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谢黎能不能接受阿尔温现在的防备姿态。平日里谢黎十分享受阿尔温紧跟其后的痴迷,突然之间阿尔温不搭理他了,他会不会发疯?
诺曼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沉吟片刻,才喃喃道:“好像也不错。”
前提是谢黎不会发疯。
阿尔温被诺曼看得不自在地侧了侧身,下意识遮挡住铺散在床上的绣球花瓣。
诺曼忽然问,“你希望他爱上你吗?”
阿尔温愣了愣,慌乱地摇头,轻抿的唇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只能努力让自己不要喜欢上他。
诺曼难得露出笑容,将阿尔温抱进怀里,鼓励道:“坚持住,哪怕只坚持一段时间。哪怕是伪装的,在他爱上你之前,不要再表现出对他的喜爱。”
阿尔温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把没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不可能爱上我。
第118章 :送情书
“事情就是这样。”
诺曼坐在谢黎对面,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却毫无所获。
他叹了口气,冷声道,“阿尔温进入幻境后记忆被窜改了,部分关于你的记忆被封存或抹除了,当然他记得大部分事情。”
“只是不记得他喜欢你。”
众大佬警惕地观察谢黎的反应,只要一有不对劲,他们会立马逃跑。
走在吃瓜前线,是个高危活。
谢黎抬头扫了眼随时打算逃跑的大佬们,满脸疑惑:“你们紧张什么?”
众大佬尴尬地侧目,实在被谢黎喝醉那天搞出心理阴影了,可是只有这个小子没事虫般活得快活自在,他们越想越不是滋味,又实在没办法。
谢黎耸了耸肩,没再理会统统挤在书房里听八卦的长辈们,埋头继续写手上的东西。
诺曼拧起眉头,发现谢黎的情绪异常稳定。
这是他不在乎阿尔温的又一铁证。
杰弗里躲在伊凡身后,惊讶谢黎没有发疯,好奇心战胜了身体本能的危险预警,趴到谢黎桌子对面,好奇道:“你在写什么?”
谢黎笔尖一顿,很快又写下一句话,头也没抬说道:“情书。”众虫:咦?!
杰弗里探出脑袋扫了一眼,还真是情书,参考资料是某次直播征集情书活动的资料。
他壮着胆子问道:“阿尔温这样,你不生气?”
谢黎:“生气。”
众虫纷纷往后退开两步,杰弗里再次躲到伊凡身后。
谢黎的余光扫了眼各位的反应,摇了摇头,好笑道:“生气又怎样?总不能把他抓起来打一顿。”
“会把他吓坏的。”
“他现在的情况肯定不是自愿的。”他血眸微眯,看得比所有虫都透彻,沉声道,“是谢翎的后手。”
他没有任何证据,这是仅凭直觉作出的判断。
但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虽然他不知道谢翎是怎么预测到阿尔温会去莱尔修道院,更加不知道谢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并没有让阿尔温受到任何伤害。
基于这个前提,以及谢翎之前留下的所有后手都是出于某种善意的目的,他决定相信这件事情上谢翎是在帮阿尔温,或者在帮他。
“我去跟莱尔修道院确认过,那边给出的答复是从来没有地下室。”
他放下笔,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低笑道:“幻境消失了,或者说,制造幻境的生物跟着阿尔温一起离开了。”
他的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左耳垂,从容道:“那颗绿宝石耳钉。”
如果幻兽在场,怕是已经瑟瑟发抖炸光团了,高低得吼一句“又一个跟谢翎一样的死变态”。
“都忙去吧,没热闹看了。”谢黎下逐客令。
他盯着面前才写了几句的情书,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笑意逐渐攀上眼尾,没有察觉透亮的血眸染上淡淡的情意。
众大佬好奇地瞄了眼谢黎的情书,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肉麻的情话堆砌,纷纷觉得无趣回去继续忙碌。
伊凡是最清楚谢黎和阿尔温之间关系的,想到被爱折磨得要死要活的阿尔温,再想想现在对谢黎十分防备的阿尔温,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不喜欢队长吗?”
谢黎拿起信纸扬了扬,略显烦恼,漫不经心地纠正:“只是不确定喜不喜欢。”
伊凡愤怒地皱起眉头,质问道:“那你还给队长写情书干嘛,故意撩、拔他,好让他变回以前那样吗?”
谢黎觉得不能用太客套的情话,把情书给撕了,打算再写一份。
“不可以吗?”
他撕碎情书,反问道,“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他必须眼里只有我。”
语气笃定,就像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队长说得对,你就是个混蛋!”伊凡生气地转身离开,气得想杀虫。杰弗里担心怀孕的伊凡气坏了身子,连忙跟过去哄老婆。
等房间里只剩下诺曼和谢黎时,诺曼提醒道:“他拒绝护送任务。”
谢黎拿了张新的草稿纸,开始写第二封情书,随口道:“我们会在两天后启程。”
诺曼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离开房间时还顺手带上了房门,还谢黎一个清静。
这边,阿尔温倚在飘窗上发呆,怀里抱着几乎掉光花朵的淡蓝绣球。
房门被突然敲开,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绣球藏在身后,想想又觉得这个行为很奇怪,要把绣球拿出来。
结果气冲冲闯入房间的伊凡注意到他的异常,奇怪道:“队长,你藏了什么?”
阿尔温犹豫片刻,还是将绣球拿了出来,只是绣球被这么一折腾,上面的小蓝花全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条。
阿尔温一惊,泪眼汪汪地看向伊凡。
伊凡:“……对不起。”
他几乎是本能地道歉,看着阿尔温伤心的表情,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味。
“花都掉光了,我帮你丢了吧。”他上前就要拿走阿尔温手中的枝条,要是阿尔温奋力反抗不让,他肯定会怒其不争,非得抢走把这破枝条给丢了。
结果阿尔温乖巧地把枝条像虫质一样递给他,那委屈模样换谁看了能不心疼?
伊凡深深地怀疑诺曼的判断,阿尔温现在真的不记得喜欢谢黎的事了?
怎么感觉病得更严重了?!
伊凡低头盯着那光秃秃的枝条,无奈地把阿尔温的手推回去,无力道:“拿着吧,也不碍事。”
伊凡坐到阿尔温身旁,苦口婆心地开始劝戒,叭叭叭说了一大通。
“队长,你真的听进去了吧?刚才我偷看到了,他的情书都是从星网上抄下来的,一点都不走心,别被骗了。”
阿尔温抱着枝条,一朵朵捡起散落的小蓝花,不时应两声,就是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叩!叩!
“谁?”伊凡喊了一句。
门外没有回应。
伊凡拉住阿尔温的手,压低声音道:“别去,肯定是谢黎来送情书的。”
阿尔温的心漏跳了一拍,脑海中清晰地浮现谢黎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容,刚才在花院里的惊鸿一瞥,差点夺了他的心魄。
他费尽了所有力气才拉回一丝理智假装不在意,匆匆逃离。
“你去看看。”阿尔温推了推伊凡。
伊凡:“?!”
“队长,我现在肚子里还有一只,可受不得丁点惊吓。”他捂着肚子假装难受,他是很想敲醒阿尔温别再恋爱脑,但打死他都不敢和谢黎硬杠。
阿尔温摇头,他也不想这个时候和谢黎见面。
见到了,他要说什么?
那情书是收还是不收?拒绝的话要怎么说?
很好奇那个雄子情书里会写了什么,要不看完再还回去?这样会不会被误会他喜欢他?
阿尔温傻愣愣地待在那,CPU烧坏了。
房间里陷入死寂。
大概十多分钟后,阿尔温放弃了思考,从飘窗爬下来往门口走,紧张道:“我去拒绝他。”
第119章 :还情书
伊凡一阵激动,攥紧拳头小声喊道:“队长,加油!精神上支持你!”
阿尔温好气又好笑,走到房门前停住脚步,刚才被伊凡打岔冲散的紧张感又凝聚到全身,握住门把手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伊凡,伊凡捂着肚子装死。
他紧张地收回目光,拧动门把手,低着头,闭着眼睛说道:“你走吧,我不会要你的东西。”
说完,他的精神一松,精神力才感知到门外根本没有虫。他感觉整个身体瞬间被强烈的失落吞噬,刺痛感反倒令他清醒不少。
他准备重新关上门,目光被门口一大束芍药吸引。
明亮的珊瑚红染在每一片生机勃勃的花瓣上,重重叠叠的花瓣包裹着,就像精美的手工绒花。旁边还有几株红色渐褪,变成淡粉色和亮黄色的花朵。
这是代表情有独钟的落日珊瑚。
美丽动人,依依不舍。
他被鲜花迷了眼,弯身把花束捧起,一张叠起的信纸从花束中掉落在他的脚边。
他浑身一僵,缩了缩脚,想当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回房。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伊凡好奇地走过来,被迫接过阿尔温塞过来的信纸,忍不住吐槽道:“竟然用的草稿纸,连信封都不装一个,好没诚意。杰弗里每次给我写情书都用最漂亮的信纸和粉红色信封,还会郑重地交给我。”
“队长,我帮你看吗?”
“嗯。”阿尔温应了一声,又摇摇头,恼怒道:“不看,帮我还给他。”
伊凡:“……队长,我觉得这任务不适合孕夫,要不让柏林或者阿道夫去还?”
阿尔温盯着伊凡手中的信纸,确实,随手拿的草稿纸,对折两下,连信封都没有——这算什么情书。
他点了点头,把柏林和阿道夫都叫了过来。
十几分钟后,柏林和阿道夫抱着两大束玫瑰折纸花束回来,还是用的草稿纸,但立体的白玫瑰折得十分精致,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
阿尔温一脸呆萌地被塞了两大束纸玫瑰,有些不知所措。
送回去一封情书,结果返回一堆情书。
柏林挠挠头,说道:“他说,这不是给你的情书。”
“那是什么?”阿尔温茫然地问一句。
众虫也想知道,他们目光灼灼,十分好奇谢黎写了什么。
伊凡:“拆一朵看看?”
柏林:“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要藏在玫瑰里?”
阿道夫:“又一个怪异的癖好。”
阿尔温把花束放到飘窗边,和大束的落日珊瑚摆在一起,取下一朵纸玫瑰小心翼翼地拆开扫了眼。然后,他慌乱地把展开的纸张捏成团,藏到身后。
伊凡:“他骂你了?”
柏林:“其实就是情书吧?”
阿道夫:“神神秘秘,多见不得光?”
阿尔温透白的脸颊逐渐被潮红浸染,硬生生被羞、耻感撕碎了一身的清冷。他抱起三大束花,连带那张第一次送来的情书一并带走,径直往谢黎的书房走去。
他闯入书房,里面没有虫,拐向房间,还是没有虫。
他抱着花在古堡里找寻,路过遇到诺曼他们,被惊奇的目光注视着,羞得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他很想跟大家解释谢黎不是在追他,可这花又确实是谢黎送的,他连解释都没法解释。终于,他在花院里找到了那个高大又放松的身影。
他把花往谢黎身上砸过去,愤愤道:“还你!”
谢黎也不躲,被砸得满身的花瓣,将刚剪下来的十几枝风铃花递给阿尔温,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喜欢芍药?”
他往前一步,不容拒绝地将大束风铃花塞进小家伙怀里。
“喜、喜欢,但是……”阿尔温后退的步伐乱了一阵,被迫接住大束粉嫩的风铃花。
转瞬,他后脚跟抵住湿滑的草地,站稳脚步,把花递了回去,坚持道:“不喜欢你送的,还给你。”
谢黎摘了朵风铃花别在小家伙的发上,苍白的指节勾起一缕被风吹乱的细发捋到耳后,温声道:“信看了吗?”
“没看。”阿尔温胡乱地把风铃花推回去,然而谢黎并没有接,漂亮的风铃花散落一地。
阿尔温的目光被风中摇曳的风铃花吸引,明明此时只有风吹草动的沙沙声,他却听到了阵阵欢快的铃铛脆响。
眼前飘飞过波浪卷发被挑染成的缕缕红发发尾坠落的小铃铛……
黑色项圈被苍白指尖撩拨的银色铃铛……
手脚被铐起挣扎时摇响的铃铛……
几十枝风铃花掉落在地,亲吻湿润的青草地。
阿尔温的耳朵烧得通红,红晕蔓延到脸颊,再到脖颈,他从口袋里掏了几下才掏出那团丢向谢黎,又羞又恼地骂了句“混蛋”,逃回了古堡。
谢黎感觉很新鲜,弯身捡起那张被小家伙拆开的稿纸,上面皱巴巴的几个字像是暗示着这句话被说出口时的碎破糜烂。
——我不属于自己,我属于你。
——只属于你。
他把稿纸叠好放回口袋,捧起两大束纸玫瑰,哼着熟悉的曲调,脚步轻快地离开花院。
蹲在墙角偷听的伊凡推了推杰弗里,问道:“他哼的什么歌,好耳熟。”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这晚夜没有吻别……”杰弗里直接唱了出来,唱到“吻别”忍不住亲了伊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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