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齐蒙古,他整个人都站在黑暗里面,显得有点阴森。CAO,他们这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嫌这地方吓人得不够给力是吧。
胖子突然开口,声音发颤但是语气十分肯定地说:“天真,我好像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走到那个大房子门口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人,他躺在那里。我下来这里的时候,他昏过去了还没有醒过来。我怎么想,这段距离,这么短时间,他应该都到不了这里……”
我的头皮立刻炸了,只觉得后背一阵阴风。
我知道胖子在说的就是齐蒙古,那现在站在我身后这位大哥,到底是谁啊?…..
我默默地转头看向齐蒙古站的位置。他的轮廓凸显在黑暗里,假如我身上有刀,我肯定会迅速摸出来,做好备战的姿势。但是现在我心中保持了极度的冷静。假如说齐蒙古可以是假冒的,那么胖子也可以被假冒,一样的,我不能说相信谁或者不信谁。当我试图相信世界上的正常物时,总有人要站出来提醒我,这世界上不乏奇葩之人之事,其中人皮面具就是一个,还有离我很近的一些神演天才们。
但是很快,齐蒙古就给了我答案。
他往后退了几步,我周围的空气处于死一般地静止状态。
他突然发笑,笑声爽朗,我已经听出,声音有了彻底的变化,但是这声音,却依旧让我感觉无比熟悉。笑完之后,我听见了他真正的声音,顿时石化。
“吴邪,本来还想再陪你玩玩的。不过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反正有张家人在也总是很不方便。没错,该拿的我都拿了,剩下来的,我早晚也会拿到。”
说完,他掏出手电对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层白光。他身上居然还有手电,之前居然在那里装腔作死地点火柴。从他脸上,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被他拎在手里。我觉得我的呼吸在某种意义上停止了——没错,不管是声音,还是脸都是一样的。他嘴角往上微微倾斜,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右脚用力往地面上一蹬,地面迅速应声塌陷了一块,他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我大吼一声:“齐羽,你给我站住!”
第95章 棺阵(三)
我跳起来就朝着他掉下去的地方一头冲过去。
他就像站在镜子的另一面,仿佛一个邪笑着的我,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样的。那诡异让我不寒而栗。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顶着这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离开我如此近距离的地方,之前也有过一次,但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解连环也还没有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都是他的仿制体的事情。那时候我有的只是单纯的惊恐,单纯地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有和我一样的一张脸。但是现在,惊恐,我几乎感觉不到,惊恐的感觉被我的愤怒覆盖掉了。我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留下来的想法就是,我要抓住他!
“天真——!”
我听见胖子在我身后吼了一声,然后我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当时我脑子并不十分清醒,全部都是齐羽最后那张邪笑的脸,人愤怒的时候力气总是特别大。我边挣扎边骂:“你TMD放开我!老子今天不抓住他从此改姓!”揪住我的那人也不说话,但是他的力道特别大,我用手肘惯性撞了他很多下,他就是不放开。紧接着他一施力,我就感到一股十分有力的力量,迅速从我的背后,到腰间,最后停止于胸口,形成一个完全束缚住我的环形。
然后,我听见了闷油瓶的声音,在紧贴我耳边的地方响起来。
“冷静点,那下面是流沙层!”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可抗拒性。
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我忽然就冷静了。顿时,我发现了让我近乎发狂的原因,这是第一次,齐羽带着那张和我一样的面孔,正式出现在我和闷油瓶同在的地方,这恐惧的力量其实要比其他来得更可怕一些。
假如我身上有枪,我一定会现在立马掏出来,对准了他跳下去那个地方狠狠开几枪。希望流沙埋了他,以后他再也不要出现。但是我心里非常清楚,他有本事当着我们的面那么从容地跳下去,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活下来。
闷油瓶仍旧从我的身后抱着我,没有放开。他用了很沉稳的力道,如同一剂镇定剂,顷刻间就稳住了我因为愤怒而失控颤抖的身体。我穿在身上的衣服都粘住了我的皮肤,被冷汗浸透了好几层。他的体温已经不如之前那么高了,但是我依旧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黏糊糊的皮肤触觉之上,有一股温热,透过层层阻隔,印入我的皮肤。他握住我其中一只手,什么话也没有再多说。我忽然想到刚刚撞了他好几下,赶紧回头去看他。
从远处那个神人手里打过来的白光,致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惨白。他本来就伤得很重,无端端又遭了我一顿打,这下肯定就伤得更重了。我一旦这么想,就觉得有点透不上气来,真想找根棍子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来上几下子。
“M的,我看小哥不行了,赶紧出去!”胖子走过来语气发急地说道,“天真,你冷静点!底下是流沙层,里面多的是死人骨头,那狗贼跳下去,弄不好根本没给自己准备什么后路,不过就是做得壮烈点好留个活面子在人间,好给你留点心理阴影,让你觉得他阴魂不散,搞不好其实现在已经被流沙埋了!”
他看了看四周,小声嘀咕道:“艹,这里有路出去吗?”
那个沉默半晌的神人说:“有。”
胖子马上一把背起闷油瓶,道:“好,救命恩人,那就麻烦您打前头走开个路,天真你断后,我来背小哥,我们动作快点!”
我没有再犹豫任何一秒钟,胖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必须立刻出去。闷油瓶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不然李如风那颗仙药真的是要浪费了。
胖子果然是要比我力气大,我们前进的速度立刻快了不少。不知道之前下车后那段路,假如不是我坚持要背闷油瓶,而一直是胖子背他,就凭着身体下面有他那一身肥肉做垫,估计伤势弄不好会比现在轻上很多也不一定。
走过齐羽跳下去的那个坑的时候,我迅速朝里面飞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我总觉得他正在下面某处,一脸奸笑地看着我。想想我就觉得心头有无名火上窜。心说,他装得可真好。声音学得要多像有多像。我现在想想,怪不得之前闷油瓶要开棺材的时候,他极力反对,估计他原本是想来拿东西的,结果正好撞上我和闷油瓶下来,只能用齐蒙古的身份演戏了。他他娘倒是想的周到,处处都给自己留后路。结果不幸的是东西被闷油瓶拿了,要是胖子不出现揭穿他,他很可能会浑水摸鱼一直到那两件东西得手为止。这个推测令我想想就不寒而栗。
过了那个四岔口,我们现在所走的路几乎就是直的。我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故意在这里挖了一条出口。经过了之前那两个塌陷,我走路的时候都格外小心,时不时走到胖子前面去,用脚探一下,就怕他本身体重就重,比我们更容易踩到机关,加上闷油瓶,别两个人一起掉下去就惨了。但是前面开路的疑似张家神人倒是没有任何顾虑,大跨步走在前面,如同在走自家私道一般。我不禁怀疑,这村子他这样熟,搞不好他其实就住在这里,要不就是以前在这里常住过。
离开出口没多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胖子说下来的时候看到过齐蒙古,那齐蒙古岂不是不知死活地被他丢在了上面无人出没处?
“胖子,齐豢你丢哪里了?”我问他道。
胖子背着闷油瓶走得有点气喘,说话出着大气说:“靠…..!靠,你,怎么说话的啊!什么叫,叫我丢哪里了,那叫安置!懂,不懂?安置!” 他深深换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下来的时候本来没打算走那么久,我就看到他昏着,原本打算下来看看就上去的,结果不是一下来就直接差点送命么,要不是刚看到那狗崽子假扮他,我都差点忘了那医生还被我留在上头呢。没,没事,死不了,我离开他的时候,他呼吸匀着呢。你他娘,他娘别和我说话了,老子要断气了,小哥的骨头估计是铁块做的,有够沉的!上去再说!”
我心说,空有你一身肥膘,力气到和个娘们儿似的。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我都不希望齐蒙古出事。一来,他也算是个好人,起码不止一次地帮过我,从没和我们这一拨起过任何利益冲突,我左右也好歹拿他当个自己人来看。二来,他是我们队伍里唯一的医生,要是没有他,我们日后怕是很不方便。接下来的路不好走,谁都心里有数,队伍缺少随行医生会雪上加霜。三来,也是最主要的,闷油瓶的伤现在紧急需要他看看。我们不可能在这个诡异的荒村做太多停留。这里太诡异了,等会儿出去之后,要先把这里的问题搞搞清楚,然后再做打算。
我看了一眼前面那个神人的后脑勺,心想,估计关于很多事情,要是他肯说,问他可能就会有答案。就怕问了他,他就算知道,却什么都不肯说。
这条直路很长,我们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就看到了从上面漏下来的光。
那光是手电光,出去之后才发现天已经微亮了。远处的连绵起伏的山峦雪线都在蓝白交界处的山雾中,若隐若现。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们走的这条路,直通的就是胖子下来的地方。只不过出去的口是宅子的另一侧。这么看来,确实是谁为了方便或者为了逃生,挖了一条直路出来。
更令我惊讶的是,一出去竟然发现,我们的队伍都在外面。小花和黑眼镜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从一个书柜底下钻出来。其他人也都在,他们把帐篷就搭在这巨大宅子的厅堂里面。这宅子很大,不精致,但如同一座高山给你带来的视觉震撼,因为很大很空,所以给视觉一种压倒性的气势感。而李如风则站在一边抽烟。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抽烟。他看到我,眼神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过来,帮忙扶住闷油瓶。闷油瓶身上的热度又回升了上来。我们迅速把他安顿在一个搭好的帐篷内。齐蒙古很幸运地没有被灭口,已经被他们找到了,找到他的时候还昏迷着,后来据说醒了,现在又睡着了。我二话不说奔进帐篷,把齐蒙古从被窝里拽了起来,只对他说了两个字:“救命。”
齐蒙古好像被人敲了一下,脑痴呆还有点严重,被我一把拽进闷油瓶躺着的帐篷的时候,两眼朦胧地看了眼闷油瓶,还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之后才反应过来,简单检查了一下闷油瓶的伤势,翻了翻他的眼睛说:“哦哟,这小哥命硬啊,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挺到现在,伤口发炎了,现在要处理。”然后就开始扒他的衣服。他身上的那只麒麟已经是深深的黑色了,他的体温很高。绷带解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口刺痛。伤口变得惨不忍睹,几乎血肉模糊。这是长时间捂着,也没有换药的后果。
一直到中午之前,闷油瓶都没有醒过来。我一直守在他旁边,半步都没有跨出过帐篷。期间胖子进来过两次,看了两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出去了。齐蒙古时不时进来看看,他说:“晚上烧要是能退,就没事,退不了,就要变傻子。”
我知道齐蒙古不是在危言耸听,闷油瓶的高烧不是闹着玩的。
我坐在一边想事情,突然听见躺在边上的闷油瓶低低地说了句什么。于是我把头凑过去,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谁知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不要死……”然后反反复复说这三个字。
不要死…….
谁不要死?难道……他在说齐羽?!我一把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突然就觉得血管被一股刺激性的酸液顿时填充满了,导致我的呼吸不是很顺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说不要死,我第一想法竟然撇开了众人,认为他说的就是齐羽。
我猛地抬起身,想走出帐篷透个气,突然又听见他声音略微抬高了一些说:“吴邪,前面……是流沙,你要去哪?”
第96章 棺阵(四)
我刚转身,就愣住了。
我再次低下头去,他没有再说话,满脸的汗。我随便用毛衣的袖子给他擦了擦。我也不明白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想对着外面的雪山大吼一声:“齐羽,你TM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这句话几乎就在我的嗓子口,只是我在死命压抑自己的情绪。我不能让他继续左右我的思想,无形之中,他几乎已经成了我生活和思想的阴影。艹,他在影响我!
我闭上眼睛就能再次看到那个梦和那张被他自己偷走的照片。我在琢磨着,等闷油瓶醒了,是不是要问一下他,关于他是不是真的认识齐羽的问题,他连这个荒村都记起来了,没准别的也已经记起来了。但是,这样究竟好不好?就这个齐羽的问题上,我的顾虑太多。我本是完全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想提,但是他假如有一天深层浸透我的生活,那我觉得自己非得进精神病院不可。算了,这个问题,等闷油瓶醒了之后,我再慢慢想。
闷油瓶在大量出汗,这是好兆头。我除了帮他擦汗,就是盯着他的脸看。就这么看着看着,忽然就有股冲动驱使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里没有人,他离开我不过咫尺距离。我低下头就能碰到他了,但是,这很不寻常。我以前八辈子没做过,连对着女人也没有。但是肾上腺素荷尔蒙作用力太大,导致我的冲动直线上升到了大脑内部,现在我完全感到了脑神经一根筋运作,并且大脑缺氧,只觉得就这股冲动在作用于我的血脉,我的心脏,我的各路神经等等等等。
CAO!豁出去了!
我低下一点头,回头望了望,确定周围的确没有人。于是转过身,对了对位置,闭上眼睛,把头又低下去了一点。
这感觉,让我回忆起了小学六年级,当时那年代还时兴三八线。才开学没几天,有个长相特别俊俏的女生坐在我旁边,那姑娘短头发,有点自来卷,小嘴,具体样子记不清了,但是我就记得我当时喜欢那女孩。那个喜欢啊,每天坐在她边上,就想嘟个嘴亲过去。后来终于有一天在女厕所门口堵住了她,下定决心,我就把脸凑了过去…..
61/110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