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果还没等肖兰时反应过来,卫玄序立刻就给肖兰时的手腕脚腕缠上了刚如刀锋的灵丝,然后一脸无辜地说:那你就乖乖坐在你自己的坐席上,要是敢胡乱动一下,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想到这儿,肖兰时稍微转动了下发麻的手腕,结果当他的手刚一伸出坐席的范围,他手腕上的灵丝就立刻开始收缩,细细疼痛起来。这真爱个屁。
他没忍住又骂了一句:“太恶心了!”
由衷抒情,他这音调不自觉地就高了八度。
此言一出,周围人的目光立刻望过来。
肖兰时一转头,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端着自己的小酒杯看他,不由得也是一愣。
青青立刻低头:“夫人!您吼得声音太大辣……”
这一看不要紧,结果出现了人传人现象。一个看过来,旁边的就看过来,然后旁边的旁边的就看过来……到了最后,卫玄序也看过来。
他坐在高位上,冲肖兰时问了句:“怎么了?”
这么多人都看他,还都静悄悄的,他一时尴尬得立刻躲在袖子后面,掐尖了嗓子就胡说八道:“奴、奴家有点不舒服辣~众位继续~”
结果没想到,话刚说完。
一股细风在自己的桌前似有若无地拂动,低身问:“夫人怎么了?”
妈的。卫玄序这王八蛋怎么过来了。
肖兰时继续把小脑袋往衣袖身后藏。
身旁众人看呆:!
底下议论声声起。
“喔喔!这次是真的!我就说是真的!是真爱啊!”
肖兰时心说真你妈服了。
“我听说,一向拈花惹草的尊上(小声),为了这位新夫人(大声),把身边那些姑娘,都遣散了,看来尊上对夫人,的确一往情深啊(超大声)!”
肖兰时多想现在就大声吼过去,把昨天晚上卫玄序跟他说的什么“那些残花败柳我看腻了后天就去换新的去”的话用力甩在他们脸上。
其他人:“咕叽咕叽……”
“咕叽咕叽咕叽叽……”
车轱辘的话,说来说去,就说了那么一个意思:尊上和夫人真是天生一对啊!
肖兰时:哪就天生一对了?!!他一心想弄死我啊!!
可是莫名其妙地,肖兰时一向十分厚的脸皮,此时自己也觉得烫烫的。
不对。不是烫烫的。
是烫烫烫烫烫的。
于是他低声呵斥卫玄序:“大庭广众的!你别乱叫!”
见肖兰时相形见绌的模样,卫玄序心里觉得好笑,又继续上前一步,蹲在他的身边,又重复问了一句:“怎么了,夫人?”
还故意把“夫人”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跟玩一样。
然后肖兰时的脸颊就更红。
卫玄序一把拉过肖兰时遮挡的手臂,故作惊慌地问:“诶呦,夫人(大声),你的脸是怎么了?夫人(更大声)怎么这样发红发烫?”说着,十分假惺惺地用手背擦了一下他的脸颊,“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夫人(超大声)你跟我说啊!”
肖兰时红着脸看他,咬牙切齿:“你他妈给我等着……”
可他这模样丝毫构不成威胁。
卫玄序更加无辜地瞪了大双眼,偏偏头:“我心疼你,还有错了?”
众人:“喔喔!”
一个个马屁恨不得直接拍在卫玄序脸上。
紧接着,卫玄序一把拉起肖兰时,同时手腕一翻,收起了捆在肖兰时身上的灵丝,对底下宾客说:“诸位,夫人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休息,失陪。”
然后就拉着肖兰时蹭蹭蹭地向房间走去。-
一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时,卫玄序立刻就换了一副脸色。砰!
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把肖兰时扔在床上,就像在扔一只沉甸甸又麻烦的包袱。
肖兰时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倚靠在被褥里半挺起身子,笑骂道:“怎么?现在不装了?刚才那几下,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卫玄序冷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在世人心里混账做久了,偶尔发发慈悲,他们就会觉得我是好人,感激涕零地来臣我,何乐而不为?”
闻言,肖兰时咂舌一声:“他们那一声声王八蛋还真是没叫错你。”
卫玄序立刻:“谁敢?”
肖兰时耸耸肩:“没谁。我自己说的,行了吧?”
下一刻,卫玄序一个闪身到肖兰时的床前,掐住他的脖子,用粗糙的虎口抵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威胁道:“不要以为外面人叫你两声夫人,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夫人了。你不过只是我的一个奴隶,性命都不由得你自己说了算,我想让你活你就活,想让你死,你也丝毫拒绝不了,懂么?”
这话肖兰时在这两天里面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卫玄序这么一装他就烦。
于是很是无所谓地,还特地把脖子往他那里递了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来啊,掐死,使劲,正好不想活了。”
他一往前,卫玄序就往后。
然后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处于了下风,手下用力,又把他推回去。
“你少放肆!”
肖兰时无赖地闭起眼睛:“来,我放肆了,我罪该万死了,你赶紧动手吧。多活一刻我都难受。”
卫玄序怒道:“你——!”两息后。
肖兰时感到自己脖子间的力道突然卸了下去。
紧接着是卫玄序一甩袖子,再接着一声怒骂:“没见过世间有你这样的流氓!”
一听,肖兰时立刻睁开眼睛辩驳:“哎哎哎!‘流氓’这个词儿,还是我用来骂你的啊!这两天你怎么给我学去偷走了呢!”
“谁说的?!这里是蓬莱,我是蓬莱的主人!蓬莱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肖兰时压压手:“得得得。你的,全你的,行了吧?”
看他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卫玄序就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开始无尽地后悔,一开始怎么就听了他的说辞,同意让他留在身边慢慢变成药引。虽然他现在气得想用一百种方法杀了他,可是丹炉里的方子,已经按照他说的方法开始烧制,要是中途贸然停止,恐怕这次又是功亏一篑。
想到这儿,卫玄序突然发现。
自己好像上了这个无赖的当。
那没法还手的那种。
于是他气鼓鼓地打开橱柜,在里面噼噼啪啪地找寻着什么东西。
肖兰时一边躺在床上,一边半欣赏地看着卫玄序问:“尊上啊?又忙什么呢?”
卫玄序冷声道:“时辰到了。你忘了?”
肖兰时躺在床上玩自己的发梢:“喔喔。是到了时候开始取血了对吧?”
卫玄序又平缓了语气,试图威胁道:“对。这次我要用针扎你。”
肖兰时置若罔闻:“喔喔。那来吧。”说着,自己十分自觉地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挽自己的袖子。卫玄序:。
他是不是没听懂?
然后从小柜子后面现出身来,强调:“我要狠狠地扎你!”
肖兰时一愣。脸上茫然的表情,显然是没怎么理解。
“那、那来呗?”
卫玄序:“……你怎么不害怕?”
肖兰时:?
◇ 第188章 你问题太多
肖兰时抬头望着血盅里的血越来越多,身体感到一阵阵地发虚。
他苍白着脸色,望向卫玄序:“可以了吧?”
卫玄序淡淡瞥了他一眼,又低眉望进血盅,最后硬是又按着肖兰时的手腕,挤出了五六滴精血后,才啪得一下甩开他的手。
肖兰时趴在床边,无力地垂着胳膊,骂道:“用完了就这么对我?”
卫玄序抬手摇晃着血盅,不以为意道:“不然?真把自己当夫人了。”
肖兰时嘴角勾起个难看的笑容:“尊上够缺德的。”
卫玄序没搭理这话,转身用铜盖盖在了血盅上面,正要如往常一样拿去炼药。
“那个……”肖兰时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他也没想到,卫玄序竟然停下了脚步,偏过头问他:“怎么?”
肖兰时把胳膊收回床边:“你那方子,倒是是要毒谁的?”
闻言,卫玄序忽得一愣。
肖兰时看他脸色不对,立刻又笑起来:“别告诉我说你是要用来炼制良药的。你那些药材,什么五毒散,蜈蚣露,还有那一大堆我叫不上来名字的那些玩意儿,混在一起。我就单纯好奇,你现在已经是蓬莱至高无上的地位了,还要费尽心血炼制毒药,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到底是为什么啊尊上?”
卫玄序语调又冷:“我的事你少管。”
肖兰时脸枕在软被里,哼笑了两声,没说话。
几息后,等到卫玄序的脚步声彻底走远,肖兰时立刻低声呼唤道:“青青!”
紧接着,青青应了声,立刻从旁边的影壁中现出身来,连忙上前查看肖兰时手上的破口,眼圈红了:“夫人……”
肖兰时立刻把手腕向后缩了两下,无所谓道:“没事儿,不就破点皮。你哭什么。”
青青满是歉意地看着肖兰时:“夫人,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说那么多……”
肖兰时挥挥手,毫不留情地打断:“哎呀,好了好了,我都说了,我跟你们是一伙儿的,事到如今,说这么多没有用的干嘛?”
青青欲言又止,看她的模样,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被肖兰时及时:“打住啊。”继而,他又话题一转,道,“你要是真觉得愧对于我,就帮我个小忙。”
青青抬头:“夫人您说。”
肖兰时用下巴指了下卫玄序离去的方向,吩咐道:“那你跟上他。看他到底去哪儿。”
闻言,青青抿起嘴,郑重地点了下头,而后便迈着小碎步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肖兰时依旧趴在床边,有气无力地抬了抬自己的手腕,上面刚才被卫玄序放血的针孔处,此刻已然凝结成了几点褐色的小疤痕。
回想起来到这幻境,肖兰时心里数着,已经两日之数了,天天不是被卫玄序拴在身边,就是被他破皮取血的,肖兰时能清楚地察觉到,卫玄序每次下手都是那种丝毫不顾及他死活的那种,取的都是他体内极其精华的精血。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还没等到他拿到卫玄序的眼泪,他肖兰时自己恐怕就早已经被这王八蛋折磨死了。
想到这儿,肖兰时烦躁的一头扎进软被里。
怎么才能让这王八蛋哭?突然。
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如钟磬般的低沉鸣响。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声音毫无征兆地骤然敲起,肖兰时感到背后像是被人突然泼了盆冷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寒。
他惊忙地抬起头大喊:“谁?!谁在说话?!”
可那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
【你为何而来?】
肖兰时一个探身从床上猝然跳起,惊恐地向四周抬头张望。
可四周,除了静止的房间布设之外,哪有什么其他人在!
于是肖兰时继而喊道:“你是谁?!”
空气中的声音突然又低了。
【小声些。你正在被人监视。】
虽然莫名其妙,但肖兰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外。
果不其然,门外的纱窗上有两个人头的影子,正紧紧地贴在肖兰时的房间门上,似乎像是在用力想要听清肖兰时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肖兰时立刻就明白那是卫玄序派来的人。
于是立刻掐尖了嗓子,假意做了两声哭腔:“卫玄序这个没良心!用我的时候,巴巴地来找我,用完了,提了裤子就走人!这个王八蛋!呸呸呸!!”
闻声,窗外的人影一顿,立刻又消失了。
见状,肖兰时缓缓松了口气。
默了两息后,他深呼一口气,对着空气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肖兰时皱眉又问:“你又如何知道我的?你在哪儿?你和卫——(转口)尊上是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空气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后。
【……你的问题太多了。】
肖兰时沉默片刻后,问:“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即刻。
【我想让你救我出去。】
肖兰时嗤了一声,不屑地双手抱臂:“哈?我为什么要救你出去?我和你是非亲非故的,你说这话,自己都不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吗?我——”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于是立刻话顶着话:“你在哪儿?”【……】
肖兰时催促:“赶紧。”
然后一股无形的冷意瞬间席卷了整个屋子,随后化成一股有些刺骨的冷风,砰一声闷响,那股冷风径直吹开了肖兰时的房门。
两息后,空气中那声音用只有肖兰时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
【沿着风的方向走,你就能找到我。】
旋即,肖兰时刚要迈开步子,突然,一个红色的影子落在他的余光里。
他微微偏过身望去,刚才桌子上他用的那个茶杯,还好好地立在他放置的地方。可那里面的水,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肖兰时的目光继续向杯子中探去。
几滴鲜红的血被冰冻在杯子里,却还像是有生命般,不住地在里头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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