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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翻车了(古代架空)——白走

时间:2024-07-27 07:50:38  作者:白走
  瞧着是早就解开了。
  适时林落也错愕抬首,捏着细带的手似有些局促,微张的唇间一点含贝,眸中似蕴着一汪娇怯春水。
  林落似是在因为被发觉上不得台面的举动而尴尬,却不知这般模样惹人怜惜极了。
  这是无关男女只教人怜爱的无措模样。
  而眼中另一点的愕然之色不止像是尴尬,还像是……
  在疑惑裴云之为何会躲?
  是了,若是裴家二郎遇此情景,应不会躲。
  敛了敛面色,思及庶弟平日里的做派,裴云之抑下他想拂袖离去的本态,温了声终是开口:“卿若可怜,也是怜的。”
  身前落下的声音是带着温润微叹的,这是在回应林落方才的话。
  随即林落便见那庶子抬袖,修润指尖落在他发间,拈下一瓣落花。
  目光灼灼向着那花瓣看去,林落莫名在此刻觉着自己就好似这庶子指间的那瓣落花般。
  须臾后,裴云之是会怜惜一瞬便任它落地?还是将其呵护珍藏?
  林落不知道。
  抿着唇,心中蓦然激荡。
  林落终是放下掌间早已解开的细带,抬手去接要从那庶子指尖松开的落花。
  瞧见他的动作,裴云之唇畔笑意浅浅,似有几分玩味。
  如玉修长的指尖如愿点落在林落掌心,猝然抬了抬手,他在那只置下花瓣的手垂回身侧之时,用尾指擦过裴云之的指节。
  旋即将花瓣攥在掌中,如同将自己的命运紧握,林落又转眸望进裴云之那双荒寒无澜的眼里。
  这猝然的冷清让林落一愣,但旋即他便见那庶子眼中覆上温润,仿佛那一刹只是错觉。
  林落没有多想,他抿了抿唇只道:“二郎方才可是说了怜我?”
  一点微微唇珠在抿没了后又随启唇显露,似是因着裴云之方才的话,林落投来的一阙眸光中掀着潋滟水波。
  这般雀跃,这般惹怜,教寻常人来定是不愿让他失落。
  但。
  林落话音才落,便见眼前庶子仍是不做回应,只突然笑问:
  “你可知……东郡林家有个小娘子与你样貌相似?”
  本就没带几点笑意的眼里蓦然添上几分意味不明,似好整以暇间已将林落看透,又好似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
  林落闻言几不可闻地身子一僵。
  猛然长睫如遇风蝶翼颤了几颤,他眸光闪烁几瞬,直到攥紧的掌心吃了痛才镇定几分。
  他道:“我……不知,郎君莫不是昨日马车一见,对我思念的紧,错了眼神?”
  不得不说,眼前少年应答得巧妙,三两语便又把话头转开了。
  再配上那漾着无辜的面容,真真儿是教人险些以为是自个儿看错了。
  但裴云之并未错过林落的细微异样。
  他清润浅笑,声音微凉:“许是吧。”
  分明是应了林落说的相思之语,却没有半分情意的样子。
  这……不太对吧?
  林落有些疑惑,不明此人为何对他似有意又无情。
  盛着涟漪水光的眸子清楚倒映着裴云之的样貌,随即林落便见那挂着似有若无笑意的薄唇又微启。
  裴云之道:“不过请恕在下无法回应此番心意,因着你与那林家小娘子容貌太像,而她是我未过门的嫂嫂,所以我于你……”
  他眼中笑意渐深:“实在是难有兴致。”
  且不论他对男女其实都无致趣,就算有——
  现下作为裴二郎的他喜欢的也该是貌美小郎君。
  姑且不论他知是不知林落女扮男装之事,仅凭这人与他是女郎的‘嫂嫂’相似,借了庶弟身份的他如何喜得?
  未成想听到裴云之这番说辞,林落瞳孔骤缩毫分。
 
 
第06章 茑萝
  原来今日上午他并未感觉错。
  这庶子竟是真注意到了他!
  他还以为马车一遇,裴云之并未把他记在心间呢。
  在知晓了这庶子昨日确确是记住了他的容貌,还愿意怜他,但一回他猜是因地点不对未投身成功,二回又是因与女郎相似没了趣儿……
  林落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是这庶子是说难有兴致,不是没有兴致。
  且即便把他男相女相都见了,但居然并未疑是同一人。
  忧是……
  若早知如此,他今日说什么也不会去那湘青堂了。
  也不对,为了采绿他也得去。
  心中啧这世事无常太过不顺遂他意,不过这庶子虽是这么表露了暂无心意,但今日林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并不会就此放弃。
  于是林落斗着胆,又前走一步欺身靠近,让两方轻逸衣摆再度堆叠相重后,他才稍稍垂下头,微低的声嗓含羞带怯:
  “郎君何忧此事,难道不觉如此……不是更有趣儿?”
  眸中溢出一丝冷讽,裴云之瞧着垂着首露出一截玉白脖颈的林落没说话。
  那小人儿不知何时又拨过重重衣叠伸来手,不知是哪根指在似有若无勾他垂在身侧的手。
  勾挠的动作是极轻的。
  微凉的一点触碰黏上了便像茑萝一般,柔软又毫无攻击性让人不生警觉,便就这般任其缠绕攀附而上。
  微微痒意自掌缘蔓至掌心,却不知掀不起丝毫涟漪。
  林落没看见身前人眸中渐浓的冷意,他只继续道:“且我又非是那林家女郎,二郎可莫要因此弃花孤伶……”
  话是这么说,林落不过是仗着无人知晓他男扮女装罢了。
  胸中筹谋着只消攻得那庶子这层心碍应该便可如愿投身,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几道交谈声。
  三言两语中杂着一道林落有些耳熟的声音。
  他错愕回首去看,便瞧见一身眼熟的宝蓝缠枝金锦衣摆在粉白桃林间格外显眼。
  来人正是那午间唤他小妹的林三郎林元烨。
  不知道曲水流觞中途他离开作甚,林落一惊,顾不得指还在勾那庶子的手,他连忙转身逃离。
  便是连一句解释都来不及给那庶子留下,只让人瞧见那纤纤背影扑腾闪去。
  对于这般突兀情景,立在原地的人没作分毫动作。
  掌心的余温似还犹存,裴云之并未在意,只眸中一闪而过丝缕不解。
  “裴二郎,你怎的在此处?”
  林元烨走近了,瞧着立在桃树下的裴云之,微疑。
  这裴家二郎方才不是还在饮酒么?
  敛了心思转眸看向林元烨,裴云之含笑:“独坐无趣,有些乏力,便想去榻间歇上一歇,待着夜上花楼。”
  裴家庶子便就是这般风流成性,毫不遮掩。
  林元烨微微一愣,旋即不失礼节抬袖邀门:“那二郎快请入内。”
  他虽是不似裴家二郎这般风流,但花楼也是去过的。
  对于寻欢作乐一事并不忌讳。
  进门前,裴云之余光扫过院外转角墙侧那片未隐匿完全的淡青衣摆。
  *
  东郊宴饮筹谋投身一事是以林落避嫌林三郎而逃离告终。
  下了山与等候在山脚的采绿汇合,林落寻无人处换回了罗裙,再进城回了林家。
  向门房告知了踏青归来,不过一回到碧桐院,林落便倚在了软塌上,拿过采绿刚倒好的茶水凑到唇边喝下,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林落从下山开始就这个样子,采绿有些担忧。
  低头候在软榻边,采绿小心翼翼地问道:“女郎,今日那裴二郎可又是把你拒了?”
  话是这么问,其实她已看出今日林落定是又未成事。
  不然也不会就这么回来了。
  “嗯……”
  手肘放在榻中的檀木小几上撑着脸庞,林落斜目看着窗外,几分怅然:
  “是也不是,裴二郎说我与他未过门的嫂嫂太过相像,暂无兴致。”
  这些事对于采绿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起来,林落并不理解那庶子为何会对此事如此介怀。
  就算他确确就是裴家未过门的夫人,但毕竟在那庶子看来,男相的他只是样貌和林家女郎一样罢了。
  到底还是两个人。
  这张容貌色艳华光,世上能有男子如此昳丽,还倾心于那庶子,不该是庆幸得其所好吗?
  姝色容光的女郎他不喜,换作了男子投身,却又觉貌同无趣。
  这庶子……
  真是难办。
  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来,林落忍不住伏案叹息,小半张脸都没入臂弯之中。
  榻上之人未及弱冠,自小因身份有异谨小慎微,如今一朝落身这偌大的世家门阀之中,百般筹谋只为周全,却又屡屡受阻,实在可怜。
  虽不知那放荡不羁的裴家二郎为何只因这小小的相似容姿一事便能轻易拒了这般姿色双全的林落,但置身事外的采绿想了想,道:
  “女郎勿忧,那裴二郎喜好男子,又见过女郎这张脸着罗裙,许是一时不习惯心中别扭所以才出言相拒,女郎不若往后称病不去那湘青堂了,只多多着男装同他碰面,定是能让他看习惯。”
  这实在是个算不得上办法的办法。
  林落原先也是如此想过,只是觉得不妥便未细思,如今采绿也如是说,他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妙的点子了。
  反正那庶子也没认出他男相女相是同一人,只觉他与‘嫂嫂’太过相似才觉难有兴致。
  虽不知裴家庶子为何会介怀此事,但为了能顺利攀附其人,林落觉得这么做也十分有必要。
  只是……
  他忽想起昨夜那侍女的威胁之言,忍不住蹙了蹙眉:“我若不去湘青堂,你就没想过你会如何么?”
  “唔..女郎的事较为紧要,我不要紧的。”
  面上没有半分畏惧自己或许会被发卖,采绿笑了笑:
  “再说了,女郎敏慧心慈,定是能护住我。”
  林落虽瞧着孤苦无依可怜柔弱,但采绿向来是知晓林落并非是一个甘心任人摆弄的人。
  她的主子,颖悟绝伦算不上,却也是个伶俐聪慧的。
  护住一个小小侍女,又有何难?
  这厢采绿满目信任,那厢林落便不再言语。
  随即这夜沐浴时,林落让采绿只打了冷水在浴桶之中。
  他宽衣浸身其间,阖着眸。
  昨日称病,主母虽说拒了他,却也派了个人来,恐怕是在瞧他真病还是假病。
  见他是装病并无不适,自得前去。
  可他今夜若是真病呢?
  主母断不能让他这般出门让旁人瞧见了吧。
  他原是不想这么做的。
  因为他此来东郡不似在乡下庄子自在,生病发热若是要请林家的医师来把脉,必定会觉察他是男子。
  便是先前称病,他也只说是顽疾,药方早已开好无需再请医师而逃过。
  可现下……
  为避得再去湘青堂,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当然,他并非是想就这般借机将自己的身份暴露。
  方才他已同采绿说好了,待医师来了,只让人望闻问便可,不必切脉。
  此招虽险,却也未尝不可为之。
  毕竟只见他院落林家最偏僻之处,再看他院间只有一个侍女服侍,深更半夜前来的医师便可知他并不受宠,应是不会太过尽心。
  想来只要采绿稍稍阻拦,那医师便就听之任之了。
  这般想着,待从浴桶中起了身,林落给自己擦了身套上了中衣,随即去打开了窗扉。
  适时采绿也进来倒水。
  瞧着在开了窗后便只着中衣跪坐在方垫上提笔练字的纤瘦人儿,采绿轻叹。
  穿堂夜风的凉覆在执笔细白手上,钻过衣襟袖口,那垂眸如丹青墨画中的人似分毫未觉。
  采绿分明瞧见他因冷而微颤的长睫,在眼下投下阴翳。
  可她没为林落披衣关窗,只任他这般。
  待半夜,林落果然发了高热。
  随即采绿便按林落所命前去主母院子作禀,而后再请医师。
  此时夜深人静,主母早已睡下,但其身边尽心尽责的侍女还是闻讯而来一探究竟。
  这回林落是真真儿病了,那额间沁出的密密细汗与不正常的烧红肤色便是不通医理的人瞧了也知有异。
  趁去请医师的采绿还未回来,床榻上的林落见主母院子果然来了人,于是他忍着难受央那侍女。
  只道是今日去了湘青堂后又出门踏青见了风才受寒发热,昨儿个也是关好了窗的,求主母勿要责备采绿。
  榻间女郎模样极可怜,饶是侍女再心硬,也难对其再说什么重话。
  便道:“女郎所言我明日自去禀了夫人,今夜女郎先好生歇着吧。”
  查明了病况属实,随后这侍女便要离开了,踏出院门时恰好碰上了一脸焦急带着医师赶来的采绿。
  忧心的模样实在不作假。
  那这般瞧下来,林落竟真是因着见了风才病着了。
  -
  在进了屋后,虽是担心林落,但采绿也没忘了林落嘱咐她的事。
  在采绿用什么“授受不亲”和夜色正浓的掩盖下,那医师果然如林落所愿并未给他把脉。
  经验老到的医师只见榻上林落脸颊嫣红之色,再闻采绿说是自小体虚又昨日受了风凉,便明了许多。
  给林落开了退热的药方,医师便走了。
  *
  四月中旬的暖阳天,抽条新芽生机盎然。
  方下了学,走在裴云之身边瞧着廊边绕着彩蝶的花木,齐羽玉有些咂舌:“小园香径,春光几许,只可惜那林家小娘子才听学一回便抱了病不来了,不然现下许能瞧见窈窕倩影过红杏枝下。”
  那该是多么养眼?
  这厢齐羽玉感叹着,那厢裴云之毫无动静。
  见状,齐羽玉偏头看他:“云之,几日不见你那未过门的小娘子,你不觉相思味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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