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认真起来这么可怕,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呢,他就练成了金丹。
修真界里也很难找出悟性这么高的人,要不丧尸先放一放?叫他去打魔尊?
有小天爷的偏爱,破解鬼打墙的办法已经在萧明允的识海里了,不确定鬼打墙里有什么,萧明允一刻也不敢耽搁。
降头师给了魏六婶九张符纸,一张代表谢澄安,其余八张按乾坤八卦之象排列,萧明允要找出唯一的生门。
巫术和咒术,都是利用五行八卦之运,行逆天改命之事,与修真界的法术异曲同工。
萧明允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叫小天爷给他找修真界的法子。
要不说萧明允是小天爷看上的人呢,这些小法术,他很快就能掌握。
尽管萧明允最终承受住了,但是如此猛烈的冲击,还是对他的五脏六腑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这件衣裳再丢掉,他就没有衣裳穿了,萧明允把血咳在了手掌心,任由河水将其冲散,河中的倒影却叫他一愣。
萧明允缓缓地转过头去,山风恰好吹过,枯死的黄叶像雪一般落下,轻飘飘的,落在水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小黑球扑过的蝴蝶,连同干瘪的、暗淡的花瓣被风吹起,复又落下。
方圆十里,入目皆为秋色,卷地风起,平添肃杀之气。
浓密的枝叶掩盖着的一切,繁华褪色后,尽收眼底,林鸱飞过,叫声中尽是悲鸣。
河水照常流淌,山风照常起落,受了惊的小动物一个接着一个探出头来,只有萧明允静止了片刻。
萧明允伸出手去,似是想把灵气还给无辜死去的小草,小草却在他触碰的瞬间断掉。
修长如玉的手指不知进退,与茫茫枯黄相比,才发现,原来萧明允也是这样渺小。
小天爷:“别费功夫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死而复生却绝无可能,你只能做符合规则的事,加快或者推迟,却、不能逆。”
它第一次在萧明允的眼中看到不忍。
小天爷:“别太自责了,你刚刚练成金丹,还不太会控制,这不是你的错,我跟老天爷打个申请,看能不能降下灵雨。”
萧明允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却实在忍不住咳嗽,平日里那样高大威猛,现在却一碰就碎的模样。
被老天爷偏爱,固然多有方便,可是他已经明白了,他不能无节制地修行。
越是山清水秀的地方,灵气越是充裕,是这些山水滋养着这个世界,事已至此,萧明允也只能庆幸此地无人。
金丹可以自行吸取天地间的灵气,他要控制他的金丹。
萧明允:“不是说,不能复生吗?”
小天爷:“老天爷哪能跟你一样。”
多少人拼了命的,都想突破金丹期,就是为了加快修行,可是想要控制金丹的人,它还是第一次见,要不说萧明允是它看上的人呢,就是心怀大爱。
萧明允洗掉手心里的血迹,说:“好,去跟它说,我所有罪,自行承担。”
小天爷:“放心吧,我会传达的。”就判他下辈子去打丧尸,还是打魔尊呢?
萧明允缓了缓,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心情,才去找谢澄安,谢澄安呢,他正在数蚂蚁。
本以为要过一天,或者两天,结果这才过去多一会儿啊,萧明允就来救他了,扑——到怀里。
谢澄安:“我都说了,你最好看。”
萧明允:“嗯,我听到了。”摸摸谢澄安的小脑瓜。
谢澄安:“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萧明允:“它不是就叫小黑球吗?”
谢澄安:“好吧,就叫它小黑球。”
小别胜新婚的夫夫俩,没有一个人在意小黑球眼里逐渐泯灭的光。
小黑球:“啊呜!啊呜!”我叫金睛银爪玄青兽!才不是什么小黑球!
可惜谢澄安听不懂,萧明允又装作听不见。
谢澄安:“怎么了?”找到了他,不开心吗?
萧明允:“呃……”
小黑球:“啊呜!”他闯祸了!
日薄西山,更添萧索,谢澄安拉着萧明允,跟着小黑球,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萧明允的杰作。
萧明允:“怕吗?”
谢澄安摇了摇头,他从枯枝落叶里,捡起一颗球形的果子。
谢澄安:“这是桐树的种子,可以清热降火,健脾开胃,也可以生根发芽,长成大树。”
幸好,满目的枯黄里,还有谢澄安的眼睛是亮的,他说过,萧明允若有罪,他愿意分担。
小黑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人类可真是自大,功德部可不听他谢澄安一个人类的。
拥抱最能给人宽慰了,可是天公不作美,方才晴空万里,大雨说下就下。
等了一整天的菌子,吃不成了,两个人赶回山洞,发现虎皮丢了。
萧明允:“你们老天爷是几个意思?”
小黑球:“可能,它太无聊了吧。”
萧明允:“意思就是玩我呢呗,汝之优秀,视众生之苦厄为不见,以逗弄众生至焦额为娱乐!”
“不知伤人者人恒伤之,辱人者人必辱之乎?岂怪众生之骂汝!”
小天爷挠了挠耳朵,看在萧明允避雨还记得拎着它的份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第62章 萧谢二人被告上公堂
萧明允的精神力足够充裕,但是他不打算用精神力找虎皮。
既然不能无节制的修行,那他更得把精神力,用在更加紧要的时候,不靠精神力就活不了了?答案是否定的。
深山总是在夜里下雨,两大一小围着火堆,谢澄安在烤菌子,小黑球在烤毛,萧明允在调息。
小黑球倒是想帮萧明允治疗一下内伤,但是萧明允拒绝了,稍加休息就能好的伤,不必兴师动众。
他们没了虎皮,萧明允今晚也不出门,所以就没有设置禁制。
菌子的香气刚飘出来,一个披着虎皮的人就闯进了山洞,他的膝盖以下全都是泥。
看到三双想刀他的眼睛,李有福立刻放下了虎皮,说:“我是来给你们还虎皮的!”
小天爷:“小心啊,这个人会挡你的桃花。”
萧明允:……
那一定得保护好他,那个,如果还有别的桃花,请老天爷务必一对一地安排,尽数挡掉,提前说声谢了。
穿着打扮像是寻常百姓,身上也没有武器,谢澄安便叫他坐下。
谢澄安:“展开说说。”
双方保持着安全距离,听李有福展开说说。
李有福是被烤肉的香气吸引的,结果他还没有看见烤肉的人,先看见了山洞里无人看管的虎皮。
价值一千两的虎皮在向他招手,有了它,曾孙子都不愁吃穿,左右无人,李有福拿了虎皮就跑。
结果还没跑出去多远呢,突然就狂风大作,山里的天气总是变化得很快,李有福没有多想,只想着赶紧跑远一点。
可他一时着急,没有看清路,他哐当一声,掉进了一个废弃的猎洞,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爬上来,小腿还被划伤了。
时至午时,李有福腹中饥饿,便瞄准了一只兔子,他用力一拉,结果箭没放出去,弓却断了,他只好采了几只菌子,结果吃了拉肚子。
一千两支撑着李有福继续往前走,在他的印象里,下山有两条路。
一条沿着河流,萧明允正在那里烤肉,他不敢去,另一条是砍柴的人常年踩出来的。
山中的景色处处相似,需要仔细辨认,才能保证走对,李有福却慌里慌张的,走错了路,差点掉下悬崖。
这个时候,他终于醒悟了,他不该偷拿别人的东西,老天爷是在警示他,这不,李有福一狠心,一咬牙,就来还了。
萧明允:……
是位喜欢捉弄人的爷。
咕——
李有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咕——
谢澄安也只在刚起来的时候,吃了两串烤肉,此时此刻,他的手里正捏着几串烤菌子。
谢澄安:“你是安吉村的人?”
李有福:“嗯,我们村田地少,大部分人靠采药和打猎维持生计。”
“进山打猎的都是年轻人,一个家的顶梁柱,结果被老虎吃了,妇人们也不敢进山采药,日子都没法过了,还得多谢你们,打死了老虎。”
谢澄安:“你能带我们下山吗?”
李有福:“能啊,沿着河,再绕两个弯,就能看到村子了,县衙派来的兵还在村里呢,怕老虎突然下山,伤着人。”
“赏银得去县衙领,从我们村到县里,搭驴车得两个时辰,骑马快一些。”
谢澄安往架子上放了一串烤菌子,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叫李有福拿上吃,有爱心,但是不多。
萧明允便把他的烤菌子,全都给了李有福,桃花具体怎么挡,他不知道,但是一定不能让李有福饿死在他面前。
谢澄安:……
就说吧,他家小鱼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善良的人!把自己的给萧明允分了一些。
李有福:“不会拉肚子吧?”
谢澄安:“你吃的应该是黄斑蘑菇,跟雷窝子很像,黄斑蘑菇有毒,会引起腹泻,雷窝子无毒,可以食用。”
“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吃的不多,多喝点水就行了。”
心里没了负担,李有福很快就睡着了。
谢澄安跟萧明允说好了,他睡前半夜,萧明允睡后半夜,但是他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萧明允也已经做好了早饭。
昨天晚上摸着黑来的,李有福可能没有看到周围的异象,可此时也不觉得惊讶?
萧明允:“障眼法。”
谢澄安竖了个大拇指。
萧明允只给李有福一个人设置了障眼法,他看到的景色,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山下果然如李有福所说,有衙役把守,还一位老者,正在带领着村民,给衙役们分粥。
尽管县令说了,不费百姓一粥一饭,但是自从衙役守在这儿,老虎就没有下过山,所以百姓们还是想以此作为答谢。
衙役:“什么人!”
李有福:“张叔!是我!有福!有人打着老虎啦!我把他们带下山啦!”
这头一吆喝,那头就来了整个村子,感谢萧明允的,感谢老天爷的,李家叫他们吃饭,张家叫他们留宿,呜呜泱泱全是人。
“大师算的真准。”
“是啊。”
“真是神通广大。”
谢澄安:“大师?”
村长:“二位有所不知,七天前,县里来了一位白衣降头师,老朽心系虎患,便去算了算。”
“大师说老朽心头的乌云,今日便可尽数消除,这不,打虎英雄果然出现了。”
“快别站着了,老朽家中备了宴,二位定要多留几天,与我们共同庆祝。”
谢澄安:……
他们是三天前打死老虎的,但却是今日下山的,勉强算他算对了?
萧明允:“诸位的好意,萧某心领了,离家数月,我的郎君想娘了,就不叨扰诸位了。”说完就开始咳嗽,不是装的。
气血冲撞给萧明允造成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在众人看来,就是打虎的时候受了伤,村里没有大夫,再留就是他们不懂事了。
百姓们送到了村口,却还是舍不得回去,说萧明允是什么大力菩萨显灵,还要给他立碑,最终是衙役们挥着刀,才把百姓们的热情拦住。
锣鼓喧天,喜炮齐鸣,张灯结彩,欢呼雀跃。
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大街上全都是人,他们都想看一眼打虎英雄。
两个人办完手续,领了银子,又以二百八十两的价格,把虎皮卖给了一位财主,虎的其他东西也很值钱,但是他们没有拿。
安吉村有很多青壮年被老虎咬死,只留下老弱妇孺,生计恐怕艰难。
萧明允把卖虎皮的钱给了县令,说死了人的多分点,其他家户少分点,把那二百八十两银子,全部分给安吉村的百姓。
萧明允租了辆马车,结果还没有离开安吉县,他们两个就被叫住了。
萧明允:“县令大人,何事?”
萧明允是百姓心目中的打虎英雄,稍微处理不好就会落人口实,所以县令亲自来了,但是他要说的话,却有些难以开口。
萧明允:“直说无妨。”
县令:“小兄弟恐怕还走不得,我们县有户人家,姓郝,世代铁匠,家境还算优渥。”
“其中有三兄弟,打猎的本事很是不错,这次打虎,他们也在山里。”
安吉县。
县衙。
堂下跪着郝炉、郝锅、郝板斧,郝矿、郝碳、郝风箱,他们有冤要诉。
郝炉:“县令大人明查,这虎分明是我家哥哥打来,被他们抢去的!”
郝锅:“我家哥哥打猎的本事人尽皆知,对山里又很熟悉,不可能出意外!”
郝板斧:“他们为了抢虎皮、为了将赏银据为己有,将我家哥哥残忍杀害!”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大哥、二哥、和三哥,抢人家的虎皮,结果没抢过,反被人家打死了,不然他们也该下山了。
他们守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不可能错过的,可是只要双方起了冲突,就说不清是谁抢谁的了。
三位哥哥为了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已然付出了生命,他们更要拧成一股绳,好好地闹一回。
就算给不了全部,为了息事宁人,县令也会判给他们一些。
为了早点回家,或者不再受这份气,他们也会同意分出来一些的。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控诉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连他们自己都快信了。
小黑球从鱼篓的缝隙里,看着满地的魑魅魍魉,尽显丑态,小黑球叹气,人间还真是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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