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人会被莫名其妙抓进一个深绿色的房间然后被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鸟人逼着背刺朋友一样莫名其妙。老实说,就他看来,那些个活跃的,幽默的,长篇大论的人看起来跟死人没什么两样。活着的人内心有一团火,足以让他与旁人区别开来。
这段记忆被找回来了。遗憾的是,诸伏景光仍旧未能从中找到有关自己手中那份神秘的手写加密手稿的任何线索。但是他毕竟回忆起来自己的部分过去了,也不是毫无收获。
再次睁开眼后,诸伏景光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莎拉怀特没有欺骗,更没有炸胡。这个房间真的是彩色的。水红色的墙壁,淡褐色的地板,还有绿色的地毯、碎花样式的属于罗伯特的床单。金色的方块为一切带来了颜色。然后萩原研二打开门进来,感叹:“戴尔侦探究竟对你说了多少啊?”
诸伏景光笑笑,没有尽数交代,但是七扭八拐地宣布自己拯救罗伯特的行动获得了成功,也得到了报偿。金方块在一定程度上拥有通往过去和未来的能力,这足以让他们潜入过去的时间的缝隙中,抓住湖的吉光片羽。
那真是个好消息。
与此同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与对方相同又相反的事:即愿意为了对方的存活而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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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埋太多伏笔了现在捡得很狼狈啊像我接纵连一样狼狈
第151章 igallta
“亲爱的上帝,请让我感觉到她感觉到的。只要一瞬间就好。”多年以后,劳拉这样说。距离她开始服用抗抑郁药物已有十年之久,而那双眼睛也因为多次失去希望而变得干涩到流不出一滴泪了。她的母亲与她的长相并不十分相似,而追根究底,劳拉甚至都不清楚罗丝究竟能不能算她的母亲。
在劳拉范德布姆感觉到血液带走自身全部的体温之前,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对于母亲,对于那片湖,乃至对于她自己都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个家族的第一个女人正被求婚,而最后一个女人正被黑影割喉而死。
在那座湖,人们在年轻时就已苍老,生活气压低得人想要自爆;与他们对话无异于同死人交谈,垂垂老矣的灵魂像眼泪顺着天空留下来、正如尼采所说的,人对痛苦的真正愤慨并不来源于痛苦本身,而是对痛苦的麻木。这个家庭里扭曲的执念、彼此攻讦的残暴、混乱的由情感与欲望主导的行止都是对抗死一样孤独的方式,但它会制造更多痛苦。即便是上帝也没能解救这样的灵魂。这就是盘旋在一个家族百年来的,百年孤独。
而人们唯一可以感知到自己活着的证据,就如同《在流放地》中的死囚。无限期地一次又一次承受着刺青扎破肌肤的痛苦,直到最终那一击的到来。“一切将被飓风抹去,从世人记忆中根除,羊皮卷上记载的一切自永远到永远不会再重复,因为注定经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出现。”
侦探戴尔,那个看起来已经成为了锈湖的代行者的人,他看起来懦弱、悲惨、一事无成。但他说: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做出来不一样的抉择。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我愿意为她牺牲自己一切的一切。为了让经历这一切的家族不再出现在这个世界,我需要你们……把劳拉从那座湖中带出来。
而家族的第一个女人正被求婚。James正向自己的梦中情人Mary求婚。他需要一枚戒指。戴尔指引道,而你们正拥有这个。
这会来敲门的是个穿着也很奇怪的女人。她带着头巾,红色长卷发;脸颊瘦削苍白,但嘴唇鲜红如血。总而言之,她的穿着像个吉普赛女郎。一开始的嬉皮士就是因为关注吉普赛人的占星术从而接触波西米亚风格的穿着,而嬉皮士与摇滚乐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这一个骨肉皮穿成这样,或许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
但她看起来真像个女巫。她像庇拉尔特尔内拉一样,仿佛一出生就是个女巫了。这个前来敲门的女人说自己愿意免费看手相,哪怕门始终不对她打开。吉普赛占星女郎安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提着东西离开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家里的大人终于回来了。他俩一个换衣服一个在悖论房进了又出,竟然双双痛失家门钥匙,遂只好敲门。家里面的两个小孩先开始或许是真心实意地核查来人身份,后面则更偏近于一种无害的调笑与玩乐。毕竟被抓着打白工,总得收点利息。
在两间房之间的天井有通向外部走廊的一面窗户。它老朽、腐坏,谁也不敢轻易地撼动它。它混浊不堪,仿佛一碰就碎。
先开始是有一只成年男性的手叩响大门。绘里香放下电脑揉了揉眼睛,松田阵平也合上笔盖问是谁。萩原研二说我们回来啦。松田阵平就隔着门喊:证明一下!
随即有沉闷的叩击声从天井那边传来,透过厨房的窗户,可以看见天井那里的玻璃含含混混的出现一片模糊的人影。先靠近,又远离;接着玻璃上出现了一片雾气。一根手指在上面描来描去,最后描了个简笔画的扳手,看着跟单边的肉骨头一样。
到这就该信得差不多了。锈湖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这帮行动力极强的人聚到一起就弱智成这个德行。但是绘里香挤过来,非凑这个热闹不可。她故意又喊:
“还有我的呢!给我也来一个!”
那边没有安静太久,很快另一个人的手又动起来,一个上弧一个下弧……画的应该是金鱼没错。只不过在刚开始,它的形状像一双眼睛。
许久没有清理过的,黯淡污秽的窗户短暂地清明,外界的阳光时隔多年终于又落在了这里。它无比晃眼,那样照耀着。在短暂的一个瞬间,投射在绘里香视网膜上的光斑里,还有诸伏景光一双蓝色的眼睛。他在那儿腼腆地微笑着。
她怔愣了一瞬,随即笑着打开门。来人带着一股寒气。外面真冷啊。
“他还说需要一枚戒指。”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后,诸伏景光宣布。
……戒指。上哪里去找戒指?——尤其是戴尔说这枚戒指早就由他转交到了我们手里……但是莎拉怀特什么也没说。她对此也一无所知。萩原研二找了一会,手往兜里一揣,莫名其妙地摸到一个冰冰凉的环状物体。
不会吧。
他拿出来一看,这玩意还真不是什么易拉罐或是手榴弹(?)拉环之类的东西,真真正正是一枚戒指。哪怕从做工看来粗陋又简单,但用料实在,像掏出了一块金子。另外三个人的头一起凑过来。
它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萩原研二回想起那天那个,同时也是唯一有机会接近他的女人……那个脸颊吻只是个幌子。
绘里香手快先拿来自己试戴:太宽松了,像食指上套了个呼啦圈;大拇指又进不去。松田阵平拿来自己带着玩,戒指却直接卡在中指的关节上。他天天抄扳手打架还爱扳指节,这都是坏习惯。
绘里香抓紧时间狠狠地嘲笑他,松田阵平则装作拔戒指对着绘里香明目张胆竖了半天中指,二人核核气气地互殴起来。此时诸伏景光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面对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露出欣慰而不失疲惫的微笑。
“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重要。”诸伏景光说,“只是……”
“哦那不重要就不说了吧。”
诸伏景光一个猛回头,看见萩原研二憋着强装冷酷地说完这句话以后笑得上窜下跳前仰后合:“……没有没有,你说吧。我知道小降谷给你打电话了。他怎么样了?”
“他只说让我放心。zero刚刚回到东京没有休息,说知道我们会很难回来,但是他会用自己所能调配的所有能力支援……也请我们务必万分小心。”
这话听起来真是动人,而且让人信任。但是降谷零依旧对他究竟去做了什么缄口不言。一切未曾出口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相大白。连你也不知道吗?萩原研二问诸伏景光,对方不回答,只是微笑了一下看回来。
那就有了答案。人要保守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这一生啊。
真是辛苦他了。
“——老板!”
边上扯得正欢的猫猫狗狗忽然停滞了一下,接着绘里香举手:“有情况!”
萩原研二闻声过去,看见松田阵平还在纠结那枚戒指。已经摘下来了,但是或许因为强行拔下来的缘故,手指上是红色的,留下许多印痕。不,刚才这戒指这么难戴,或许不只是由于尺码不对的缘故……
松田阵平举着那戒指,朝着内侧看了一眼,忽然扭头拿出一张纸卷了卷塞进去;确保它和戒指接触良好后,扭头从绘里香的化妆品里掏出一盒粉状的——管它是啥呢他又从来不关心——伸手扣了一块,涂抹拓印。一切行云流水。同时绘里香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尖叫:“——啊!我的修容!”
萩原研二一把把濒临崩溃的她拉回来,承诺会换新的,真的。绘里香气呼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过了一会,举着另一块板子(松田阵平眼里它就是板子)丢过来。
松田阵平特挑衅地抬眼:“你舍得?”
绘里香挑起一边眉毛:“不然呢?修容没眼影显色啊!你去沾那个黑的。”
扭过头去,她冲着两个大人比手势:你们看他!然后被顺毛。顺得差不多,萩原研二问她:
怎么不用眉粉?那个也可以吧。
绘里香顾左右而言他。
得,原来是想换眼影盘了。没事,回去给你换全套。
此时对外物一无所知只管专心解密的松田阵平:?
他抽出纸筒,拓印出来的痕迹是一堆字母:IXIIIXIX。它看起来仅仅由两个字母X和I组成,第一反应大概是二进制。然而用X代表1还是I代表1,都没有办法解析出有用的信息。此时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会,忽然说:
“1865.玛丽嫁给詹姆斯的时间,应该就是1865年。”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接过来那张纸,将纸张沿着字母的中心对折:IXIIIXIX立刻变成了IVIIIVIV;而加以合理的分隔符就成了:I VIII VI V。
这就是罗马数字的1865.
他忽然想到解法,并非出于运气;而是回想起那份手稿。这叫他突然知道怎样解出那份手稿了。然而,还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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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借用百年孤独的意象了下次换本书薅羊毛(挠头)
旅游期间感冒了时不时的忽然就昏迷睡大觉了两眼一睁就是闭半夜没命赶更新这种作者也只比读者早一个小时知道剧情的感觉真是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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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promising relationship
有了时间,有了人物,现在就剩下地点了。经过一段时间后,定位器所留下的痕迹已经忠实地反映出人口的分布。不知道是命运作弄还是巧合如此,须德海的嫌疑变得非常大。绘里香第二次运气这样好。
她极其骄傲。
当他们手持着这枚戒指来到须德海的边沿时,当地的情景表现为一种奇异的混淆感:山峦变换而没有定时,海岸线去而又返捉摸不定,天际的黄昏与黎明混合着急速流淌。时间正在二十一世纪和十九世纪之间跳跃。而当来自太阳的光芒照耀在那枚戒指上后,时间稳定了下来。
稳定在了1865年。
被夷平的树木重新又茂盛地拔地而起,变回它在约两百年前的模样;木制的栅栏划出一片规整的方形土地,一口水井、一架座椅和一棵树就是院子中全部的财产。孤零零的一座房子矗立在此,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人。而在树林的尽头,一片一望无际的湖中心仿佛有着什么建筑。至于湖水,到目前为止平静无波,像一面镜子般安宁。湖的背后就是群山。
而在靠近长椅后,更多的细节展现出来:譬如周遭的一个上锁的保险箱,树上站立的一只乌鸦。它站在树上,怎样挥手驱赶它它都不肯离开。
然而它就是这里唯一的活物了。一个人也没有。玛丽和詹姆斯也不在这里,更没有别人。——至于房间里有没有藏人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们也没有这座房子的钥匙,也没有一言不合就FBI open the door的传统。这也没FBI(一直挂机但时常被惦记的赤井秀一:?)。
“所以这会该干什么了?”萩原研二试探着这碰碰那戳戳,连乌鸦都来了两下,全无对组织象征物的尊敬。乌鸦愤怒地鼓动翅膀叫了两声,但是死活不挪窝。
戴尔说1865年詹姆斯正向玛丽求婚。所以呢?我们得现场求婚?这什么道理?萩原研二手里的戒指丢着玩,看了一眼绘里香——不行,太刑了所以不行;看了一眼诸伏景光——这也不行啊,这回了东京没法和小降谷交代啊!那还是嚯嚯自己家养的吧。
“小阵平,伸手。”
“啊?”松田阵平不解其意,但是特听话地伸手过去,“没用啦。我自己之前套着玩过,戴不上。”
确实戴不上。这样的尺寸,似乎只适配于成年女性。但是上哪去拉来一个成年女性戴?莎拉怀特也惦记不了了,人家正留在现代。
“哦对了。”看着余晖里站在枝头的那只乌鸦,萩原研二忽然想起别的一只鸟来,“小诸伏,你的那只灰色的鸽子呢?”
“它离开了。前几天飞走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萩原研二喃喃自语,忽然看见乌鸦的脚下闪过一抹金色。对啊,它是乌鸦,像几乎所有的鸦科动物那样喜爱闪亮的东西。那它脚下的为什么不能是……
萩原研二扬起手中的戒指,朝着那只乌鸦挥舞了两下。它对此置若罔闻。这样也不行。
那就只剩保险箱了。简直像个解谜游戏一样,出现的一切可交互的物品都不会是摆设,它终究要被利用上。好在这个保险箱简陋、老旧,哪怕是粗暴的外力攻击,也承受不了几下的。看在它的历史价值的份上,萩原研二决定对它宽容些:不破坏性地撬开了它的锁。
柜子里被人留了一手。
字面意义上的。一只断手,上面还在渗血,非常新鲜。没有什么腐败的味道。但即便如此,从那只手里掉下来的虫子也足以让人膈应一阵子了。它看起来就是一副不适合人类触碰的样子;而在此时,树上的乌鸦鼓动翅膀,飞了下来。它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叼走那只虫子,而一声清脆的落地声随后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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