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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的白月光(近代现代)——一纸银

时间:2024-06-01 08:04:03  作者:一纸银
  人死了就是一捧土,一缕烟,轻到不能再轻,却让他的心如此沉重。
  吃完饭,谈玉琢回到灵堂,堂内充满了香火焚烧后的味道,灵堂的正中间放着一张谈雪的照片,谈玉琢特地挑的。
  哪怕是黑白的照片,依旧能从照片上感受到谈雪的年轻鲜活。
  谈玉琢拿了个蒲团,盘腿坐在角落里,往香火炉里丢金银纸。
  火光摇曳不止,因为金银纸的不断添加,不停地往上窜。
  谈玉琢看着晃动的火舌,很恍惚,他在做一些无用功,不够洒脱,却无法停止。
  他的行为更像是为了为自己寻求解脱,劝慰自己人死后也能获得幸福,但是越做,他却越冷静,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死亡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只与活着的人有关。
  “玉琢。”梁颂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握住了他的手腕,“火快烧到了。”
  谈玉琢回过神,发现火焰已经蹿得很高,刚刚差点烧到了他的手。
  谈玉琢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说话,梁颂年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谈玉琢转过头,看着梁颂年的眼神很游离。
  梁颂年拿下他手里剩的纸钱,“很晚了,休息一下吧。”
  梁颂年看他的目光很平和,没有怜悯的情绪,或者悲伤,谈玉琢反而好受一些,他无法应对别人的同情或者可怜。
  特别是来自梁颂年的,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后再也,再也不要被梁颂年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哪怕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没有多少体面可言。
  灵堂的侧边隔了厢间,用作休息室,谈玉琢站起身,脚都麻了。
  在休息室里依旧可以闻到浓厚的香灰味,里面只放了一张沙发和一张狭小的床。
  “你去睡一会吧,明天还要工作。”谈玉琢把床让给梁颂年,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梁颂年站在他面前,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谈玉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不用休息吗?”梁颂年拉起他,谈玉琢只能坐到了床边。
  谈玉琢躺在床上也不太困,而且两个大男人挤在不足两米的床上,很捉襟见肘。
  他只能曲起自己的手脚,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很庞大,留出更多的空间给梁颂年。
  梁颂年拉他进自己怀里,谈玉琢仰起脸,下巴摩擦过梁颂年胸口的衣服,“我妈妈还在呢。”
  梁颂年抱他更紧了一些,谈玉琢也没力气挣扎,笨拙地任由他这样抱着。
  梁颂年摸到他的手,在胸前握住了,谈玉琢低头看了一眼,很迷茫。
  “玉琢,和我一起生活吧。”梁颂年的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让我照顾你。”
  谈玉琢静静地看了两人交握的手几秒,他实在不太喜欢梁颂年模糊的说辞,有太多歧义。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可能还会义无反顾地再次撞上去。
  但他和梁颂年都不是那个年纪了。
  谈玉琢想要抽出手,梁颂年却握得更紧,他只能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无奈地说:“你抓得我好痛。”
  梁颂年松开了些手,谈玉琢看着天花板,转头近距离地看了看梁颂年。
  梁颂年看着谈玉琢下巴尖尖的苍白的脸,感受到了一种延迟的,细微的痛苦。
  他不知这种痛苦从何而来,可能在很久很久之前,在谈玉琢的婚礼上,在谈玉琢和他说分手的街头。
  原来已经过去了好久,却仍然无法坦然地拥抱。
  谈玉琢安静了几秒,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好啊。”
  梁颂年低下头,和谈玉琢对视了几眼,将脸颊贴到他的额头边,再次抱住了他。
  谈玉琢很乖地靠在他怀里,很薄很轻,像一场午后昏昏将要醒来的梦。
  这一晚,谈玉琢没有怎么睡,梁颂年也没有,凌晨时候谈玉琢醒来,起身回到灵堂,没过几分钟,梁颂年也醒来了,两个人肩膀靠着肩膀等到天亮。
  按照约定的时间,六点半,谈玉琢走到了骨灰领取处,接到了谈雪的骨灰。
  很小的一个坛子,谈玉琢那股不真实感越发强烈地涌现了上来,一个完整的人原来可以塞进那么小那么轻的坛子里吗?
  临走之前,梁颂年要了三柱香,在灵堂前拜了拜,起身路过香火炉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扔了进去,火光“噼啪”作响。
  谈玉琢想自己联系车去墓地,梁颂年却把车开了过来。
  “还是不要了,你的车很贵。”谈玉琢虽然没有什么忌讳,但怕梁颂年心里会不舒服。
  梁颂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没事,上车。”
  谈玉琢抱着骨灰盒上了车,坐得很规矩。
  梁颂年车开得很稳,一向容易困的谈玉琢却很精神,只是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直看着窗外。
  墓地是谈玉琢自己买的,只有这件事,他没有让梁颂年经手,选在了离他们家最近的墓园,在半山腰上,在地图上看,遥遥和小区对望。
  墓园的工作人员把土一铲一铲抛进墓穴里,很快新的墓碑就竖了起来。
  谈玉琢选了一束花,还是粉色的。
  风铃花天真烂漫,看上去没有一丝哀伤,谈玉琢觉得谈雪应该会喜欢。
  他把花放在墓碑前,擦了擦墓碑上谈雪的照片,心变得很轻。
  他还是不太能面对谈雪的墓碑,或许很快,或许在很久之后,他能够面对它。
  站了不知道多久,梁颂年走过来,牵住他的手。
  近日天气回温,不再那么冷,梁颂年身上穿了一件黑色薄风衣,身子微微靠近他,为他营造了一个温暖的,不必受到伤害的小空间。
  谈玉琢还是很感谢他,即使两人之间发生过很多不愉快,但他实际上不太愿去想,因为越想只会让两人之间更加难堪。
  他只愿意去想那些残留的美好,年少青涩时晦涩难察觉的暗恋,那时候夏天的蝉鸣似乎永远也不会停。
  他能拥有的好东西不多,梁颂年给的算一件,他不想再失去。
  “走吧。”谈玉琢晃了晃他的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过了寒潮,Z市气温升得很快,街上的行人逐渐换下了冬衣。
  谈玉琢最后一批葡萄酒也到了,他叫人把酒放到地窖里,和梁颂年商量着晚餐做什么来配酒。
  梁颂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好像并不关心这个问题,谈玉琢用脚尖踢踢他,催促他给出建议。
  梁颂年抬脚,勾住他的小腿,让他靠自己更近一点,拉住他的手,把人往自己腿上拽。
  谈玉琢顺从地被他抱住,梁颂年亲了亲他的耳下,扣住他的脖子,让人转过来,接了一个很短暂的吻。
  谈玉琢显得心不在焉,楼下传来一些声音,他下意识偏头,梁颂年唇移开几寸,重新贴在他的脸颊上。
  “好像是陈春。”谈玉琢想要站起身,梁颂年力气很大,他失败了。
  他只能转回头,注视着梁颂年。
  梁颂年看着他的眼睛,很想现在就和他求婚,但也知道这样稀松平常的午后不是个好时机。
  他松了些力气,终于给出了回答,“蜜瓜火腿吧。”
  谈玉琢捧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两口,“我下去叫陈春准备。”
  梁颂年彻底松开手,在谈玉琢快要起身的时候,握住他的手指,在无名指的根部亲了亲。
  谈玉琢收回手,脸有些红,噘了噘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梁颂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片刻后,门外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渐渐的渐渐的远去了。
  隔了半小时多,梁颂年下楼,餐厅里没有谈玉琢的身影。
  他走到厨房,只有陈春一个人在流水台上忙碌。
  他问了陈春,陈春放下手中的活,一脸迷茫。
  梁颂年愣了一下,维持镇定给谈玉琢打电话,手机那头却只有一道女生机械性地告知对方关了机。
  地平线外,太阳彻底落了山,夜色笼罩住整个城市。
  梁颂年紧急调取监控,终于在大门口的监控里看到谈玉琢,他穿着家居服,风吹起他的衣摆,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更加清瘦。
  他什么东西都没带,没有回头不停顿地出了门,拐了个弯,瞬间进入了盲区,消失在墙边的大树后,再没了踪迹。
 
 
第64章 小城
  傍晚,正值下班时节,旧城区道路狭窄,电动车和自行车连排地穿过暮色四合的街区。
  街边的树还保持着冬天枯败的样子,只有几片枯黄的叶片还顽强地悬挂在树枝上。
  楼道内的声控灯不够灵敏,池岩摸着黑用力关上门,发力拽了两下确定锁上了,才踩着水泥浇筑的楼梯走下楼。
  “诶,池哥。”楼梯角下,一颗黄毛缓慢升起,在暗角处露出脸,“下班了?”
  吕杨在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一包被揉得皱巴巴的烟,里面只剩下一根烟了,他还是递给了上方的池岩。
  池岩站在楼梯上,一只手臂压在栏杆上,微微斜着身子,门口的余晖斜斜地照在他黑色皮衣上,露出小臂上纹着一条盘踞的黑蟒。
  “嗯。”池岩没有接过烟,眼睛微微下视,睨着吕杨,“我不抽烟。”
  吕杨疑惑地收回眼烟,“之前我们几个之间,不就你抽最凶吗?”
  “不会又是因为你家那个大学生吧?”吕杨挤眉弄眼。
  池岩一掌劈在他后脑勺,“没事快滚。”
  吕杨被打得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栏杆上,龇牙咧嘴的还不长记性,“读书的就是矫情。”
  池岩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夕阳的光一寸寸上移,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移到了脸上,将他的眼睛照成了耀眼的琥珀色。
  池岩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还不快出来,我要关门了。”
  “哥,明天你帮我做个纹身呗,便宜点。”外面的风大,吕杨缩着脖子,双手插/在兜里,“我想在胳膊上纹个大的。”
  “晚上图发我。”池岩单腿架上摩托车,修长笔直的腿夹在车两边,摘下车头上挂着的头盔,戴到头上。
  “谢谢哥,”吕杨穿的衣服少,被冻得打了几个喷嚏,“还有,黄叔叫我告你一声,那房间租出去了,你和人好好相处啊。”
  池岩压下护目镜,“知道了。”
  摩托车发出巨大的一生轰鸣,如椅离弦的箭一般弹射出去。
  出租屋离池岩的店只有五个站的距离,池岩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
  天色还没有暗,沿街的店铺已经亮起了灯,池岩摘下头盔,夹在臂弯下,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张酸菜饼,咬在嘴里爬上楼。
  小区的年岁比池岩的年龄都大,没有建电梯,楼梯栏杆都生了锈,但胜在地理位置好,对面就是市中心医院,区内有一所中学和小学。
  池岩爬到四楼,拿钥匙拧开楼道的铁门,推开门,发现楼道边放了四五个纸箱子,还有三个行李箱。
  这些箱子几乎要把楼道都堵住了,402室的门开着,池岩往里探头一看,看见自己随手乱放在客厅沙发上的衣服已经被捡起来叠好,放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左侧的房间门发出一声轻响,谈玉琢看见池岩整个人一愣,缓缓仰头,看清池岩的脸后,下巴一点,“你好。”
  他左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纱布特别显眼,瞳孔位偏上,眼白比眼黑多,眉眼凛冽。
  “你好。”池岩侧过身子,狐疑地问,“外面那么多东西都是你的吗?”
  “是啊,你帮我搬一点进来。”谈玉琢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向他下达了任务。
  池岩拧起眉头,谈玉琢转身从一个包里抽出一张红色的纸币,“给你。”
  池岩怔怔地接过纸币,低头看了看谈玉琢露在衣服外面细细的胳膊和皙白的脸,把纸币递回去,“钱能乱给人吗?”
  “啊?”谈玉琢没有伸手,“是给你帮忙搬东西的报酬。”
  池岩把钱放在了桌子上,走出门,没过几分钟,就把挤在楼道上的箱子都搬进了谈玉琢的房间门口。
  谈玉琢向他道完谢,拉过其中一个箱子,起身拿了把剪刀,把箱子上的胶带割断。
  池岩好奇地看了一眼,纸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包。
  虽然他不太懂包,但还是认出了其中几个的商品LOGO。
  各型各式各种颜色的昂贵皮包像中心商场天桥边沿街地摊上二十块一只的甩卖包一样,堆叠在箱子里。
  “记得把客厅收拾好。”池岩侧过脸,没有什么表情,打开隔壁自己房间的门,“其他时间随便你,早上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我要补觉。”
  谈玉琢低头摆弄自己的东西,“知道啦,我白天很少醒的,你放心。”
  为了表达友善,谈玉琢抬起脸,嘴角弧度微微上扬,露出微笑。
  回应他的是被关上的房门。
  谈玉琢蹲在地上,伸头往隔壁看了一眼,嘟嘟囔囔地摇了摇头。
  整理完行李,收拾好房间,时间已经过了七点。
  谈玉琢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浏览外卖。
  他连日奔波了几个城市,一方面是怕梁颂年找到他的踪迹,另一方面是为了去拿自己早年分批寄存过去的物品,一刻也不敢停歇,甚至凌晨三点的时候还在高铁站候车。
  坐了一下午的顺风车,谈玉琢已经精疲力尽,大腿的位置还在微微发酸,眼前的外卖的界面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在他昏昏欲睡,手机快要充手中脱落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谈玉琢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登时清醒了,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懵懵地从床上撑起身子。
  他下床,只打开了房门一条缝。
  “怎么了?”谈玉琢在门缝里只露出一只眼睛,谨慎地问。
  池岩站在他的房门口,古铜色的手臂上青筋盘桓,黑蟒大张口的位置正好在虎口上,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即将被捕猎吞吃的错觉。
  “吃饭了吗?”他问。
  谈玉琢把房门拉开了点,“还没吃。”
  池岩抬起手,拎起一个白色塑料袋,“给你。”
  谈玉琢犹豫地接下,塑料袋外壁还是热的,里面是一个纸袋,纸袋包着一捧烧烤,包得严严实实,只在外面露出了竹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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