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一样,也不吭声了,只是不停地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发泄情绪,将他这段日子里受过的痛苦,和被家人抛弃的愤怒给统统发泄出来!
鲜血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连整条胳膊都变得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本颜色,只能依稀辨别那些肉还在蠕动。
“俞修情!”
沈缘愤怒地嘶吼,看着对方从一个施暴者变成自虐狂,不可理喻极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甚至是被赶出家门沦为阶下囚,俞修情居然还是改变不了身体里的暴戾,依旧是那么嗜血,那么疯狂,他最讨厌这个男人如此了!
“你永远都是这副样子,充满杀戮,没有感情,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沈缘紧咬着唇瓣,潋滟的眼睛盛满了失望和心痛的泪水,他看着男人那张因疼痛扭曲的脸,心里的恨意更加浓烈。
“骂的好,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狗东西活该被抛弃,活该没人要!”
眼镜男在旁边附和,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兴奋地催促:
“继续割!别停呀,最好是把身上的肉全割下来!我要通通拿去喂狗!”
“别说了……”
沈缘的声音低弱,像是从胸腔中挤压出来的,但是却让人听到了无比清晰的颤抖,像是在隐忍着某种巨大的恐惧。
眼镜男勒紧手臂,咬牙切齿道:
“我就要说!这才是身心的折磨,俞修情让我体会到了失去妻儿的痛苦,我就是要让他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咳咳……”
沈缘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似乎有腥咸的味道涌上来,他用力咽回了那口血液,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他完全不敢继续再看俞修情此刻浑身是血的模样了,即使很痛恨对方,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半分解气。
长时间的血液流失,和疼痛折磨,俞修情已经虚弱到站不稳双腿了。
手中鲜红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到地上,他双膝也跟着跪倒,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板之上。
嘴唇微张,呼吸微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些身体袭来的疼痛。
眼镜男见他居然倒下了,很是不过瘾,他用脚尖挑起地上那把沾染了鲜血的匕首,踢到俞修情面前,讽刺道:
“这就不行了?不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吗?耐力就这?赶紧起来继续啊!”
“嗯……”
俞修情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双手已经没办法支撑地面了,他只能拿肩膀用力抵着,然后艰难地直起上半身。
两条腿无力地跪在地上,他垂着鲜血淋漓、碎肉耷拉的双手,抬头看向着急让自己出丑的男人,断断续续地说:
“够……够了吗?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沈缘……该走了……”
“不!不够!这怎么够!”
眼镜男狰狞的脸扭曲变形,他收紧了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勒住沈缘的脖子,恶狠狠地瞪大眼睛盯着他说: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割手简直太便宜你了!不足以解除我心头之恨!”
“放、放开我……”
沈缘艰难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男人的钳制,可他越挣扎,那条手臂勒得就越紧,甚至连刀子都要扎入喉咙了!
“别挣扎了,再挣扎你也活不成!我说过不会杀你,但别逼我!”眼镜男狰狞地笑着,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
闻言,沈缘立马安静下来。
但他的额头却不停地冒出紧张的汗水,将参差不齐额发濡湿,一络一络地贴在皮肤上,半掩着两只惶恐不安的眼睛。
“我要杀了你!”
俞修情愤怒地低吼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正要冲向挟持沈缘的男人时,对方却立即将刀子更扎入沈缘的皮肤里,顿时一丝殷红从少年白皙的脖颈上冒了出来。
眼镜男大喊着:“站住!如果再往前半步,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少年!”
“不……不要伤害他!”
俞修情看到这一幕,急忙停住脚步,只是他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焦急地望着那个被挟持的少年。
“我允许你站起来了吗?给我跪下!有软肋在我手里,还敢嚣张!”
眼镜男冷笑着,眼睛瞪得滚圆,哪有先前的半点斯文,就像一个杀人犯,威胁道:“不想他死就乖乖听话,否则我刀子一划立刻让他去见阎王爷!”
“别伤害他!我跪!”
俞修情连忙屈辱地跪下,双膝在冰凉的水泥路上叩出了清晰的血迹。
“这就对了嘛,别耽搁我时间!”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随即侧头,嘴唇几乎要贴到沈缘的脸颊,诱哄道:
“缘缘,你是不是恨死了俞修情?想不想报仇啊?我们折磨回去好不好?”
耳边充斥着一阵恶心的热气,像是恶魔的召唤一样,令人胆颤心惊。
沈缘极力偏过脑袋,不敢看他,也不愿听到他说话,只是低垂着头不停地摇着,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是恨俞修情,但根本不想和这个恶魔为伍,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这里最隐蔽了,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们一起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第137章 他死了,你就自由了
男人勒紧的手臂抬起,捏住沈缘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蛋,一点点用力。
沈缘疼得蹙眉,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咬紧牙关,还是一个劲拼命摇头。
眼镜男见他居然拒绝自己,顿时怒不可遏,手下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啊!”
沈缘终于忍受不住疼痛,闷哼着喊出了声,他的双颊被捏得粉红,眼角也溢出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内心盛满了惊恐与无助,他想躲避,但是被男人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这种被掐脸颊又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让沈缘又控制不住想起之前在浴室里被男人在身后掐脸,蹂躏折磨的经历。
一瞬间,恐惧的阴影和后遗症像潮水般袭来,他害怕地不能自已,颤抖不止。
“你……别碰他……!”
地上的俞修情愤怒地喊着,可开口的声音却虚弱无力,根本起不到任何震慑的作用,连挣扎着爬起来都困难。
眼镜男却并不理会俞修情那无力又可笑的反抗,他明显感觉到少年身体的发抖比前面更加剧烈了,不禁皱了皱眉头。
“别怕,没关系的,我们这不是在欺凌,而是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他就缓缓松开了沈缘的双颊,看了看少年惊魂未定的小脸,又看向地上那个气若游丝的男人,阴狠道:
“你想想俞修情以前是怎么对待你的,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看,南港的人都知道他只爱苏淮遥,而你只是他用来思念白月光的替身工具,可最搞笑的就在,白月光突然有一天变成了杀父仇人,所以你以前的苦都白受了,你明明有更好的生活!”
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清晰,仿佛是在敲击着沈缘那根脆弱的神经。
语气也带着极强的蛊惑力,像一个巨大的诱饵,吸引着人们往陷阱里跳。
沈缘颤抖着嘴唇,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是他这些年来无法抹灭掉的噩梦,和刻骨铭心的伤痛。
每每午夜梦回时,俞修情那张俊逸却带着狰狞的脸总会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浑身发冷,不停地打哆嗦,摆脱不掉!
俞修情同样也沉默了。
眼镜男的话一字一句如尖锐锋利的匕首,深深刺中了他的要害处,让他无法逃避,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行为!
那么的残忍无情!
用尽一切恶劣手段去伤害一个人之后再来懊悔愧疚,这种做法太过可笑!
俞修情不禁扪心自问:如果他真的深爱沈缘,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折磨和伤害对方,为什么不早点认清内心……
眼镜男见沈缘脸上的表情渐渐转化为愤怒了,暗自窃喜,又连忙补充:
“沈缘,我说的对不对?他对做过的事猪狗不如,你根本没必要对他留有任何怜悯之心!我们就应该以暴制暴!把受过的委屈和疼痛全都一一还给那个畜牲!”
他不断的重复着那几句,不断地用言语激化着俞修情和沈缘之间的矛盾。
“缘缘……你别听他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俞修情跪在地上紧张兮兮地解释着,生怕沈缘因为太仇恨自己,被那些话所蛊惑,而失去了理智做出不好的事。
“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对你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我们两个人好好解决,你想怎么样报复回来都好,就是别听信了他的话!我不想你陷入没必要的麻烦里!”
他一脸真挚又焦急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他现在只要点头答应,就会让他如释重负。
可是沈缘却连眼角都未曾抬一下,只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恨意了然。
好半晌,沈缘才深吸口气,语气平缓却带着嘲讽:“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我……”
俞修情顿时哑口无言,他深知自己此刻无论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没有想否认曾经做过的事,只是不愿意沈缘沦为眼镜男的杀人工具。
“俞修情,你真不配叫这个名字!你应该叫畜生!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恶心的了!想起之前对你的爱我就后悔!”
沈缘哭着大吼,声音嘶哑、歇斯底里,仿佛一头受尽伤害的小兽。
听到他说后悔爱自己了,俞修情愣了愣,心痛得就像被针刺破了气球。
那刹那间的疼痛让人感觉无比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
眼镜男也跟着在旁边煽风点火,他只要看到俞修情那副痛到极致的表情,心里就舒坦的不得了,咬牙切齿地说:
“不要原谅他!要不然你之前受过的罪都活该了!他怎么对你的,全都还回去!让他也尝尝你之前的痛苦!”
沈缘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因为极度的哀痛和疲惫,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了,身体也在剧烈地哆嗦着,好似风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吹倒的小草一般。
“我们现在就好好惩罚他!”
眼镜男继续怂恿着,脸上喜不自胜,随后便强行拽着沈缘跟自己走,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或者根本没有选择。
他就这样一只手勒住少年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匕首,走到角落处。
“你、你想干什么?!”
沈缘的声音都变了调,双眸中带着浓烈的惊恐,忍不住想起男人前面说的要拿自己的命来偿还妻儿的性命!
他想挣扎,但双腿发软的厉害。
下一秒,眼镜男突然停了,掰过他的脸蛋,让他看向脚边的铁通:
“看见里面的东西没有?我们用它来好好惩罚那个欺负你的男人怎么样?”
沈缘被迫低下头,在看到桶里面的东西时,大惊失色,嘴唇白到了极点。
那赫然是一条滚烫的铁链,长约一米,粗如婴儿手臂,顶端还有一个尖锐的钩子,红光闪烁,滋滋滋地冒着热气。
“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就用这条铁链,狠狠抽在俞修情后背上!”
眼镜男笑的邪恶至极,手掌在沈缘肩膀上轻抚着,脸上的表情如癫如狂:
“刚烧完的链子打在身上,炙烤着肌肉,来回抽,那感觉一定爽翻了!”
沈缘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桶里烧得滚烫的铁链,咽了咽口水。
灼热的红光倒映在那双清澈的瞳仁里,他不敢想象这到底会有多疼……
“缘缘……”
俞修情低声呢喃,他看着面色呆滞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难以言表的酸涩涌上喉间。
由于双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站起来了,只能跪着。
俞修情当然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千刀万剐都难以消除沈缘对自己的怨恨。
可内心却还是始终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他能够无条件接受沈缘的任何报复,但绝不能是在别人的挑唆下!
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容忍自己被任意摆布和折磨。
眼镜男忽而解开沈缘被捆绑的双手,用力攥住他的手腕,伸向铁通:
“不要犹豫,想想他以前是怎么折磨你的!来!拿起铁链,全部报复回去!”
“我……”
沈缘白嫩的手在接触到上方的热气时忍不住瑟缩了下,但这一下也真真实实地让他回忆自己的双臂是怎么没的!
活生生被挑断手筋的痛,断掉肋骨的疼,失去呼吸的恐怖,还有被灌药时的绝望……那些屈辱一幕幕就像放电影般在眼前闪过,一幕比一幕来得更清晰。
“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眼镜男俯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声音有些嘶哑,但听上去却格外阴森。
“只要俞修情死了,从今以后就不会有人再干涉你的生活,你也不用继续如同蚯蚓一样,只能躲在地底下活着了!”
男人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烁着疯狂和兴奋之色,好像已经看到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可怜虫,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杀了他,我就自由了吗?”
沈缘近乎无神地问,脸上麻木到毫无表情,只有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他是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人,从小便被母亲卖给别人当玩物,长大后被买回家本以为能幸福,原来竟是更深的牢笼。
“当然!”
眼镜男笑容得意,继续蛊惑道:“拿起这条铁链,报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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