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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玄幻灵异)——鹿野千寻

时间:2024-07-17 09:41:05  作者:鹿野千寻
  片刻后星舰内外的灯火熄灭,引擎运作的嗡鸣不再,起降场内外都只剩下了一片夜色凉寂。而艾尔将自己沉默在阴影之中,默默闭上了眼睛。
  从之前克林托斯的日记起始,随着石正荣遇刺一起被重现天日的还有白乔的死。当年这两件事被串联在一起,成为联盟全线参战、战事规模进一步扩大的导线,但是如果作为开端的石正荣之死都有了另一个答案的话,那么白乔呢?
  他究竟是作为一个怎样的角色参与其中?石正荣并非他所杀,那么他又为何而死?为什么到最后击毙了白乔的会是诺里?那究竟是早已有的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白蒙坚一直以来都坚持认为是诺里在伯温森的授意之下杀了石正荣,而后贼喊捉贼地嫁祸给白乔,以白乔之死作为投名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加入了伯温森的阵营。事实上这样的猜想艾尔也曾有过,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如此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两人,一方会朝着另一方开枪。
  这些事情如梦魇一般困扰了艾尔多年,白乔的死以及诺里的背叛所带来的创伤远比被流放来得更多。那些日子里许多个夜晚他都会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中最后的记忆是诺里侧身而立,朝着早已无力反抗的白乔举起了枪口——艾尔拼了命地想过去阻拦他们,却始终无法介入。
  枪响是审判告结的钟声,令他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余生却也都浸没在这场噩梦之中,难以往生。
  他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不过他以为的审判,克林托斯却并没有给他。
  ——抱歉,我不知道。
  做好承受一切的心里准备后,艾尔近乎等待着行刑的煎熬心理并没有持续多久,克林托斯就给出了他的答案。
  艾尔倏然抬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而克林托斯则眼含愧疚,如实说道:“不过我明白白乔被确认为现行犯的原因。在杀了元帅之后我逃了,离开后却猛然想起凶器没来得及处置——就当我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却有人说发现了行凶者的踪迹。”
  “我抱着侥幸心理一路追了过去,最后发现所谓的行凶者却是白乔。在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白乔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克林托斯喉头发紧:“因为……”
  “……”艾尔张了张嘴,替克林托斯把话说了下去:“那把剑。”
  当时在中盟军校里白乔和克林托斯私下里关系密切,但表面上一方是联盟将官,另一方乃帝国皇子心腹,并没有什么交集。是以没多少人知道当年白乔的那把剑是克林托斯所赠,甚至也没多少人知道,克林托斯自己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剑。
  克林托斯的剑作为凶器遗留现场,成为断罪的铁证,而时过境迁,又通过奥涅尔之手兜兜转转回到了艾尔手里。白乔的佩剑则被白蒙坚珍藏,全然不知儿子生前的爱剑正是置他于死地的症结。
  究竟是谁对了,谁又错了?这一切根本无从考量。有人为了遥远的故乡举起屠刀,也有人为一国之前途至死无悔。错了的或许从来不是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无可调和的立场。
  克林托斯看着艾尔,眼中情绪复杂难言。而临别前他给艾尔最后的是:“艾尔,我想这一切的真相,最后诺里会亲自来告诉你。”
  “诺里?”艾尔怔然。
  克林托斯点了点头。
  “其实你做的已经足够好、足够多了,”克林托斯垂下眼眸:“我和崩落星系的所有人,都将永远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艾尔,唯独有一件事,我还是不得不开口——”
  “崩落星系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就像在一场梦里。”艾尔靠在李登殊肩头轻轻道:“痛苦的时候祈盼能从这个梦境早些醒来,仿佛这样那些伤害和苦难就能烟消云散。幸福的时候却又唯恐它像泡沫一样易碎,我又会跌落回看不到底的黑暗之中。”
  “即便是现在,我也会想……”
  他伸手,试图去触及洒在舱壁上那些细碎的星芒。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不过他内心的疑问还没有切实落地,随即有什么有力地抓住了他。李登殊握上他的手,仿佛是为了打破什么,他的声音清晰而无比笃定:“是真的。”
  “艾尔,我抓到你了。”
  温度从指尖传来,与此同时涌进的还有真实感和力量。李登殊握住他的手,交叠的手指严丝合缝,而后被李登殊拉回到自己身前。他吻过艾尔的手指节,而后挨蹭着低声道:“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对。”李登殊道:“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艾尔愣神般地看了他片刻,而后禁不住笑开。
  “我记住了,契约成立。”艾尔在他身上半撑起来,而后捧着李登殊的脸庞吻了下去:“……这是印章。”
  “……期限呢?”李登殊的气息难得有些不稳。
  “直到……”艾尔看着他,那双眼睛无比幽邃,令他仿佛要溺毙其中。于是鬼使神差般的,艾尔道:“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夜色沉沉郁郁,艾尔恍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种莫名趋近的不祥意味。不过这时李登殊却突然笑了。他仰头吻上艾尔,低声道:“那就是永远。”
  艾尔一愣,却在片刻后明白了李登殊话中之意。他先是想笑,片刻后却又有些眼底发热。他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了李登殊,唯有这一刻,他们的世界仿佛没有其他任何的牵绊,在长夜星河的永梦中,只剩下了彼此。
  是啊,没有什么不死,唯有炽烈的爱意永生。
  *
  次日是个难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中盟事务重点转接到了尼斯博尔戈一方,再加上婚礼在即,也没人再去攀扰艾尔。是以帝国小皇子今日难得躲了个清闲。但李登殊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继任仪式和婚礼仪式并行,且主办地又不在联盟领,这令联盟的高层们格外敏感。光是在佩格勒主星的安保方案都被打回了十多条,格林夹在中间忙得焦头烂额,好在最后李登殊出面才终于遏制住了这场愈演愈烈的闹剧,不至于让本来就处境微妙的中盟进一步感受到轻视和慢待。
  不过尼斯博尔戈也确实是压力极大,届时前来观礼的高层规模几乎涵盖了联盟和帝国两方的全部,而这也将是中盟政体新建后在长明星系的首秀,对中盟的每个人来说都意义非凡。原本有艾尔从中穿针引线,事情推进的倒还顺利,可艾尔不在的时候,帝国方对尼斯博尔戈的冷待和敷衍毫不掩饰。但尼斯博尔戈心底清楚:中盟想要作为一个政体独立走下去,未来便不能只依赖安斯艾尔一个人。可少了其中一方合作,事情的推进太过步履维艰。好在李登殊在联盟一方支援得不动声色,才能让中盟得以松一口气。
  和尼斯博尔戈商洽完后,中盟一众人送他出了正厅,而李登殊正要折返回别馆。这时原本该在副驾等候的代尔却不见了,不等李登殊询问,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上将!”
  李登殊闻声回头,正是代尔。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天气里居然有些出汗。代尔停在李登殊面前,踌躇了片刻才艰难开口:“上将……莫里安,莫里安元帅,他在偏厅等你。”
  ……
  李登殊推门而入的同时,莫里安正背手端详着偏厅墙壁上的中盟史浮雕。闻声他转过身来,冲李登殊一笑道:“你来了,先坐吧。”
  他略一抬手请向桌对面的位置,自己复又落座下来,俨然一副要和李登殊促膝长谈的样子。
  “不了。”李登殊语气客气而疏离:“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
  莫里安抿着茶水,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抗拒:“我原本还总是夸奖你能沉得住气,心绪从不外显,告诫格林同弟弟多学一学。可现在,登殊,你是要我们父子间不和的谣言传遍整个联盟么?”
  维特入狱之后,对外宣称因病休养。而作为前任元帅的莫里安暂时代任了军部元帅一职。外人不知道他和李登殊之间的关系,但也明白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暗潮涌动。有关他们之间不和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
  不过李登殊对这些并不在乎。
  “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莫里安放下茶水,冷下脸道:“你继任在即,树立人望培植自己的势力都是片刻不能松懈的事情。”
  “您说笑了。”李登殊没什么表情道:“我和您之间毫无瓜葛,何谈父子不和。至于其他的,我自然会酌情处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见李登殊话没两句转身就要离去,莫里安登时撑着桌子起身,沉下了脸道:“你和那个Beta,真是一样的倔强。”
  “……对我的父亲放尊重点!”李登殊定下步子,回头怒目斥道。
  “我来找你,并不是要和你吵架的。”莫里安微愠:“我也是你的父亲!”
  “你说这些,不觉得讽刺吗?”李登殊反问道。
  莫里安长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缓和了些语气道:“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亏欠了你,你母亲也很想见见你。这次继任仪式后我会让她准备一场宴会,到时候你带着安斯艾尔一起来,我们一家人就好好地在一起……我也会正式向他们宣布,你是我的儿子。”
  “做梦。”李登殊道:“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些痴人说梦的鬼话,那么恕我不能奉陪了。”
  莫里安看着他,对这个一直以来沉静内敛的小儿子又有了一些改观。于是他翻出了随身带来的一沓文件,终于表露了此行的目的。
  “你批准了维特关于他希望自己能公开受审的自白书。”莫里安盯着李登殊,将面前的文件推了出去:“你不该这样,登殊。”
  看清被推出的文件是自己昨天所批复的那封自白书后,李登殊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有了不小的震动。他自然知道维特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后面会受到的阻力更是不小,可是没有想到——这封自白书甚至没能走出军部递交法政院,就已经被扣下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莫里安道:“军部没有人背叛你,只是你去见了维特后,我就猜到你将要有所动作。即便你即将继任,但此刻你还是上将,作为代理元帅的我再度审查你批复的文件,并不违规。”
  “当然几天后你继任,自然可以重新颁布——但是我想你不会那么蠢的。”莫里安捻了下眉梢:“你知道允许维特接受公开审判意味着什么吗?”
  他准备了冠冕堂皇的长篇大论去搪塞他这个天资过人却资历尚浅的小儿子,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顺畅开口,李登殊却似想通了什么一样,猛然抬起了头。
  “莫里安·亚德。”李登殊的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莫里安为被自己儿子直呼其名感到不悦,正打算教训他几句,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话语中的温度更是一点点冷了下来。
  而后的那句话,让莫里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个透彻。
  李登殊死死盯着他道:“石正荣元帅的死,你也参与其中……?!”
  那一瞬间,所谓联盟的大局、长明星系的动荡和帝国关系之间的□□……那些在莫里安脑海中所谓无懈可击的论调从内里粉碎了个彻底。李登殊一语道破其中的隐秘,令他甚至一瞬间难以再掩饰自己。
  他是怎么猜到的,难道是维特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可是如果他说了的话,不仅他自己,就连崩落星系和帝国也——?!
  莫里安眼中一瞬的慌乱令李登殊彻底笃定了自己的答案。他只感觉自己开始遍体生寒,而此时莫里安也终于重新伪饰好了自己:“荒谬!你在说什么!”
  他苍白地反驳了两句,看着李登殊的眼睛,其他的话却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了。
  片刻后,莫里安冷声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牵扯,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李登殊盯着他,似乎有些气息不定:“是么?”
  但是他再也没有和莫里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了,李登殊转头离去。莫里安心绪未平,见状往前追了两步:“等等!你要去哪!回来,登殊!”
  “不要轻举妄动!”最终莫里安冲着他的背影道:
  “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166章 自救
  艾尔醒来的时候, 李登殊已经回到了别馆。
  卧室里的窗帘严丝合缝,只在周围晕染开一点明光。艾尔在迷迷蒙蒙中看到了一旁那个熟悉的轮廓,就带着还不太清醒呓语抱了上去, 李登殊侧过身来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艾尔便干脆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仰面躺下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困了?”李登殊以指为梳理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
  “不困。”艾尔刚拿脑袋蹭了他两下, 就被李登殊抱起来跨坐在他膝上。艾尔抱住他的脖子, 挨蹭过去时还没亲上,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李登殊似乎怀揣着什么心思。
  于是艾尔的动作停了下来,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眼底变得一片清明。他撑起身子,捧着李登殊的脸道:“……你有心事。”
  这甚至是个无比笃定的句式, 连丁点给李登殊掩饰的余地都没留下。李登殊垂下眼睛,再抬头时想去吻艾尔,却被径直拦了下来。
  艾尔一手撑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前面, 另一只手的食指落在上将的嘴唇上。见李登殊抬眼看过来,艾尔笑了笑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但他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心痒难耐, 于是艾尔飞快地翻身下来,只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便披着衣服朝浴室走去。李登殊有些意外他的离去:“艾尔?”
  “还没想好怎么说或者要不要说的时候,就等自己想明白。”艾尔停步, 靠在门框上冲他一笑:“我永远在,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都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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