便是皇帝的六十大寿,六十为一甲子,六十岁也称为元运年,寓意着运势冲天,万事可成。
大臣和皇子们都挖空心思,想送一份能让皇帝喜欢的寿礼。
欧阳星华给赵昂的建议是,在大庆境内挑选十二座繁华的州府,分别修建十二座寺庙,与天上的十二星宿相对应。
彼时万民同贺,天、地、人,三方运势,尽数汇于这件寿礼。
寓意着皇帝是天选的帝王,寿与天齐,万民拥戴,大庆,将永远掌握在赵氏皇权之下。
赵·突然乖巧·昂:“老师放心,我知道的,如今还差五座,选址上,还要劳烦老师多费心。”
昌平王府里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谁都搞不清楚,深山雨夜中,小郎君对他老公的担心却是真的。
谢澄安用木棍支了个简易的架子,好给萧明允烤衣裳。
等他准备好这一切,萧明允却还没有回来,谢澄安把虎皮顶在脑袋上,探出去瞅了瞅,但是天太黑了,还下着雨,他什么都没有瞅见,老公!在哪里?
萧明允灵光一现,突然收了真气,任凭自己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
小天爷:……
这是什么骚操作?
靠着四条小短腿,顾涌到明天才能顾涌到,萧明允拎起小天爷,胳膊一甩,大步流星,把小天爷吓了一跳,它还以为萧明允要把它扔出去呢。
都怪萧明允个子太高了,让小天爷坐了一回手动版过的山车,它和小郎君一样不期待荡秋千了,呃,头好晕,好想吐。
哪句话出自那具身体的主人,哪句话出自赵昂,萧明允心里有数,人已经死了,就不追究他调.戏谢澄安的事了。
修行之事被赵昂得知,萧明允担心赵昂会用尽全力追杀他们,本计划带着谢澄安逛逛的,还是拿到赏银以后,就回去吧。
小天爷:“我把他的记忆抹掉了。”
萧·不明觉厉·明允:“还可以这样?”
天眼、修行、通缉犯,牵扯得越多,这个世界就会越乱,作为老天爷的分.身,小天爷还是得尽力把控。
赵昂只记得,他刚把手伸向谢澄安的脖颈,一支折断的双羽箭就飞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他和萧明允的缠斗。
他的记忆中只有缠斗,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交流,更没有洞口的禁制。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方才决定拉拢萧明允,虽然借用了别人的身体,但是他又输给了萧明允一次,还是毫无悬念的。
他不甘心,他生气,他恨,萧明允,叫他赢这最后一次!
萧明允:“你不是只能消耗我的精神力吗?”他的精神力现在为零。
小天爷:“我是小天爷,替天行道不需要消耗任何东西,厉害吧。”
萧明允:……
这家伙该不会一直都在骗他吧?
小天爷:……
它的精神力还要留着给自己升级用呢,别的事情当然要用萧明允的了。
嘘……
修行之事瞒住了,萧明允知道了赵昂的秘密的事,也瞒住了。
他应该成熟了不少,不会因为一场比试,出于小儿科似的胜负欲,而扰乱争储大业吧,萧明允决定按照原计划,带谢澄安逛一逛。
萧明允:“山里还有多少人?”
小天爷:“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刚才帮了萧明允一个天大的忙,它现在根本不怕萧明允,它要挺起腰板做天爷!萧明允自上而下地睨了它一眼。
要不要给自己搞点伤?萧明允正动着歪心思,谢澄安却突然跑了过来,他的个子没有萧明允高,所以很努力地举着虎皮,想给萧明允遮雨。
一整晚都没有觉得累,没有觉得冷,但是在这一刻,萧明允却有些疲惫,好想躺在小郎君的怀里啊。
谢澄安:……
哦?落汤豹子?萧明允还顾得上救豹子?就说吧,他家小鱼儿是这个世界最最善良,最最温柔的人。
萧·最善良·明允把小·落汤豹子·天爷扔在了火堆旁边,把小天爷吓了一跳,它还以为萧明允要烤了它呢。
有了身体,到底不比从前了,冻得小天爷哆嗦了一路,好暖和,它扑棱了扑棱雨水,它也要烤烤湿衣裳。
萧明允没有说,谢澄安也没有问,他十分利索地脱掉了萧明允的上衣,擦干萧明允身上的雨水,赶紧给他处理伤口。
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谢澄安最终,只在萧明允的右手小臂上,发现了一处两公分长的伤口。
伤口极细,它不是被利刃所伤,而是被气浪所伤,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伤口了。
小鱼儿这么厉害?谢澄安一抬头,发现萧明允竟然在偷笑。
他一脸严肃,又什么都不说,就是想骗谢澄安给他擦身子,谢澄安脸一红,不算责怪地瞪了萧明允一眼。
处理好伤口,谢澄安另外拿了一块帕子,继续给萧明允擦脸、擦背、擦前胸、擦腰腹,受伤最怕发烧了,还淋了雨。
看着谢澄安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萧明允别提多开心了,这场雨淋得值了。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谢澄安被萧明允漂亮的肌肉吸引,恨不得魂穿那块帕子,亲自摸一摸。
一走神,动作就慢了,他的手什么时候才能跟帕子融为一体啊?
萧明允:“好看吗?”
谢澄安:“啊?哦……”赶紧擦,别感冒了。
谢澄安:“赶紧把干的换上。”
因为要出远门,所以他们各自带了一套换洗衣裳,外面下着雨,谢澄安便把干净的衣裳架在了火上,烤暖和了好给萧明允换。
萧明允:“转过去。”
谢澄安:“啊?”
萧明允:“你要看我换裤子?”
荒山野岭是很刺激没有错,但是现在时机不对,别把馋虫勾出来,两个人都难受。
谢澄安小脸一红,躲到了山洞的另一头,他背过身,满脑子都是萧明允的腰。
第60章 萧明允吃自己的醋
洞口的禁制能够维持四个时辰,足够他们安稳得睡到天亮,谢澄安靠着山壁,萧明允靠在他的怀里。
他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把精神力消耗的一干二净,很久没有体会过疲惫,也很久没有享受过睡眠了,小郎君的怀里好暖和。
谢澄安:“明允。”
萧明允:“嗯?”
谢澄安:“有些东西,放在一个人的肩上太沉重了,我想和你分担。”
萧明允:……
是说杀人吗?
萧明允握住谢澄安垂在他胸前的手,说:“你帮我分担的已经够多了。”
萧远之和萧思谦在牢里待了三个月,一路舟车劳顿,身体远不如从前,不过是为了不让彼此担心,硬撑着罢了。
每每听到他爹想咳嗽,却不敢咳出声音,看到他哥有心无力的右手,看到他们笑,他都恨不得把赵昂千刀万剐。
等他醒过来,他爹、他娘、和他大哥的身体,还有精神,却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是谢澄安,他好不容易挖到一株人参,即便只有食指大小,在筑阳县那样的小地方,也能卖上三十两。
他能买很多很多好吃的,能给他买好多件棉衣,能盖他想要的新房,可是他没有。
怕他二人虚不受补,谢澄安每日都会切上薄薄的一片人参,煮在稀饭里,一点也不苦,就那样慢慢地,把父子二人的身体养好了。
吊命的汤药是谢澄安一口一口喂给他的,没有任由一滴汤水流进他的脖子。
是谢澄安每日给他按摩手脚,每日给他擦拭身子,没有任由他躺在床上发烂、发臭。
偷摸他腹肌的时候,总是担心他会突然醒过来,像偷吃糖果的孩子一样,可爱极了。
在他睡着的日子里,他爹、他娘、和他大哥的每一顿饭,都靠谢澄安。
人人都说他们罪不容诛,只有谢澄安说他们人很好,谢澄安帮他分担的,已经够多了。
萧明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厉害吗?”
谢澄安:“啊?”话题转变得这么生硬吗?
萧明允:“每年我都能跟着爹,参加秋猎。”
谢澄安:“那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萧明允:“因为正式进山之前,御林军会敲山,就是把野兽从洞穴里面赶出来,我们只管打。”
“所以我对它们的巢穴、生活习性、还有饮食习惯,都不是很了解。”
“跟皇子一起打猎,不能太出彩,所以我经常捡他们的箭打,这样,核算成绩的时候就可以算给他们。”
“但是我打的东西,我认得,每次我都会偷偷地数,每年我都是第一。”
谢澄安:……
与皇家作伴,才华都不能尽情地展示。
谢澄安:“大哥呢?”
萧明允:“大哥常在外面打仗,每年冬天,各国休战,大军就驻扎在雁门关,大哥有时候回家过年,有时候也不回。”
“不回家的时候,我总是去找他,虽然休战,但是训练从不懈怠。”
“每年冬天,军中都有大比,每一项我都是魁首,只是因为有大哥在,所以不需要我上战场。”
再后来,周边各国陆续投降,大庆便不需要萧思谦了。
小天爷:“所以我才叫你去打丧尸啊,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你绽放的舞台,一身才华却不能为人所知,不憋屈吗?”
萧明允:“你闭嘴好吗?”
小天爷:……
小天爷不理解,但是萧明允温柔了好多哦。
谢澄安:“那,你跟大哥比,谁能赢?”
萧明允:“大哥能赢,就是因为太过优秀,所以爹才给他取字:思谦……”
萧明允给谢澄安讲着故事,讲着讲着,把自己讲睡着了。
小天爷顾涌着小短腿,挤在谢澄安的屁股旁边,也睡着了。
谢澄安一手摸着萧明允的头发,一手摸着小黑球的,人生何所求?财富与毛发,优质的毛发。
老虎的抓伤很快就能愈合,这道细小的伤口却没有,萧明允没有说的太详细,但是谢澄安也能猜到,是某种法力用光了。
外伤最怕感染了,还淋了雨,今晚是最危险的,虽然认真地处理了,但是谢澄安还是睡不着。
谢澄安把小金锁解下来,戴到了萧明允的脖子上,小金锁会保佑他平安的。
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谢澄安醒过来,发现他已经不在昨天晚上的那个山洞了,脚边有一只小黑球,萧明允却不在。
空气中传来了烤肉的香气,谢澄安伸了个懒腰,摇醒了小黑球。
谢澄安:“你也没了娘?”
小·迷迷糊糊·天爷:啊?什么?老天爷出事了?
谢澄安:“没关系,你可以认小鱼儿做干娘,他可会照顾人了,走,吃饭去。”把萧明允还给他的小金锁,塞进了衣裳。
小天爷:“啊呜!”终于能尝尝人间的美食了!
被当干娘的萧明允特地留了一块生肉,小黑球却皱着眉头,啊呜了一声,他不吃生肉。
萧明允割了一小块烤熟的,小黑球又啊呜了一声,他不吃地上的。
萧明允的耐心已经消耗完了,今天一整天的耐心都消耗完了。
萧明允自上而下地睨了它一眼:你是不是想吃烤自己?
小黑球不想吃烤自己,它连忙顾涌着小短腿,贴在了谢澄安的脚边,救救它救救它。
谢澄安的眼睛就笑成了月牙:“别怕,你干娘只是喜欢逗小孩,他人很好的。”
萧明允:“干娘?”
谢澄安:“我们说好了,做饭的是干娘,洗碗的是干爹。”现摘一片树叶,在河里涮了涮,放在了小黑球的面前。
萧明允:……
迟早有一天叫小郎君知道,谁是爹。
穿肉的签子是现削的,不如专门的签子光滑,肉不好刮下去,谢澄安干脆拿着签子喂小黑球。
小黑球安安分分地吃就罢了,它竟然跟萧明允炫耀:看!得意都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了。
萧明允:“干爹~,啊——”
谢干爹立马把小黑球的签子放在了叶子上,另拿了一根喂萧明允,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萧明允自上而下地朝着小黑球挑了下眉:哼,跟我比?
小黑球咕叽咕叽吃肉,它就是个意外,有的吃就不错了。
谢澄安:“小金锁是逃难的时候,一位大哥哥送给我的。”
是时候跟萧明允坦白了,他并不是身无分文,但是这个小金锁对他很重要,所以他没有用它换银子和粮食。
京城富贵人家给孩子打的金锁,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华丽。
金锁通常只在满月宴的时候戴一下,让宾客们看到他们的财力,就摘了下来,太大了,孩子戴不动。
萧父和萧母希望他们兄弟俩一直戴着,所以给他们的金锁非常朴素,而且只有指节大小,一面刻着一生平安,一面刻着长命百岁。
太小了,萧明允又很君子,从来没有偷看过谢澄安,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萧父和萧母一直以为萧明允的锁子丢了,这种东西丢了,一定是替人挡了灾,萧母去道观里拜了拜,未曾苛责萧明允。
那是他的金锁,他怎么会不认得?先前问小天爷他有什么功德的时候,萧明允看到过曾经的小石头。
那个时候,萧明允心中还有强烈的情绪在汹涌,他想知道小石头后来平安吗?有没有按时长大?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还记不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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