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敬川脸色差点一垮:“事关大齐,林大人莫要再问了。”
“你等等!”
林楠绩回到马车上,又下来,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这下能问了吗?”
敖敬川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是什么,差点咬着舌头:“这,这是……”
凤印啊!
凤印怎么会在林楠绩手里?
敖敬川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林楠绩冷着脸回答:“皇上亲手交给我的,太后娘娘也知道。”
敖敬川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往地上单膝一跪:“参见皇后!”
身后的禁军齐齐愣住了,下意识地跟着敖敬川一起跪了下来,发出洪亮的声音:“参见皇后!”
林楠绩后退了一步,这么大阵仗,倒……倒也不必。
“敖统领快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敖敬川走近了,压低声音道:“皇上失踪了。”
林楠绩差点要跳起来,心脏急速跳动:“什么?”
敖敬川点点头,面色凝重:“皇上从昨夜,就不见踪影。”
“可有出宫?”
“未曾。”
林楠绩皱了皱眉:“那就是还在皇宫。”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闲杂人等也敢闯进皇宫,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被侍卫赶了出来,瞧见林楠绩,顿时眼前一亮:“小林大人!”
林楠绩瞬间认出这人来:“崔无尘?”
敖敬川惊奇:“林大人认得此人?昨晚他就在这里想闯入皇宫,被逮了一遭,放出来又在这里闹事。”
林楠绩扶起崔无尘:“我认得他,皇上也认识。”
敖敬川这才发现自己抓错了人。
崔无尘被大雨淋湿:“我是来找我那师弟的。”
林楠绩将伞遮在崔无尘头上,心弦一紧:“崔无垢,他来京城了?”
崔无尘骂骂咧咧的:“可不是,追了那么些天,总算发现他的踪迹了。”
林楠绩看着眼前的皇宫,高大的宫墙在雨里愈发鲜艳。
他干涩着声音:“你是说,他在皇宫?”
崔无尘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是也不是。”
林楠绩深吸一口气:“崔无垢和皇上是不是在一处?”
崔无尘连忙后退:“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崔无垢和他主子,的确是奔着皇帝来的。”
林楠绩当即立断:“走!”
林楠绩又对敖敬川说道:“敖统领,我来的时候,看到城内有许多人,都是练家子,恐怕会发生异变。”
敖敬川听罢果然面色凝重:“我让人以皇上的名义派人去掉京郊的驻军。”
林楠绩点点头,对崔无尘道:“道长带路。”
敖敬川半信半疑:“他真能知道皇上在什么地方?”
崔无尘冷笑一声:“你爱信不信!”
敖敬川瞪着一双眼睛,恼怒地指着崔无尘:“万一你装神弄鬼呢?”
林楠绩连忙将两人分开:“好了,眼下只有这一条路了,敖统领,就让他试试吧。”
敖敬川这才罢休:“好吧。”
林楠绩对崔无尘说道:“还请您带路。”
崔无尘白了敖敬川一眼:“这还差不多。”
崔无尘一进皇宫,就直奔后宫,看得敖敬川连连皱眉:“这可是后宫,皇上怎会在此。”
崔无尘没说话,一路不知道在看什么,最后停在一处荒废已久的宫苑前面。
敖敬川脸色一变:“怎么会是这里?”
林楠绩好奇地问:“此处怎么了?”
敖敬川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这里是曾经关押废后的冷宫。也就是前太子的母后。”
崔无尘:“那就没错了。”
敖敬川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崔无尘冷哼一声:“我那好师弟的主子,就是曾经的太子爷。”
敖敬川脸色巨变:“你说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敖敬川一脚踹开冷宫大门,当冷宫荒凉破败的景象出现在几人面前时,还是让林楠绩吓了一跳。
这冷宫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住了,破败异常。
崔无尘在各处翻找,最终在废弃宫殿的一角掀翻一个井口的石盖,很是兴奋:“就是此处!”
敖敬川看着这口井,不明白崔无尘怎么这么兴奋:“这不就是一口废弃的井。”
崔无尘嗤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狡兔三窟。”
林楠绩顿时联系起来:“敖统领,你不是说皇上失踪了,却又从未出宫过?”
敖敬川一怔:“你说,这皇宫里有通往外面的地道?”
林楠绩点了点头。
“下去看看。”
敖敬川道:“林大人还是留在这里,我带人下去。”
崔无尘道:“我也得下去会会我那师弟。”
林楠绩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敖敬川为难:“可是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万一发生点什么,让你落入陷阱,卑职无法和皇上交代。”
林楠绩坚持道:“我能保护自己。”
“我一定要去。”
敖敬川拗不过他,只好率先下井。
林楠绩跟在后面下井,这井里是干涸的,只在井底积了浅浅一层雨水。这里果然有个通道,只是从里面被锁上了。敖敬川直接砍掉铁锁,带人闯进去。
隧道里阴暗潮湿,十分阴冷,敖敬川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才能看到方寸。
林楠绩抬手一指地道墙上:“看,这里有人经过的痕迹。”
敖敬川和崔无尘朝墙壁看去,果然有新近留下的锐物擦过墙壁的痕迹。
“走!往前!”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连崔无尘都郁闷了:“这地道怎么这么长,又冷又闷的,皇宫造这个干嘛。”
“好像到了。”
林楠绩看见前面传来微微的光亮。
一行人从隧道出来,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满腹疑惑。
“这是什么地方?”敖敬川都闹不明白了,从来不知道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圆形的地下空间,周围墙壁像是已经存在很久,上面画着奇特的图案和看不懂的符咒,顶上十分高耸,看着像是一座高塔,只是不知道有多高。
京城中有塔的也就是那几个地方,慈恩寺的佛塔,报国寺的藏经塔,城南的观星塔,仅此三处而已,可都去过,并不是什么废弃的所在。
也就是说,他们所在的这座他,并不在寻常认知当中。更不用说这地宫还连着皇宫,地下竟然有这样一条长长的隧道,简直骇人听闻。
林楠绩说到:“看着像是一处地宫。”
敖敬川看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墙壁上的图案和咒语,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里看着像是一座塔,可京中的塔就那么急促,那一处都不像啊?”
崔无尘忽然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出,你们京城是不是有一处无量观?”
说起这无量观,敖敬川有印象了:“那不是先帝时期炼丹的地方吗?先帝曾经无量观炼丹求仙,确实有一座塔,但无量观已经荒废多时。”
崔武臣点点头:“想来便是了。”
林楠绩也说到:“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也不知道皇上此刻在何处。”
几人正要分开去找,就在这时,忽然从天而降一张大网,将他们网住,吊起在半空中。
林楠绩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极速升空,等到身体停下来,发现自己已经悬在半空中。被吊起来以后,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宫地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阳图,阴阳图分为黑白两半,白色中央,停放着一口石棺。
林楠绩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崔无尘和敖敬川的人也同样落网。
“谁敢暗算禁军?”敖敬川对着空气大声喊道。
地宫里四下无人,这张网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很是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不多时,从暗处走出来一道修长熟悉的身影,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慢慢站到他们前方。
看清楚这人的面容后,林南既不由失声喊出他的名字:“黎四?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楠绩好心的询问了一句:“有几天没见你,我府上的猫没在去你家兴风作浪吧?”
李承嗣看见林楠绩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容时,面颊还习惯性的泛起抽搐,一听见他提到猫,更是觉得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鱼臭味。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应该庆幸你养的那小畜生没有继续造孽,否则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林楠绩双目圆睁:“不过是一只猫,黎兄何必如此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本就病入膏肓,天天还为这些事情动气动怒,这病怕不是气出来的。】
李承禩两只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心中的火又窜了上来。
“别得意的太早,一会儿有你哭的。”
林楠绩问:“是你要抓我们?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承禩没有再理会林楠绩,而是走到地宫中央的石棺旁边,眼中呈现扭曲又热切的光芒,苍白病态的手指抚摸着石棺上繁复诡异的花纹,口中念念有词:“李承铣啊李承铣,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居然在父皇临死之际哄得他传位于你,还想让禁军追杀我。可惜你千算万算,没料到我为自己找了一个替罪羊,从冷宫中逃出生天。”
“如今我回来了,这皇位也该物归原主。白白地让你坐了这几年,很过瘾吧。可惜人各有命,不属于你的终归不属于你。”
李承禩的仆从呈上龙袍和冠冕,服侍李承禩穿上。
李承禩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戴着属于帝王的冠冕,站在地宫中央,仰天长笑:“这大齐的天下,终究还是我李承禩的!”
林楠绩和敖敬川难以置信地看着地宫的石棺,李承铣在石棺里?那岂不是危在旦夕!
林楠绩的心里顿时焦灼起来。
【皇上,皇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快醒醒!】
李承禩听见林楠绩的心音,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他:“不用叫他了,他听不见了。”
林楠绩脸色顿时煞白:“你说什么?”
李承禩眼中升起玩味的神情:“你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没有想到吧,我居然能听见你心中在想什么。看你的反应,想必我那好弟弟也能听见了。”
林楠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李承禩居然也能听见他的心音,这难道是什么皇家专有金手指吗?
林楠绩舔了舔嘴唇:“那你还听见什么了?”
李承禩表情莫测:“你说呢?”
林楠绩脑海中不受控的运转着:
【不会听见我跟李承铣蛐蛐你脸色苍白的像个吸血鬼吧?】
【怪不得总觉得你长相有些怪异,看来也不是真实的样貌,难道是不能见人吗?】
【就算死,我也要做个明白鬼。】
想到这里林楠绩,壮着胆子问道:“你天天带着面具不累吗?”
李承禩冷笑一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脸色更加病态苍白,长眉斜飞入鬓,下方是一双阴郁诡谲的眼睛。
林楠绩看着他的面容愣了一下:【长得有几分像李承铣,确实是兄弟。】
谁知道这一句话却触怒了李承禩:“我才是皇家嫡长子,就算像也是他像我!”
敖敬川和崔无尘听得满头雾水,这个李承禩怎么像疯了一样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就连刚刚走出来的崔无垢也惊住了,只见李承禩对着林楠绩自言自语,仿佛见鬼了一般。
“主……主上,仪式可以开始了。”
林楠绩和敖敬川、崔无尘对视了一眼。
【什么仪式?】
崔无尘皱了皱眉,对崔无垢说道:“师弟,你莫要误入歧途。我看着这前太子是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之人,难道你要为他用逆转阴阳的邪术?”
崔无垢抽到崔无尘面前,神情阴鸷:“还是师兄了解我。”
崔无尘觉得师弟简直疯了。
“这世间根本不存在逆转阴阳之术,你何必倒行逆施,逆天而为?”
崔无垢冷笑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若成功,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青史留名。而你,只能在这地宫凄惨地死去。”
崔无尘痛心疾首:“难道你忘了师父的教诲吗?”
提起师父,崔无垢的神情更加阴狠:“师傅偏心,叫我逐出师门,我今日偏要让他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
“你这是走火入魔,不可理喻!趁早放下屠刀,还有回头的机会!”
崔无垢冷笑道:“你的命都快没了还来劝我,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自己的后事如何安排。”
李承禩不耐烦地催促:“别废话了,快举行仪式吧。”
林楠绩低声问崔无尘:“是什么意识?”
崔无尘看着底下两人走火入魔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师父有本书,记载了一些术法,其中有一道逆转阴阳的术法,要将同源相生的两个人,置于阴阳阵法中,颠倒黑白,逆转阴阳,性命相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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