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安脸上的表情颇为满意,偶尔遇到那种并不适合开口,甚至是涉及到机密的问题,晏承安又会装傻充愣,丝毫不觉得自己问了什么大问题。
反而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国公,等待着李国公的答复。
偶尔,祁秋年也会帮腔两句,把李国公架在火上烤,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李国公几次都差点儿翻脸,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晏承安几乎把他拿捏得妥妥的。
只要这国公爷不是立刻马上就要造反,他这个皇子,再加上他哥哥这个安北王爷,还有祁哥这个被陛下亲自委派过来的谈判使臣,无论如何,都能镇得住这个李国公的。
李国公即便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回答各种角度十分刁钻的问题。
偶尔,他还得三思之后才能说出口。
他总觉得小殿下是来套话的。
但小殿下的问题千奇百怪,他甚至都猜不到小殿下到底要套什么话。
怕不是关于偏院那位的?
李国公只是稍微想了想就甩了甩头。
三皇子来了边境一段时间,一直很低调,就连府里的夫人,姬妾都不知道那是谁。
底下伺候的下人,那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至于刺杀晏承安的事情,是他对晏云耀的投诚。
他们确实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若是能成功,晏云耀也不要帝位,毕竟他还跛脚,背后也没有了权势,他要的只是祁秋年和晏云澈的命。
兵权在他李国公手上,所以能答应跟晏云耀合作,他是有恃无恐的。
至于这次刺杀晏承安会不会暴露的事情,李国公很有自信。
他派出去的,都是他亲自训练的死士。
虽然任务失败了,有部分回来的,但他一百万个相信,没回来那些,都死了。
祁秋年他们根本不可能从那些死士嘴里问出什么。
即便是真有死士背叛了他,把他招供出来,他同样有恃无恐,这些都是死士,死士的证词,如何能当真?
再则,死士的嘴硬,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死士能招供,那才更要怀疑死士嘴里的供词的真实性。
所以,这次他见到晏承安,还有祁秋年和晏云澈,心里是没有半点儿的心虚。
不过,确实还没到最后的时机,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现在能做的,就是早早地把晏承安这个皇子给送走。
关于这一点,确实是被祁秋年猜对了,李国公不可能让晏承安在他的地盘出事。
否则,这时候出事了,陛下召他回京,他是回,还是不回?
若是回了,李家军群龙无首,他的那些个兄弟都是没脑子的,没有兵符也根本调不动李家军,到时候还怎么造反?
若是不回,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晏云澈不着痕迹地给了他家年年一个眼神。
祁秋年嗤笑,还真让他们给猜对了。
又一个话题结束的时候,李国公主动挑起了新的话题。
“小侯爷要替陛下出使边境,要与北方蛮夷进行谈判,不知小侯爷可有什么计划?”
他说得一脸真诚,“陛下让老夫全力配合,若是小侯爷有计划,老夫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祁秋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这本就是那些蛮夷有求于我们大晋,想要我们的粮种,所以自然不会是本侯出境去蛮夷的王庭谈判,让他们亲自过来吧。”
李国公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场似的,表情严肃,“侯爷,您有所不知,那些蛮夷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放他们入了边境,怕是会惹出事端了,小侯爷没与他们打过交道,自是不知道这些蛮夷人有多么的野蛮。”
祁秋年却毫不惊讶,反而给了一个很信任的眼神送给李国公。
“所以陛下才让国公爷全力配合本侯,本侯只负责谈判,至于如何牵制住蛮夷,让他们不敢在境内作乱,如何保护本侯的安全,就交给国公爷了。”
他这话又把李国公给高高架起,“本侯相信国公爷,肯定不会让本侯身陷危险的。”
他说着,还看了晏承安一眼,“如今,小殿下亦在边境,数十万李家军,难不成还保护不了边境的安危吗?”
晏云澈在旁边唱。红脸,“国公爷也莫要太过于忧心,这蛮夷过来谈判,自然不可能带重兵过来,百十个随从,掀不起风浪。”
李国公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祁秋年和晏云澈说得句句在理。
之前他们就听到有风声,说蛮夷的大王,想亲自来大晋,去京城,去求见陛下。
目的还是为了这个高产量的粮食。
其实不光是蛮夷那边,所有周边的国家,都对这高产量的粮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已经多次递交国书了,但是都被陛下给挡了回去。
陛下派了使臣前往各个边境,去找其他国家的谈判,自然不可能让咱们大晋的使臣主动出国去。
到时候不说谈判成功与否,他们主动,便是跌份儿了。
而且在别人的主场,还如何掌握主动权?
本就是这些小国有求于他们大晋。
李国攻无话可说,“老夫定然竭尽所能,保护几位殿下的安危。”
他之前,还琢磨过,等蛮夷过来,到时候再刺杀晏承安,把锅甩给蛮夷。
到时候,别说谈判能不能成功了,反正他大不了就带兵跟蛮夷打一场。
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这祁秋年跟人精似的。
他要是敢让晏承安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陛下那边定然饶不了他。
所以,他现在不光不能动晏承安,还必须要保全晏承安。
憋屈。
听到李国公心声的晏云澈,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他家年年还真是,把各个方面都想到了。
这场接风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祁秋年一行人,在国公府的丫鬟的带领下,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不得不说,这国公府还是懂享受的。
在明面上,也没给他们使绊子,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
回到院子就有丫鬟小厮给他们准备好的热水,供他们洗漱沐浴。
甚至还有解酒的汤药。
若是换个人为他们做了这些,祁秋年必定得表扬一句,此人贴心了。
可一想到,这是李国公的安排,他就总觉得李国公不怀好意。
祁秋年和晏云澈洗漱过后,还没回房休息,晏承安他们三个小的倒是先睡了。
今晚的星空很是漂亮。
比起京城的月亮更明亮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坐在院子里,挥退了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小厮。
表面上看着,他们就是单纯地靠在一起看的月亮。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们也没有交流什么,关于这次行动的问题。
偶尔开口说话,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至少说对李国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比如北宜的发展,火车铁轨的修建等等。
实在是偶尔要涉及到一些不能让李国公听的秘密,他们俩就依偎在一起,用手机聊天。
当然了,是祁秋年在心里问问题,晏云澈用手机回答她。
别说,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一个现代人和一个古代人,拿着手机,在备忘录上敲敲打打,而这古代人的手速还真不错。
拼音学得挺好。
祁秋年想着想着就笑了。
晏云澈能理解到他的笑点,唇角也不自觉地挂起了笑意。
【真希望这里的事情能够早点结束。】
从本质上讲,祁秋年就不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他只是想要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诚然,他从前在京城搅动风云,他是为了向晏云耀复仇。
后来,晏云耀所犯的罪孽曝光,他人也残废了。
一个皇子,母妃用生命,还用了铁矿,也仅仅只得了一个郡王的爵位,还是被贬到了偏僻的岭南和琼崖州府。
如果晏云耀能够老实一点,他祁秋年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
让一个天之骄子,残废的,痛苦地度过一生,比直接杀了他,更能让祁秋年感觉到痛快。
可是那晏云耀就是不老实啊。
到了这个地步了,居然都还想搞事情。
顿了顿,祁秋年又想到,晏云耀这次搞事情,其中确实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如果不是他们先把晏云耀的腿给治好了,可能晏云耀的计划还没有这么早。
是的,晏云耀想要报复他,这是必然的,祁秋年也能想得到。
但如果不是他们先治好了晏云耀的腿,晏云耀要报复他们的话,估计还得等个几年。
晏云澈敲字:“莫要多想,现在便是最合适的时机,那晏云耀等不及,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便动手了,更是给了我们机会。”
是了。
如果再等几年,那晏云耀把棋子都铺设好了,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
隐藏在黑暗里的,李国公府的暗卫,远远地只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听不清他们说话。
而祁秋年的三个暗卫,同样隐藏在黑暗之中,随时密切地注意着其他暗卫的行踪。
过了一会儿,李国公的暗卫撤退了。
离这座院子不远处的主院。
李国公一边搂着一个新进门的小妾,一边听着暗卫的禀报。
“你是说,那小侯爷与七王爷搂抱在一起?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地在园子里赏月?”
暗卫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李国公哈哈大笑,自认为抓住了晏云耀和祁秋年的小辫子。
他抬了抬手,告诉了暗卫,“你去偏院跑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那位远方而来的朋友。”
暗卫拱手,应是,然后闪身消失在了李国公的面前。
李国公一想到那祁秋年居然把七王爷给勾搭到手了,他就想笑。
这事情若是让陛下知道了……
李国公身旁的小妾,顺着李国公的心意,“国公爷,这次可真是有大发现了,国公爷准备如何?”
小妾柔弱无骨地攀在李国公的身上,李国公心情舒畅。
可他脑子并不傻,刚才只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现在细想下来,这消息好像也没多大的用处。
这祁秋年跟晏云澈搞在一起,这事情可大可小。
说大一点,可以说他祁秋年秽乱宫廷,让皇室丢了颜面,说祁秋年不敬佛子。
说小一点,无非也就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虽然算是个大发现,但是他们可利用的点太少了。
而且这两人在他府上还明目张胆地搂抱在一起,明显对此事有恃无恐,满不在意。
那小妾琢磨了一会儿,“国公爷,奴家有个办法,虽然不至于让他们反目,但至少会让他们感觉到膈应。”
李国公挑着眉,“美人尽管说说看。”
“这男子啊,都是视觉性的动物,同样的,也是小气的动物。”那小美人眼波流转中,一边勾。引着李国公,一边说她自己的办法。
“咱们不如趁着他们在府上的时候,给他们送些美人。”
这送美人的事情,李国公之前就做过了,可是这两人并不领情。
小妾趴在李国公的身上,“国公爷,咱们并不是真的要他们收下这个美人,咱们就是要去膈应他们,只要他们在国公府住着不安心,不舒坦。”
而这事情,真要闹出去,还会是那小侯爷和七王爷在小题大做。
权贵之间,护送美人,本就是雅事,是他们自己不领情罢了。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收了,国公爷……”
李国公瞬间明白了自家小妾的意思,当即便挥手着人下去吩咐了。
于是,祁秋年和晏云澈再赏了一会儿月亮之后,有小厮领路,带过来四五个年轻的小伙子。
也可以说什么款式都有,高大俊朗,翩翩公子,坠在最后面的两个男孩,瞧着比承安也没大多少,柔柔弱弱的模样。
祁秋年和晏云澈对视了一眼,他们俩的关系,本就没打算避讳着谁,毕竟都已经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了。
而他们也知晓,他们今晚在院子里暧。昧赏月的事情,肯定会传到李国公的耳朵里去,只是没想到,这李国公这么快就有了行动。
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带着人走到他们面前,“王爷,小侯爷,国公爷说,您二位一路从北宜过来,舟车劳顿,特意安排了几个年轻人,给两位放松一下,解解乏。”
祁秋年在心中嗤笑,李国公这意思,前脚知道他俩的关系,后脚就送人过来,不就是为了膈应他俩吗?
晏云澈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准备说什么,就被祁秋年给按住了。
祁秋年笑着,对那个小厮说,“既然是国公爷的好意,本侯与王爷也不好辜负了国公爷,既然如此……”
他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手中捏了捏晏云澈。
晏云澈明白他的意思,略微有些无奈,但还是听了他家年年的话,点了两个出来。
“就你们两个留下吧,剩下的回去。”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当即心肝一颤。
他们原本不是做那个行当的,家里是本地的商户,他们是不受宠的庶子或私生子,家里确实是跟李国公有些牵扯,说直白一点,家里靠着李国公吃饭呢。
不敢得罪李国公,于是,他们就被家里给送了出来。
也是难为李国公了,临时找了这么几个人出来。
李国公也想过,他之前膈应祁秋年说,让祁秋年来他李家军找几个人,当时便被羞辱了。
现在可不敢这么搞,一来,是他李家军的将士,体格子虽然不错,但那风吹日晒的,样貌实在是看不过去。
就只能找在他底下讨生活的商户了,商户卑贱,他也看不上眼。
但是吧,断袖这个事情,就是能接受的,或者有这个癖好的,自然是甘之如饴。
可若是没有这个癖好的,那简直是避如蛇蝎。
特别是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居然还是跟李家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这辈分算下来,他还得叫李国公一声表叔。
那小厮也没想到,他俩真的会把人留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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