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来,在理性上都知道分手的人不该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但是那一刻他突然拒绝不了了,他连在那时警告沈明飞他们已经分手这件事都做不到了。
他之前已经警告过沈明飞很多次,也已经拒绝了很多次的。可昨天他突然一件也做不到了。
“扣扣——”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坐着的顾盼听到后揉了揉头,起身去应门。
门打开后,站着一个完全意料之内的人。
顾盼看着这位很爱在夜晚不请自来的沈影帝,有些无奈地问:“什么事?”
沈总甚至是一副洗完澡的样子,他穿着睡衣顺着毛,看起来年轻且松弛。
“我外套是不是落在你这里了?”
沈明飞探了探头,顾盼往后退开了一步,方便他直接探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不太清楚。”顾盼顺手掩上门,“你找找,我也刚回来。”
沈明飞的外套就挂在沙发上,一眼就能看到,十分显眼。似乎是小刘收衣服的时候忘了一起拿回去。
“我明天就杀青了,小刘理行李的时候看见少了,让我来这里看看。”沈明飞一边解释,一边走过去把衣服放到了手里,“你什么时候杀青?”
顾盼抱着臂想了想:“后天下午吧。”
“好。”
寒暄完这两句之后,沈明飞看起来还是不想走。他靠在桌子上扣着手,欲言又止的模样太过明显。
顾盼看出来他还想说什么,于是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还有事?”
沈明飞咳嗽了一声,抬眼看他,语气很正经:“我能在这睡觉吗?”
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正经。
“……”
顾盼张了张嘴,无语到都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最后只得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昨天都一起睡觉了。”沈总嘴角一撇。
“不行。”顾盼摆摆手,拿手抵上了他的背,开始着手推他出门去,“昨天是昨天,昨天是你……”
是你哭得太可怜了。
顾盼话没说完,但是沈明飞瞬间就领悟了这个意思。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一把抓住了顾盼放在他腰间的手,对着顾盼蓄势待发地眨了眨眼睛。
“别跟我演。”
顾盼紧急出声制止——沈明飞一开始眨眼,他就知道这家伙想要干嘛。沈总三秒落泪的技能堪称极致经典的业务能力,顾盼绝对不上这个当。
沈明飞见这招不成,也了然地笑了起来。
顾盼看他笑,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
顾盼挣了挣自己被抓住的手,但他没太用力,因此也就没有挣掉。
沈明飞看着顾盼,神情变得有些认真:“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顾盼一头雾水:“说好什么?”
“说——”沈明飞难得有点脸热,他笑着凑近顾盼,耳鬓厮磨般轻声地说,“顾盼,我今天也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沈总:每天都要说!说话算话!
是讲信用的小狗(^u^
第47章 受伤
江子环定罪的证据是陈轻舟死谏那日凭空出现的。
陈主事报着必死的决心将一桩桩冤案的实情禀报圣上,也早已做好自己拿不出证据应该要承受的后果。结果谁知在最后一刻峰回路转,刑部的同僚在他话音刚落就送来了物证和人证。江子环甚至来不及开口辩解,便被盛怒的帝王直接打入死牢。
所有官员对陈轻舟赞赏有加,帝王赏赐他加官进爵。陈轻舟狐疑着跪下领旨谢恩,但始终觉得这一切都顺遂的太过可疑——甚至他终于意识到,从他开始调查这次的案件开始就顺遂得可疑。
江子环被带下去前看他的最后一眼,不仅毫无恨意,甚至还带着兔死狐悲的怜悯。
经此一事帝王深感锦衣卫之祸端,下令裁撤锦衣卫,并一把大火烧了镇抚司狱及刑具。而锦衣卫指挥使江子环罪孽深重,明日午时问斩,决不待时。
一切的阴谋诡计似乎随着江子环的死亡都落下帷幕,可陈轻舟始终疑惑不解。
直到他在烧毁的大狱中找到了江子环的一副袖箭,里面藏着一张幸存的纸张,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小心燕王”。
陈轻舟在看到这四个字后如同被点明了一般,瞬间想通了。案件是燕王要查的——证据也都是燕王准备的。不管陈轻舟、李轻舟还是王轻舟,都不重要,哪怕不是他,燕王也会“找到”一个能查清一切的人。
或许更早,不管江子环是否滥杀无辜,燕王也会找到人让锦衣卫成为胡作非为、藐视国法的存在。
“锦衣卫与整个官场为敌,只能倚仗父皇。若有朝一日,连父皇都不在需要锦衣卫了,那么他们会有什么下场?”燕王漫不经心地说,“早晚都是死,这身锦衣披上的那天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我只是把这个道理告诉江子环罢了,怎么选,全在他。”
“江大人真的有得选吗?”陈轻舟看着燕王的背影,“如果他不动手,那么殿下也会找到他部下里愿意动手的人吧。”
燕王轻轻笑了一声:“你很聪明。”
“殿下做这么多,”陈轻舟今天来找燕王质问就带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只是为了让陛下知道锦衣卫权势滔天,不可不废。”
“你不觉得锦衣卫该废吗?”
陈轻舟颔首:“锦衣卫设立之利弊,不是微臣可以置喙的。”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敢吧。”燕王面色森冷,把手里的一叠纸一张张扔进火盆里,“陈轻舟,你们觉得锦衣卫是什么?是走狗、还是鹰犬?都不对,锦衣卫,只是一把刀而已。”
“我看着父皇拿这把刀,为我的好侄儿杀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出来。但我那侄儿年轻愚钝,这么锋利的一把刀,他拿着是多么危险啊。所以我得先把它折断了才好。”
燕王最后低声笑了笑,声音里已经隐隐透露出些帝王才有的威吓:“黄口小儿,不该舞刀弄剑。”
陈轻舟低头站在那里,渐渐听得明白了。
锦衣卫是巩固皇权的神兵利器,而燕王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削弱来日新帝登基后的权柄罢了。人命、公平、正义,在他眼里如同草芥而已,可能不止在燕王眼里,在这庙堂之中,一切不过都是权力斗争的棋子罢了。
他手指颤抖,垂下的眼眸里藏着惊涛骇浪,却始终不敢多言。
……
“好了,可以了!”
李导一拍手,表示最后这条可以了。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立马拿着鲜花跑出来,上前放到了走出影棚的沈明飞手上。
“沈老师杀青快乐!”
沈明飞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伸手接过鲜花。大门他情绪调整得很快,拍照的时候错愕已经完全消失,只剩满脸笑意了。
这边沈总大恶人演起来很熟练,但乔子年就没那么快平复心情了。
他坐着椅子上看沈明飞还带着点对“燕王”的情感,恨惧交加,让他有些难以平静。
本来看沈明飞就烦!
小乔愤愤地想到。
顾盼刚上完妆造,穿着囚服走到乔子年的旁边。
他上完妆之后灰头土脸的,和前几周光鲜亮丽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等会儿就是他和陈轻舟的对手戏了,他接下来两天的戏份都要在大牢里和乔子年度过,等江子环的“后事”交代完,顾盼也可以杀青放假了。
“你腰没事吧?”顾盼靠在乔子年座椅的扶手上,和他搭话,顺便帮他出出戏,“感觉你昨天摔得还挺惨的。”
“没事了。”小乔拍拍顾盼的手臂,“医生看过了,等拍完回去休息一阵子就没事。”
听到“医生”二字后顾盼有些紧张地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乔子年:“你昨晚去医院了?”
“不是。”乔子年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来了,“林总叫了医生来。”
“哦。”顾盼这声“哦”说得百转千回,听得小乔忍不住拿手肘推搡了他一下。
“我去洗手间冷静一下再来和沈明飞合照,”乔子年站起来,“不然真的看到这张脸就来气。”
顾盼也跟着他从扶手上站起来,顺手拍了拍他的背当做顺毛。
“盼,来合照吗?”
沈明飞捧着花突然凑到他身边,在阳光下,他的笑容格外开朗。
盼?
拍照的工作人员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咋舌。他眼珠转了转,直觉这俩人关系有些不太对头。
她刚才在给沈明飞拍拍立得,没拍两张就发现沈影帝拿着花走走停停,不停往顾盼老师那儿挪动。
“合照吗?”
顾盼低头看看自己的戏服,总觉得有些不合适。一旁的工作人员很识时务,拿了一套外套给顾盼披上。
穿上衣服的顾盼又看了看衣着华美异常的沈明飞,忍不住感叹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邋遢?”
沈明飞自顾自地低头帮顾盼顺了顺头发。他看着顾盼被化妆师画花的脸,只觉得像一只在泥坑里打完滚的小猫,还挺可爱的。
“我觉得挺好的。”沈明飞笑着把花塞到他的手里,让他挡一下身上的囚服,“没关系,你不满意的话我就私藏,不给别人看。”
一位将要帮他们拍照的“别人”脑门上泛起了愈发多的问号。
顾盼瞪了他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那我们就先拍照了。”
工作人员举起拍立得,和旁边拍摄花絮的摄影师一起把眼前这幕记录下来了。
顾盼的牢狱妆虽然画得花,但是拍立得磨皮的效果相当不错,那些黑色阴影淡了很多,顾总的五官很分明,拍出来仍然很好看。
沈明飞向工作人员讨了还没显形的拍立得,等待着照片满满成像。
“对了盼,”沈明飞说,“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顾盼把手里的花还给沈明飞:“你接下来没有要赶的工作吗?”
“看情况。”沈明飞说,“你有吗?”
“我暂时先休息几天,然后有个话剧……”顾盼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自言自语地反思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沈明飞倒是心情好得露出笑容来:“你要我行程单吗?我让老齐发你手机里。”
“谁要看啊。”顾盼语气很无奈,但是没有嫌弃的意思,“还有什么一起回去,你知道我去哪儿吗就一起。”
“反正去哪儿都顺路。”
顾盼抬起头看他。
“我很自由的,顾盼。”沈明飞看着他,认真的开始剖白自己,“我可以安排自己的工作,我也可以在微博上发自己想发的内容,我不会受制于人,这就是我这几年一定要自己单干的原因。”
“知道了。”顾盼听得出他话中有话。他有些手忙脚乱地,绕过沈明飞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工作人员,“乔哥去洗手间了,你们要合照的话,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好的好的。”工作人员忙不迭地点头。
“对了顾盼老师,你先去你那个场地里吧,”另一边负责他的场务跑过来跟他说,“我们那里已经布置好了。”
顾盼点点头,在沈明飞的注视下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场地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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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环被送上断头台是顾盼在剧组的最后一场戏。
午时问斩,枭首示众,必须得在一个好天气拍摄才行。大家挨过漫长的雨季,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大晴天来拍摄这顾盼最后一场戏。
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最后的下场是穿着囚服,在众人面前被斩下头颅。他所做之事惹了众怒,只有如此才能解气服众,才能保住锦衣卫里其他人的性命。
这场戏的拍摄并不困难,没有台词,主要演绎的难度在顾盼的表情和眼神。比起失败的不甘和将死的恐惧,死亡对于江子环来说,更多的像一种解脱。
剧组搭建的木质断头台离地有将近两米的高度。拍摄当天正午的阳光毒辣异常,前几天被雨水浸湿的台阶一个早上不仅被晒干,甚至晒得有些皲裂了。
江子环双手被缚,被人押解上了断头台。
剧组的大部分人员站在遮阳棚下,李导在摄影机后面仔细观看着拍出来的画面的效果。
顾盼情绪酝酿的很到位,但是就在他走上台阶几步后,他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不仅他感觉到了,押解他的演员也很快感觉到了。
“怎么回事?”
盯着摄影机的李导看着画面上几个人的突然出戏的表情,疑惑地低声询问道。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这个木质台子的一根承重柱突然开裂,脚踏的木板也随之断裂开来,整个高台就在几秒时间里轰然倒塌。
顾盼和押解顾盼的演员显然对此都始料未及,但押解的演员好歹四肢自由,往下摔是还能努力自我平衡。而顾盼手脚全缚,脚下一软,连着力点都找不到,眼看着就要坠下去后脑着地。
他反应很快地调整着姿势,可对于必然倒下的定局而言一切都很徒劳。
失重感袭来的时候顾盼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这不对劲,顾盼觉得自己刚才明明已经听到了脑袋撞到地上的声音。
他猛然地睁开眼睛,只见到自己身下垫着一个五官都疼扭曲了的沈明飞。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他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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