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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穿越重生)——赵吉吉

时间:2024-07-26 13:30:01  作者:赵吉吉
  在写书人眼里,他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苏陌甚至没有正面描写过他,所有关于他的内容,都只存在于季清川零碎的记忆里。
  可他不光活着,还在苏陌的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了,投了井。
  如今,他冰冷地躺在那里。
  苏陌忽觉一身恶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胸腔涌起。
  穿进来后,他为什么不去打听小槛的事?
  为什么不去!
  但凡他去了,说不定就可以为清川保住小槛。
  这是在警告他吗?
  警告苏陌,即便穿书后的剧情被打乱了,但书中人的命运,依然是不能改变的。
  天道自衡。
  苏陌脑子里又冒出了这四个字。
  去他娘的天道自衡!
  苏陌回头望向人群尽头,那如翚斯飞的群殿屋顶上,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飞檐走壁而来。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苏陌看清了其中一双熟悉的凤眸。
  苏陌唇间含着血腥味,用唇语说道。
  “杀我。”
 
 
第41章 狩猎
  紫电划破长空, 将天幕撕开一道口子。
  电闪雷鸣间,数十名蒙面刺客凭空而降,他们提着长刀,掠过人群, 直接围向苏陌, 目标十分明确。
  围观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他们尖叫着四下逃窜。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李长薄想要去抓住清川, 可他被惊恐的人群冲击得往后退, 侍卫们在混乱中将太子团团护住,透过数不清的人脸, 李长薄看到那群凶神恶煞的刺客举着长刀, 在电闪雷鸣间冲向季清川。
  季清川成了一只被围攻的猎物,就像上一世在那场宫宴一样。
  他一个人被留在风暴中央,没有人帮他。
  “清川啊……快跑!”李长薄在心里呼喊着, “别留在那……快跑!别任由他们伤害你……”
  可李长薄如梗在候,他痛苦地呼吸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人们都在逃。
  李长薄被侍卫长箍着往后撤退,他离清川越来越远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涌向李长薄,他仿若看到了, 季清川在那雷霆之下, 化成了一片虚无。
  他将再一次失去清川了。
  李长薄心里的伤口再次崩裂, 他开始反抗,他踢打着拖他的侍卫长, 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回去!去救清川!”
  “护送太子殿下撤离!”
  魏国公贺忠带着几人骑着高马冲过来,他掉转马头, 翻身下身,将几匹马都让了出来, 他冷冷望了一眼苏陌所在的方向,高声说道:“这些刺客不简单,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别多管闲事!我们人少,先护送殿下撤离!保护殿下安全为上!”
  “是!”侍卫长拖住李长薄,近于央求道,“请殿下上马吧!”
  “救清川,听到没!”李长薄双目赤红,面部狰狞,他从未如此失态过,他扯住侍卫长的手,声音嘶哑道,“你想违抗孤的命令吗!”
  “伶人在大庸就是最低贱的贱奴,殿下玩玩可以,但不能为这些人冒生命危险!”魏国公一把拽回李长薄,硬拖着他上马,说道,“殿下身份尊贵,以后勿与这些人牵扯为好!”
  电光中,李长薄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怖,他怒而揪住魏国公的衣襟,低吼道:“你也想让他死,是么?”
  “请殿下清醒一点!”
  “殿下嫌朝上对殿下的非议还不够多么?圣上已对殿下颇有微词!”魏国公咬着牙说道,“殿下苦心经营多年,多少人对殿下寄予厚望,要为了一个贱人功亏一篑么?”
  “殿下就当作今日没来过天宁寺,那个投井的乐僧与殿下无关,这个伶人也无殿下无关,殿下是一国太子,是一国之本,当以大局为重啊!”
  一国之本?
  这被施舍的太子之位,当真是一国之本么?
  嘉延帝曾鲜有的教过李长薄射箭。
  烈日之下,他用一支箭敲打着李长薄端着弓箭的手臂,问他:“薄儿可知道,何为太子?”
  小小的李长薄虽已是汗流浃背,但仍努力将姿势调整到最佳状态,汗水沿着他的睫毛滚落,李长薄认真答道:“太子乃一国之本。”
  “薄儿错了。”嘉延帝以箭头压低李长薄的手,说道,“太子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朕,赐予的尊荣。”
  所谓太子,不过是那位身处九五之尊的君王的赏赐与施舍。
  他可以立太子,自然也可以废太子。
  生杀予夺,皆是他一念之间。
  “咻”的一声,离弦之箭破风而出,可饶是这支箭再有力道,被强压下一头的箭,注定射偏了,甚至连靶子的边都没有挨着。
  嘉延帝笑了:“薄儿,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李长薄仿若又看到了宫宴上季清川那绝望的眼神。
  “为什么?”
  季清川像一只破碎的风筝,他已经听不见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谩骂与羞辱,只问嘉延帝:“父既生我,何故弃我、杀我?”
  嘉延帝龙颜大变,他将案席上的酒樽狠狠砸向季清川,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季清川的脸,怒吼道:“来人啊,给朕拖出去!快给朕拖出去!将他立刻押入诏狱!”
  李长薄不是没有怀疑过嘉延帝。
  上一世的那场宫宴,就像是专门为季清川设计的一场围猎。
  所有的围攻、嘲笑和羞辱,都像有人蓄意安排的一样,有人要害清川,在那皇宫里、在那权力的中心,有人要将清川往死里逼。
  季清川与李长薄的身份互换,季清川被扔进乐坊成为最低贱的伶人,大庸律法中关于伶人愈加严苛的条例,甚至李长薄与季清川的相识……所有的这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精心设计,步步为营。
  整场宫宴上,嘉延帝都像一位欣赏着狩猎成果的胜利者,愉悦地享受着一切,直到季清川哭着摘下面纱,露出那张几乎与长乐郡主一模一样的脸。
  嘉延帝慌了,他暴怒了,他指着季清川,骂他东施效颦,骂他假冒皇嗣。
  而被蒙在鼓里的,是至死都以为自已被亲生父亲厌弃、至死都无人爱他的季清川。
  清川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宫宴的。
  那时候清川该多绝望啊。
  可李长薄没有站在他身边。
  李长薄恨自己自私可耻,恨自己懦弱无能,他将那些欺负清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记在了账上。
  如果,这一世这些人还想要来作贱季清川,那么他李长薄,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夜宫教礼日的司红及下毒事件,今日天宁寺的刺杀,一件接一件,那人甚至都已经懒得玩手段了。
  就这么等不及想要季清川的性命吗?
  李长薄之前不敢直接怀疑嘉延帝,正是因为他不相信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残忍。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究竟是为什么?
  上一世,李长薄眼睁睁看着季清川走向绝路,这一世,李长薄什么都不怕了,他只怕季清川不要他,不理他。
  “孤不需要你来教!”李长薄一拳将魏国公击倒,昔日横扫千军的猛将已然老了,魏国公怒而望向李长薄。
  李长薄拔出魏国公的刀,指着他的脖子,道:“贺卿僭越了!孤需要的是听孤指令、为孤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不是试图干预孤的狼子野心之人!”
  “贺卿既知孤经营多年,就最好睁眼看清楚,谁才是大庸未来的主子。”
  魏国公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而后那布满皱纹的眼角,竟然扯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谁再敢阻止,格杀勿论!”李长薄翻身骑上那匹高头大马,用刀在那马背上重重一拍,逆着人流向季清川冲去,“给孤救人!”
  “殿下!”侍卫长惊呆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魏国公,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跃上马背追了去,“保护殿下!保护季公子!”
  -
  苏陌没想到裴寻芳会亲自来。
  苏陌直视着那把砍向他的刀,眼睛都未眨一下。
  闪电映入裴寻芳手中的刀,也映亮了他的眼,他就像苏陌召唤来的神兵天将,带着无可匹敌的刀,为苏陌披荆斩棘。
  “杀”苏陌。
  裴寻芳不会交给任何人。
  刀在裴寻芳手里,苏陌的安全便在他手里。
  苏陌笑了。
  裴寻芳的刀法快而稳,那长刀犹如裹着万钧雷霆,一刀下来,定可以让苏陌身首异处。
  大约连痛一下的机会也没有。
  天道,呵。
  那就试试天道敢不敢让主角季清川就这样死掉。
  那长刀伴随着雷声落下,就在方寸之间,一个黑色身影冲了过来,举刀一挡,但听鏦铮交鸣,两刀相接,激起电光火石。
  “公子快跑!”是贺知风。
  贺知风擅用刀,他的刀在都督府无人能出其左右。可裴寻芳这一刀太狠了,迎上这一击的瞬间,贺知风的脸就变了。
  破空刀劲如千钧之力压下来,贺知风虎口一震,顷刻间皮肉迸裂,鲜血就那样飙了出来。
  “铮嗡——”刀身颤鸣。
  贺知风的刀被那力道直接从中震断,断成两截,锒铛落地。
  贺知风痛得脸部扭曲,他回头对苏陌喊道:“清川,快跑啊!”
  裴寻芳听他唤“清川”,似乎来了气,他眼中升起戾气,根本不给贺知风喘息的机会,举起长刀拦腰便横来一刀。
  那刀刃削铁如泥,若真落在贺知风身上,这人怕是要与方才那断刀一样,变成两截了。
  “贺大人!”苏陌疾声道。
  苏陌喊的是贺知风,眼睛却看向裴寻芳。
  苏陌曾提醒过他,贺知风为人正派,可用不可杀。
  裴寻芳撞见苏陌的目光,在最后一刻刀锋一转,以刀背朝贺知风腰腹重重一击。
  贺知风终究是慢了一拍,他以断刀去抵,却仍被那可怕的力道掀飞数米。
  他的刀掉了,系在腰间的香囊也断了。
  贺知风狼狈地跌在泥土里,他从未如此落败过,他素爱与人切磋,却不知道在大庸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高手!
  裴寻芳稳稳落地,他闲适地转了下手腕,随后将长刀背于身后,侧过身子看向苏陌。
  他眼中没什么情绪,冰冷而锐利,像个真正的杀手。
  那一瞬,苏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有一天裴寻芳想杀他,他应该是必死无疑的吧。
  “殿下想逃去哪?”梦里裴寻芳那尖细病态的嗓音再次出现在苏陌耳边,他眸光破碎,声音里噙着无边疯狂,“除非殿下亲手杀了咱家,否则殿下永远别想丢下我……”
  “杀了我,殿下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苏陌的心仿若被人套上了枷锁,一边残忍地凌虐着,一边温柔地亲吻着。
  苏陌隔空望着裴寻芳,还是这双眸子,还是这个人,可却又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梦里的那个裴寻芳,究竟为何会与苏陌纠缠至此?
  苏陌绝不会允许自己与裴寻芳的关系走到那个境地。
  梦里的事情,苏陌改变不了。
  可至少,苏陌可以改变当下。
  穿进这本书里,苏陌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陷入困境。
  作为“穿书人”,苏陌要受到所谓天道的威胁,作为“季清川”,苏陌要受到阴谋幕后人的疯狂报复。
  苏陌腹背受敌。
  既然如此,今日索性就用一场狩猎,让这些幺蛾子一起碰碰面。
  或明或暗,或敌或友,拉出来遛遛自然见分晓。
  李长薄骑着马冲过来了。
  他的侍卫也折而复返。
  裴寻芳的人迎了上去,与他们杀成一片。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也逐渐火热起来,蠢蠢欲动。
  数不清的人影在四周跳动着,他们就像是狂欢夜里跳跃的篝火,苏陌看不见他们,只紧紧盯着裴寻芳的眼,再次用唇语说道:“杀我!”
  裴寻芳立刻接收到了讯息。
  他几乎毫无迟疑,扬起长刀,黑色长靴在尘土里踏出漩涡,裴寻芳如黑色猎豹一般,卷着疾风再次冲向苏陌。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苏陌数着距离。
  忽然,苏陌腹部被重重一撞,整个人被带着往后冲出数米,只觉腰间一紧,脚登时离了地面,而后天旋地转。
  苏陌被人拦腰扛在了肩上。
  这是一个光头僧人,就像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苏陌看不见他的脸。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扛着苏陌,撒腿就跑。
  “清川!”
  混乱间,苏陌看到李长薄惨白而惊恐的脸。
  可很快,他的脸被一群新出现的刺客遮挡住了。
  那是苏陌在等的另一波人,真正的刺客。
  数十名黑衣刺客从暗处涌出来,再次搅动这浓黑的夜。这批新来的刺客目标更明确,他们没有同李长薄的侍卫纠缠,甚至不与裴寻芳的人恋战,而是齐刷刷提刀向扛着苏陌的僧人追去。
  一道闪电照亮天地间。
  猎物出现了,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的裴寻芳发出命令:“给我杀!”
  苏陌被那僧人扛在肩上狂奔。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速度,他跑得像一阵风,连最快的烈马都追不上。
  “阁下终于现身了。”苏陌有气无力道。
  “公子玩这么大,不现身不行呀。”那僧人道。
  苏陌心中哂笑,躲在暗处窥伺,随时准备附着在任何一个工具人身上出现,他可以是胡大夫、是卖许愿铃的老妇人、是天宁寺的任何一个僧人,他也可以,是那个曾被斩了脑袋的玄衣人。
  杀不死的“玄衣人”,真正的刺客,很好,两条蛇都引出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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