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祀明白了,轻轻抱住了他:“不会。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那你明天过来。”
“好。”
“你每天都要来。”
“好。”
......
泽祀将苏淮安哄得睡着后,便去了正门口。
门口处,他安排的守卫正拦着一个人——陆吾。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还带来了许多仙将。
陆吾见着他却并无战意,反而道:“穷奇上君不打算让我进去坐一坐吗?”
泽祀撇了眼他身旁的仙将。
陆吾明了,解释道:“我此行是有要事相商,他们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的,穷奇上君若在意,我让他们留在外面便好。”
泽祀便没再说什么,转过身道:“跟我来。”
守卫听了他的话,也没再拦陆吾。
陆吾便走进去跟在了他的身后。
泽祀将他带到了他上次停留的地方,他一靠近,就能看到那个池塘。
这几日,那个池塘已经被修建好。里面还被种上了荷花。
泽祀见他注意着那里便道:“只是一个池塘的话,多少有些单调。便种了些荷花。淮安也喜欢花。”
陆吾在听到苏淮安的名字后便笑得勉强。
泽祀没在意这些,走进了屋子里,用灵力点燃了一旁的炉子烧水:“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陆吾道:“其实我有些不解,穷奇上君真这么在意苏公子的话,为什么在梼杌上君将他带走时不如这般将他护在身后,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
泽祀笑了笑:“你难道看出来吗?如果不这样,怎么让仙界知道梼杌的真面目。”
陆吾看着他的笑,一时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几次见面,他都表现得如此深情,却没想到,即使是心爱之人,他想要利用时,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泽祀无视他一脸见鬼的表情,低头用烧开的水自顾自地泡茶:“你还有什么问题?”
陆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确实还有一个问题。穷奇上君既然与饕餮上君缔结了婚约,为何突然悔婚?”
“不过是防止淮安没扛下去,让梼杌得到了魔心。那样,我与红蝶的处境就会很麻烦。
但现在,淮安扛下来了,这纸婚约,自然也就没了必要。”
陆吾再次惊恐于他的无情,与梼杌比起来,他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陆吾甚至已经有些同情苏淮安了:“您当时真的没想过苏公子?他毕竟是你的心爱之人。”
泽祀的手碾着茶杯,表情晦暗:“该回答的我已回答,陆吾神君还有何事?”
陆吾本不想这么快就说这些事情,但他问起来,他也只好道:“魔心于世间仍旧是一个威胁。仙界并不怀疑穷奇上君的实力,只是,要消解魔心的魔意,实在不容易。
即使是穷奇上君,恐怕也有些困难。”
“我知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若有一日真到了那时候,我定然也不会让魔心出来。”
“我自然相信穷奇上君,但若只是将这些话带回仙界,似乎也有些难以服众。”
泽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他:“你想如何?”
陆吾连忙道:“我并无那个意思,只是一个提议。不若穷奇上君给我们一个时限,也好让仙界有个准备。”
“一年。”
“恐怕给不了那么长。最多三个月。”
“仙界也该知道消解魔心并不是容易的事,三个月,倒不如直接派兵过来。”
陆吾思索了半晌才道:“我去与仙界周旋,至多半年,若是半年后魔心还在,仙界便不会只是派这些仙将下来了。
这已是最长的期限,还请穷奇上君不要太让我们为难。”
泽祀自然也知道,这已是他们能接受的最长时限,便没再继续讨价还价。
陆吾也知他理解,便继续道:“其实我来,还有一事。
眼下梼杌上君意欲残害凡人的事为我亲眼所见,即使他不承认,也没有意义。仙界自会降下出发。
但时珩之前对我说起了另一件事。
这件事我想穷奇上君应该也知道,那便是混沌上君派人在青鸾宗炼制魔心的事。
经过调查,确实已死了上百人。
若这件事真是混沌上君所为,必然要严惩。
但现在一切都只是时珩的一面之词,是做不得数的。
华音公主那里,说不准会有些证据,但华音公主却并无将那些证据拿出来的意思。我们也不能将华音公主如何。
能破此局的,便只有姜麾。”
泽祀做不解状:“所以呢?”
“穷奇上君不必如此,我们已调查过,姜麾如今与秦玖在一处,而梼杌上君曾指认,您与秦玖是同盟。
他的话我们并不全信,但秦玖最后离开的地方确实是您这里。”
“那日救回淮安后,我担心他立刻回去杀印光与千羽灭口,确实拿秦玖手里那个小傀威胁过他拦住梼杌他们的去路。”
陆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那小傀如今在何处?”
“放了。”
第九十九章
陆吾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他不敢相信的道:“放了!你可知他是多重要的人质!你就这样放了!”
“秦玖已按我说的做了,我既答应了他,自然得遵守。”
泽祀无所谓的态度更是令他抓狂,也顾不得礼节便道:“你……你,这种时候倒真是有气节!”
“若是你要问他们现在在哪的话,我也不知道。”
陆吾扶额:“但人总归是从你这离开的。”
“所以呢?”
泽祀一副完全不想管的态度,让陆吾也不好直接开口让他负责这件事。只能迂回地道:“秦玖他们毕竟是在你这里消失的,之前也藏身于你的地界,若是你出手,或许能更快抓到他们。”
“要帮淮安找到消解魔心之法已是困难,恕我没有太多精力再去管这些事。”
“这我们也知道。所以仙界交代,若穷奇上君愿意接下这门差事,日后若在消解魔心一事上有任何需要,仙界定当极力相助。”
泽祀闻言默了片刻,他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杯中的茶水荡出清脆的响声。
这轻响却好似敲击在陆吾心上一般。
现在出的乱子,是仙界万年来从未有过的。
眼下随时都可能与梼杌、混沌撕破脸打起来。
为避免更多凡人被卷进来,他们必须做好准备,无法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管这件事。
虽然仙界也已经相信了时珩的话,但眼下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直接去拿人。
混沌想必也早已察觉,正在做准备。
若是在他准备好之前他们还没拿到证据,那便被动了。
这件事,暂且只能交给穷奇。
至于那个魔心,穷奇真能将他消解才是最好的,否则再添上穷奇这个对手,六界怕是都要大乱了。
泽祀终是将茶杯放了下来。
“我的人就在凡界,只是顺便打探消息的话,我吩咐一声倒也没什么。
但现在要找的人是秦玖,之前梼杌花了近半年的时间,都未寻到他,如今他只会更加谨慎,要找到他,恐怕并不简单。”
陆吾松了口气:“这件事穷奇上君应下便好。仙界也知这件事不容易,只说请穷奇上君尽快便好。”
怕他继续推迟,陆吾便抢先一步道:“我便直说了,说到底,打击梼杌上君与混沌上君,不也正是您想要的吗?”
泽祀闻言笑了一下:“说的不错。”
……
长琴端着药走进了苏淮安的房间里。
苏淮安正将手试探地放在小腹的伤口上。
他听了泽祀的话,努力不让手碰到伤口。
但伤口难受,他实在忍不住。等回过神时,手指已按在了伤口上,直到听到门口的一阵响动,他才慌忙收回了手:“周回?”
他刚刚做的事,长琴自然也看到了,他坐在了他的身边道:“是我。”
苏淮安松了口气:“师父。”
长琴应了一声:“嗯。”
“你能不能帮我把手绑起来?”
长琴挑了下眉:“什么?”
“我总忍不住,总想挠这些伤口。但是,但是他不让我这么做,如果我这样的话,他不带我去见娘亲。
我想见娘亲。
师父,你把我的手绑起来吧,这样我就不会乱动伤口了。”
长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也知道他难受,便用灵力给他编了一条锁链,这样不会将他弄的很疼。
苏淮安疼的身体轻轻颤动,总忍不住伸手要碰伤口,将锁链牵的绷直。
长琴就坐在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抱住了他。
苏淮安靠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的问:“师父,为什么不给我吃那些药。那些药可以让我不那么疼。”
“因为那些药会伤害你的思想,吃的太多会让你变成傻子。”
苏淮安被吓了一跳:“我不要变成傻子。”
长琴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对呀,所以只能先停了。”
苏淮安便又问道:“那我还有多久才能好?”
“你乖乖喝药,便能好的快一些。”
苏淮安闻言便痛苦地扭过了头。他新配的药很苦,淮安总不愿意喝。
长琴劝道:“淮安,药必须喝的。这样才能好的快,这样就不会再疼了。”
但苏淮安的额头贴在他的肩上,闷闷的声音转移了话题:“女魃怎么样了?”
“她很好,恢复的也很快。
她也很想来看你。等她好了,就会过来。”
苏淮安闻言脸上明朗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等着很久未见的朋友一样开心:“好。”
“所以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吃了药才能好起来。”
苏淮安闻言,脑袋又钻进了他的怀里:“好苦,还很疼。吃饭也很疼。不想喝药,也不想吃饭。”
长琴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淮安的喉咙上有几道伤,吞咽很疼。他知道,便也不愿意去强迫他。
但药是一定得喝的。他便轻声地哄着,哄了好久,淮安才勉强喝下去几口。
长琴看着缩在他怀里被哭的不愿意再喝的苏淮安,终是犯了难。
若是淮安还清醒着一定不会这般困难。
偏偏淮安现在被烧的意识不清,就如孩童一般,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清响,他扭头看去,泽祀正走了进来。
泽祀看着头埋进长琴怀里的淮安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他又不愿意吃药了?”
长琴点了点头:“嗯。”
泽祀便道:“我来吧。”
长琴便将药递到他的手中,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去女魃那边。”
泽祀应了一声,他就走了出去。
苏淮安也知道泽祀过来了,便坐正了身体,泽祀与师父不一样,对他撒娇是没有用的。
果然,泽祀接过了药,便对苏淮安道:“不愿意自己喝,那我喂你?”
苏淮安抿着唇不说话,下一刻,却有一个很软很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唇。
泽祀轻轻地按着他的后脑,将药慢慢喂给他。
苏淮安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毫无作用。
直到泽祀将那药喂完了,才松开了手。
苏淮安的脸被憋的通红,又羞又恼:“你无耻!”
泽祀的指尖抹掉唇边残留的药:“还有一点,我慢慢喂给你。”
苏淮安怕他还想刚才那样,慌忙道:“我自己喝。唔!”
泽祀却根本不听他的话,低头吻了上去。
淮安真的让他上瘾,即使他知道以淮安现在的身体,静养最好,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吻他。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药喝完了,苏淮安的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晕了。
泽祀抱着他,轻声问道:“想我没?”
苏淮安扭过头有些懊恼地道:“不想。”
“但是我一整天都在想你。”
他的声音低沉,苏淮安听着心里怪怪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便干脆没有说话。
泽祀见他不答,便随意的问起了其他的问题:“今天吃了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泽祀之前便交代过,淮安的所有事,包括吃了多少东西,全要告诉他,但他还是想听淮安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喝了粥,”苏淮安道,“加了蘑菇,肉沫和青菜的粥。”
“好吃吗?”
“不知道,只知道很疼。”
泽祀闻言看向了苏淮安的脖子,他问过长琴,伤口要完全恢复,还要好一阵子。
一想到淮安还要痛苦那么久,他就心疼。
“淮安,我最近会经常去凡界,你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
苏淮安闻言便来了精神,连忙道:“你答应过我带我去找娘亲,就是明天。”
“好。明天一早就带你去。这个是我之前就答应过你的,不算,你还要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不用了。”
“那我看到什么适合你的就拿回来,你收着好吗?”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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