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郢州富水(古代架空)——锦观

时间:2024-06-16 08:19:31  作者:锦观
  “应该知道,他也知道我把阿娘的遗物给了你。我想这就是他想见你的原因。”颈间肌肤有郑郁呼出的热息,林怀治低头看他。
  郑郁脑中如有浆糊,皇权更迭下的父子何其危险?史书上多有案例,他没有说话,只是额用头抵着林怀治的肩,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扣着香囊炉的纹路。
  林怀治也没有开口,他知道郑郁心里难受,过往的事情犹如海浪卷住两人的心回到过往。那些岁月里,他们都陪在林怀清身边,可没有人看出皇帝心思与太子异样。
  许是郑郁埋得深,两人热血的年纪,不多刻郑郁额上有微汗渗出。林怀治取过枕边叠好的帕子给他擦汗,忽然道:“你额上怎么有条疤?”
  “嗯?”郑郁无措的眼神对上林怀治安慰的眼神,他伸出扣香囊炉的手摸在林怀治手停住的地方。
  在郑郁的左额的黑发里,有一道两寸长的红粗疤痕,只因平日里郑郁发丝都将其挡住。两人前两年又常分隔两地,以致林怀治这么些年根本没发现。
  还是看今夜他借着烛火与擦汗才发现,郑郁摸着那微微凸起的疤痕,记起这其中事,说:“小时候洗澡弄伤的。”
  “洗澡怎会伤到此处?”林怀治收好帕子,皱着眉看那疤痕说道。
  适才他帮郑郁洗澡,也没见会伤到头啊!
  郑郁收回摸额的手,讪讪道:“四岁那年,爹娘忙大哥就自告奋勇要帮我洗澡。但水太烫了,我就在桶里挣扎想离开,可大哥并未觉得,只把我往水里按。”
  林怀治:“......”他眼前似有画面了,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我用力太大,桶翻了。”许是幼年趣事说来,击散了郑郁心中的那点沉痛,他有些生无可恋地说,“我从浴桶里摔了出来,头磕在案上,留了这么一道疤。”
  林怀治说:“那世子呢?”
  “他没事,只是打断了几根岭树木所制的家法。”郑郁笑着说,“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不疼了。”
  林怀治对着伤疤轻轻地吹了下,说:“日后没有这样痛心的事发生了。”
  郑郁想起日间听到郑岸说户部又拖拉着军饷,忽而说道:“百姓苦,才是真的痛。”
  “百姓只希望仰赖的天子是一位贤明君主,但世事不能常论。”林怀治叹道,”居高位却未谋其事,君主非贤,朝政昏庸,官员结私,如此天下不苦实为怪,真想打破这个牢笼。”
  郑郁抬眼看他,耳边满是这句话的余音。林怀治温柔地笑了下,用温热的掌心盖住郑郁的双眼,轻声道:“睡吧砚卿,明日的路还很长。”
  许是这几日的奔波烦累,也许是适才的情意缠绵,让郑郁突入暗地,周边一切宁静,身体放松,他在林怀治臂弯里睡去。
  与曲炜相见的地方是在永宁坊的一家清静酒肆雅间,郑郁早先就在此等着,而曲炜则是入了夜才来。
  夜禁开始,长安各坊关门。坊间的热闹流不到长街上,一张长案摆于榻上,郑郁与曲炜相对而坐。
  “朝中的利弊,砚卿看清楚了吗?”曲炜不紧不慢地倒好酒,推至他面前。
  郑郁颔首致谢,答道:“身处水央船上,周身一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可是知晓了二郎的死因乃是毒?”曲炜蓦然笑问。
  果然如林怀治说的那般,曲炜早就知晓了真相,郑郁念着曲炜说的事,平静道:“知道。就是不知惠文太子留了何物于我?”
  怎料曲炜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又问:“你查到他死的真相了吗?”
  郑郁一怔,避开那个沉痛的真相,敛眸答道:“中书盖佐天子而执大政也,岂比做到如此地步。”
  “他不做,那大家会换了他。”曲炜叹了一口气。
  郑郁沉默了,他很迷茫,昨夜林怀治说的话还在耳边。他观这几年的风风雨雨,官场往来。他早已看清,这对君臣是至死方休的存在,若是刘千甫不去做这件事,那德元帝会换人做。
  帝王御术便是如此,若有把柄在手,这人用起来更是放心。何况这些年,刘千甫对他最是忠心,底下有不听话的臣子就有中书令弹劾,想修什么庙宇宫殿,中书令也会竭尽全力为他办好。
  国库没钱,中书令就会抄家臣子送钱来。这个人只忠于他,不会听任何人。
  曲炜看出郑郁的迷茫,说:“二郎跟我说过,你是个忠义的孩子。”
  “我是吗?”郑郁想起江南和朝堂的变化和妥协,垂眸问道。
  “自然,忠义原本就不在细微狭小事上。”曲炜说,“许多事由不得自己选择,声名亦如此,谋大事者须放得下情爱。”
  听这话,郑郁抬眼看向曲炜,郑重道:“但圣人说,爱民如子。情含万物生,爱养天下民,天子是天下人之父。”
  “可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曲炜立马肃声道,“你如何确定大家会读这些圣人书?”
  郑郁坚定道:“所以需要我们读。”
  “是需要你们读后用所想所感去效忠他。”曲炜看着郑郁好似在追忆什么,平静地说:“选官选德,但如今的朝堂有几位这样的人?将相如此,何况储君?”
  这话是在说林怀湘品德不行,过分依赖刘千甫。
  “就算朝廷不怎么样,但龙椅上坐的人必须是林氏皇族血脉。”郑郁低声道,“郑家永远追随天子,我们守的是大雍,是大雍的百姓,这是国亦是家。”
  曲炜朗声笑道:“好一个是国亦是家。”随即问:“你不想换一个君父吗?”
  郑郁转头确定屋内外无人接近,皱眉低怒:“此乃谬言,曲公慎之。”
  “宁王都要动手了,你猜成王和太子在想什么?”曲炜的面容斯文,但说话起话来,却是大胆露骨。
  郑郁饮了口酒,沉声道:“太子祭祀惠陵,天命已达。”
  “二郎没有猜错,你果然是书读透了。”曲炜一只手在怀中寻摸着东西,叹道,“宁王与太子,若是这两人赢了,他们的昔日政敌成王你觉得还会活下来吗?”
  这个残忍又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在郑郁心中盘桓了许久,不论这三人谁做皇帝,都不可能会放过昔日政敌。他郑郁不止是郑郁,他还是郑厚礼的儿子,一旦有差父兄在战场上用血汗换来的荣光将会消失殆尽,甚至留下千古骂名。
  一边是林怀治,一边是父兄。郑郁选不了,选谁都会有极大压力和折磨,他从头到尾想做的只是除掉刘千甫,还朝政清明。
  可无奈这两年一直身处外地,今年才返京,他想着依江南两年的政绩在。这一次德元帝定会将他留于京中任职,那他便有机会铲除刘千甫,从而也能在皇子夹缝中保住林怀治。
  屋内的沉默延续片刻,郑郁低声道:“我会尽我所能保住衡君,可势力微薄。”
  “二郎很疼这个弟弟,他设想的万种结果都一一应验。”曲炜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案上推给郑郁,说,“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老夫鼎力支持。二郎留了这封信,希望能到帮你。”
  历尽世事的长者用温柔的语气宽慰着郑郁,郑郁看见案上太子火漆印信完好的纸,悠远熟悉的药香一下飘进鼻间,抬眼颤声不确定地问:“惠文太子留给我的?”
  曲炜点头,郑郁手在衣料上磨蹭几下,他直直地盯着那信,许久后才颤抖着拿起展平。
  映入眼帘的是记忆里的熟悉楷字,郑郁凭借屋内微微跳动的烛火,看清了书信内容。
  阿郁:
  展信舒颜,此信写于德元十七年十二月廿六日,我自知不久于世,故此留决信托于舅父曲炜处予你。见此信时,你定已得知真相,天家无情,阿耶厌我许久,是我少时无知,曾以有数年父子之情,妄念他于我尚有爱怜。却不知帝王本淡薄爱欲,皇权更迭下,君臣父子安有完好?
  我已是夜台之下白骨一具,魂归天地不聚世间。但卿尚存,请勿以我为念,心神辗转不安。近来忆少时与卿同席树下,大论天下时弊,古今往来,君明而臣直,民赖天子话权存生,若上未存百姓肤苦,意权术任佞臣惑主媚上,则失诤臣亦失天下民心。
  古言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家国当先,君父与湘弟非存心善人,佞臣在侧,他几人相生相死。
  世事聚少离多乃是常态,卿莫要伤怀。你走到此步,若有难处,舅父会完全帮你,也望求你日后待曲家有半分善念。
  阿郁来得世间赤条条,受情爱灌长方生血肉。弟弟来时亦赤条纯善,昔年他多与我言卿,说及卿心性赤子,意欲亲密却不知从何起。吾弟非凉薄人,来日他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郑卿看在他幼年丧母少年丧兄份上,谅他一次。
  我来得世间不过数年,与卿相识有深心之交,夜来幽梦我常觉足以。
  卿似他山石,当遇璞玉。
  林怀清。
  耳边又似有筚篥奏起雨霖铃,梨香混着冬夜寒风灌进鼻腔。郑郁捏着信,细细嚼过纸上的每一个字,久未言语。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郑郁哽咽道,“曲公选的玉是何?”
  “成州不产玉石,却产有辟恶气、除疟疾的麝香。”曲炜淡淡道,“兄弟同心,若真有异,林六不会察觉不出来。而你也一定会追查真相,这真相顺藤摸瓜出,就会让你明白,什么是帝王之术。”
  郑郁折好信放回怀中,顺路抹去眼尾的泪,沉吟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曲炜笑了下,平静地说:“赵茂死的时候。”
  “子若惠敏机要,我有负于他。”郑郁只觉身体寒凉,一句话语哽在心头上不去也出不来。
  林怀清一开始就以自我为局,布好了赵茂结局。太子近身内侍殉主,他和林怀治不会不疑心。
  曲炜道:“真相你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像当年我在宁王查丽妃旧事里帮你们,梅说案上,洛阳调粮事上奏请圣上一样。我也是为了朝廷,佞臣当道,朝廷无贤。来日的君主不一定要聪明,但一定要有决断。”
  郑郁喃喃道:“我的选择?”
  他对曲炜当年出言帮他们对付刘千甫的事存疑,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认为是曲炜与刘千甫不对付,可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林怀清早就布下的棋局。
  林怀清在身死消亡之际,他都关心着这个朝廷与百姓,所以留下了曲炜,在暗处帮着他们。而他自己日日受着蛊毒的摧残,最后身死。
  曲炜看出他的纠结,直言:“诸皇子中,你与成王关系最为亲密,朝中追随他的人也只多不少。另则北阳王回了长安,圣上必不会再让他离京,下一个皇帝会让他百年安寝吗?天下大事,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酒肆隔壁有少女笑声破窗而入,郑郁恍惚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没有去看曲炜认真坚定的眼神,只是垂眸避开,低声道:“容我想想。”
  曲炜颔首表示理解,要一个人逆转从小接受的礼法与思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天下的臣子谁不是忠于皇帝,可皇帝能在万数官员里确定他们的忠心吗?
  不能,所以才会有党派之争,他们都争先恐后的在帝王面前表忠心。
  一通话说完不过戌时,郑郁下楼,此时雪下大了他撑开伞。听见酒肆二楼少女笑声落在耳畔,他抬头望去木窗上剪出几位少女的窈窕影以及诗歌和声。
  郑郁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转身离去时眼神清明。可转过酒肆走入巷中,他在欢歌笑语声中里听见微弱的哭声,不知为何郑郁本想回家的步子调转向那哭声处走去。
  他撑伞追着哭声去,绝望心碎的声音令他的步子急促起来,他在漫天大雪里似想找到心中答案。
  --------------------
 
 
第131章 摇摆
  终于他停在一家名唤安阳观的道观门前,内里是男女混合的嚎啕哭声,哭声里还有呼唤幼儿乳名的凄语。
  彼时大雍的道观不止用来供奉三清,还可教书育人、唱戏搭台,亦可供来往租客居住。自然这价钱也比其他房屋便宜许多,这也导致道观中会住着不少进京赶考的举子或俸禄不高的官员。
  而道观也不会用清规戒律去束缚租客,所以这是许多无房而居的人首要选择,当年程行礼中状元后也住过华阳观,后来是袁纮看不下去给钱助了他一把。
  木门隔住了两个世界,雪花落在郑郁的衣袍上,他伸手摸向腰间钱袋,还有点钱。
  这时门开了,一个哭红了双眼妇人怔怔地望着他,显然是没料到门前会有这么一个雪人。
  妇人衣着丧服,她被侍女扶着,哽咽道:“郎君何故站门前?”
  她本想出门看看好友来否,不曾见到这么一个人。
  郑郁轻声道:“夜听哭声,知有丧仪,晚生一时心绪良多,所以冒犯驻足。”说罢收伞俯身一礼:“夫人节哀,身子要紧。”
  听闻这话那妇人再是没忍住,又扶着侍女大哭起来。郑郁观她面色瘦黄想给些钱却又怕伤着对方,主母的大哭声引来了侍从。
  他请了郑郁进去,道观内客房多在后院,郑郁随侍从不过片刻就到灵堂中间,他进内后才见这盛世之下的永宁坊还有此清苦之地。
  一间不大的房内,陈设简单甚至有些寒酸,案漆刮痕严重,内里烛火不多有些暗。一具童子大小的棺椁摆在屋中,等着父母哭完后移去道观后堂择日安葬。
  这家主君见人进来,也没阻拦,只是跪着愣愣地往盆里丢纸钱。死者为大,郑郁进来后给这家故去的幼童上了柱香以表哀思。
  随后他见这家主仆衣着简朴,主君身上的青色官袍洗的发白。酸涩之情满身,他又见这家主君,肤色略深,面容上有着岁月的风霜,眉宇间尽是不得意之态。
  烧纸钱的郎君从头到尾没有与郑郁说话,香上完了,那妇人也进来,她用帕拭去眼泪颔首送郑郁离开。
  离开时妇人痛心得很忍不住多说几句,郑郁才知这家去世的是她与郎君的小儿子。那妇人又说郎君乃是左金吾卫录事参军,但却养不起这个家,以致幼子从同州夏水来长安的途中冻饿死。
  郑郁沉默半响,说:“录事参军八品,俸禄一月一贯八百五十文,还有职事田与禄米,共计一百五十一石。今年户部没有发吗?”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