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像长河入流,绵延而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溺死在这充满控制欲的深情里。
安瑶盯着头顶,脑中晕乎乎地想:这药效发挥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凌晨,他轻手轻脚他穿上衣服,不自在地擦擦唇,替洛华盖好被子,放下床幔,一切恢复原样,行至门边,手刚搭上门,却踌躇了,有些舍不得。
安瑶站了一会,忽然转身,跑回去,伏在床沿,深吸一口气,倾身贴了贴洛华的唇,那人的身子有一瞬僵硬,转眼即逝,却被安瑶捕捉,他似乎忽然明白什么。
他在洛华这,永远不止一次机会,十千万万次,洛华总会迁就他的。
“谢谢哥哥。”
打开门,今晚月色很美,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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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华皎那一段改自网络小诗
我原先的设想是洛华得到尖尖的爱,小许得到尖尖的身,但是好像写崩了hhhh
第43章 离开
中秋盛宴,皇宫沉浸在欢乐中,进进出出的关卡简单许多。
安瑶成功和龚言碰上面,由他帮忙,溜出宫去:"大军那边呢?"
龚言觉得今夜的小侯爷不太一样,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或许是月光缘故,小侯爷竟比平日里艳的几分。
"放心。"龚言将衣服给他披上:"城门会有人接应,你小心点。"
安瑶抬手和他碰拳:“谢了。”
龚言摇摇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夜风中伫立良久,此去经年,何时再见?只盼安瑶万事安然。
大牢,许筠被带出牢房,有人递给他一把刀,门外,是一众佩甲死囚,昏暗的烛火,映出那人冷硬的侧脸。
"拿着刀,走出去。"
“陛下说,小侯爷爷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上京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
极乐之夜,灯火璀璨,人流不息,从高处看,整座城仿佛是灯的海洋,条条银河从屋群穿过,汇入的人群车流。
堪比楼高的花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马、荷花、船……样式不胜枚举,有提着花灯,小烟花的游人连连惊叹,各式小摊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安瑶穿行在人流中,也不觉为这万千繁华慢下脚步,这便是他想守护的。
也是他的父母所付出一生去守护的。
侧头,远远看见一个半大的小孩落单在路中间,花车缓缓前行,众人欢闹着,无人注意。
小孩惑许是太过害怕,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连哭都忘了。
花灯即在身前,终于有人发现这个小孩,阵阵惊呼淹没在花灯的锣鼓声里,此刻,一道红影掠过,将小孩抱离开去,众人反映过来,那人没见了影子。
落月湖畔,安瑶抱着怀中粉雕玉啄的小女孩,她扎着两个花苍,用两根青丝绸系住,水汪汪的大眼睛,像萄萄一样,活脱脱一小美人胚子。
小女孩咬唇,盯着安瑶不说话,小短手一点一点戳着安瑶的肩。
"怎么了?"安瑶问。
小女孩低下头,去蹭他的下巴:“漂亮哥哥……”声音又奶又小,心都化了。
安瑶只是笑:"你爹娘呢?走丢了?"这可有些麻烦,官府他现在可是去不得的。
小女孩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两人一大一小正僵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阿摇!"
安瑶转头,呦,真巧,这不刘正清刘大人么?阿瑶……仔细想来,这名字还只有半梦半醒间听许筠叫过。
刘正清看见他,微微停顿,小跑上前,看着安瑶半晌,行了个简礼:“拜见小侯爷。”
怀中那小女孩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滴溜转,好奇心全表现在脸上,朝着刘正清脆生生地叫到:“爹爹。”
刘正清伸手将她抱过去,小女孩乖巧地环住刘正清的脖子:"爹爹和漂亮哥哥认识?"
刘正清摸摸他的头,看向安瑶:"多谢小候爷救了阿摇,改日必登门致谢。"他没有问起这国乐之日为何安瑶会出现在大街上,连眼神都有些让人难以察觉的躲避。
安瑶双手环胸:"她叫阿摇?"刘正清微顿:"嗯,她叫摇光。”
哦,是个误会,
安瑶摸摸鼻子:“哦,好名字。”他看着那小不点,忍着不住笑:“真难想象,你是怎么生出这么乖巧好看的孩子的。”
"……"刘正清清咳一声,没接话,小侯爷不待见他,这是早就知道的。
小女孩的眼睛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打量,然后对安瑶脆生生地道:“爹爹不是我的亲爹爹,爹爹其实是我的伯伯,不过现在是我的爹爹了。”
安瑶微愣,看见刘正清的眼神,忽然反应过来,伸手,小女孩的手掌握住他的食指,轻晃:“漂亮哥哥,阿摇可以给你做新娘子吗?”
小女孩眼巴巴的。
安瑶灿然一笑:“可以啊,那小阿摇要好好长大啊。”哄小孩,他放软语气,十分温柔。
刘正清静静看着他,目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泛起点点涟漪,却什么也没说。
安瑶收回手:"虽然本候不大待见你吧,但看在小阿摇的面子上,勉强祝你中秋快乐。"他昂着头,光彩如一层上好的釉。
"嗯,再见"他歪头朝小女孩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开。
"中秋快乐。"刘正清低声回答,这句话飘散在空中,无人响应。
他站在这,看那个肆意的红色身影没入人流,不知怎么又想起见安瑶的第一面。
那年他高中,受邀踏青,一红衣少年策马而过,盛开的杏花从他发间落下,留下一阵香风。
何等风流,杏花弃了一切,也只为在他发间闻过一趟。
"那是悦宁侯。"
“传闻皆道’一见安候误终身’,今日一见……果不做假。”
刘正清和道安瑶要去哪。
乐曲淌过落月桥,阿摇抬头:“爹爹好像很喜欢漂亮哥哥。”
刘正清刮刮她的鼻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不是要去给你的阿爹阿娘放花灯么?不要再乱跑了。”
有些爱,只能藏在心底。
从别忆相逢,万般荒凉,几回魂梦又见杏花雨,风华依旧浓,重逢,三两点阑洲灯火,流转无穷。
城门。
安瑶化妆成商队的商人,准备混出城,守门侍卫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伸手试图去拨开身边的小厮看清楚些,安瑶看着那手越来越近,心中微凝。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城墙上的士兵朝他叫道:"哎!快上来,花朝快开始啦,有什么磨蹭的,自从安小侯爷平定了北方,这个把月出了几件事?"
侍卫收回手,仰头大声回答:"行,知道了。"他的目光在安瑶身上扫了一圈,挥手:“行了,走吧,行程这么急,这烟花盛会都不留下来看看。”
花朝,中秋夜的长安城的盛会,会有今年的"花朝神女"在落月湖上献舞,这是普通百姓难得可以一睹花魁风采的时候。
届时,还会有各大家族的礼物,诗人吟诗,奏乐表演,盛大的烟花。
安瑶回头,城门阻挡了一切视线,将昏暗的城外和灯火映天的城内分隔成两个世界,半响,他转身,朝那人道谢,跨步上马。
既然选择了大漠孤烟,便无需留恋这灯火繁华,行走一里路,远远看去,一个人影站在梧桐树下。
安瑶驱马到达他面前,控下缰绳,许筠抬头,静静注视,眼睛里倒映着月亮和他的影子:“侯爷。”
"嗯"安瑶看见他身上的多处伤口,问道:"还好吗?"
许筠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摸到脖子上来不及遮挡的伤口:"很好。"小侯爷的心是偏向皇帝那边的,他只要能陪着小侯爷,就已经十分满足。
他如道皇帝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宣誓一下自己对小侯爷的主权,没法在安瑶身上讨得什么,只能对他发脾气。
小侯爷可不是谁的附庸,他是西北的大将军,他就是他自己。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安瑶看着许筠,试图从那陌生的脸庞找寻找几分幼时的影子。
他想起来,那年被绑架,熊熊大火中,他曾指使过一个小孩,那时他才六岁,那个小孩是他第一个属下,满山的烟雾中,他曾向他许下封将的承诺。
"盛竹"许筠沉默半响,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其实安瑶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刀山火海,是他跨越而来寻到了他的小侯爷,足矣。
“好久不见。”
许筠点头:“好久不见。”其实我每分每刻,都陪在小侯爷身边。
“上马,我们回瑶城。”
皇宫。
佑大的宫殿内,没有点灯,皎洁的月光洒进窗户,在金砖他上映出一道孤独的影子。
洛华坐在床边,看着那道影子,好半晌,他终于开口:"这时候……尖尖应该出城了。”
崔公公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可是看着这一国之君如此萧瑟的样子,心中一酸,跪下来:“恕奴才多嘴,既然您想,何不把小侯爷留下?”
“小侯爷与您十多年情谊,京中无数繁华,时间一长,小侯爷也会甘愿的。”
洛华站起来,宽大的衣摆逦迤一片,他行至窗前,看着那轮象征的团圆的明月,手中摩挲着一块玉石。
“尖尖束发生辰那天,题过一首诗。”他似乎有些怀念,缓缓念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崔公公抬头,他看见陛下闭上眼,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口吻,说出今日最后句话。
“安瑶,是自由而生的。”
话落,天边漫上云霞,他抬头,是一朵魂丽的牡丹花。
过了护城河,安瑶听见身后长安城烟花绽放的声音。
回头。
艳丽大气的牡丹花一枝独秀,独独放于黑空之上,万丈红尘滚滚如霞,黑幕苍穹之顶,红色震撼人心,光辉遍散大地,如洒落的星子落入护城中,融聚成一条银河,蜿蜒向天。
此刻,光胜于一切。
其实他本可以和洛华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说清楚,但不知为何又踌躇了,最后选择这种方式离开。
那是亮的,安瑶转回头,前方是满布荆棘的黑暗,泥泞大路没入连绵的平原深处,静默而黯淡,可那才是他选择的地方。
前方有路,则心火不灭。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之时,吾心,即是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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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化用王小波的句子,我们尖尖的征途的星辰大海!
尖尖就是感觉,和洛华做兄弟已经不纯粹了,做情人又别扭,而且他注定要去边疆的,和洛华没有结果,又因为多年感情,所以干脆不管先跑了
应该还会写一点边疆的故事,最近有点忙请多担待呜呜呜
第44章 利箭
十一月,瑶城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站在城墙往前望去,瀚海阑干百丈冰。
蛮族只剩下残部苟延残喘,大汗领着妻子儿女和一众部下躲进草原深处。
安瑶看着城墙外的雪地,猎猎寒风吹动他红色的衣角,他有点想起那年的冬天。
洛华站在他身边,大氅为他挡住冰冷的雪。
正想着,厚厚的披风披上他的肩膀,那个人环住自己的脖子,系好披风的带子,温热的气息洒在耳侧,拥住满怀的热意。
月戎抱着他:“冷风如此之大,你还站在这风口处。”
在城墙下看见这个人的身影,在雪与天的苍茫一色中,他像是燃烧成一束火苗。
好像就会有神仙来接他去天上。
那种冥冥之中快要失去他的恐慌,促使月戎三步两步跨上来,抱住安瑶。
安瑶摇头:“我在想,他们会躲到哪里去。”
“草原气候寒冷,他们不敢过于深入,估计就是躲在哪个河谷里,不着急,慢慢找。”
他捂住安瑶的手,他的手没有自己的大,双手一拢便整个包进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手一直白白香香的,全身……。”
还要再说些什么,碰见安瑶的眼神,便住嘴。
月戎一个异族世子,被安瑶收入麾下,私下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排挤,他的气质也就不像原来那般锋芒毕露,刀鞘把刀锋全部收起来了。
安瑶去摸他的脸,皱眉:“怎么糙成这样。”说着,眼神划过喉结,嘴唇,鼻梁,再到那双深邃而泛紫的眸子里。
月戎滚动一下喉结,在他纵容的目光下附身下去,叼住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唇瓣。
风雪是冷的,吻却是火热的。
好像身边有安瑶陪着,一切的冰雪都不再称之为冰雪。
十二月,探子找到了残部的位置,安瑶集结队伍,月戎和韩澈分别站在他身后两边,许筠不见踪影。
“月戎,你从漭山峡谷西面进入,韩澈会在北面接应你……”布置完任务,安瑶抬头,看向月戎:“你的任务,就是死死拖住他们,懂吗?”
“是,将军。”月戎悄悄勾一勾安瑶的手指,安瑶面色不变地嘱咐其他人,浅浅勾唇,那点弧度落在月戎的眼睛里,他也不自觉地眉梢染上笑意。
今日无雪,峡谷却风扫残云,月戎带着队伍悄无声息地靠近营地,狼一般的眼睛,在风雪雕刻中更为深刻狠戾。
终于,他看见和韩澈约定的信号,弯刀抽出刀鞘,是一声锋利的嘶响,撕扯开风雪的寂静,以刀落为信,队伍冲杀出去。
雪与血之舞,刀与箭之鸣。
以少战多,月戎并不惧怕,可当战友一个一个的倒下,援军依旧没有到达。
是路途晚了吗?
月戎杀红了眼,他本就是一匹孤狼,全心全意,不过一个安瑶罢了。
终于,筋疲力尽之时,他听见身后的马鸣,他砍下敌人的胳膊,鲜血染红他的衣服,回头,他看见马上的红衣将军,正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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