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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宠手册(近代现代)——其颜灼灼

时间:2024-06-06 07:26:29  作者:其颜灼灼
  在这么一座充斥着年轻人和荷尔蒙的城市,喻安宵结识了他的第一任男友。
  那是一个德国男孩,会说一些英文谚语,虽然发音有时不够准确,但是用来逗笑自己那个刚成年的男友已经够用了。
  第一次恋爱持续不到一个月,以对方突然爆发的暴力行为告终。
  对方事后求和,说讨厌他对谁都笑,还附带了一些经典美式脏话。
  那时喻安宵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失,因为抵抗殴打而脱臼的左臂仍然软趴趴地吊着,他坐在窗户前看见此人被蒋煦用特意采购的中式长凳打出去,红色玫瑰散落在公寓楼前。
  第一次恋爱就过于可怖的经历让他对亲密感情产生了些许恐惧心理,因此从前任口中“对谁都笑的**”,变成了出了名的难追。
  时不时出现在他噩梦中的主角是第二年遇到的,他们只是同处一个研究小组,偶尔同门聚会才有接触。
  某个周末,他在路上被两个街头混混拦住去路,抢走了钱包,还差点挨揍时,是这位同门突然出现,拉着他逃跑了。
  他迫切地想表达感谢,对方却摆摆手说这算什么,只希望他能在学业上给些帮助。
  两人成了不远不近的学习搭档,时常一同出现在图书馆。
  因此在次月某天,对方突然电话打来,给他一个地址,说自己哮喘病犯了,感觉快死了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听到讥笑声时他仍然不明所以,直到在人群中看见当初街头抢劫的那两个混混的脸。
  恐惧和惊惶还没来得及涌上头顶,他已经试图冲出这个乌烟瘴气的酒吧。
  喻安宵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那位同门对那群不怀好意的人是怎么描述自己的。反正在脑袋被一次次按进水池时,他仍然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发生。
  他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就是在急匆匆出门前,告诉了前来约他吃午饭的蒋煦自己的去向。
  此地臭名昭著已久,也只有最擅长玩乐的小蒋总能一下察觉出不寻常的气息。
  直到坐在警察局里,那个同门才说出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理由:“他看起来太惹人注目了,逗他玩一下而已,没想干什么。”
  喻安宵浑身湿透,蒋煦跟在他后面就赶到了,看起来也只是被戏耍了,好在没有被人拍去什么不雅的照片,以至于终止学业。
  只是身上多了些被踢踹的淤青,加上呛水受惊吓,病了一个月而已。
  这通深夜电话打得有些久,喻安宵说:“我知道,那还是明天再说吧。”
  楼思凡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把时间花费在了错误的人身上。
  接触的时间越长,喻安宵越确信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
  他像海岸边搁浅的鱼,看着月亮盈缺,等待潮汐涨落,只需要偶尔的浪花潮水滋润,他就能活下去。
  可是哪一股浪潮能让他重新回到海里,他没有信心,也不抱有期待。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电话刚刚挂掉,房门就被敲响了。
  喻安宵的手停在半空中,维持着想要关灯的动作。
  “怎么了?”他问。
  程迟雨说:“我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
  门打开了一条缝,门边探了个脑袋进来。
  程迟雨说:“我做了夜宵,不要睡了,看电影好不好?用投影仪。”
 
 
第43章 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他们在看上次霍弘源送的那盘电影,电影的配色有些灰暗,似乎那里没有晴天。
  电影幕布就挂在喻安宵的房间里,这是程迟雨第二次和他躺在一起。
  程迟雨给他煮了甜汤,不好消化的小汤圆没有盛,只是想让他喝了暖一下胃。
  刚刚程迟雨还只是以为是吃错了东西,现在看见他接碗的手还有点发颤,竟然有点拿不稳。
  喻安宵自己也发现了,担心汤水洒到床上,又把碗还回去,说:“等会儿再喝吧。”
  等待电影播放的空当,程迟雨把碗拿了出去,片刻后折返,手里多了个封口直饮玻璃杯。
  喻安宵愣了一会儿才接过来,说:“干嘛搞这么麻烦。”
  程迟雨挨着他坐下,说:“拿着暖手。”
  还是上次那部电影,当时在山间别墅看了一小半,后来程迟雨自己找了影片,已经看完一遍了。
  时隔许久,便再次从头播放。
  寒冬的村庄,灰暗的色调,一场沉默的没有台词的婚礼。
  牧师骑着自行车赶到河边,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接受了牧师的祝福。
  新郎与她相隔一条无声的河流,两人隔河相望。*
  电影过半,程迟雨觉得这个由大孔雀送来的电影碟片也没那么讨厌了——喻安宵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程迟雨小心翼翼地按了暂停键——下一幕就会有纷乱的枪响,可能会把他吵醒。
  寒冷的冬天逐渐过去,楼思凡也不怎么出现了。
  在喻安宵生日这天,门前出现了一大捧扎好的玫瑰花束,上面夹了一张贺卡。
  喻安宵拿起来看了看,又把贺卡放回花束中,没有把花抱进屋内。
  生活似乎照常行进,程迟雨的学业越来越繁忙,放假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周六傍晚才回到家,第二天一早就要返回学校。
  按理说,那些总是献殷勤的追求者终于消失,程迟雨应该感觉到高兴,可每当放学回家,看见喻安宵坐在阳台上的背影,又总觉得那条无法跨越的界线,似乎永远存在。
  暑假一到,程迟雨就要进入高中的最后阶段。
  天气越来越热,该开的花也都开得热闹。
  程迟雨在花鸟市场买了几盆茉莉,侍弄得很好,白色清香的小花开满了阳台。
  喻安宵发现家中多了一款花茶,才后知后觉这种不起眼的小花竟然有如此多的用处。
  开学就是高三,于是程迟雨几乎与假期无缘,被喻安宵打包塞去竞赛班上课去了。
  好在一天只有三节课,中午还能剩个午觉空闲,喻安宵的一日三餐仍然有着落。
  其实喻老师觉得自己的手艺已经足够喂饱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将自己做的饭菜向程迟雨分享后,程迟雨都要回家开火上几道硬菜,好像图片上的几道惨不忍睹的家常菜把他委屈死了。
  暑假班的周六日照常休息,程迟雨侍弄花草更加勤勉。
  喻安宵躺在一边的躺椅上看书,抬眼就见程迟雨鬼鬼祟祟地凑近了,他说:“手给我。”
  “干什么?”喻安宵有些疑惑,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个带着花香的、凉丝丝的手环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喻安宵自己抬起手看了看。
  “茉莉花手环,夏天的旅游城市要卖五块钱一个。”程迟雨说,听语气有些骄傲。
  一条软软的银白色铁丝,将十几朵开得正好的茉莉花串在一起,圈成手环形状,接口处小心收起,用花朵遮挡,戴在手腕上凉凉的,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喻安宵看了又看,很喜欢,笑说:“又是泡茶,又是手环,花要被薅秃了。”
  “我养它们就是为了给你玩的。”
  午后的日头偏移,程迟雨调整了一下窗帘,避免阳光直接照在喻安宵的脸上。
  喻安宵把书盖在脸上,说:“困了。”
  茉莉花手环还戴在他的手腕上,他的手垂下来,露出清晰的腕骨。脑袋歪向一边,书盖住了半边脸。
  程迟雨看他说睡着还真的很快就睡着了,也不敢随便去动他的书,怕惊醒他。
  程迟雨放下洒水壶,在喻安宵躺椅旁边的矮椅子上坐下,透过窗帘倾泻下一丝暖黄色的阳光,正落在他凸起的腕骨上。
  手也好看。
  程迟雨盯着看了一会儿,有些隐秘的回忆霎时涌上心头,他想起那把尘封已久的戒尺。
  想起来竟然有些遗憾——当时太心虚,竟然都没有看他的表情。
  在程迟雨的印象里,几乎没有见过喻安宵出现过太大变化的表情,他似乎永远是冷静的、温和的。
  如果在打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程迟雨立刻打住了这个想法,他觉得再想下去,他就要被拽回那个不可描述的梦里了。
  午后的阳光太过闲适,程迟雨坐在熟睡的喻安宵身边心猿意马,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腕骨。
  程迟雨的学业并不需要别人操心,走竞赛也是为了多一点选择。
  暑期分为两期,一期二十节课,竞赛课是一天一节,另外两节课是程迟雨的选科课程。
  第一期课程结束,第二期紧跟着就要开始。
  明明第二天一早就有课程,可是在前一天晚上,程迟雨就守在喻安宵的书房里,一副要耍赖的模样。
  往常待在喻安宵的书房里,就算他不在家,程迟雨也不会去坐他的椅子,都是很自觉地拉一张椅子坐在旁边。
  于是喻老师刚踏进书房门,就看见一张带着十足决心的脸。
  “干什么?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宣告。”喻安宵坐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明天可以不去上课吗?”程迟雨问。
  这个问题出乎喻安宵的意料,毕竟除了最开始的那次,程迟雨的成绩一直非常稳定,并且自觉且积极,从来没有流露过厌学情绪。
  可是今天程迟雨看着他,用带着些委屈的表情对他说:“我很累了,不想去上课。”
  第一期课程和第二期课程中间休息了一个星期,喻安宵想,大概是休息的时间有些长了,他习惯了放松的作息,一时有逆反心理也很正常。
  喻安宵说:“那好吧,明天不去了,过段时间这三节课再补起来。”
  程迟雨撇撇嘴,说:“以后也不想去了。”
  喻安宵微微歪头看他,“可是都说要上两期了,老师那边都打过招呼了,说不去就不去,不太好吧。”
  程迟雨坐在他身侧,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说:“我不想去。”
  喻安宵想着,一节课两小时,一天六个小时也许是有些累,就让步道:“只上竞赛课,另外两节退掉,可以吗?”
  看程迟雨的表情,他的确是一节课也不想再上。
  喻安宵有些不解,叹了口气,说:“距离竞赛的时间也没有很长了,现在不上课了,竞赛怎么办?”
  “可是我都没有好好放过假。”程迟雨说,“等开学了又没有时间……”
  他说到这里刹住了,但是喻安宵竟然很敏锐地预知到他想说什么。
  没有时间陪你了。
  喻安宵皱了皱眉,罕见的不好说话,“你想休息我理解,还有别的原因吗?”
  程迟雨一看他变了脸色,哪敢说实话,抿了抿嘴,说:“没有了。”
  竞赛课的课时费十分昂贵,一节小组课就要交六百,一期下来就是一万多块,程迟雨实在是上得有些肉疼。
  喻安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上十天,不要再讨价还价了。”
  听喻安宵的语气,明显是不太满意的程迟雨的托词,如果不想惹他不高兴,现在老老实实接受他的安排才是明智的选择。
  也不知道程迟雨到底什么东西从胆边生,又拽住了他的袖子,说:“我会好好考的,能不能不去上课?”
  喻安宵看了一眼他的手,有些震惊,不太能相信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会从他的嘴巴里蹦出来。
  “不去上课你想干什么?一天两个小时的课程不算多吧。”
  喻安宵的语气已经接近训人的状态了,不是为了几节课,而是程迟雨的此时此刻的表现,觉得实在太过奇怪。
  程迟雨看了他一会儿,立刻答道:“不多。”
  就在喻安宵觉得他马上又要继续说“不去”云云时,他好像换了一副面孔,变乖巧了一大截,“那我明天就去,是上十天吧。”
  喻安宵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突然想通了?”
  “我觉得,如果我再说不去,”程迟雨认真地说,“你要揍我了。”
  喻安宵终于乐了一下,说:“很有自知之明。”
  “那我听你的话,周末你能陪我出去玩吗?”
  喻安宵又换回颇为轻松的坐姿,说:“想去哪里?”
  “爬山好不好?就是城郊的那座山,山上很凉快,不会晒着你。”
  喻安宵明显对爬山二字非常反感,说道:“不能换一个娱乐方式吗?”
  “坐缆车上去,山上有座寺庙,听说非常灵验。”
  喻安宵没那么抗拒了,说:“正好,给你求一求学业。”
  “我的学业不用求吧。”
  喻安宵笑道:“好猖狂。”
  程迟雨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想,有大事要做,要去求的自然另有它事。
  作者有话说:
  *电影情节是安哲罗普洛斯的《鹳鸟踟蹰》,前面写过的看电影情节,包括后面会出现的电影情节,都是这部电影。
 
 
第44章 求姻缘的
  在与程迟雨约好的那个周末即将到来的前一天,喻安宵突然接到了蒋煦的电话。
  喻安宵笑了笑,说:“你好会挑时间,我刚好这周没空欸。”
  “什么安排?”蒋煦问。
  “陪小雨爬山。”
  “嚯!”蒋煦发出不可思议的感叹,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你不是最讨厌爬山吗?说又晒又累,怎么回事啊,那小子给你下蛊了?”
  “你怎么对他还是这么大的敌意。”喻安宵笑了笑,说,“爬山当然是不可能的,坐缆车。他说上课太累了,陪他出去玩一下。”
  蒋煦这通电话似乎还有别的话想说,于是他有些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说:“那个……你真不考虑了?”
  喻安宵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在说什么,慢慢道:“挺久没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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