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接连两杯烈酒下肚的缘故,施谨恒的颧骨升上了一抹薄红,眼神也不如之前那样冰冷坚定,隐隐有一点微醺的迷离。
张碌倒了杯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三番两次被坏好事的陈总沉下了脸,不满地说:“施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施谨恒骨子里的傲气随着酒意漫了上来。
他神色冷峻,抬着下巴说:“这还要问陈总,如果陈总真心想合作,我自然真诚以待,可若是陈总想找人陪酒,恕我难以配合!”
“施谨恒,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这个合作是不想要了!”被下了面子的陈总当下就勃然大怒。
施谨恒站起来,身姿笔挺地说:“如果是靠陪酒得来的话,这个合作不要也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施谨恒,到时候你不要来求我!”
施谨恒看向陈总,那双被酒意浸湿的眼眸迸发出了一抹锐利的冷光。
“我说的,但我也奉劝陈总一句,做人还是要……唔……”
张碌捂着施谨恒的嘴,强硬的将对方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施经理他喝醉了,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陈总见谅。”
他拿好桌子上的文件和资料,搂着施谨恒往外走。
“有关SP和MZ的合作,我们下次再谈。”
陈总的威胁冷冷地响起,“呵,到时候可就不是现在这些条件这么简单了!”
张碌神情未变,搂着施谨恒的腰,脚步不停地走出了包厢的门。
不管陈总怎么想,被摁在张碌怀里的施谨恒一直在不停的挣扎。
张碌面不改色地搂着施谨恒的身体,手掌压着施谨恒的后脑,将他死死的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在外面等电梯的人看到这一幅场景,立马愣在了原地。
张碌摁着电梯开关,用眼神询问对方要不要进来。
路人咽了咽口水,看着张碌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靠墙站好。
施谨恒在挣扎中努力露出了半张脸,充满愤怒地说:“张碌,你变了!”
张碌看着电梯楼层,再次将施谨恒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施谨恒奋力挣扎,张碌眉一皱,警告道,“别动。”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一楼。
张碌搂着施谨恒走了出去,施谨恒也挣扎的越发厉害。
他一边推着张碌的身体,一边锤打着张碌的胸口。
片刻之后,他艰难的开口。
“我想吐……”
第177章 都市
1
施谨恒扶着垃圾桶, 吐的脸色煞白。
张碌还在回想包厢里施谨恒二话不说就喝下两杯烈酒的模样,还有当时施谨恒说的那些话。
对方似乎还和以前一样,责任心强, 正直又死板。
“呕……咳咳……”
施谨恒痛苦的声音吸引了张碌的注意力。
他看过去, 却发现施谨恒正在往外吐血。
他瞳孔一缩, 立马把瘫软下去的施谨恒抱在怀里。
“施谨恒!”
施谨恒的嘴角挂着血丝,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涣散的瞳孔似乎要失去意识。
张碌抿着唇,神色凝重地抱着施谨恒往外跑。
路过的行人被吓了一跳, 连忙往两侧退让。
张碌身高腿长,跑得快, 连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的耐心都没有,一跑出会所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医院!”
司机不敢多话,连忙踩下油门往就近的医院开。
被张碌抱在怀里的施谨恒又往外呕了一口血,场面很是骇人。
司机的脸也跟着白了,生怕人死在他车上。
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敢耽误,冒着闯红绿灯的危险,司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在狂响的车笛中飞速向前开。
张碌拍了拍施谨恒的脸颊,低声道,“施谨恒,清醒一点。”
他不敢让施谨恒失去意识, 怕人真的休克过去。
施谨恒痛苦地皱起了眉, 嘴里兜不住的血又往外溢了一点。
张碌抹去了施谨恒嘴角的血迹, 用手托着施谨恒的脸。
吐血量不算太大应该算是张碌目前唯一的安慰。
“施谨恒, 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张开嘴和施谨恒说话,却又不能大声喊叫给司机先生增加压力, 他压低身体,与施谨恒鼻尖相抵,确保施谨恒能听到他的声音。
“施谨恒,别睡,睁开眼睛看看我。”
“施谨恒。”
张碌很是懊恼。
明知道之前施谨恒胃部不适,已经吐了一回,他却没有阻挡施谨恒帮他拦下那两杯酒。
以前的施谨恒就会在一些莫名的地方散发正义感。
施谨恒本人是一个信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他从不惧怕流言蜚语,也从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目光。
却在听到有人拿张碌的外貌开玩笑时而义正言辞地站出来进行指责。
为此,施谨恒当年也招了不少的恨。
张碌喉结微动,他托着施谨恒的脸,指尖抚摸着施谨恒的脸颊。
从过去到现在,施谨恒好像一直都没有变。
施谨恒颤动着睫毛,呼吸凌乱,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却一眼就陷进了张碌那双近在咫尺的眼里。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好似金光灿灿的海面一样让人心生温暖。
张碌凑近他,声音温柔。
“施谨恒,你还好吗。”
温热的气息洒在了他的脸上,施谨恒有些恍惚,觉得自己飘在了云端。
但他没能坚持太久,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偏过头,急促的呼吸与张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张碌顿在了原地。
他抿着唇,眼眸幽深地看着施谨恒,转瞬即逝的酥麻还在唇上残留着一丝痒意。
“先生,到了。”
满头大汗的司机先生踩下了刹车。
张碌身体一晃,紧紧地抱住了施谨恒,人也迅速回过神。
“谢谢,如果有麻烦,我会配合作证。”
张碌放下几张钞票,打开了车门。
听到他这句话,司机先生松了口气,随后他看到座椅上那几张明显超出应有价格的钞票,立马睁大了眼睛,冲着外面喊,“先生!”
可张碌已经抱着施谨恒跑进了医院。
门诊大厅的护士看到张碌跑进来,二话不说就推来了一架病床。
“让让,麻烦让让!”
“医生!医生!这里有个病人正在吐血!”
急诊室的灯亮了起来,站在门外的张碌也放松了身体。
“走廊右拐就是厕所,你可以先去清理一下。”
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能获得人的好感。
护士看着张碌手上的血,递给了他一包纸巾,连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谢谢。”
张碌没有动,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前方急诊室的门。
——
“病人是急性胃出血,伴有高烧,需要住院……”
张碌一边听着医生说话,一边看着被推出急诊室的施谨恒。
“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医生给了张碌一张单子。
“好,谢谢医生。”
施谨恒被推出来的时候就醒了,他唇色发白,脸却带着不正常的酡红,额头上还渗着一些细密的冷汗,人看着很虚弱,却又比呕血的时候好了很多。
见对方看着自己,张碌上前几步,弯下腰说:“施谨恒,你怎么样。”
施谨恒张开嘴,发出虚弱的声音。
“Dicke……”
张碌神情一顿,沉下眼眸问,“你就想说这个?”
施谨恒点了下头,“让Dicke过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张碌神色冷淡地站直了身体。
施谨恒有些惊讶和疑惑地看着张碌,只是还没等他说话,人就已经被推进了病房。
而张碌看着手上的单子,没什么情绪地打通了助理先生的电话。
住院手续就让助理先生来办理吧。
他一个小秘书没必要争着去浪费自己的工资。
——
助理先生不愧为施谨恒的心腹,几乎在张碌挂断电话没多久,助理先生就匆匆赶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电脑、文件、资料、手指上还挂着一串钥匙。
那幅忙碌中又带着焦急的样子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施总怎么样。”助理先生喘着气,匆忙询问。
然后在看到张碌那张脸之后,又忍不住呼吸一滞。
这个花瓶秘书……有点东西。
张碌穿着大衣,身姿笔挺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两手插兜地说:“需要住院观察。”
话说完,他把单子交给了助理先生。
“记得报销。”
他还是帮施谨恒办理了住院手续。
主要是这边病房紧张,他不提前办理的话,施谨恒很有可能会被挤到走廊上安家。
看在施谨恒是因为他才胃出血住院的份上,他没忍心让施谨恒受这个罪。
助理先生抬起手臂擦了下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说:“我去看看施总。”
他抬脚往里走,又退回来看向张碌手上的单子。
只是他手上实在没有空余地方可以拿,最后他张开嘴把单子咬在了嘴里,抬脚走进了病房。
张碌垂下眼睫,神色不明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没有离开,并不是放心不下,而是担心施谨恒不帮他报销医药费。
毕竟那可是好几千块钱。
四舍五入那就是好几万,再五入,都能凑个首付了。
张碌身高腿长地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加上他那张男女通吃的脸,来往的病人和护士都控制不住的往他身上看。
有的看脸,有的看身材。
他早已习惯这种眼神,睁着一双没有感情的死鱼眼,当一个冷冰冰的木头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不知道里面谈了多久,深秋的天,空气沁着一股子寒意,直到张碌的腿又冷又麻,想要出去抽一根烟的时候,里面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张碌碾着手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刚从急诊室出来就惦记着找他的助理先生,还一谈就是近一个小时,看来精神头还是太好了。
病房门被推开,助理先生手上的电脑不见了,文件也少了一半,那把挂在手上的钥匙却还在。
但很快,这把钥匙就放在了张碌的手里。
“施总可能要住一个星期的院,公司里不能没人,我脱不开身,所以就麻烦张秘书在这里照顾施总了。”
张碌看着手里的钥匙,又看向助理先生,用眼神询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助理先生咳了一声,说:“施总养了一只猫,这段时间他没办法回家,可能还要麻烦张秘书照顾一下施总的猫。”
“对了,施总的猫有些怪,名字也有些怪……”
张碌看着钥匙上的猫猫挂件,轻笑一声,“Dicke先生偶尔还兼职施经理的保姆吗。”
助理先生脸一黑,“张秘书实在不会说话的话,可以不必说话。”
张碌微微一笑。
——
张碌最终还是做上了私人秘书才会做的事。
他先是回会所取了车,再根据助理先生提供的地址去了施谨恒的家。
除了要看看施谨恒的猫之外,还要带一些施谨恒的换洗衣物过去。
推开公寓的门,一个不大的两居室映入眼帘。
精简到极致的精装修几乎看不出多少生活的痕迹。
他打开墙上的开关,明亮的灯光落下,他却没有看到施谨恒的猫在哪里。
静静地站了片刻,他看着前方道,“狗剩子,吃饭了。”
“咻”的一声,一个残影猪突猛进般扑了过来。
但很快对方意识到这不是它熟悉的铲屎官,立马一个急刹停在了原地。
无声的对视中,张碌看着眼前膘肥体壮的橘猫陷入了沉默。
“……”
一只猫究竟是怎么能在吃猫粮的时候吃出猪拱食的动静的。
张碌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快要把饭盆给拱飞的橘猫。
当时助理先生一脸认真的告诉他,施谨恒家的猫特别容易犯猪瘾,一天要吃三顿,比人都规律不说,偶尔半夜还要加餐吃夜宵。
如果张碌找不到这只猫,只要说一声开饭了,这只猫绝对能在三秒钟之内冲到他面前。
现在想想,助理先生还是保守了。
以这只猫对干饭的热爱,哪用的了三秒。
张碌看着橘猫努力拱饭盆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对方那身油光水滑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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