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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谪红尘道(GL百合)——我在找我的铁铲

时间:2024-05-26 08:38:14  作者:我在找我的铁铲
  唐蒄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杜太太被拖走时静默无声的这潭死水忽然沸腾起来。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如今局势,看着面如土色的尚樵,感觉自己也要变成她那样。
  还好金萱嘉和她一样无措,尚樵在她惶恐的目光里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扭头对金先生喝道:“你恶事做尽,这屋子里不也有好几个盼着你死的?”
  说的杜高岐,还是金峮熙?唐蒄好像彻底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突兀地说:“要不我给你们削个苹果吃吧?”
  金先生立即瞪过来,宋迤拽住她的手腕,强行逼自己冷静:“酒是尚小姐做的手脚,宁太太没有下毒害人。”
  “啊?”唐蒄最迷惑,喊得也最大声,“什么?”
  金萱嘉辩解道:“可我明明……”
  宋迤面露不忍,拆穿道:“她们又不是那天晚上放的药,漆蜡凝固得很快的,不会沾到你手上。”
  “听见没?这丫头说的是谎话!”宁鸳高兴得就差原地蹦起来,她朝宋迤飞去一眼,冲到红袖面前拎起裙摆踹她一脚,“说,是谁教你讲那些话来陷害我?”
  红袖无话可说,只好哭起来。宁鸳步步紧逼,扳住她的肩膀逼问道:“快说呀,是谁给你好处让你害我?”
  红袖只知道哭,金先生挥手叫人把她带下去,她也没说出一句话。金萱嘉这时终于把这几天发生在她身边的闹剧依次连起来,有点呆愣地说:“是苏缃。”
  几十双眼睛纷纷看向她。
  “是苏缃提醒我手上有东西,她说宁鸳是凶手,她告诉蒄姐,告诉蒄姐杜太太被怀疑,还说侯亭照……”金萱嘉没胆子再说下去,只好抓住被人撑着才能站立的尚樵问,“是不是她?你告诉我是不是她?”
  尚樵跟金萱嘉四目相对,手被人反剪在身后推不开她,就只能闭眼躲开她的视线。金萱嘉抓着她的手垂下去,有能力找来金先生的仇家、有能力连同乔楼东做局、知道金峮熙是什么脾性的人,好像只有苏缃一个。
  金先生立马意识到北京送来的信也由苏缃经手,他走到尚樵面前:“你们是想杀金峮熙还是想杀我?”
  想杀金峮熙是要把金峮熙全家彻底清扫干净,毕竟这种人留着除了添麻烦根本没用。估计是北京那边授意她这么做,金先生卖面子四处求访才救他免除一死,不能明面里杀他保下来的人让他难堪,只能暗地里来。
  那杯酒是敬给金先生的,苏缃何等明了金峮熙的行为方式,怎么会想不到?宋迤抬眼看向胡太太,她埋头大气也不敢出,还有突然跳出来指控宁太的红袖——
  为什么突然向宁鸳示好?为什么没有理由就向自己低头?金萱嘉急促地呼吸着,伸手扶住餐桌才没脱力倒下,她甫一抬头,就有人跑过来说:“北京传来的新消息,苏太太的弟弟升迁,督军包了酒楼庆祝。”
  尚樵一伸脖子咬住他的手,金先生像根本没感觉到痛似的,扭头命令道:“侯亭照!”
  侯亭照一扭头跑出去,外头正是蒙蒙细雨,两束车前灯劈开雨雾,在夜间黑暗的道路上疾驰而过。
  前边有辆车隐在夜色里,侯亭照开过了才发觉坐在车窗边的人就是把整个金家搅得乱哄哄的苏缃。她就这么停在路边,也不怕金先生带人来把她抓回去。
  侯亭照急忙刹车,回头跑过去,苏缃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他。乔楼东坐在她旁边,低头帮她打亮一簇火焰。烟雾袅袅升起来,像堆叠着的白纱被人拉上去,留下浅浅的白色痕迹。她带着一丝笑说:“只有你一个人来?”
  火光照亮苏缃手里的报纸,不知道从哪里寄来的,刊着她弟弟和督军握手的照片。侯亭照低头说:“恭喜。”
  苏缃只是问:“尚樵怎么样?”
  侯亭照估摸着说:“怕是不成了。”
  苏缃又问:“宁鸳呢?”
  侯亭照反过来问她:“红袖是你买通的?”
  苏缃定定地看着他,倏然笑开了:“我原来只想杀老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他频频往北京那边捎信,人家早烦透他了。我帮忙弄死他,大家耳边都得个清净。”
  侯亭照不说话。苏缃叹了口气,在烟雾里说:“侯亭照。老金是条漏了底的船,你别死守着不放。”
  “我明白。什么时候放我回去?”侯亭照顺应她的话说,“我是督军身边的人,待在他身边没有出路。”
  苏缃说:“看好宋迤,比什么都管用。”
  侯亭照归心似箭,比她还着急些:“我不知道留着她有什么用,那种人是养不熟的,不管是老金威胁她还是金小姐和她当朋友,也没见她和哪个掏心掏肺的。”
  “这话别和别人说,当心督军知道。”苏缃顿了顿,忽而贴近车窗边低声说,“你看见没,那个坐在最后面的蒄老师。你说老金那种人为什么还追着她跑?”
  这问题侯亭照也想过,他心头早有不解,想到几个可能性,又因金先生不说而得不到解答。苏缃玩笑般问他,他便铤而走险说出心里的猜想:“因为那桩新闻?”
  “在唐运龙的案子上做假证你我都有份,她二叔现在还在牢里。”苏缃悠闲地说,“他要是把宋迤养好,又从烂泥地里挖出宝贝来,我们可就要看他脸色了。”
  侯亭照早有不甘,他是督军期待着宋迤的表现才来到这里,谁知宋迤整天遇上凶杀案,平白累着他帮忙查证。想到这里,他更是恼火地说:“宋迤又不是什么狠角,几撮头发就被困得死死的废物——”
  “瞧瞧,才叫你说话当心,这会子又来。这次我回北京,以后就不会回来。我走得匆忙,房里的东西你找时间烧干净了,”苏缃吐烟时像在往外呵气,她说,“留给老金看也随便,反正是他那些朋友给他的信。”
  侯亭照隔着车门看她,说:“他成了这样,苏先生又升了官,那些朋友也该做鸟兽散了,留信有什么用?”
  苏缃递出烟头,侯亭照伸手接住,她像是才想起来般说:“对了,宋迤托我帮她问些事情,过几天就有答复。你帮我把东西交给她,务必交到她手里。”
  侯亭照点头。乔楼东对司机说:“走吧。”
  “等一下!”侯亭照叫出来,扒着开了一半的车窗问,“金小姐还留在家里,她怎么办?”
  苏缃略一皱眉:“什么金小姐?”
  侯亭照愣住,好一会儿才说:“金小姐,金芳菲。”
  苏缃没再理他,没什么感情起伏地对司机说:“走。”
  侯亭照松开手,即便紧抓着车窗也是留不住她。在隐没于黑暗中的雨丝里,载着苏缃的车以一种绝尘的气势远去,拐过一个弯,连车灯的光亮也消失了。
 
60  ☪ 三春晖
  ◎妹妹也先下啦◎
  屋里的空气像放过爆竹,气味呛得人不肯直视地上遗留的狼藉余灰。晚餐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有人抬着新地毯守在旁边,等着晚餐结束就把沾血的地毯换掉。
  尚樵被押下去,金萱嘉也随之离席。她知道苏缃不会回来了。关灯的房间里,精心排列的布局陈设汩没在深夜的沉寂中,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的月光聊胜于无。
  闹腾了一整天,这个时候反倒睡不着。被子沉沉地压在身上,柔软得仿佛能带着人塌陷下去的床铺,在金萱嘉眼里逐渐变得可憎起来,因为不及母亲的怀抱温暖。
  最令她害怕的是,家里留下的三个姊妹全都没了母亲。李环露对她没有爱,苏缃也并不爱金芳菲,否则这两人不会一声不吭地消失在她们的人生里。
  金萱嘉总是想起那个晚上她握住自己的手。小时候也有这样的情形,那时候妹妹还没有出世,苏缃把年纪尚小的金萱嘉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她让人把摇椅放到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把金萱嘉抱在身上摇来摇去。
  就像哄婴儿睡觉的摇篮,金萱嘉那时候趴在她肩头睡得很沉,与之对应的是现在独留在黑暗里的失眠。
  金萱嘉坐起来,她觉得此时自己该去照顾一下即将得知自己失去母亲的金芳菲。苏缃离开的消息大概还没传到她那里,她睡得早也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外面依旧灯火通明,唐蒄和宋迤不知道跑去哪里,找不见人。总归与自己无关。打开金芳菲房门走进去,她果然在床上睡着,照进来的月光盖在身上。这时金萱嘉又羡慕起来,羡慕她一无所知,可以毫无负担地熟睡。
  她半跪着趴在床沿,金芳菲一下子就醒了。
  她睡得迷糊,直接问:“你来做什么?”
  这是家里以后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了。金萱嘉放松下来,决定不告诉她苏缃的事:“我们明天去秋千那里玩,”又用商量的语气寻求她的意见,“好不好?”
  金芳菲打着哈欠点头。小孩子做决断总是很轻易,金萱嘉便为自己追加好处,说:“今天晚上我跟你睡吧。”
  她没有犹豫,一口答应道:“好。”
  金萱嘉得偿所愿,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她顺手抱住金芳菲,感觉像是在抱一个幼童体型的娃娃。金芳菲没继续睡,说:“姐姐,吃饭的时候你们为什么吵架?”
  金萱嘉抱紧她,小声说:“不要问。”
  金芳菲很懂事地闭嘴了。她闭上眼睛,捱过几秒钟的相对无言,说:“芳菲,你妈妈以前和你一起睡过吗?”
  “有时候,她告诉我等我长大之后阿嫲也不会守着我睡觉了。”金芳菲说得磕磕绊绊的,在她怀里抬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姐姐,我感觉你好可怜。”
  金萱嘉仿佛被火焰烫到,不敢相信地问:“什么?”
  “因为阿嫲不会陪你睡觉。”金芳菲没察觉到她的不解,继续说,“长大了就没有人再陪我们睡觉了。”
  金萱嘉不敢追究这句话的真假,也不敢全然相信这是童言无忌。她假装听不懂,揉金芳菲的脑袋:“谁说的,我不是在陪你睡觉吗。今天是阿嫲哄你睡?”
  “嗯。我知道等我睡着阿嫲就会走。”金芳菲搓搓她睡衣的领口,说,“姐姐,你看见过小时候的我吗?”
  看来金芳菲也不是很想睡觉。金萱嘉说:“当然看见过。你现在不也是小时候嘛,连话都说不明白。”
  金芳菲不服气地说:“妈妈说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她还告诉我,在你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她会哄你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金芳菲有意为之,今晚的谈话都让金萱嘉感到窘迫。但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心让人难堪?一定是自己太多疑。苏缃的确照料过她,性质跟如今她照顾金芍雪差不多,是怜悯她缺少母亲的关爱。
  不过依眼下的情况还是趁早和苏缃划清界限为好,本来这几年对她就没什么好脸色。金萱嘉吸一下鼻子,勉强挤出笑容来,回复道:“是吗,我都忘了。”
  金芳菲不懂她的心思,只顾絮絮叨叨地讲:“我不喜欢睡觉,旁边都黑黑的。但是不睡觉明天就不会到。”
  正中下怀,她迫切地需要度过这一天。
  “那我们现在闭眼睡觉,一睁眼就到明天了。”金萱嘉说着,不自觉地又是请求般的商量语气,“好不好?”
  金芳菲用沉默回应她,在她怀里小猫似的蜷缩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她所言闭上眼睛了。金萱嘉却没有践行约定,还睁着眼睛望向窗外,窗外比屋里更明亮。
  金龙瀚有没有参与这件事,苏缃究竟是不是要害金先生,这些她都不得而知。床头的玻璃瓶里插着新摘的玫瑰,绽开的红色浓烈而秾艳,是金先生最喜欢的花。
  刺被小刀削得很干净,就好比杀人的时候最好令其卸甲。如此便不会让主人赏玩时伤到手,原本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就这样生生地为了讨主人欢心而割去了。
  金萱嘉还是睡不着,只能凝望着窗外发呆,听金芳菲的呼吸声。这样持续下去也不错,不管她是否睡去,明天还是会不容拒绝地到来。到了明天就能回归往常。
  不知道过了多久,刺眼的灯光在门开的刹那闯进来。金萱嘉转头看见侯亭照,还有他身后带着的几个人。她预感不好,皱眉质问道:“你们干什么?”
  侯亭照面无表情地说:“先生要送芳菲小姐回去。”
  金芳菲再次惊醒,晦暗的光线照见她写着茫然的脸。那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连孩子都不顾了吗?金萱嘉气血上涌,也敢和侯亭照争:“回哪里?这里就是她家。”
  “芳菲小姐的家在北京,和苏太太一起。”侯亭照的语气像是在宣读条约细则,毫无波澜地提出要求,“先生只说把她送走,送去苏太太那里已经很好了。”
  金芳菲抓着金萱嘉的衣服,问:“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没有回答她的机会,金萱嘉高声呵斥道:“苏缃走了还不算,连她也要走。你们真是好样的,有本事把一个小姑娘带走,没本事把那个跑了的女人追回来?”
  侯亭照面上终于有所松动,他冷酷地说:“金小姐,你别太为难我们。是先生要送她走,你得跟先生谈。”
  只怕她去找金先生还没说服,他们就已经带着金芳菲走了。金萱嘉怔怔地坐在床上,只记得要抓紧身边的金芳菲。侯亭照催促道:“快些吧,他说要连夜送走。”
  金萱嘉猛地拖着金芳菲下床,却听得门外墙后响起一声咳嗽,有点耳熟,是爸吗?分不清是爸还是别人,她立即不敢动了,那咳嗽只响了一声,她却不敢动了。
  怔忪间侯亭照快步走到床边,抱起金芳菲就往外走。金萱嘉没力气抓紧她,她就像落在地上的风筝一样被捡起来带走,出门时似乎叫了声姐姐,仍是没听清。
  门关上了,又是黑糊糊的一片,仿佛能把人黏住。她蓦地想起几天前金芳菲拿金先生喜欢的牙牌堆房子,不小心弄丢了一块,整副牌就凑不齐了,他也没怪她。
  牙牌要一副整的才好,金先生却说不要那块了,众人皆叹可惜,他笑得不以为然。可以不要那块牌,也可以不要自己的女儿?金萱嘉眨眨眼睛,惘然坐回床上。
  注视着她的是放在桌子和柜子上的童话书,蝴蝶发卡,沾着泥点的毽子。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一圈,又在窗框上坐了一会儿。这个房间看不见绿地,但能看见大路边,侯亭照亮起车灯把车开出去了,不知目的地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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