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白骞闻言,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语气凉薄地道:“想不到我这个七皇帝还这么重情义!吩咐下去,如果有人去救沈家的人,不必理会,尽管放他们离去。”
黑衣人低头,恭敬地答道:“是,属下明白。”
话音落下,黑衣暗卫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函白骞眼神幽暗,抬起手腕饮尽杯中的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嗓音森冷地道:“我的好七弟,我送给你的贺礼,你可要好好收下啊。”
余音消散在空气里,桌前坐着的身影早已离去。
函白骞行至庭院时,突然发现角落里冒出一道影子。
他皱起眉头,凝视着那里,只见一只黑猫静静地站在雪地中,一双碧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喵……”
黑猫低低叫了一声,而后扭头跑出了院子。
函白骞表情淡淡地收回眼神,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身离去。
陈商衽一路跑出院子,回了幽兰苑。
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墨庭打开门走了出来。
“墨砚,你回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沈墨庭说着,一把抱起了陈商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还以为你回了你主人身边,不会回来了!”
陈商衽看着沈墨庭,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他目前的身体虽然经过了系统的修复,却并不能违反自然法则,超出生物生命的最后年限。
普通猫类的寿命通常只有十五年,而他这副身体经过系统改造,最多也只能达到二十年。
由于这种情况,他无法长期陪伴在沈墨庭身旁。
因此,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存在,一直隐瞒身份,扮演一只普通的猫,陪伴在沈墨庭身边。
沈墨庭已经接受了他已经去世的事实,如果现在让沈墨庭知道他还活着,那么等到十几年后他的身体衰弱死去时,沈墨庭将再次经历一次痛苦。
他可以前往下一个世界,而沈墨庭却必须在此世界中度过余生。
陈商衽不确定在下一个世界是否还能与沈墨庭相遇,所以他更不愿意让沈墨庭这辈子都背负着痛苦的回忆生活。
在他无法陪伴沈墨庭的日子里,他希望他能够生活的开心,少受一次生死分离的痛苦。
陈商衽皱了皱眉,心情有些沉重。
如今的情况,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函白骞私底下的谋算,沈墨庭和函白朔并不知情,他们还在计划着怎么拯救沈夫人他们。
可是如果函白朔救出沈夫人他们,就会落入函白骞的圈套中,最后一定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陈商衽眼眸暗了暗,心中做下了决定。
沈墨庭看着怀里今日显得格外安静地墨砚,担忧地呢喃道:“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捏了捏黑猫的耳朵,感觉体温还算正常,应该也没有感冒发烧的症状。
沈墨庭抱起黑猫举到眼前,皱着眉说:“难道是和别的小公猫打架打输了?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没精神?”
他说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亲了亲黑猫的额头,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生气,这次打输了,下次我们再找回场子就行,不要沮丧了!”
沈墨庭口中言语安慰,然而眼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
陈商衽注视着沈墨庭眼中难以掩饰的笑容,无奈地眨了眨眼,内心不服气地想:即使我变成了猫,也不可能会打架打输,你相公我可是非常厉害的。
这样想着,他情不自禁地翘了翘尾巴,不服气的叫了一声。
沈墨庭看着小黑猫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抱着他回了屋。
……
翌日,趁着沈墨庭睡下的功夫,陈商衽借助猫类天生就有的跳跃力和攀爬力,翻墙跑出了晋王府。
他寻着记忆里的剧情描述,找到了函白朔的七皇子府。
陈商衽在府里兜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了函白朔。
屋内燃着炭火,为了预防煤炭中毒,通常会有一扇窗户是半开着的,用来通风和透气。
陈商衽照就顺着半开的窗户悄悄进入了屋内,躲在屏风后,观察着情况。
此时已经到了就寝的时候,函白朔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正由下人伺候着洗漱。
陈商衽四处看了看,而后趁人不注意,悄悄躲到了床底下。
函白朔洗漱完毕后,就挥退了下人,准备上床就寝。
一般这时候会留下一个下人,睡在外间守夜,以防主子有什么吩咐找不到人。
可是函白朔从来没有这个习惯,一般都是一个人睡,并不喜欢下人守夜。
屋内只点燃着几盏明灭不定的烛火,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陈商衽耐心等待着,直到屋内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他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由于身高的限制,他的视线也受到了一些阻碍,即使伸长了脖子,也无法清楚地看到床上熟睡的函白朔。
陈商衽郁闷地咬了咬牙,走到屏风后,三步两步跳上了桌子,随即后脚一蹬,将桌上整齐摆放的茶杯踢到了地上。
清脆的瓷杯碎裂声响起的同时,函白朔立刻睁开了眼睛,警惕地厉喝道:“什么人……?”
屋内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寂静的仿佛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一场错觉般。
函白朔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下床拿起衣架上挂着的配剑,嗓音冰冷地重复道:“什么人在那里,给本王出来。”
他的眼神打量着屋内,最后视线定格在屏风后隐隐露出一角的茶杯碎片上。
函白朔冷笑一声,唰的一声抽出了剑,举着剑放轻脚步,朝着屏风走去。
就在他逐渐靠近的时候,屏风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沙哑难辨的嗓音,意味不明地说道:“你想救沈家的人吗?”
函白朔立刻皱起了眉,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本皇子的寝室内?深夜到访又有什么目的?”
函白朔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等待着屏风后的那个人说出他的目的,他就会用手中的长剑刺破他的喉咙。
陈商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之色,他继续用沙哑难辨的声音说道:“函白骞早已经设下了圈套,等你救出沈家的人后,他会派人上书告发你,指责你私自将流放犯带回京城,疑有谋逆之心,让皇上追究你的责任。”
函白朔立刻神情一变,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内心有些将信将疑。
而屏风后面,那个发声的人继续说道:“一旦函白骞的计划成功,不仅你会被监禁,你身后的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一同受到打压。皇上会借此机会削弱将军府的权力,削弱你外祖一家的影响力。而函白骞也能趁机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函白朔紧蹙着眉,嗓音冰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商衽闻言,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帮助沈家。沈墨庭与我有恩,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家人沦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在你。”
陈商衽说完这些话后,他跳下桌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七皇子府。
函白朔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异响,立刻提着剑冲了上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屏风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上的一堆碎瓷片昭示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想。
函白朔皱起了眉头,将剑插回了剑鞘里,神情冷凝地思索着刚才听到的事情。
如果那位神秘的来访者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要想拯救沈家的人,还需要再深思熟虑一番。
以免救人不成,反而使他们陷入更加困境的境地。
白朔神情一凝, 披上衣服后,高声呼唤府中的仆人,并在夜间紧急召集府中的谋士,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第83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几天后,朝堂上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在起居朝会上,一位文官突然上书,揭发当今七皇子藏匿了判处流放的前忠勇侯府的众人。
此事已出,百官哗然。
皇帝本就对功高盖主的将军府心生不满已久,不等事情查明,当场就让人把函白朔带下去关进了牢里。
以将军府一家为首的官员们见此,纷纷上书求情。
然而,这一举动却直接踩中了皇帝的雷点,他当即甩袖离去,对于任何人为七皇子辩解的请求都不予理会。
函白朔的母妃静妃娘娘跪在皇帝寝宫,恳请拜见陛下。然而,陛下却避而不见,与新晋的嫔妃在殿内嬉戏玩闹。
静妃娘娘为了给函白朔求情,跪在寝殿外整夜整夜的哀求,却未曾换得皇上的半分怜惜,直到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才被宫中伺候的下人抬了回去。
次日,将军府向皇帝上书,恳请陛下查明原因。然而,皇帝却故意装作看不见,将将军府递上来的折子扔进了火盆里。
经过连续几天的拖延,直到经历多年征战的老将军跪在皇帝面前,恭敬地呈上了自己的兵权虎符,皇帝才松了口气,并答应派人调查事情的原因。
皇帝虽然收拢了兵权,却直接寒了武官的心,民间也多有能人志士,暗叹皇帝走了一步错棋。
晋王府书房内。
函白骞和他手下的一众谋士也正在议论着此事。
“王爷此举果然高明,不止除掉了心头大患,还削弱了将军府的势力,借机将我们的人手安插到了军营里,实在是一箭双雕之计呀!”
留着一抹八字胡颧骨稍高的中年男人,撵着鼻子下的胡子,笑着奉承道。
函白骞放下手里的茶盏,脸上不见丝毫笑意,神情冷肃地道:“不过是扳倒了一个不足为道的人,有什么可欣喜的。大计未成之前,一切都要慎重再慎重,切莫马失前蹄,坏了大事。”
八字胡男人脸色僵了僵,良久才扯了扯唇,笑着说道:“王爷说的是,属下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我一定谨记王爷的教诲,绝不会坏了王爷的大计。”
函白骞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八字胡男人,拧着眉毛说道:“此番将军府落难,我那些好皇兄一定会有所行动。尽快将我们的人安排进军中,以免夜长梦多。”
八字胡男子和周围的人们齐声回答:“是。”
函白骞又与他们商讨了一些其他事宜,这才抬手挥散了众人。
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函白骞指尖轻敲着桌面,扬声喊来了门外伺候的下人,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墨庭现在在干什么?”
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敬地回道:“沈公子已经睡下了。”
函白骞皱起了眉头,然后转向另一个人询问:“兴雪佑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病已经康复了吗?”
小太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回答道:“回禀王爷,雪佑公子的病已经康复了,刚才还曾问起过王爷。”
函白骞陷入了沉默,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过了一会儿站起身说道:“去看望他一下。”
小太监恭敬地弯腰行礼,并不多说也不多问,默默地跟在函白骞的身后,为他撑起了伞。
函白骞走进院里的时候,正屋里的灯还亮着,窗户上映照出一道影子。
廊下门外等候的小太监看到函白骞走近时,立刻跪地行礼说:“奴才见过王爷。”
函白骞轻轻地抖了抖外袍上的雪,还未来得及开口,棉布帘子就被掀开了。兴雪佑飞奔着跑了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骞哥哥,雪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兴雪佑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抬起头看着函白骞说道。
函白骞眼眸暗沉一瞬后,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抬手轻抚着兴雪佑的脸颊:“本王最近有点忙,忽略了雪佑。明日我让凤翔阁的掌柜来给你做几身新的冬衣如何,就当是给你赔不是了。”
兴雪佑的眸子亮了亮,踮起脚尖亲了函白骞一口,高兴的说道:“谢谢骞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函白骞低头静静地注视着兴雪佑,注意到他眼底微微透露出的一丝冷淡,嘴角虚假的笑容,不由真切了几分。
这些对话曾经多次发生过,就像平常一样。
然而,两人都明白,一切已经不同了。
就像兴雪佑的心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还隐藏着野心一样。
“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
函白骞伸手抱起兴雪佑,看着他温柔的说道。
兴雪佑脸上戴着乖巧又明媚的笑容,依恋又信任的看着函白骞,眼底深处却夹杂着一抹幽暗。
他就像是一只蜘蛛,慢慢编织着自己的网,等待着猎物落入网中。一旦让他寻到机会,就算是同类,他也会一并吃掉。
函白骞认为兴雪佑只是他可以随意操纵的玩物,可以随时决定他的生死。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即有时候那些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人,却可能给人带来最致命的一击。
这夜,屋里的灯亮到了天明,方才熄灭。
廊下守夜的小太监打了一个哈欠,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在冷飕飕的走廊上站了一整夜,还听了一夜的墙角,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
五更天,劳累了一夜的函白骞一点儿也看不出疲倦的神情,洗漱穿戴整齐后,便上朝去了。
他走后,兴雪佑一改方才的温柔小意,冷淡的垂下了眼眸。
兴雪佑的指尖卷了卷发丝,眼角含着未散的媚意,眼底却一片冰寒。
他已经不奢求能从函白骞身上得到爱了,可该有的东西他却一定要抓住。
依照函白骞的性子,等腻了他,绝不会让他再留在他身旁。
可是蛮族皇室那边,他已经回不去了,从他私自逃离皇室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没有退路。
是他太过盲目的相信原剧情了,这才忘了函白骞的本性,也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原著里函白骞和主角受也是经历了种种磨难,几番的生死相随,函白骞才会爱上主角受,渐渐转变了自己的性子。
他错误地认为,占据了这具身体,就能得到上天的纯爱,必然会成为函白骞命中注定的伴侣。
然而,他却忽略了那个男人本质上冷漠无情,他的出现并不能引起他的喜欢,反而会使他失去征服欲望,更不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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