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温炀痛得左手下意识捂住心脏,同时他攥紧竹牌的右手指尖颤了颤,伴随着一阵脱力倏然松开了手中竹牌。
易盛望着自己手上突然多出的完整竹牌,猝不及防地随着惯性后退了几步。
接着没等他回神,他就听“砰”的一声闷响——
——陶温炀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地直直从轮椅上跌落在地,掀起了一阵灰尘。
“不是我!”
见状,易盛被吓得心头一紧,没忍住又往后退了几步,“我没有用那么大力气!”
“……夫君!”
看到突然倒地的人,程淼愕然地睁大了双眼,待回过神后,连忙快步跑上前,半蹲着将陶温炀给扶到了自己怀中。
第32章 悄悄捏一下
“夫君……?”
易盛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微微一怔原来淼淼和陶温炀已经结婚了吗?
那他之前一直和陶温炀争竹牌还有什么意义……
“盛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齐宇看了这么久也算是看出苗头了,此时见易盛神情迷惘他便上前几步拍了拍易盛的脊背以作安抚。
等易盛朝他看来,齐宇轻叹一声又接着道:“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难得见到齐宇如此不苟言笑的正经一面,易盛刚要对其有所改观就听到了齐宇的下一句话:“……陶哥他和你不适合。”
易盛整个僵住“嗯???”
“唉盛哥你就别掩饰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齐宇又拍了拍易盛的背,满眼的睿智光芒。
一步不离地跟着陶哥,对陶哥的身体状况那么关心,还故意跟陶哥争锋相对想要借此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这种种情形看来盛哥他不是喜欢陶哥还能是什么?!
结果陶哥跟小淼弟弟两情相悦不说还早就已经结婚了……
哎!感情啊就是这么残酷却又无理取闹!
“总之盛哥你还是想开点吧。”
话落,齐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迈步往陶温炀所在的位置走去徒留易盛一个人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易盛:“……???”
这都是什么离谱发言??
易盛心中因为彻底失恋而刚升起些许的失落与茫然,瞬间就被齐宇的逆天言论给冲击地所剩无几。
与此同时被程淼扶到怀中的陶温炀也慢慢缓和了过来。
“我没事。”
陶温炀抬起手用力握了握程淼搀扶在自己肩侧的那只手通过那正轻轻颤抖的指尖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内心深处无意识向自己传递出的惊慌与震颤。
“就是刚刚突然一阵心悸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陶温炀缓缓将程淼的右手移到了自己的左胸膛上,“不信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陶温炀的目光温和且暗含鼓励与纵容,仿佛在说不管程淼对他做什么他都会全然接受。
随着手掌的移动,程淼的指尖蓦地感觉到了一阵沉稳有力的心脏脉动。受此影响,他原本慌乱的心跳得以逐渐找回原本的节奏,他的情绪也慢慢恢复了镇定。
但注视着陶温炀那仿佛包容一切的深邃眼眸,程淼的手却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鬼使神差地就用力抓了一把底下的柔韧胸肌。
新奇于那独特的手感,程淼哪怕回过神来后也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没忍住又隔着衣服抓了两下。
“……”
陶温炀对于事情这意想不到的发展,直接一整个被震撼住——他感觉自己好像今天才算是才真正认识到淼淼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君你怎么这样看我?”
程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又悄悄捏了一下手底的胸肌之后,才转将手重新放回陶温炀的肩侧。
接着程淼左手抬起陶温炀的一条胳膊绕过自己颈后、搭在自己的肩头,右手搀护在陶温炀的右肩,猛地一起身,就将陶温炀半背半拎地一并带着站了起来。
而后不等陶温炀回应,程淼就直接扶着他往轮椅处走去,“夫君我扶你过去。”
哪怕肩扛着陶温炀的全部重量,程淼的神情依旧显得十分轻松。
并且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为了保持陶温炀的双腿不会拖到地上,程淼几乎还是将陶温炀整个人都半举在了自己身侧。
但尽管如此,程淼看起来也还是半点不觉吃力。
此时从两人身后望去,被长袍盖住腿脚的陶温炀就如同寻常人一样,正勾着程淼的脖颈、与程淼并肩而行。
陶温炀身体侧倚在旁边那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望着视野中久违的高处风景,恍惚间,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可以重新行走的错觉。
直至自己再次落座于低下处的轮椅,陶温炀才从那种美好的错觉中脱离出来,再次回归到冰冷的现实。
正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刚才自己和淼淼并肩而行的体悟,陶温炀再一回神,就看到自己面前多出了一块黑色小竹牌。
“抱歉,刚刚是我太过冲动,一时之间忘了你的情况特殊。”
易盛不知何时调整好了心绪,面色如常地来到了陶温炀的身前,并将竹牌递到了陶温炀手边,“这个还给你。”
见状,陶温炀不由得眉梢轻挑,这是刚刚听到了淼淼情急之下对自己喊的称谓,想通打算放弃了?
想到此,陶温炀顺理成章地伸手接过竹牌,心情很好地微微勾了勾唇角,大方表示:“只是意外的短暂性心悸,和你关系不大。”
“总之没出事就好。”
齐宇见陶温炀除了唇色依旧隐隐泛白外,看不出什么其他不妥,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和陶温炀是刚认识不久,但他对陶温炀的印象很好,所以哪怕不是盛哥间接导致了对方跌倒,他也并不希望对方受伤。
“对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闻言,旁边的旅舍老板心有余悸地连连点头,他可是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差点就要呼叫救护车了。
此时他面色惨白的模样,看着也远比陶温炀更像个病人。
发觉了这一点,陶温炀安抚般对老板淡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还像刚才说的,除了包下剩下的这些竹子,我还要再预约一千斤梧桐果。”
“一千斤?你确定要这么多?”
老板又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回明显是因为一笔大单子而感到惊喜交加,连带着他刚刚还有些发白的脸都一下子变得有血色了。
“对。”
陶温炀微微颔首,接着又问,“不知道你们这边能不能帮忙榨果籽油和制作果脯,我可以出工费。”
“可以可以!这个都好说!”
老板喜形于色地不住点着头,平常在集会没有什么大活动的情况下,来骊山游玩的人很少,到旅舍居住的人自然也就不算多。所以他虽然开着个这么大的旅舍,但每年的盈利也有限。
至于梧桐果因为漫山都是,往年也都卖不出价甚至根本卖不出,通常都是他用来自己吃或者送人。这会儿有人愿意大手笔地一次性买这么多果子回去,还要多加一笔工费,他当然不会不乐意赚这个钱。
“那就这样说定了。”
陶温炀好笑地看了眼旁边已经开始暗自咽口水的淼淼,接着又和笑容满面的老板谈了些细节,当面付了定金之后,便挥别对方,牵着淼淼一块儿往旅舍外行去。
——他刚刚收到司机发来的消息,车子已经停在旅舍门口了。
不过他们还没走出多远,易盛就追了过来。
“这个给你。”
易盛从怀中取出了两张祛煞符递给陶温炀,然而不等陶温炀想好要不要接,两张符纸就在靠近他的瞬间凭空自燃了。
陶温炀:“……”
这是算他接了还是算他没接……
“……”
易盛也因为那突兀燃烧成灰的符纸而感到了些许尴尬,“抱歉,我已经习惯了当面交接符纸。”一时之间又忘了陶温炀的情况特殊,不能以常理论。
陶温炀微微摇头,没有将易盛的疏忽太过放在心上,只是难免有些不解,“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送我符纸?”
因为稍微了解过这个圈子,他是知道这种货真价实的符纸算是很贵重的——往往不但制作不易,用材也大都很讲究。
易盛先前用的那一张因为自己付了诊费还能算是交易,眼前自燃的这两张却显然并没有算在交易之内。
但他们两个人就算现在除去情敌的敌对关系,本身也不过是两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陶温炀实在想不出易盛有什么理由要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刚才跌倒终归是和我有一些关系,再加上你身上的特殊情况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所以一方面因为我过意不去,一方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又开了次天眼看了看你身上的气息。”
说到这里,易盛话音一顿,似乎是又想到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场景,“果然,你身上原本平缓流动的晦气现在正在剧烈涌动。”
见陶温炀一脸无动于衷,易盛不由得目光严肃地望着他,沉声提醒道:
“你知道火山爆发吗?”
“如果你是一座活火山,那你身上的那些晦气就是岩浆,而现在那些岩浆即将喷涌而出。”
“形容地很贴切。”
陶温炀闻言轻点了点头,目光不禁若有所思地微微飘远,所以刚才他的心悸其实是因为火山短暂地爆发了一下,但紧接着又戛然而止了?
陶温炀蓦地回过神来,不由再次想起了那两张自燃的符纸,有些好奇地问道:“所以你刚刚送我符纸是因为同情?”
是出于人道主义,不忍看他猝死?
毕竟就算是易盛害自己跌倒,也不是他搅动了自己身上的晦气,他完全没有必要为此送出两张符纸。
易盛摇摇头,直言不讳道:“是为了消除因果。”
他也不觉得这个稍显冷酷的理由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本就不是多良善的人。
修行之人最忌讳因果不等。
哪怕陶温炀本就是将死之人,但只要陶温炀现在因为身上突然涌动的晦气提前身亡,而他又和那些晦气产生了一丝因果关联,他就可能会因此付出某种代价。
所以为了尽可能地消除他和那些晦气之间的联系,易盛才会主动送出两张可以消磨掉些许晦气的祛煞符。
而他和陶温炀之间的关联本就不多,两张符纸便足以与之等同。
现如今,符纸已经送出去了,他们之间的因果也就算是了结了。
“后会无期。”
想到此,易盛脸上带着惯常的清冷微笑,最后又看了一旁眸光清澈的程淼一眼,便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与陶温炀擦肩而过。
见状,齐宇急急忙忙跟陶温炀和程淼道了个别,而后抱着猫包快步追了上去。
“啊……盛哥你这是以后都不想见陶哥了吗?”
齐宇回想着易盛临别前对陶温炀散发出的冷淡态度,不禁有些惋惜地叹道:“你们就算是做不成情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吗……”
听到这句话,易盛额头青筋狠狠一跳,刚要转身在齐宇的头顶敲一个爆栗,就听到对方接着又“啧”声道:“你和陶哥刚好还是同一天生日呢,这多有缘分啊……”
易盛已经举到齐宇头顶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你说我们同一天生日?”
“对啊,我和陶哥他们之前聊天的时候,盛哥你不是也在旁边吗?”
齐宇看到头顶横着的指节,当即反应灵敏地缩了缩脖子避了开去,“陶哥也是1月9号的生日。”
齐宇说的是他刚开始和陶温炀打交道时探听到的消息,但易盛本就对陶温炀无感,又怎么可能注意去听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如今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易盛也只是略微有点意外,并不可能因此就会生起和陶温炀交朋友的心思。
没过多久,易盛更是彻底将陶温炀整个人都抛之于脑后。
他们本就是位于不同世界永不应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如果不是因为程淼这个变数,易盛可能永远都不会和陶温炀产生什么交际。
如今知道了程淼已经注定不可能属于自己,易盛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之人,当即便趁着感情刚萌芽的脆弱期,理智地选择了掐断幼苗、抽身离开。
他的离开就和他的出现一样,突然且强势。
……也像雨后的伞菇,不知何时就又会从某个角落悄然蹿出一道尖。
第33章 婚期将近
“夫君夫君……”
“夫君快起床,别睡啦!”
伴随着耳边叽叽喳喳的清脆呼喊声,陶温炀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缓缓醒过神来。
自骊山回来之后陶温炀便感觉自己越来越嗜睡,觉似乎怎么睡都睡不够。
这是涌动的晦气在作祟吗?
陶温炀支着身体靠坐在床头,跟着身体一起沉睡许久的思绪因为自己的清醒又逐渐活跃起来。
这就有些棘手了。
他本以为晦气涌动后他除了偶尔会像那天一样又突然出现心悸症状外日常生活并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没想到它竟然会不动声色地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
陶温炀不由得因此想到了自己那自小就有的倒霉体质,还有自20岁接手公司那年便开始每况愈下的身体素质。
……这些似乎都是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人生。
不得不说,这种酝酿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流还真是可怕,一直不动声色地蚕食着水下的礁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将其吞噬。
正想得出神陶温炀突然感觉自己的两边脸颊处同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拉扯感不痛但是也难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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