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五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哎呀大根啊,你咋就这么贴心呢?你让我们几个怎么感谢你才好啊?这又吃又拿的连我这厚脸皮的都不好意思了。”
“废话真多!”大根笑着打趣道,“快吃吧你!”
很快大骨头棒子也上了桌,大山捧着一根大骨,看了一下形状,不由暗暗心惊——这难道是大黑罴的骨头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大根一家可就太了不起了,要知道,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见了大黑罴也是只有跑的份。
大山回想着自从大根从向家分出来后,他们家的好运似乎就源源不断,先是建起了新房子,又支持村里建学堂,家底愈发丰厚,已经不可同日而言了。
心中又忍不住暗自庆幸,幸好他们家当初不顾村民们的冷嘲热讽,坚持与大根一家交好,否则像今天这样的美事哪里能轮得到他们?
大根一家子知恩图报,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对自家是这样,对张老五和大有媳妇也是这样,果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秦大宝同样吃得满面红光嘴角流油,却时不时抬头张望着四周,想找梨花的身影,却没见到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失落,好在大牛坐在他一旁,时不时跟他说上两句,总算没那么郁闷。
而此时的梨花正和二牛在后山脚玩,二牛拿着她的弹弓在练习瞄准射击,她因为昨天胳膊受伤就没有把左齐送那张弯弓拿出来玩。
不过也没有闲着,扎起了马步。
心想着过两天就要去城里陪慕容锦练功,自己的基本功也得加强,否则到时候再像上次那样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撂倒可就太丢人了。
直到太阳最后一丝余晖全部被吞没,天暗了下来,这才结束练习,下来和正在吃饭的几人打了声招呼。
屋里三个客人看着她脸上和脖子那里的伤痕,哪里还不明白这一桌珍馐必定有她的手笔,对这小丫头也越发不敢轻视。
梨花冲着母亲道:“娘,待会儿我和杏花二牛去三爷晒场玩。”
熊氏今日也是吃撑了,这会儿没入桌,就坐在旁边听男人们瞎扯胡吹,听到女儿要去晒场,赶忙转头吩咐大根招待好张老五和大山父子,自己也起身要一起去。
张老五打了个酒嗝道:“嫂子尽管去,我们兄弟从下晌吃到晚上,也吃饱了,正准备回去。”
大根也摆了摆手,“去吧,这儿不用你惦记着。”
大牛陪着几位叔伯聊天,觉得听他们吹牛也很好玩,对晒场那儿可去可不去,可一旁的秦大宝看着梨花的背影,再坐不住,扯着大牛的胳膊道:“吃也吃饱了,这马尿又不好喝,他们这会儿讲的都是醉话,有啥可听的,还不如去人多的地方凑凑热闹。”
大牛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得跟上着他一起追着几人的背影去了。
梨花今日已经答应过芙宝要接她和董芸去晒坪,到了岔路就拐了过去。
芙宝惦记着这个事,听到敲门声就率先跑了出来,只是够不着门闩,只能焦急地在门后跳来跳去,隔着门急切地叫唤着梨花的名字。
直到董芸赶来开门,小肉团子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外往梨花怀里钻。
梨花笑着将她抱起道:“等急了吧。”
芙宝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吃晚饭的时候就开始等了。
梨花揉了揉她头上的小揪揪,转头问董芸,“要出发了吗?”
董芸已经把家务料理妥当,点了点头道:“走吧。”
梨花抱着芙宝走在前面,等董芸锁好门后转过头来道:“今晚月亮没有前几日的那么亮,姐姐要是看不清路就拉我当拐杖。”
董芸笑笑,道了一声好,但到底也没拉她的衣服。
等到了大路,熊氏和董芸打了招呼后道:“今夜月亮没昨晚那么亮呢,这几日怕是要有雨,你们家还剩多少亩稻没有割完?”
董芸道:“还有两亩,再忙活几天差不多了。”
梨花闻言立即插嘴:“娘,明天我去帮曾奶她们割一天吧,尽早弄完了免得下雨了不好晒稻子。”
董芸早前已经得了他们一家四口帮忙,这时候哪里好意思再觍着脸受着人家的好,忙推辞道:“不用了,剩的也不多了,比起往年来都快了许多了。”
其实两亩地对熊氏他们一家几口人来说真的不算多了,况且之前大根也说过,等他们家割完了曾家若是还没割完就去帮忙,于是笑道:“成啊,我们家有一部分都入仓了,明天就过去一起割,早割完早轻松。”
董芸还想拒绝,梨花直接忽略掉她的意见,冲着母亲道:“娘,你就别去了,我一人去就成,我一人一天就能割两亩,你就在家歇着吧。”
熊氏这段日子也是跟着一起劳累,梨花这个做女儿的,可不敢拿母亲的辛劳来当自己讨好董芸的手段,倒是自己没事干又有使不完的劲儿,去了还能多亲近亲近她。
董芸赶忙摆手,“你也别来,你身上还有伤呢,在家好好休养着,不是说过几日就要去镖局做工了吗?”
梨花却满不在乎道:“这点伤哪算什么伤?昨晚开始抹了药现在都结痂了,不痛不痒的,今晚再睡一觉明日就全好了。”
熊氏知道女儿的能耐,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要紧的活了,于是道:“你看着办吧。”
董芸实在拗不过,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就后日再割,明日你休息一天。”
梨花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就后日,大后日我就去镖局。”
话音刚落,后边赶上来的秦大宝听说她后日要去帮曾家割稻,也凑上来冲着董芸道:“芸嫂子,后日我也去你家帮忙割稻——大牛也去,我们仨一起去——”
大牛听到这话,简直无语,这家伙从来不问自己的意见就帮自己下了决定,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夜色中谁也看不清董芸脸上的表情,只听她温声道:“家里有娘和小叔子,再有我,已经三人了,只剩两亩地,哪需这么多人呢。”
熊氏也接过话茬道:“大宝你们家刚割完稻,后面还有一堆活要做,晒稻子也是个辛苦活,你爹娘少不了要使唤你,听话,就不凑这个热闹,让梨花一人去帮就行,倒也不是我厚脸皮硬要夸她,这丫头是真能干。”
熊氏都这么说了,秦小宝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们秦家跟曾家又非亲非故,赶着上去帮让主家也不自在,只好哦了一声应了下来。
熊氏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她当然是想梨花能嫁在一个村子里,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而且秦家是知根知底的,又帮过她们家,这门亲事要是真的成,她倒是双手赞成。
但看着梨花好像一副完全没感觉的样子,她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拿主意,只能先看看。
这时候梨花也冲着秦大宝打趣道:“你咋回事?平日看你也没那么勤快,这都赶着上来帮忙了。”
秦大宝听她说自己不勤快,赶忙辩解:“我什么时候不勤快?这几日我帮你们家碾米下谷子可没歇过!”
梨花想想,点了点头:“好像是比以前勤快了那么一点点,秦大宝你这是转性了啊。”
秦大宝嘟囔着不知道回了句什么,梨花没听清,也不在意,抱着芙宝走在前面心里盘算着后天要去帮曾家割稻的事情。
一旁的董芸则是一声不吭,默默走路。
很快就到了晒坪,大家找了自个儿的圈子凑过去聚在一起说话。芙芙宝从梨花的怀抱中滑下来,四处张望寻找着狗蛋的身影,可狗蛋今天没来,小仙女显得很是失落,杏花就带着她去混小姐妹的圈子。
自从那日杏花单挑对骂向荷花向桃花姐妹后,梨花和大根又把向老三的面具撕开怼走了,村里那些小姐妹如今见到杏花眼里都充满了崇拜,都愿意跟她玩,连带着芙宝也很受欢迎。
芙宝因为狗蛋不来的失落感很快就被众多小姐妹的包围给冲淡了。
熊氏跟大山妻子苗氏几人坐在一起膝盖对着膝盖聊着家长里短,董芸则被一群小媳妇们给拉到一处,说着年轻妇女那些隐秘又八卦的事情,董芸向来听的多说的少,不过当听到一些八卦时,她也会忍不住升起好奇心,央求着人家把故事讲完。若是讲到隐秘的房中事,也不过是捂着嘴吃吃笑了。
梨花安顿好芙宝后刚钻进女人堆,正好听到其中一个小媳妇问董芸道:“芸娘,大有都死了两年了,你一个人单着,晚上不寂寞嘛。”
梨花瞬间竖起了耳朵。
却见董芸笑笑道:“芙宝闹得很,洗个澡能洗半个时辰,睡前还要闹一轮,晚上起夜嘘嘘,我收拾完都累得不行,一沾枕头就睡着,哪来这个工夫想别的事。”
小媳妇们一听,忍不住朝小孩子堆里的某个肉团子望去,口中道:“这孩子也真是能闹腾,也得亏你有这个耐心哄她。”
嘴上这么说,但又有几个愿意信,都是年轻力壮需要滋润的时候,说不想,那可能嘛。
可人家话说得滴水不漏,那能有什么办法。
而梨花在心里则为芙宝大喊冤枉,因为董芸说的那些事情除了洗澡那一项有些夸张之外,其他的都不是真的。
不过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却让她听出了些许的东西来。
她们说的寂寞,是什么?
是夜半三更睡不着觉,想和人亲近的意思吗?
几人见到梨花挤进来,又把矛头指向她,“梨花,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也来听我们这些妇人的私房话了,不知羞。”
“嗐,是咱们梨花年纪到了,开始思春了。”说完,几个女人吃吃地笑成一团。
梨花被她们笑得有些发愣,她当然在村里无数次听过“思春”“怀春”这几个字眼,但具体思春是怎么个思法,她还真不知道,于是便开口把这话问了出来。
众女又被她的话逗得笑个不停,其中一人道:“傻丫头,思春还能是什么意思啊?就是半夜睡不着觉想男人呗。”
梨花下意识就望向了董芸,她是半夜睡不着觉会胡思乱想,但想的不是男人,是那个女人。
董芸刚好也看过来,梨花心一跳,赶紧移开目光,口中喃喃道:“我,我没想过这些东西。”
就在众人以为这傻丫头会害羞地当个死鸭子时,却听她突然又来了一句:“那事就那么好吗,你们总念念不忘。”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几个女人笑得更欢了,惹得一群人往这边看了过来,一小媳妇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有过那事的人都知道有多好,你跟芸娘走得近,回去问问她,让她教教你,当初她是怎么怀上芙宝的,将来等你出嫁了,也不至于跟个二愣子似的。”
董芸自然是听到这话,脸颊也不禁热了热,口中嗔道:“都说什么呢,白日青天的。”
“哎呀,这哪里来的光天化日白日青天,这是大晚上,大晚上就该说晚上的事,你们说是不是啊?”
立即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芸娘你要是真的耐不住,也别害羞,不过可别乱找人,外头的那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教你,用手也成,自娱自乐也总比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
又有人调笑道:“你怎么那么清楚?莫非你用手试过?”
前头的小娘子反驳道:“你别装模作样,我就不信你没用手过——”
梨花听着这些话,脑子里早就自动联想到几日前梦到的那些东西,心里咚咚直跳,想去看董芸,又不敢看,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汗,变得湿漉漉的……
……
芙宝正在和其他小姑娘欢快地追逐嬉戏,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转过头去,看到是狗蛋,一脸惊喜地跑过去,“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了好久。”
狗蛋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角落,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褂子的小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大包子,献宝似的递给她说:“给你。”
那个小兜子实在太小了,大包子被挤得奇形怪状,上边还赫然印着五个黑黑的手指印。
芙宝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惨不忍睹的大包子,两个小小的眉头不禁揪在了一起,不知道该拿还是不该拿。
狗蛋见她没伸手,便直接把包子塞进了她的手里,豪爽地说道:“吃!我爹拿回来的。”
说着,他又赶紧举起食指竖到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小声地叮嘱道:“不给别人见——”
芙宝心里有些难受,今天自己吃了两个肉包子,娘晚上还煮了肉,是她却没有想过要给狗蛋也带一点过来分享。相比之下,狗蛋明明自己那么馋嘴,却还想着给她偷偷拿了一个肉包子过来。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根本不配做狗蛋的好朋友。
可是如果她现在拒绝吃这个包子的话,狗蛋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果然狗蛋见她没有接,以为她嫌包子脏,又拿起包子想往褂子上面擦,芙宝忙道:“一起吃,你一半,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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