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来了,不大吃一顿是不会走的。
她装作没看出胡秋月的冷淡,笑眯眯地把手中的布口袋递过去,笑道:“大嫂,这一袋大米,不多,是我家的一点心意。”
她当着胡秋月还说是一袋大米,并不是她傻,相反,她非常聪明。
她料定胡秋月不会当面倒出来看。再说了,她系袋口时用了巧法,自己能很轻易解开,不明原理的外人可能半天都解不开。
就算胡秋月好奇心发作,想解开看看,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
今天那么多的人和事,她料定胡秋月没有时间慢慢地解。
她想好了,布口袋暂时交给胡秋月,等灶屋没人时,她偷偷溜进来,把高粱倒出来,再把袋子拿走。
第197 章心烦
以后胡秋月吃到有沙的高粱,就算知道有人捣鬼,也绝对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毕竟人人都知道,她今天送的是一袋白米,别说高粱掺沙,就是掺石头又和她刘杏花有什么关系呢?
看看,她刘杏花多么聪明,想出的这个计策是多么的天衣无缝啊!
一想到这一袋子掺沙的高粱在将来的某一天有可能崩掉胡秋月的一嘴老牙时,刘杏花就忍不住在心里得意地冷笑。
胡秋月接过袋子,掂了掂,分量不轻,应该是两升大米才能有这么重。
出乎意料啊,胡秋月望了一眼刘杏花,没想到一向小气的刘杏花居然舍得送两升大米,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刘杏花心里得意,面上不显。她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迎住了胡秋月的探寻的目光,笑眯眯地扮演着大方婶母的角色。
胡秋月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果然没有当场解开袋子,而是随手放在柜盖上和别的礼物堆在一起,浅笑道:“费心了。出去吃饭吧!”
刘杏花望了一眼自己的布口袋,暗暗庆幸自己顺利度过了第一关。
夜长梦多,得抓紧时间把布口袋拿出来。
但胡秋月和白竹都在屋里,暂时不好下手。
刘杏花四处打量着,眼睛咕噜噜的乱转,一时想不到动手的办法。
这时闻到院子里飘来的肉香,肚子里的馋虫直往外爬,先去吃饭吧,去晚了只怕肉都被吃完了。
刘杏花收回四处乱看的目光,讪笑了一下,故作热情地道:“大嫂,一起去吧!你们忙了一早上了,一定饿了,一起去吃。”
说着,伸手来拉胡秋月,胡秋月往里一让,堪堪躲过,淡然道:“我们不去了,免得桌上人多太挤,你们先吃。”
刘杏花本想把他们都拉到饭桌上,趁屋里没人,好来拿她的布口袋。可是胡秋月不出去,她总不能生拉硬拽吧,只得一个人先出去了!
望着她得意洋洋的背影,胡秋月和白竹对视一眼,笑道:“你二婶这只铁公鸡居然舍得拔毛,我总觉得有点信不过。我们来看看,她这布口袋里到底有没有两升白米。”
白竹一笑,伸手就要去拿布口袋,这时宴宴噘着嘴巴进来了,白竹的注意力被宴宴吸引,缩回手,问他外面吃得怎么样了。
宴宴不理他,话也不说,闷闷地坐在灶口的小板凳上发呆。
胡秋月见状骂道:“好好的发什么神经,谁惹你了?”
宴宴闷闷地道:“没事,我坐一会儿,累了。”
胡秋月不疑有他,去到院子里招呼大家吃菜。
白竹却看出宴宴不开心了,跑过去和他挤坐在小板凳上,轻轻捏着他的手,低声问道:“怎么了?”
宴宴摇头不语,侧过身子把头靠在白竹肩上,闭着眼睛装睡觉,他心里烦得很!
一想到刚才看见的场景,他就心烦得坐不住。
刚才摆好菜,他突然肚疼,想上茅厕 。
家里的茅厕在靠近园子的院边上,院子里人多,他不好意思跑茅厕,只好跑到外面去解决。
回来时,他无意中看见张红玉和李立维站在院门外拐角处讲话。
他们还真是肆无忌惮啊,院子里那么多人,他们竟然敢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私会。
李立维背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看不清表情。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张红玉步步紧逼,靠得越来越近,都快钻到他怀里去了。
李立维可能是怕被人看见他们当众搂搂抱抱不太好吧,疾步往后退了好几步,离张红玉远远的,大声喝斥了一句什么,接着又放低声音,快速地说了几句。
张红玉一开始被他呵斥,脸都白了,咬着牙,眼眶都红了。
后来可能是张鸣曦好好哄了她,她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眼睛亮亮地望着李立维,一副花痴样。
宴宴暗骂他们不要脸,又骂自己是什么破运气,怎么人家每次约会他都能看见。
他懒得再看他们叽叽歪歪的样子,贴着墙根跑进院子,可是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按说,他早就知道李立维和张红玉要好,以前也见过他们约会,上次还看见他们在麦田里头挨头说话呢。
那时候心里可没有半点不舒服,看见了嗤之以鼻,只是觉得李立维眼瞎,一泡肥牛屎喂了一朵小烂花,可惜了的。
可是今天见他们在一起说话,为什么心里不舒服呢?
可能是因为李立维这一段时间天天在他家帮忙,俩人接触多了,他更为李立维不值吧!宴宴想不通,懒得想了。
不想了,想得心烦,宴宴心烦意乱,坐不住了,想找点事做,来转移注意力。
他茫然地扫视着灶屋,突然看到了柜盖上的布口袋,一下子有了主意。
哼,二婶说她送了两升白米,他才不信呢。反正现在没事做,闲着胡思乱想地心里烦,不如拿升子去量一下,打发打发时间。
宴宴跑过去,拿起刘杏花的布口袋,冲白竹撇嘴道:“我才不相信二婶能送两升白米,我赌只有一升。”
白竹跟过去,小声笑道:“我也不相信。但我看见娘收礼时用手掂了一下,分量不轻,应该是有两升的吧。”
宴宴用手掂了掂,笑道:“重倒是挺重的,我还是信不过她。我们何必在这里争论不休啊,反正没人,我倒进升子里量一下。有没有两升,一量不就知道了吗?”
白竹也是小孩子心性,反正现在没人进来,量就量吧。本来刚才和娘就打算量一下的,只是宴宴突然跑进来打断了。
白竹去拿了升子过来,笑道:“你量吧。不过,我想她那么大的人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红口白牙地说是两升白米,总不会撒谎吧!”
“哼,她那样的人,混进不混出,一点底线都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宴宴冷冷地哼道。
他对二婶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自己不做好事,生个女儿也不做好事,贱嗖嗖地就知道缠着李立维!
第198 章 白米变高粱
一想到张红玉他就生气!
宴宴生怕自己又想起李立维和张红玉差点搂到一起的画面,忙拿起布口袋就要解。
别说,刘杏花这袋口系得可真紧,宴宴解了半天也解不开。
他没了耐心,皱眉道:“小哥,你来解吧!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金银宝贝,系得这样紧,解都解不开!”
白竹笑嘻嘻地道:“别急,给我看看。”
他经常做针线,对针头线脑,打结之类的比较熟悉,也比宴宴有耐心。 饶是这样,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
白竹刚刚解开袋口,还来不及往里看,宴宴一把夺过去,不满地道:“系得这样紧,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金银宝贝!”
白竹笑道:“能有什么金银宝贝,不是说了是白米吗?”
宴宴也知道是白米,他生怕倒漏了可惜, 紧紧捏着袋口,留出一个小缝,紧贴着升子口,往升子里倒。
他的手背挡住了目光,看不清升子,白竹怕他倒漏了,站在边上紧张地望着他。
宴宴慢慢地才刚刚倒出一点,白竹突然吃惊地呀了一声。
宴宴以为倒漏了,忙捏紧袋口,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漏了吗?”
“不是的。这,这,你快看看,这不是大米,是高粱!”白竹似乎是一下子没明白怎么好好的大米变成了高粱,指着升森·晚·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宴宴,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利索。
宴宴性子急,听白竹一喊,忙着往下看,手一抖,一下子撒出了一些高粱在柜盖上。
这下不用往升子里看了,只看看柜盖就明白了。
宴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望望白竹,又望望布口袋,又望望柜盖和升子里的高粱,不相信地问:“小哥,是我的眼睛瞎了吗?还是我拿错了?这不是二婶拿来的布口袋吧,说好的大米呢?怎么变成高粱了?”
白竹也不明所以,但他亲眼看见二婶拿着这个黑布口袋进来的,娘接过口袋掂量的时候他还看见了上面的一个青色补丁。
这个布口袋是二婶家的没错了,但白米呢?说好的白米怎么变成了高粱,白竹就搞不清楚了。
“不是的,这就是二婶的口袋,我亲眼看见她拿进来的。”白竹搞不清楚白米怎么变成高粱,但能肯定这就是二婶家的布口袋。
似乎怕宴宴不相信,他伸手指着那个补丁,道:“你看,这里有个青色的补丁,她提着口袋时我就看见了。”
宴宴皱着眉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手进去在袋底掏了一把,摊开手一看,掌心的确是一把紫红色的高粱!
不对,这些高粱不能吃,长了密密麻麻的虱子!
灰白色的虱子比高粱还多!
不对,高粱怎么能长虱子呢?
宴宴仔细一看,这一下子看清楚了。
当他清楚是什么时,一下子涨红了脸,肺都差点气炸了!
宴宴气呼呼地把手往白竹眼前一伸,差点气哭了,带着哭腔道:“小哥,你看!二婶太不要脸了!她在院子里跟村人说她送的是大米,实际上是高粱,还是掺沙的高粱!她,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白竹呆呆地望着掺了沙的高粱,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刷新了他的识人下限,超出了他的认知啊。
说实话,他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以前在白家时,白大毛也很不要脸。但他的不要脸是在明面上的,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家他就是不要脸,倒不像二婶这样藏着掖着,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
“我去喊娘。”白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本能的就想去找胡秋月。
“不,小哥,你先别去,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宴宴抹了一把眼泪,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道:“娘对二婶家总是忍让,你喊她来有什么用?她气是肯定生气的,但肯定只是在背后偷偷骂她几句,不让我们声张,吃个哑巴亏算了。二婶一次次的欺负我们,我们都忍了。想不到她得寸进尺,这次居然拿掺沙的高粱充作大米来糊弄人,真是欺人太甚!我才不想就这样轻松的放过她呢,这次得好好想个法子治治她。”
白竹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和不敢置信后,慢慢冷静下来了。现在听宴宴这么一说,也气得不得了,同意好好收拾刘杏花一顿。
白竹望着宴宴,指望着他想个好办法。毕竟他鬼点子多,好主意总是一个接着一个。
宴宴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差点气晕了。
他脸色紫涨,眼眶通红,小胸脯气得一起一伏地呼哧喘粗气,嘴里恨恨地念叨着“可恶,可恨!”,一时哪里想得出什么办法?
“要不,干脆出去大骂他们一顿?”宴宴气昏了头,想都不想地说道。
白竹摇头道:“不好,今天是起手的好日子,我们不要和她吵……”
一句话没说完,宴宴又气又急,红着眼眶骂道:“你怎么和娘一样,就会忍让?小哥,你这次不跟我一起收拾她,我,我以后就不跟你好了!”
白竹见他连不跟他好的话都说出来了,显然是气狠了,心疼地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傻子,总是这样性急,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和我急!”
宴宴意识到自己气急败坏,把火发到白竹身上了,不好意思地搂着他道:“是了,你说得对,是我太性急。小哥,你快说,要怎么收拾她?我气糊涂了,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她刚才拿着布口袋在院子里到处炫耀,说她送了一袋大米来,我们只需当着众人的面拆穿她的谎言就行了。让众人看穿她的真面目,至于以后怎么见人就是她的事了。”白竹一边想,一边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宴宴一听,眼睛都亮了,也不生气了,抹了一把脸道:“小哥,你说得对,就这么办!还是你厉害,难怪娘总是骂我冲动,让我多跟你学呢,今天又学到了。”
白竹见他甜言蜜语地奉承自己,知道是为刚才发火找补。
自己对这个小叔子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他计较?
第 199章 二婶真大方
当下轻轻推了宴宴一下,笑道:“好了,按计划行事,不要冲动,不要生气。不管她怎么闹,你都不要搭理,不要和她吵,免得吵坏了我们起手动工的好日子。再说了,外面那么多人呢,一旦知道她用掺沙的高粱冒充大米来送礼,一传十,十传百,口水都能淹死她,她往后也没法做人了,何必要我们撕破脸跟她吵?”
宴宴严肃地点点头,拍拍白竹的肩膀,认真地道:“好,小哥,我知道了。”
白竹把升子里的高粱重新倒进去,仔细捡干净了柜盖上的高粱,连细沙都扫进去了。
他把布口袋依着原样系好,又教了宴宴怎么解。亲眼看着宴宴解开又系上,才拍拍他的肩膀,一个人出去了。
白竹走到院子里,见大家吃得热火朝天的,个个嘴上吃得油汪汪的。
今天的菜好,肉菜多,村人们难得吃到这么好的伙食,个个放开肚皮大吃,一时半会儿还不得停筷子的。
白竹若无其事地去每桌看看,招呼大家吃菜。
今天他家盖房子起手,他作为张鸣曦的夫郎,出来招呼一下合情合理,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妥。
来到刘杏花这一桌时,白竹看见刘杏花带着两个儿子坐在一条板凳上,张红玉和张树山坐在一条板凳上,三婶一家和石头兄弟坐在另外两边。
张红玉和两个弟弟碗里堆得高高的,不见一点杂粮饭,全部都是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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