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梁思齐:嫂子,别回头,我是我哥。
第37章 包厢
梁颂年因为工作耽误了一会,到了聚会约定开始的时间才带着谈玉琢坐上了车。
谈玉琢睡了一个下午,精气神很好,坐在副驾驶座轻轻地哼着歌。
哼到一半,谈玉琢从身旁的包里翻找,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盒子,上下晃了晃,“我送你个礼物。”
梁颂年匀出眼神看了一眼,问:“什么东西?”
“盲盒。”谈玉琢翻过盒子,看盒子侧面印的图案,闭上眼睛认真地祈祷,“隐藏款,隐藏款,我要隐藏款。”
谈玉琢祈祷完,扯开盒子顶的撕拉条,抽里面的包装袋的时候,掉出来一张卡片,谈玉琢叫了一声,丧气地说:“又没有抽到。”
谈玉琢已经拆了三套盒了,都没有拆到自己想要的隐藏款。
“挺像你的。”谈玉琢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只穿着西装昂首挺胸的企鹅,转过正面展示给梁颂年看,“当当!”
梁颂年笑:“一点都不像。”
谈玉琢自顾自把企鹅底座安在车上,梁颂年转头,就和企鹅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上。
他发现企鹅甚至手上挎了一个公文包。
企鹅鼓着圆滚滚的肚皮和低调商务车内饰格格不入,显得它既潦草又廉价,只有勉强的几分可爱。
梁颂年转回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反而问:“隐藏款是什么样的?”
“是透明渐变色的雪兔。”谈玉琢嘀嘀咕咕,“一直没有抽中。”
“加钱买一个。”梁颂年提议。
谈玉琢断然拒绝,“不一样,抽出来的隐藏款是不一样的。”
梁颂年又问:“企鹅你抽到了几只?”
说到这个,谈玉琢脸上丧气的表情更重,幽怨地缓声说:“抽到了八只。”
谈玉琢房间的书架上已经放了一排企鹅,他看着隐在昏暗车灯下的企鹅,不禁觉得有点气闷。
梁颂年的声音却莫名愉悦,“是吗?”
他转过脸,短暂地注视谈玉琢,“看来它很喜欢你。”
梁颂年背着光,眼神并不清明,模糊地一闪而过。
谈玉琢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悸,撇过头盯着车窗外的车流看了几秒,才语焉不详地说:“你又取笑我。”
梁颂年目视前方的目光沉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暧昧,似乎只是随口而出,“它和我说了,它喜欢你。”
谈玉琢手肘撑在车窗边,手指遮盖住了嘴唇和下巴,面前的企鹅憨态可掬地和他对视,谈玉琢看着企鹅红红的领带说:“梁颂年,你好幼稚。”
梁思齐最先抵达会所,已经过了一轮酒,梁颂年还没有到,他正拿出手机的时候,包厢的门开了。
梁颂年换了套更休闲的衣服,简单剪裁的上衣显得他很年轻,几乎满屋刚出大学校园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
梁思齐的目光在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人的时候亮了一瞬。
“抱歉,有事情耽误来晚了。”梁颂年对梁思齐微微一笑,“认识一下,这是谈玉琢,比你大几岁,你以后叫他哥。”
谈玉琢转头看梁颂年,梁颂年微微朝他的方向俯下身,轻声:“玉琢,这是我堂弟,梁思齐。”
谈玉琢滴水不漏地对梁思齐笑,梁思齐拘谨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哥”,尔后便略带期许地看着谈玉琢。
谈玉琢似乎没有认出他,小声地催促梁颂年:“我饿了,快去坐下。”
梁颂年自然地握住谈玉琢的手腕,波澜不惊地对梁思齐说:“玉琢朋友很少,你们年龄相仿,以后有什么活动,麻烦你带带他。”
梁思齐低头看了一眼,糊涂又迷糊地抬起眼,嘴唇没有动一下。
没有得到回答,梁颂年宽容地又温和问了一遍,“思齐,可以吗?”
谈玉琢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毫无知觉地抱住梁颂年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侧,重复地念叨:“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梁颂年往回拉了一下他的手,笑:“别闹。”
梁思齐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自然地答应。
梁思齐邀请的人大多互相相熟,只有梁颂年和谈玉琢是陌生的面孔,一落座就受到了许多的关注。
梁思齐怕双方放不开,主动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只说梁颂年是自己的堂哥,至于梁颂年和谈玉琢的关系,他无法确定,便没有多说。
有人问谈玉琢什么学校毕业的,他报了校名,梁思齐暗暗一惊,看向谈玉琢。
谈玉琢坐在他对面,手指松松地握着酒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般,脸上的表情淡而松散,眼睫垂下,露出眼皮上的一点小痣。
梁思齐为自己的刻板印象反省,他以为谈玉琢只是性感漂亮的花瓶,没想到对方居然毕业于名校。
一男生立马举起酒杯:“我们是校友。”
“读艺术的吗?”
“计算机。”谈玉琢快要厌倦这类问话,压根没有几个人猜对他专业的,“二学位修了金融。”
这次不仅是梁思齐,其余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无法将谈玉琢和穿着格子衫的程序员联系起来。
“实际上也想过学艺术,但是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还是读计算机保险。”谈玉琢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所以你猜的也没有错,我算半个艺术生吧。”
“我和你同专业,哥,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气氛一活跃,又冒出了更多的问题。
谈玉琢感觉他们叽叽喳喳围绕着自己的问题也太多了,同样都是生面孔,梁颂年却比他清净那么多,谈玉琢觉得不公平。
谈玉琢转头看梁颂年,梁颂年幅度很小地对他点了下巴,淡笑朗声替他开口:“玉琢现在为我工作。”
“老板。”谈玉琢抬起酒杯,碰了下他放在手边的酒杯子。
梁颂年拿起酒杯,回碰了一下,却没有喝,垂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腰,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背直起来一点,这样坐着对脊椎不好。”
谈玉琢喝了口酒,不大高兴地看了他一眼,稍微直起了点腰身。
梁思齐的目光始终都落在谈玉琢的脸上,脸色变得微妙,包厢里灯光不算明亮,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离他最近的季原用手肘戳了一下他,问:“玉琢是你新朋友?”
梁思齐没什么心思仔细听对方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回:“不是,他……”
梁思齐停顿了片刻,咽下喉头的阻塞感,最后妥帖地说:“他是我哥的朋友。”
季原凑近梁思齐,低声说:“我认识他。”
梁思齐勉强聚起精神,转头看他,季原弯唇笑,直接地问:“他根本没有进你哥公司工作吧?”
“还没签合同,过几天就入职了。”梁思齐本能地皱起了眉。
“入职?”季原支起手臂,遮盖住自己的脸,包厢里光线本就不好,现在他的脸几乎都被淹没在黑暗里,“他爬/床还差不多。”
“季原!”梁思齐低声喝,“本来我就没邀请你,你擅自跟着来我没有说什么,你再乱说。”
季原直接被下了面子,脸上也不好看起来,说话更为直白,“我又没有说错,你经常不回国,对国内的事情又不清楚。”
“他前几月刚死了老公。”季原目光隐晦地落在谈玉琢的身上,“葬礼刚完他就消失了,原来是傍上新的人了。”
梁思齐心脏一瞬被拉到了高处,狂乱地跳着,即使如此惊慌,他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压低声音叫季原不要乱说。
“我是提醒你和你哥,好吧。”季原翻了个白眼,“他又不算什么干净的东西,周时在圈子里名声脏成那样,他能幸免吗”
“我小叔说,周时还会带他去参加那种聚会。”季原声音放得极为地轻,梁思齐耳边嗡鸣一片,险些要听不见。
季原嘴唇一启一闭,“换/妻。”
梁思齐落下视线,凝视着自己面前酒杯里的酒液,透过透明的酒液,对面谈玉琢的身影变得扭曲而模糊,斑驳淋漓成边线模糊的色块。
“周时有绿帽癖。”季原对这类辛秘八卦了如指掌,轻笑了一声,“听说谈玉琢婚礼初夜被他私底下拍卖掉了,谈玉琢估计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梁思齐不想继续听,打断了季原,“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谈玉琢也没做错什么,烂的人不是周时吗?”
季原悻悻地闭上了嘴,“反正,你知会一声你哥,别被骗了。”
梁思齐不禁有点无语,“我哥接手家里集团那么多年,靠的是他的单纯不谙世事吗?”
谈玉琢够被他哥骗个八百遍带个来回的。
“你别给我插/手这件事,我以后再听见你乱嚼舌根,小心我哥。”
梁思齐本人没有什么威胁力,梁颂年的份量不一样。
季原也不清楚谈玉琢在梁颂年那到底是什么位置,听梁思齐那么说,便息了声,不甘心地说了一句:“你们家的人都难伺候。”
酒过了几轮,梁思齐撤了桌,打算开始饭后的娱乐活动。
梁颂年不喜这样热闹的场合,问谈玉琢要不要出去透气。
有几个女生招呼谈玉琢来唱歌,谈玉琢应了几声,他喝得有点醉,脸颊微红,盯着梁颂年的脸看了许久才摇了摇头。
“好好玩。”梁颂年揉了揉他耳垂,很快地松开。
梁颂年推开包厢门,到走廊上的公共休息区透气。
没几分钟,梁思齐也从包厢里走出来,在梁颂年的对面坐下。
梁颂年递给他一杯热茶,“醒醒酒。”
梁思齐抿了抿嘴,佯装沉着问:“哥,家里知道这件事吗?”
梁颂年喝酒几乎不上脸,眼神清明,淡然地说:“知道。”
梁思齐纠结了十几分钟,期间梁颂年都在气定神闲地喝茶,可能是因为空调温度有点高,他解开了领口上两颗扣子。
梁思齐终究年轻,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像大人一样体面地解决这件事,吞吞吐吐地说了几个字,便被梁颂年打断了。
梁颂年温柔地笑:“你旁边的小孩有点多嘴。”
梁思齐干愣愣地看着梁颂年。
“在玉琢婚姻存续期间,他追求过玉琢。”梁颂年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手指点了两下,轻描淡写,“被拒绝了,所以他一直都很关注玉琢。”
梁思齐愣怔,不知作何反应,干脆什么反应都不做,整个人跟呆滞了一样。
“思齐。”梁颂年低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玉琢是个好孩子,我曾经做错了事,他阴差阳错嫁给了周时,受了很多苦,你不要误会他。”
梁颂年的语调依旧温柔和缓,他对每一个人似乎都如此。
说到谈玉琢,梁颂年的温柔才隐隐有了些许不同,梁思齐察觉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若真要形容,那可能是多了真意。
作者有话说:
梁哥每年编辑好没有发出的新年短信:玉琢新年快乐,今年如有离婚意,请告知我,我会给你请律师。
第38章 龙舌兰
谈玉琢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有人适时又给他端来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柑橘的芬芳历来十分霸道,瞬间压过了包厢里味道混杂的空气。
透过人群,谈玉琢看了门口一眼,犹豫了几秒,端起酒杯,“谢了。”
哪怕用甜腻的果香包裹,龙舌兰酒液的凶悍依旧难挡,一入喉便辛辣地横冲直撞。
谈玉琢喝了两口,余光还是忍不住落到门口。
季原走到谈玉琢对面,发现对方因为过度认真地关注门口而没有注意到他,他在轰天的音乐声中皱了皱眉,在谈玉琢身边坐下。
谈玉琢缓慢地转头,目光在季原的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就在季原以为他记起自己的时候,他自然地收回目光,脊背往后随意靠到沙发靠垫上,喝了口酒。
“你在看什么?”季原开口问。
谈玉琢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贸然搭话,摸不着头脑地反问:“怎么了?”
“你在看梁颂年有没有回来?”季原说话很直接,“他不是你老板吧。”
谈玉琢目光细致地在他脸上逡巡,很普通五官的排列组合,乏善可陈。
他在上面逐渐看出些许熟悉的痕迹,可惜他每天见到这样类似的脸就不下十张,依旧没有认出来。
季原坐得离他太近了,谈玉琢有点不适应,不动声色地继续反问:“干什么?”
季原笑了一声,手指轻轻弹了他酒杯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谈玉琢,”季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停顿了一遍,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把他嚼在口中反复咀嚼,尔后慢慢地吐出,“周时给你打的药,爽/不/爽?”
谈玉琢看了他几秒,季原对他目光的停留感到愉悦和兴奋,嘴角咧得更开,“里面有些药,还是我挑的。”
“怎么样,梁颂年有没有在/床/上夸过你?”
谈玉琢平静地低头喝了口酒,包厢内迷离的灯光透过橙黄色的酒液,在他下巴和胸前留下橘色的剪影。
“我记起你是谁了。”谈玉琢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微微偏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些醉色。
他的目光淡然而冷漠地略过季原,聚焦在虚空中的一点,轻笑了一声,“溜进我房间的小老鼠。”
季原想到更多,想到那道门上雕刻着的百合,他的手摸到了其中的一朵花瓣上。
黑绸被子堆叠着,一半流淌在床下,从中垂下只微微晃动的小腿,白得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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