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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臣之心(古代架空)——迟归鹤

时间:2024-06-16 08:16:56  作者:迟归鹤
  萧璨挑眉,神情虽略显疑惑,却还是如实答道:“初十,怎么了?”
  “除夕守岁那晚,裴玉戈向我要了一副药方,不会要人性命却能惑人心智……”
  “我知道。”萧璨忽得开口打断余默的陈述,“我还知道他每隔三日会要你送一副新药和解药过去。怎么?药有哪里不妥?”
  这里是萧璨的王府,他制药送药均为避讳旁人,甚至转交配香都经过了好几个萧璨的心腹,这种事萧璨会知道,余默一点不觉意外。
  “昨日已是我配给他的第三副药,若到了第四副……那人神智便会彻底废了。”余默是大夫,他不是滥好人,只是不想治病救人的医术成了害人的手段,“我与那位裴公子私交不深,但我想你既在乎他,必定不会想让他用这药背上因果孽债。”
  萧璨一手支着下巴,略歪着头看向余默,不过他很快便垂下眸子,一只手把玩着自己面前的酒盏。
  旁人看不透,余默却是清楚萧璨这副深思的模样正是因为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不就那药多啰嗦什么,而是接着说道:“另有一件事你更需留心。”
  原本低着头的萧璨忽得又抬起脸来,虽未开口,却已露出一副等待余默说下去的神情。
  “我所制解药确实可解那药香的迷惑之症,可解药并非神药,更何况是你府上奇人另行调制了香味的药,即便是服了药,闻得久了,多少也是要受些药害的。这两日我为他诊脉换药,察觉他心神不宁、气郁于胸。肺为气之主,他天生肺弱,又兼多年脾肺不和、气血不调,如今心思郁结,更添祸患。若无心药可医,长久必定累及自身。我已为他调理身子近一年,如今好不容易初见成效,可不想让他砸了我的招牌。”
  萧璨给自己重新倒了一碗酒,只是端到面前他却只瞧着没有喝,抬眼看向余默问道:“你觉得我能做他的心药?”
  余默垂眸,劈手夺过萧璨手边的酒坛,倒的时候有些急,米酒溅到他的衣上,便是外人也不难看出余默此刻心烦意乱,远不似他面上表现出的那般全无所谓。
  “裴玉戈的心病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你能解得了这个死结。我不懂你们那些党争朝政的…也不屑得懂!若不是老头在乎家风门楣,我巴不得离你们这些心思百转千回的人远远的!”
  萧璨闻言只笑,因为他清楚余默的这句抱怨并非是真冲着自己来的。他俩能做得了朋友,自然是因为从前便心思一致,对这繁华盛京的阴谋阳谋全无留恋之心。只可惜事与愿违,他自愿身陷权力斗争,而重亲情的余默也舍不掉自己的爷爷。
  抬手与余默碰了下杯盏后,萧璨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他提壶再倒,发觉那一小坛酒已被他一个人喝得差不多了,勉强能匀出来一个底儿。
  萧璨没喝,他盯着酒盏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忽得扬手将那点子酒泼到地上,起身缓缓道:“第四副药……辛苦你提前配好,明日交给郭纵便可,该怎么处理,我会嘱咐好他的。至于往后的事,你就别管了。”
  说罢,起身丢下伏在桌上发呆的余默离去。
  裴玉戈探望好友回府时,正撞见萧璨坐在房中抚琴。
  琴是他带来的,前两日才从库房中抱出来放在主屋,不过萧璨时常将纨绔之名挂在嘴边,从未主动碰过他这张琴。今日这意外之举,裴玉戈只一嗅屋中淡淡的米酒香气便知是为何。
  他抬手挥退随行的徐正礼,后者垂首行礼退出门外,还体贴地帮忙带上了门。
  萧璨弹得着实不成曲调,不过颇善音律的裴玉戈却能看出萧璨并非乱弹,只是心思乱了,曲不成调,并且更没有立刻注意到自己回来,停下来说话。
  “喝酒了?”裴玉戈坐到美人榻上,转头忽得开口唤了声,“是白日里…又发生何事了?”
  萧璨停下抚琴的动作,不答反问道:“叶虞身子可好些了?”
  裴玉戈点头道:“余医正妙手回春,幸得他出手医治,我今日拜访叶将军,重华已能起身在院子里行走。余医正也说幸好他底子好,虽说这毒来得凶险,不免伤及筋脉五脏,可日后好好养着,便还能提得动刀枪。晏夫人较重华身子弱些,不过听府中帮忙调理的女医说,虽不免折些寿数,但到底性命还是无忧的。”
  “嗯。”萧璨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说叶家的事,他起身来到裴玉戈身边挨着坐下,伸手包住了裴玉戈稍显冰凉的手,“手好冰…还是在外耽搁得久了。”
  裴玉戈淡淡笑道:“来回一趟,手自然是要冷些,屋里头暖和,过一会儿便好了。何况我本就天生羸弱,冬日里便比常人格外差些,也亏得余医正帮我调理这一年,如今冬日里少犯咳疾,我晚上已能安睡不少了。”
  虽有裴玉戈宽慰,萧璨却没有松开手,仍帮他捂暖。
  “明珠,你呢?今日是有什么心事,都喝酒了?”
  “是余默寻我喝酒。”萧璨如实告知,身子跟着歪过去,头枕着裴玉戈的肩头,与人挨得更近了些。只是关于放纵喝酒的缘故,他却没有全数如实告知,而是低声道,“玉哥,姨母的忌日要到了,后日……我们去温府拜祭一下吧。”
  听到老师的忌日到了,裴玉戈身子一震,不由攥紧了手,哑着嗓子应道:“…好。”
  温燕燕是去年这个时候遇害的,可笑的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裴玉戈为了替老师争一个公平而四处求告,闭门羹吃了不少多少。到最后,甚至不惜以身入局,与当时他还捉摸不透的萧璨缔结姻亲。
  喜的是他阴差阳错得遇意气相投之人并互相珍视,前途也并非末路;哀的是恩师之死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时隔一年仍无结果,再去祭拜,竟是无法告慰恩师在天之灵。
  ……
  时隔一年再至温府门外,心情仍不免沉重。
  如今温府门前虽不再有把手的官兵,可府邸较一年前更显荒凉。大正月里不管其他机会来这里祭拜,他们大抵也是头一份儿,其实以萧璨的尊位,他一个萧氏皇亲正月里来祭拜臣子,若让人知道,麻烦只会比自己多很多,可裴玉戈并没有劝,因为这才是他熟悉的萧璨。
  持刀亲卫去叫门,等了一小会儿,府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应当是留守的门房。
  温燕燕的案子还未了,这处宅子便还未被皇帝处置,只是无人居住,平常应只有几名仆从看守府邸。然而走进府中,裴玉戈却不免露出诧异的表情,只因府中虽早撤去一应祭奠之物,却并不见荒芜。冬日里树叶虽已凋零,可一草一木仍是老师在时的模婻諷样,裴玉戈的脚步都不由加快了些。
  他疾步往老师住着的院子奔去,正堂内香烛牌位俱在,甚至比一年前他与萧璨在此密谈时还要齐整干净些。
  原本在堂内侍奉香烛的布衣侍从见有人进来,起身过来先朝裴玉戈一拜,而后朝后进来的萧璨行礼道:“王爷。”
  “嗯。你们放下东西就都出去吧,不得令不许进来搅扰。”
  众亲卫齐声称是,将几提祭拜之物放在炉火旁,向主子行过礼后便都退了出去。
  “明珠……是你。”
  裴玉戈声音有些哽咽。方才在院中见到一如从前的温府时,他有那么一瞬恍惚,尽管此刻他已清晰认识到老师丧命已满一年,再也回不来了,可他也明白,宅子能保留如旧日模样,全是因为萧璨一直记挂着。
  萧璨越过他走向堂中供奉着的牌位,俯身自篮子里捻出几炷香,凑近烛火点燃后吹灭火苗,转身回来将其中三炷香递给裴玉戈,后者接过,什么都没说。
  二人默契无言,来到温燕燕的灵位之前跪下,香火举至额前,俯身三拜后起身奉于灵前。
  “多谢。”
  萧璨动作利落将灵前供品换成新的,合掌再拜一拜后才缓缓开口。
  “温姨母与我母妃是手帕交,我记事不久,母妃便撒手人寰,其实时至今日,我并不太记得亲娘的模样了。小时候姨母总是更疼爱我一些,是而于我而言,她便算是我的母亲。不论皇兄喜不喜,我总归是不能看着姨母身后事潦草揭过的。”
  “只是如今……还念着老师的,只怕就剩你我二人了。”
  萧璨摇头轻笑道:“玉哥别那么悲观。姨母虽非大贤大儒,可当年也曾施恩指点许多人,其中必定有继承姨母志向的火种,只不过她们碍于强权,此刻唯有自保方不算辜负姨母,不能像你我一般,堂而皇之祭拜姨母罢了。我相信,有了咱们起头,日后会有效仿我们今日所做。”
  “其实我能来,也是因为有你替我担着。”裴玉戈不由苦笑,因为没有萧璨,他与那些疲于自保的人便无分别。水虽能覆舟,可却需要无数人的牺牲为前提,而萧璨这个受天子宠爱的胞弟,无论身份还是所受盛宠,都便于日后行事。这也是当初他毅然决然选择以身入局与萧璨合作的缘故。说着,便不由想起了一年前的事,裴玉戈仰头长舒一口气,转头难得露出些笑容来。
  “说起来……一年前也是在这儿。我还记得那时你说你与我结亲,是图我这副皮相,也是不愿与天子为此事生出龃龉来。”可事实上,真正为一个真相不惜和天子生出龃龉、担上风险的也是萧璨。正因为身在局中,知悉寻求真相所需的代价,裴玉戈才格外感动并珍视如今的一切。
  “玉哥快别笑话我,不过是我向来任性罢了。姨母于我而言……是亲人,与皇兄是一样的。”
  “亲人……”裴玉戈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末了却不由冷笑出声,“可怜老师一腔真心为社稷,到死都没落得个公平,真心为他祭拜的只剩你我这样的外人。偏偏这世上与她血脉相连之人却全然不顾念亲情,连一个名分都不敢给她!明珠,这些人……怎么就还好好活着?!”
 
 
第104章 我知道
  “人心趋利,无人能免俗,你我也一样。硬要说人与人的不同,那大抵……只是看心里有没有那杆是非公理的秤罢了。”
  裴玉戈垂眸道:“若不免俗,你应当如一年前自己所说的那样,将所有的责任推给我,而不是当着群臣的面同你亲兄长争执。”
  “玉哥这话说得我心里又暖又甜的,几乎要飘到仙界去了。”萧璨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歪过头看着裴玉戈,开口却如以往那般没个正经。
  倒是裴玉戈,一如平常的严肃,他一直盯着恩师的牌位,平静道:“我是认真的。”
  “玉哥是正经人,我知道。”
  萧璨依旧是那副玩笑的口吻,他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高风亮节,比起温姨母她们还远远不及。只不过是我的私心所为在世俗眼光看来属实是不值当的,偏我又这么做了,才让玉哥觉得我有多好似的。”
  “无愧天地、无愧礼法道义,私心又有何不可?”
  “玉哥这是偏心我,可没一碗水端平,照你这么判,温姨母的那些亲人可也都是在做他们自己觉得无愧天地的事。”
  “恃强凌弱、忘恩负义、自私凉薄,也敢称无愧?”
  萧璨不答反问道:“那玉哥是如何看温氏的那些人?”
  “无关之人。谈不上怨怼,至多是…不忿他们凉薄冷血罢了。”
  作为亲历者,当初令裴玉戈心寒的不仅仅是天子的漠视,还有那些本该是血脉至亲的人对温燕燕的背叛与抛弃。
  萧璨听罢摇头轻笑,开口说的却是裴玉戈的事。
  “幸得襄阳侯府根基不深,裴侯又是苦出身,玉哥才没有自小体会门阀世家的凉薄。”
  裴玉戈抿唇不语,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缓缓道:“我并非无知天真之人,种种悲剧也是亲眼见过的。可也正因为见过太多了,才格外不喜。”
  “我接下来这话…玉哥听了或许会不舒坦,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你说。”
  “若只以为人论,玉哥所说皆没有错。因为错的一直不是你我或者旁人,而是这世道。”萧璨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世家门阀人口众多,人心难齐,故而若想长远,势必需以家族利益为先制约族中子弟。无论道理、一致对外,方得长久。外人看来自私凉薄,可千百年来,能成气候的门阀世家皆是如此,而门阀之上,便是皇家,本质都是一样的。”
  “从来如此…便是对么?”
  “世道如是,对错真的还重要么?君王社稷如舟,门阀世家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早些时候便说过,朝代更迭,哪家做得了皇帝还未可知,我这出身未必比旁人尊贵多少。君王虽享臣民生杀大权,可若想长久,仍不得不受各方掣肘、顺势而为,这一点你我都改变不了。”
  裴玉戈垂眸沉思,片刻后才又开口。
  “你是因为早早看透这些……才只愿意做个逍遥自在的富贵闲人?”
  萧璨点头,无奈笑笑道:“也算是吧。更多的还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拘束,不过现在的情势…说这些也没用了。”
  温燕燕的死牵连出了先帝在时的朝廷秘辛,无论为公为私,他俩都不可能在知晓一切后将真相抛诸脑后,只顾自己平安顺遂。对于萧璨来说,过去的选择已成云烟,他没得选,再想也不过是折磨他自己而已。
  裴玉戈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已做好决定,他开口,直言:“殷绪离疯癫只差一步。”
  身旁人此时默默接了一句,“我知道。”
  “他发疯的时候说了很多,有他父子二人的、有…当今陛下的,也有其他人。只是礼王府,殷绪只知道礼王府暗中帮忙周全做了不少事,并不知那边打的是什么主意。”
  萧璨依旧点头平静道:“我都知道。余默前日同我说你神思郁结,恐怕你一个人把事儿闷在心里,到时候伤了身子,特意让我同你说说话,排解一番。”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夫。”裴玉戈轻叹了口气,“明珠,若你是我,你会如何处置殷绪?”
  萧璨一听便都懂了,反问道:“玉哥怕我因为你对殷绪的处置而心生芥蒂?”
  裴玉戈略犹豫了下,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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