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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一盒十八(近代现代)——且尔西

时间:2024-05-28 07:59:16  作者:且尔西
  他的后脑勺还有祁正涛打的疤,以前头发长点能遮住,现在那片没长头发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坑。
  剃完头祁硕抖了抖衣服上的碎发,“谢谢。对了,我想取一下男澡堂的钥匙。”
  “好。”
  在那个铁门隔绝的后面完全是一个新的天地,男厕所后面的一个木门里澡堂子这种地方都有,进出都得在护士旁边取钥匙。
  只有一个淋浴头,还好这会大多人都集中去做检查没人不用排队。
  年久失修的澡堂瓷砖上的霉斑像蛆虫一样盘旋着,算不得热的温水从已经泛黄的塑料花洒上浇下,他随便搓了搓头皮和沾在身上的碎发。
  洗完澡还算精神,阴郁了几日的天终于放晴,这会正是下午三点,天气最好,遥远的太阳稍微能透过层层玻璃晒进来。
  看着太阳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了点,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求阳光的温暖。
  祁硕仰起头看天,远处的阳光投射进一点黄色的阴影掩住他眼底的阴郁。他贪恋地多晒了一会,过后带上耳机拨去林琛的电话。
  “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林琛的声音一贯含着笑。
  祁硕清了清嗓,“你干嘛呢?”
  “我操!你剪头发了!”林琛惊讶一声,那边的摄像头抖了两下,“妈的。整床单了。”
  手机里的林琛没了画面,只听见他火急火燎蹦下床的声音,“一会说!我去找纸!”
  “嗯。”祁硕滚了滚喉结。
  没一会林琛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他还是光着膀子躺在床上。
  祁硕失笑一声,“我打扰你了是吧?”
  “不是,就那么一瞬间,你的脸出来后。你摄像头离远点我看看,剪头发你也不告诉我。”
  祁硕胳膊拉远镜头,对着屏幕有些僵硬地咧起嘴,不想让自己太难看,“突然想到就剪了,不是很丑吧?”
  林琛说:“不丑!一点都不!这理发师技术不错啊,我喜欢。”他眼中的赞赏都要溢出来了。
  祁硕哼笑一声,带点自嘲。
  也只有林琛会说这种话来哄他开心了。
  “你别乐!真的帅!我真的很喜欢。”林琛确幸地说。
  寸头更能显出祁硕五官的凌厉俊拓,让他身上那股嚣张的痞劲更加足了。
  啧,也不是嚣张。
  那是种林琛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很有劲。
  祁硕难得温柔地笑笑,“好。谢谢夸奖。”
  最近天气热,林琛撇完垃圾下床走到全身镜前翻转屏幕,“昨天去健身房了,给你看看我的腹肌。”
  “晾个鸟。”祁硕呼吸短暂一停,“你穿件裤子吧。”
  “不穿。”林琛挑了挑眼角不怀好意地笑着,手机里的这张脸他是越看越喜欢,语气轻佻道:“我就是要勾引你。”
  祁硕调低点亮度,他看着林琛的眼神变得有些灼热,“你最近火气挺足。”
  视频抖了几下,林琛蹦上了床,“那再来!”
  “拿我当片儿了?”祁硕深吸口气,“直播是吗?”
  林琛尾音上扬,“你难道不想看吗?”
  “摄像头往前点。”
  ……
  林琛在床上翻了个身,“你为什么半点反应没有?”
  祁硕关掉录屏一本正经地应他,“我不太方便,在外面。我看着你就行。”
  林琛说:“嗷,可惜了,失去了一次看你的机会。你是不瘦了?还是剪头发的原因。”
  “没有。”祁硕语调略扬高,带着很明显的掩饰,“估计就是剪头发的事,天气热头发罩脸上像流浪汉,就直接剪了。”
  “那就行,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我问问。你别说,剪了个头发让我有种新开了一个盲盒的惊喜。”林琛笑得停不下来。
  “不是脸色的问题。我在乡下,有时候干点活,太阳晒的。”
  灰白的医院里祁硕的脸色也是灰的,但编瞎话他张口就来。
  “林琛。”祁硕抬起头正对着摄像头。
  林琛轻哼一声应他,“嗯?”
  “没事儿。就是想喊你一声。”祁硕转移话题,“对了,这几天没见芝麻糊,它怎么样?”
  “在阳台睡觉呢。我昨天带它去体检,医生说各方面都正常,就是得少吃了。昨儿晚饭喂的减脂狗粮,拉拉着脸一晚上没搭理我。”林琛找了件裤子套上下床,他打开卧室门将手机对准正睡觉的芝麻糊,“糊!起床!别睡了!还有这小柿子的花,开的特别好。”画面里林琛绕着阳台拍了一圈。
  “好,挺好看的都。糊糊长个了是吧?”
  被吵醒的芝麻糊原本不想搭理林琛,听见祁硕的声音后吐着舌头将狗头凑到手机前,“是,这个碳水,狗吃狗都胖。你看现在胖的,长方了都。还有医生目测它是阿拉和萨摩,好像还有点土松的串串。”
  “我就说它是西伯利亚来的,这下纯种了。”祁硕远程逗着林琛怀里的狗。
  林琛揪了揪狗耳朵坐在阳台上架起手机,窗外的阳光刚好斜射在后背,他半个身子发着金灿灿的光,光影下五官流畅又凌厉。
  林琛说:“我过些天想去染头,我觉得灰的或棕的就挺好看。”
  祁硕侧头瞥了眼被铁栏杆锁死的天,阳光转瞬即逝,他刮了刮鼻尖说:“你们爷俩是要同款发色吗?棕的吧,灰的搞不好容易翻车,别去学校对面染,那边搞毁很多脑袋了。”
  “嗯,要染我就染个贵点的,不差这点钱。我刚大一在门口剪过头发,给我搞了个汉奸头,那一周我都没脸见人。”
  祁硕肩膀颤着笑了两声,“挑颜色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嗯呐。如果是灰色的估计比糊糊的浅一点,棕的就再说。”
  一人一狗蹲在手机屏幕前,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挂了电话林琛哼着歌起身给小柿子浇水,祁硕却格外怅然地仰靠住墙。他搓了搓手腕上的珠子,低眉瞧着手机屏幕慢慢熄掉。
 
 
第93章 死了
  林琛白天要去驾校晚上还得遛狗,下午回到家他累得像狗,要么看见芝麻糊躺在他的窝里打呼,要么就在咬他从秦皇岛带回来的半截竹子。
  狗子的成长离不开磨牙。
  时间慢慢久了,芝麻糊因为体型的原因林琛越看它像大姨,别的狗都是跳上沙发,麻糊大摇大摆的过来,屁股一扭像上炕一样坐上沙发。
  并且这狗看着乖骨子里是只犟种,吃饭只吃面条不吃狗粮。
  面条也就吃吧,它挑食不吃挂面,只吃现做的面条。现做的林琛还不会,每天从驾校回来还要专门去给他打包一份不加酱的炸酱面。
  他们之间也越来越熟悉,麻糊显然没有刚进门时的客套,现在动不动就给林琛甩脸子。有一回它咬破了林琛的拖鞋,林琛气得还没说什么,狗脸气呼呼地伸到林琛面前示意让他扇。
  一个人看孩子是不行,林琛想祁硕了,非常无敌的想念。
  祁硕原用来打发时间的画画,不经意间就画完了十七张,半个多月里他瘦了十斤。
  给梁春华办理出院那天刮着冷风,大夫过来告诉祁硕他们明天可以出院了,今天就去办手续,那瞬间的喜出望外让他看着乌云都灿烂了几分。
  终于熬过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要给林琛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突然想到他还没告诉林琛这件事。
  不知道那就不用说了。
  他看着林琛发过来的芝麻糊咬拖鞋的表情包,满脸都是欢喜。
  十七张画再添四张,就可以算作林琛的二十一岁礼物了。
  在精神病院里呆了半个多月祁硕躲过了七月大半的燥热,刚出院那天猛烈的太阳晒在头顶让他实在真不开眼,后背灼热得有些发疼。
  还有点不习惯了。
  梁春华稳定了一些,但表演型人格还是得靠家属慢慢熬。
  他们坐着出租车绕进大山,再打开许久没回的家门祁硕如释重负。
  他眼眶干涩,竟有点想哭。
  但还是忍回去了。
  晚饭后和林琛通过电话后他坐在书桌前,指腹碾过有些粗糙的画纹,嘴角向上扬起。
  “刚给傻狗洗完澡!最近太热了,你看这给我晒的。”
  七月份学车简直就是遭罪,马路边一站就是一下午,林琛的脸和胸膛明显两个颜色。
  “还行,不是很黑。”
  “手机拍不出来显白,我真不想去了,快他妈晒死了!”
  “还有这傻狗!这大脸盘子你瞅瞅,让它减肥就拉着脸能掉二里地,都胖啥样了?”
  “它长成球了。”
  照常通过电话后祁硕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那在医院0.9米小床上蜷缩久了的腰慢慢舒展开来。
  他原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可只要闭上眼脑海里依旧是那血腥无比的画面,血肉剥离皮肤的撕拉声在耳畔回响。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到家的第一夜他依旧失眠了。
  好在这是在家,祁硕半夜起床喝了半瓶白酒,烈酒从喉管烧到胃里像有一团火在沸腾。
  重新躺下后他的思绪被强行拉回在精神病院的时刻,尖叫声不绝于耳,胸口就像被一层淤泥厚厚地糊起。
  他头疼欲裂,却清醒的醉着。
  睡不着的焦躁助长了心底的暴戾,他使劲用拳头砸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第二天一早祁硕很早就醒了,顶着黑眼圈的他精神颓靡,梁春华从房间里拿出一件紫红色对襟盘扣的衣服给他看。
  “这是我买的新衣服,你看看,好看吗?”
  祁硕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没拿稳,他认出面前的衣服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咳嗽了两声,“这是寿衣,死人穿的你买它干什么!”
  “我穿好看,你看多好看!酒红色的。”
  “赶紧退了,你在哪里买的?”
  “我给你看照片,还有黑色的我没买。”
  骄阳在窗外真是热烈的时候,看着梁春华的喜悦祁硕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祁闻中午回来了一趟,他喊祁硕出去吃饭,他们哥俩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吃饭时祁闻提了一嘴表哥来过。
  梁春华疯了的事情人尽皆知,表哥能来无非就是趁火打劫要钱。
  祁硕当即火急火燎的赶回家,果不其然贾伟站在门口,祁正涛就跟在他后面。
  梁春华还是穿着那件寿衣气势汹汹地从厨房里拿出了菜刀,对着他们一众人胡乱地砍着。
  祁硕傻了眼立即蹿到梁春华面前,双手离远安抚着:“妈,把刀放下!来,听我的,把刀放下。”他温声细语慢慢引导着梁春华。
  贾伟脖颈青筋暴怒吼了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信你真的敢杀了我!”
  梁春华浑身都在颤抖,语调尖锐刺耳:“我宰了你!”
  祁硕慌了神立马伸手去拦,“妈!刀放下!是我!我是你儿子!听我的,刀放下!”
  梁春华一把推开祁硕,手里的菜刀依旧在眼前飞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正涛让他滚!这里我看着!”祁硕对祁正涛说着。
  “我不信邪了!来来来,照这里砍!我怕你这个疯子不成!”贾伟伸出脖子晃悠着,祁正涛朝腰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出屋去。
  祁硕继续安抚着梁春华,“妈,听我的。来,把刀放下。”
  但梁春华已经乱了心智她怒瞪着周围的人,祁硕还在坚持不懈慢慢引导她。
  “你小心点。”祁正涛只知道梁春华疯了,但没想到疯得这么彻底。
  他撇下一句话转身就要逃走,梁春华握着刀追上去已经挥起,祁硕追上去要拦时菜刀直直地砍在了他的右肩。
  “啊——”
  猩红的鲜血立马渗透短袖,梁春华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带出几道流畅的血滴,而后就是清脆的一声响。
  “咵嚓!”
  刀片砸的所有人心头一颤。
  祁正涛闻声立马转头接住祁硕,他抡圆胳膊就要扇梁春华,祁硕咬紧牙关拦下他,祁正涛无奈只得对着梁春华大骂:“疯婆子!他是你儿子!”
  梁春华不知道听没听懂,她倒在地上开始狂笑。
  这一刀不轻,锋利的刀刃向着皮肉斩下,祁硕瞬间疼得皱紧了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梁春华的笑和肩膀处钻心的疼混在一起,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倒在祁正涛怀里,祁正涛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等车的时间祁硕后背温热的鲜血不停往外渗,他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了。
  祁正涛的衣襟前蹭了一身的血,他的手颤抖着轻轻抹去祁硕脸上的汗珠,“坚持一会,我叫救护车了。
  祁硕虚弱地点点头,在梁春华的尖叫声中他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慢慢没了意识。
  他忘了后面具体的过程。
  只隐约听着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他被人抬着送上了车。
  七月的日头正毒烤的人头疼,太阳一晃一晃,烧得空气都在颤抖。
  梁春华彻底疯了,混乱的一刀仿佛斩碎了她所有的神经,那些人都走后她慌成一团在地上转起了圈。
  地表现在烫的能煎鸡蛋,没多久她脱了寿衣只穿着短裤和背心疯了一般在街上光脚狂奔。
  “疯子杀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见着街上路过的陌生人她冲上去给人痛骂一顿。
  老街的路边街坊邻居几乎每一个人都见过梁春华,最后几个熟人看不下去将梁春华带到了自家的小卖部了。
  梁春华蹲在地上狂笑,笑一阵哭一阵,街坊受不了又将她赶了出去。
  祁正涛知道这事后气势汹汹黑着脸将梁春华绑上了手脚送到了自己家,她枯草一样的发丝混着不停从嘴里蹦出的唾沫在热浪中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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