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好似真的动情了,陈冠急切地说:“我们带她一起走。”
“走不了。”陈潇叹道,“哥哥,我还有轻功一技之长,如若事情十分危险,我必然会逃离。”
“那叶茴荫,值得你如此?”
“值得。”
“那你……好自为之。”陈冠准备翻窗走人时又回来,“给我留个安全的地名罢。”他还想与陈潇通信。
陈潇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嗯。”
在那之后,陈冠观察了几天,陈潇和叶茴荫明面接触不多,他也难能见到那个蛊惑了妹妹的女人。而随着尾数的次数增加,陈冠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白施这货是不是看上他妹妹了!
“走。”
“去哪?”白施一脸懵逼,他正趴在叶家一处豪宅墙边偷窥刚到这的陈潇。他这幅猥琐的模样,彻底打消了陈冠想请他保护陈潇的想法。
“乌诂,去看看武林大会。”现在已经八月中旬了,赶车快些能在九月初赶到。
那日和陈潇对话后,陈冠还是有些不安,他回想柳衫云谈到陈潇的情形,只觉得妹妹要被这只老狐狸算计死!
他决定立马赶去乌诂,与李文溪借些银两,请一个靠谱的高手保护陈潇两年。等他武技见长后,再自己保护妹妹。
“大侠等等,那个亭子里也有人!”
白施指的是陈潇走进的地方,之前的关注点都在陈潇身上,他们都忽略了上方没有侍女服侍的亭子。
现在却看到陈潇走进后,在亭子里休憩的人懒洋洋地撑起自己,肥皂泡般的存在感才被打破,那之前,白施和陈冠都没注意到她。女子手边艳红的华丽长袍滑落在地,被陈潇从尾部卷起。
原来之前他们是有看到叶茴荫的时候,只不过这叶小姐少有存在感。隐藏存在感可能是她刻意为之,但她又是如何瞒过习武之人的?
叶祁也十分在意这个女儿的,每次她失踪时都会出动大量人马将叶茴荫寻回。而每次将叶茴荫带回来的,必然是陈潇。
之前在城门旁偶遇陈潇,就是叶茴荫独自出门,去集市里买荷叶鸡去了。
回到眼前,陈潇轻笑着,看向睡得迷糊的叶茴荫,那目光十分温和。叶茴荫柔软地顺着她,被牵过两只手,在陈潇帮她拢好长袍时,忽而又夺回主动权,勾上对方的脖子,竟贴上陈潇的嘴唇啃起来。
“淦——”
白施怪叫一声,陈冠抬手敲他,让他安静,白施只得含住下唇,眼里正强忍泪水。他这样倒是让陈冠想起另一个人,眼前出现南桧书泪眼婆娑的凄然面容,他惊觉自己竟然什么想法都没有。
陈冠不知不觉练就了一副狠心肠。
陈潇和叶小姐吻够了,才为她整好衣服。这时叶茴荫又作怪,把松松垮垮的外袍一拉,落到地上变成一团红花。
“别这样,会冷。”
“我都等你几时了。”叶茴荫嗔怪道,一扫平时懒散的模样,有了些许少女年纪的活力。
“半刻钟后便要用晚膳。”陈潇无奈道,“今日去了马场,确实迟了。”
“补偿我。”
虽然这一天叶茴荫也没啥事干,就躺在亭子里睡觉了。她性子闲散,也不喜欢有奴仆围着自己,但她确实被宠得有些过了,一有不顺心就闹失踪,跑出去玩。
陈潇说:“茴荫,旁边有人。”
“这你就不敢了吗?”
叶茴荫轻笑道,陈潇忽然压下来,一手抱着她,将她放平到先前躺着的榻上。
陈冠蓦地提起白施的衣领跳到墙后,当晚雇了辆车,火急火燎地离开幽都。
南朝民风开发,并不像前朝那般压迫妇女,女德、女戒一类已被摒弃,虽然男子可以娶三妻四妾,但也有有身份的女人共夫的情况。但陈潇和叶茴荫必然得不到叶家的承认,她们如此大胆,违背常伦。妹妹怕是早晚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此次离开,白施十分惋惜留恋,与陈冠感慨道陈潇和他完全不像,倒是和自己更像是兄妹。陈冠知道不能过多在意白施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反驳想打他。
呸!一点也不像!
第37章 工具人的自我修养1
其实陈冠是想牵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但幽都的马和一栋房一样贵。白施临走时去赌场开了一把,输了,之后他说什么也不会再碰赌。
“陈大侠,等到了乌诂,我们就分别吧。”白施沉痛地说。
“为何?”陈冠不解。
“害呀,开始倒霉了,不知道要发生啥事。”白施神神叨叨地,看到一条河就想让马夫停下,他要下车摸锦鲤。
陈冠把他制住,白施也不像完全疯了或者傻了,至少没有发力攻击陈冠,陈冠又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演?又想到可能是运气丹的时效过了,正是他气虚之时。
马车忽然停住,陈冠拉开车帘,才发现前方围了很多衣衫褴褛的难民,像是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
“北方发生了大饥荒。”白施这时倒是不作了,与车夫提前结了账,去镇里休息了一晚。
好在这里离乌诂也不远了,白施找了两套破烂衣服和陈冠换上,还和陈冠说混在流民中更安全。陈冠不置可否。
两人随流民来到乌诂城外,见城外围了好些粥铺,流民都是被它们吸引来的,可见武林盟主乐善好施。
这几天见得多了,他们都被难民的消沉气压感染到,进城后与难民们隔开,才都放松了些。这几日难得不见白施说什么话,陈冠去收集粮食时顺带捞了一坛酒,提着它翻到房顶上,便看到白施模仿哲学家在那望星星。
“陈大侠啊,你说,人这一生,是为了什么?”
“咱们武林人,非得追求最高强的武艺吗?大侠与我怕都不是这个志向。”
“白某曾有段以色侍人的岁月,方才觉得情爱也并非我的追求。”
白施莫名忧愁,陈冠给他拿酒,倒不是看他可怜,只是被唠得有些烦了。
白施接过,豪迈地灌了两口,“陈兄怕是在笑话我,白某的追求只有酒罢。”租了这间破屋后,他们把银子都花完了,他也没问陈冠手里的酒壶哪来的。
陈冠没说话,他不会像少年时那样随便将自己的心思告知他人了,何况白施说的话都真假参半。白施将掺了水的酒都干光了,两手撑在房檐上。
半天,他才打了一个酒嗝,“陈大侠看我练一遍打狗棒法如何?”
陈冠和院里的樟树一般在瓦上站得笔直,看到白施在星光下也妖谲非凡的眼眸。他早已对这人身上的魅惑免疫,但此时颇有些心惊。
白施怕是早已看穿了他。他身形一轻,跃下房檐时随手折了根枝条,边念叨模糊不清的招式技法边在这片荒芜空地上起了武。
陈冠定定地看着,打狗棒法一招一式都十分迅捷,以缠为主,以快致胜,只教那无形的凶猛恶犬应接不暇,被棍棒打散筋骨,瘫在地上嗷嗷乱叫。白施手中的树枝将四周的荒草都压下一圈,片片断叶随着他周身的气流翻飞,终是平复下来,落入泥中。
他将树条转了一圈,与胸前抱拳,起身后又把它随手扔了。
“如何?”白施昂首问道。
“记住了。”陈冠也跳下房顶,盯着一地的叶片回顾那些招式,在脑中将白施的身影画成火柴人。
“那便好。”白施见他如此认真,便不再多言,回到屋里后把第二颗运气丹也吞了。
第二天,乌诂城外收摊了,施了半个月的粥,来华中的流民只增不减。但凶神恶煞的武林人一批批地来,难民们被吓跑了好些,又听闻别处有大善人施粥,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随身边的人离去。
好些未出山的年轻弟子见到这一幕都挪不开视线,被师父打了下才知道跟上大部队。
武林中人来了后,乌诂城便热闹了很多。陈冠问白施要不要伪装,白施冷笑。
“白某人行得正坐的直,我怕甚!”
接着又道:“那些人找麻烦都找过了,咱们就混在人群里,他们忙着正事,应该没苦主特地蹲俺。”
于是陈冠确信了白施的仇人们也会来,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好戏看。
陈冠幸灾乐祸时不免想到自己,整个武林除了花残雪他就没得罪过其他人,而花残雪又是武林的死对头魔教教主。他且安心观摩武林大会的比试,没啥人会在意一个小喽啰。
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他要怎么接近李文溪。还有怎么提出借钱的事,他们也好些年没见了,要是李文溪假装不认识他怎么办?
他应该还记得小时候那些情谊吧。虽然李文溪是真的惨,被逼着上私塾被打手板打哭了,去练武也经常累哭了,反正陈冠对他的印象就是个哭唧唧的软包。
再后来,李文溪就被李盟主带在身边,陈冠也与他疏远了。这么看李文溪和他们兄妹也没有多少竹马之情,但谁叫他是陈冠的熟人里最厉害的一个!
李文溪还未娶妻,私产应该是有挺多的。陈冠纠结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算了,到时候打个欠条就是。
这夜陈冠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遗忘了什么事。于是他套了件外衣,在院子里练起白施教的打狗棒法来。
他在脑中过了很多遍,手法也熟练了很多,但手上的棍子总觉得不甚有力。
原因白施也与他商讨过,武林中教出名的功法都有相应的内功,就算是需要强健体质的武功,习武之人同样需要练就与它切合的内功。而白施虽然内力虚弱,但内功的壳子还在。
白施也知道陈冠的情况,告诉他不能着急。他练的内功混杂,要偷的可不是哪家的独门武学,也只适合学一些刁钻的技法,等明日现场再一一告诉他。
陈冠这时才怀疑白施,他怎么比他还熟练,到底谁才是神偷的弟子?
他又蓦地想到这次武林大会,武林盟主是要召集各地高手一齐攻打魔教。这次如此声势浩大,要是花残雪真疯了,会不会明日就来袭击乌诂。
陈冠又释然笑笑,他才是疯了,藏华教的目标显然不止武林,怎会允许花残雪胡来。陈冠定下心,回房睡了个安稳觉。
第38章 工具人的自我修养2
清晨,人声比鸡鸣先一步吵嚷起来。
陈冠和白施也早早到了街上,他们一人一袋包子拿在手里啃。白施不知从哪来的神奇情报,赚了点小钱,陈冠也不必日日做贼。
流民一扫而空,来自各地的商人人在街上摆货,前几日空寂的景象恍若隔世。白施啧啧称奇,每次哪个地方搞点活动,这些商贩都跟到哪,情报比他还灵活。
陈冠之前没注意,这下也觉得一些摊主眼熟。除了摊主眼熟,陈冠还看到些门派弟子眼熟,像是师兄师姐,但陈潇又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找谁确认。
两人特地等到一些小门派出来,混在他们中去往乌诂城边缘的古战场。这时古战场已经被叫得上名号的大门派们包围了,稍迟来些的少林派、华山派等门派的位置也被空出来,明显可见各门派间的敌视关系。
整个古战场大概能容纳一千人,除了中央空出的一片比试台,眼下大概有七百人在场。陈冠和白施的位置都快被挤到住宅里了,看不清比试台上如何打斗。陈冠只觉得浪费时间,想走了,白施又拉住他。
原来古战场边上一座塔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此人背阳站立,陈冠抬手遮阳瞥了一眼,下意识便觉得这人是武林盟主。他身上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雄霸之气。
武林盟主只站出来,人群便自发安静了,塔中露台上的副盟主见时机已到,便将准备好的开场辞呈出,再由盟主的天鸿功吼上一句话,场上人们都被激起热血来。
接着各门派的长老开始汇报要事,都是魔教在各地作乱的壮举,一些暴躁老哥急哄哄地说要讨伐魔教,接着这片武道绿林便自发高昂讨伐魔教的口令了。
之后武林盟主才出面止住人群越发高涨的兴致,宣布筛选讨伐队伍的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人便是盟主之子李文溪,他一身暗红的侠客装扮,头上只绑了根红色发带,将缭乱的青丝束起。他虽年纪尚轻,但眼中神色已和他爹一样,面对一众高手仍是目空一切。
各门派弟子对李文溪兴趣不大,这比试大部分是了却私怨的。最终一名脚步轻浮,嘴里叼了根草的逍遥派弟子提了一把洛水剑上前迎战。
比试进行到下午都不曾停歇,李文溪已回到塔楼。前几层来了几位达官贵人看武戏,盟主一行人是在塔顶第六层,他便径直走向六楼,不曾留意任何人。
其中一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与他擦肩而过,手中的折扇在进门后便折起,于掌心点点,含着春意的嗓音与屋内人招呼道。
“诸位辛苦了。”
除了在门内守着的两位高手,房内还有四人持剑而立,他们都点头回应。
柳衫云往露台而去,一发鬓发白的中年男子坐在木椅上,他眉目与柳杉云十分相识,正目光炯炯,不眨眼地看向练武场。
“爹,先行午膳,稍些再来看罢。”
“不用。”柳深摆摆手,忽然咳嗽两声,柳衫云忙上前为他顺气。
中年人虽精神气尚足,却是大病了一场,不顾妻儿劝阻,非得来乌诂看武林大会。
柳衫云无奈道:“爹,饭菜都已上好,过些时辰便要凉了。”
柳深忽地一顿,鼻子出气,脸上深壑皱纹挤在一块,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他猛地一拍扶手,上半身腾地立起又坐下,柳衫云反应不及刚想扶他,又被打掉手。
“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不想看我这个老头子好过!”
柳深病了之后性情大变,原先和睦孝顺的一家子都应付不过来,只有柳衫云接了这个麻烦事。
柳衫云也不见不耐烦,反而好声好气劝慰道:“您也连续看了六七个时辰,等下饿昏了头,遇到精彩的又看不清了不是。”
“哼,自从吃了你从神医谷带回来的灵草后,我的眼界可清楚了好多!哪里还会老眼昏花!”
柳深瞪着几乎要突出来的眼珠子,指着柳衫云说。柳衫云维持他那招牌的温润笑容,将老爷子扶起,柳深这次也没再抗拒。
两人回到屋内,一旁影在阴影里的小厮快步上前为柳老爷子拉开座椅,又将座上盖着的饭菜一一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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