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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玄幻灵异)——妤芋

时间:2024-07-31 08:03:41  作者:妤芋
  每一次,奚子缘万分窘迫,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我总是忍俊不禁,忍不住回想起和奚子缘结婚期间,每天醒来时,我望着天花板,对自己的唾弃,姜冻冬!你不是个东西!你居然泡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
  ‘我是他哥,’我搪塞道,‘我老得快啦。’
  但我这样回答,奚子缘会低下头,失落地盯着脚尖。
  我问他怎么了,他闷闷不乐的,‘像是被哥否定了一样。’喝了杯酒后,他的眼眶泛红,嘴唇也抿成了一根不快乐的抛物线,‘如果是其他人,哥肯定不会这么说。’说完,奚子缘又偷偷瞄了我几眼,‘但是我知道这么说的话,哥可以免去很多麻烦,没关系的。’
  唉,好吧,我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我痛定思痛,下次邻居和我打招呼,问‘哥俩最近怎么样?’时,我只好无奈地纠正,‘不是哥俩,这是我前夫。’
  邻居一愣,犹疑的目光在我和奚子缘身上转来转去,最终只能憋出个,‘牛逼!’
  奚子缘高兴得不行,在那以后,他的一头卷毛翘得老高,总感觉他身高都被翘起来的头发拉长了五厘米。只有我知道,我的左邻右舍们全暗自揣测我和奚子缘之间存在PY交易,我是他的sugardaddy。
  ‘你对他和糖爹也差不了多少。’莫亚蒂知道了,嗤笑着说我真是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还要拉扯个儿子。
  我真觉得我是莫亚蒂的糖爹还差不多。毕竟我的养老金还定时发到这个孽障的账户。今年去领钱,退休部门的部长还隐晦地提醒我,要注意生命和财产安全,别被一些不法分子骗了。
  ‘我感觉我在周围人眼里是个色欲熏心的老头。’我心平气和地说。天知道!我早就是个萎人了。
  ‘没关系,’莫亚蒂怜悯地对我说,‘这是难得的美德。’
  真想给这个不要脸的逼一嘴巴子。可惜他在他母亲给他留的小星球上,我鞭长莫及,打不到。
  今年春天,莫亚蒂买了一百头羊,毫无章法地养在那颗碧绿的星球上。他打算,等羊都死了,再继续流浪。他和我通讯时,躺在最大的羊的背上,白绒绒的羊咩咩叫,草浪滚滚,他和云一起移动。
  ‘你跟养个没解决恋母情结的儿子没差别。’莫亚蒂锐评,他瞥向我,‘你怎么想的?放任这个小鬼凑在你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他复婚。’
  ‘哪有,’我摇头说,‘小缘就是个孩子。他还这么年轻,只是太迷茫了。’
  莫亚蒂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吧。你真是带孩子带上瘾了。’
  倒也不是,我心想。但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想多说。
  晚饭我和奚子缘如约吃上了西红柿炒鸡蛋,剩下的一只鸡,一半拿来炖汤,一半和红薯一起烤了。
  这段时间以来,奚子缘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尽管说话还是絮絮叨叨的,常常讲着便忘了重点,但每次和我说话都神采飞扬,白皙的脸颊上还飞着一抹红,气色不错。我听他讲这些年来他的探案、侧写,和好多次有惊无险的侦查经历。
  夜色深了,他起身回家,我提着手电筒慢悠悠地送他。送到他家门口了,他不放心我,又把我送了回来。我哭笑不得,也好在这个小插曲让我想起来告诉他明天我外出,后天才能回来。
  “冻冬哥,”奚子缘朝我挥手,夜色里他白色的围巾反射着光线,倒格外明亮,“那后天见!”
  “后天见,小缘。”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开开心心地回家,围巾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最近一直在下雨,从夜晚下到天明,噼里啪啦不停。再不出太阳,我总感觉我的风湿要犯了。为了抵御湿气,我出门特地穿上了保暖袜和护膝。我发觉,老一辈人说的寒从脚上来还真有道理。
  搭上陈丹给我安排的私车,不过二十分钟,我就到了约定的公园。他忙着开会,中午吃午饭才来,我刚走过门口,不远处的沈芸云就走了过来。
  和上次见面相比,这个年轻的omega变了很多,他浑身上下都穿着黑色,黑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大衣,衣服宽松,将他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黑色里。不仅是穿着打扮,他的相貌气质也变了。他随意地披散头发,那张我印象里精致饱满的脸变得消瘦,过去骄横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这个孩子的身上发生了一些悲伤的事。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明白。
  “久等了吧?”我微笑着问他。
  他愣了一下,踌躇片刻后,又扯出笑,“您好,您好!”
  沈芸云走到我身旁,我转头望向他时,他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对不起,”他说,“我为上次对您的出言不逊道歉。希望您能够原谅我。”
  我懵了一下,我想不起来上次见面我和他说了什么了,好像什么也没有。我只记得他和柏莱不欢而散。想起面前的omega是柏莱的初恋,还劈腿了我的养子——我猜测他应该是尴尬这层身份。
  我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咱们各论各的,没事儿,不影响。”
  我不想这次聊天聊到别处,将话题掰回正轨,“想和我聊些什么呢?”我望着面前的omega,诚恳地说,“我的很多想法都挺理想化的,啊,就是很空想。不一定能帮上忙。你听听就好。”
  沈芸云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我。他像是被谁偷走了活力,整个人迷茫困苦。
  “别紧张,孩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能缓和这个全身僵直的青年,“什么问题都可以。”
  我看他没有拒绝,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我和他走向公园深处,春雨后,青草的甘甜味扑面而来,沈芸云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抿了抿嘴,扬起下巴。
  噢,他做这个动作时,曾经那种俏丽骄傲的劲儿又回来了。我心想。
  沈芸云缓缓开口,“我以前觉得alpha和omega应该是相互利用的关系,alpha将omega视作玩具,omega将alpha当作工具,很合理,很公平。”他说,“后来我觉得,alpha是剥削者,omega是被剥削者,beta介于两者之间。”
  “现在呢?”我问,
  “现在,”他停顿了一下,“现在,我发现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
  “真让人绝望,”沈芸云说,他哽咽。这个孩子看上去,心都要碎了,“这个世界,让人绝望。”
 
 
第98章 盆栽的出逃(二)
  D2056,是沈芸云的转折之年。
  在今年以前,沈芸云的梦想是成为被所有alpha和beta喜欢的omega。但现在,他决定将这个梦想暂时搁置。
  母亲的弟弟,名为陈丹的omega,在夏季闷热的午后造访。他身型高挑,狭长的眼睛向下瞥,居高临下地望着沈芸云。
  沈芸云不熟悉陈丹。他对母系的亲戚都不熟悉。他只知道,他的舅舅也是一个有魅力的omega,是柏砚的前妻,柏莱的母亲,不能得罪。以及,在时政担任要职,有一份不错的事业。
  沈芸云还没来得及问好,陈丹单刀直入,“我听你的母亲说,你想去我的部门工作?”
  沈芸云下意识看向母亲。母亲坐在陈丹身旁,她打开折扇,半遮住脸庞,露出一双眼睛,并不看他。
  “是的,”沈芸云点头说,“我想要去。”
  说完,他低下头,温驯地站在两位长辈面前。他听见纸张翻动和茶水斟倒时发出的声音,半晌后,一本A4大小的本子甩到了他的面前,是沈芸云的个人信息简历。
  “你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履历也不够漂亮,学的又是艺术类别的专业,”陈丹问他,“你凭什么去我那儿?”
  沈芸云抬起头,“我可以做见习生,”他说,“见习生没有背景限制。”
  陈丹挑了挑眉,“见习生。你能吃得下苦?”
  沈芸云没说话,假如仅仅是见习生,陈丹也不必特意来一趟,还将他喊到跟前。沈芸云很清楚,这是陈丹在考核他的态度。
  紧接着,陈丹抛出下一个问题,“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芸云抿了抿嘴,“我不知道,舅舅。”在陈丹充满审视的目光中,沈芸云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答案合适,他如实回答,“但是现在,我想要找到我活着的意义。”
  “活着的意义?”陈丹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带着戏谑和刻薄意味,似乎希望沈芸云知难而退,“你不是一直都活得很有意义吗?你的什么姐妹会、派对之类的,我倒是听过不少热闹。”
  假如是曾经——沈芸云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曾经,他听到这话,没准儿还会欣喜地邀请陈丹参加下一次的party。可是现在,沈芸云听到这话,又羞又臊。他红着脸,听陈丹继续说,“我记得前年见到你的时候,你说你最大的理想就是嫁给谢沉之吧?”
  说到这儿,陈丹发散了些许,他看向身边的范舟闲聊道,“你有印象吗?谢家的孩子确实厉害,应该是百年内最能取代Aquarius的天才了。”
  范舟轻轻扑了扑扇子,蕾丝花边在她的脸上留下曼妙的影子,“毕竟姓谢。”她说。
  陈丹看向面前眸光闪烁的omega,“怎么,你不想嫁给他了?”
  沈芸云搅了搅手,磕磕绊绊地回答,“我……我还是,我应该还是想的,”他忐忑地窥看陈丹的表情,可什么信息也没捕捉到,沈芸云只好随自己的想法说,“但是我更想明白我的意义。我的一生,不应该就为了嫁给谁……”
  陈丹和范舟相视,沈芸云看不懂他们眼神的含义,惴惴不安地伫在原地。良久的沉默里,这份不安像发酵的酒,愈演愈烈,沈芸云盯着脚尖,努力调节急促的呼吸。
  “看在你是我姐姐养子的份上,”终于,陈丹开口了,他漫不经心,“给你开个后门。我的秘书正好跑了,你和另外三个见习秘书竞争上岗吧。”
  沈芸云懵了,他听到‘开个后门’时一喜,再听到‘和另外三个见习秘书竞争上岗’时又是一惊。他原以为陈丹会把他排到记录管之类的位置上,没有用处,但能随时记录各个事项。“舅舅……”挑战来临时,沈芸云的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我什么也不会,怎么能和他们竞争。”
  “做不到?”陈丹的眉眼间浮现出倦怠,他望着沈芸云,冷淡地反问他,“这就是你的决心?我可是把你拔到了能和我的见习秘书们竞争的位置。”陈丹伸手,弹了弹杯子,“做不到,你就灰溜溜地滚。”
  沈芸云不敢质疑,连连点头保证,“做得到,舅舅。我做得到!”
  就这样,简短的对话后,沈芸云成了陈丹的见习秘书之一。
  除了姣好的面容、出色的家世,和omega的性别,沈芸云什么也没有。按理说,有了这三样,他理应一帆风顺,备受追捧,过去二十二年里也的确如此。
  然而,当沈芸云来到陈丹主导的部门,沈芸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他不会做述职报告的PPT,不懂得看那些五花八门的表格,更不明白屏幕前密密麻麻的数据,他连咖啡都泡不好,他就是一个误入精英世界的笨蛋。
  “行了行了,你坐下吧,我来就好。”、“放在那儿,让刘秘来。”、“你下班吧,明天再来。”……这是沈芸云听到的最多的话。周围的同事都很友好,哪怕知道沈芸云是个扯后腿的废物,也从不恶语相向,顶多是微笑着将他疏远到边缘的角落。
  沈芸云想寻求陈丹的帮助,却他见不到陈丹。其他三位见习秘书不动声色地剥夺了他面见陈丹的机会。他好像真的只能做一盆盆栽,从家族的花园移植到基地的角落。
  来到基地的三个星期里,焦虑、自卑的情绪要将沈芸云压垮,让他无法遏制地滑向自我厌恶的深渊。为什么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生平第一次,他为自己的无知痛苦万分。所有人都能在嬉笑间侃侃而谈,他们谈理念,谈政策,谈现状和下一步应该怎么去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唯独沈芸云,什么也不懂,站在旁边无措地笑。
  每天晚上回到宿舍,沈芸云回想起白天的尴尬,总忍不住哭,一边卸妆一边哭,哭得化妆品爬满了整张脸,跟打翻的调色盘似的。沈芸云也会想要找人倾诉,但他打开终端却发现,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都没有。意识到这儿,沈芸云哭得更伤心了,鼻涕泡都出来了。
  与羞耻相对应,强烈的不甘心、不服输与被人嫌弃的恼怒,同样在沈芸云心里熊熊燃烧。沈芸云哭完了,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学习。利用见习秘书的权限,他看了近三十年以来部门的报告和文书,他竭尽所能地想要进入赛道。
  直到沈芸云来到基地的第七周的例行会议上,事情才有了改观。当组长和其他成员都对一项新出台的经济援助条例困惑不已时,沈芸云想起他精读过的报告,里面就有一条符合的解释。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组长望向沈芸云,这个年过半百的女性alpha笑眯眯地对沈芸云点了点头,“不错。稍微像样点儿了。”
  沈芸云情绪一激动,险些哭出来。可想到他今天涂的眼线不防水,他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谢、谢谢组长。”他红着小脸说。
  会议过后,沈芸云发现门对他敞开了一道缝。他在基地里的处境稍有好转,至少文书工作都放心地交给了他。增加对工作量没有让沈芸云烦厌,反倒让他生出了诚惶诚恐的感激。
  他已经不奢求竞争到陈丹的秘书岗位,沈芸云想好了,等那三位神仙打架分出个胜负来后,啥也不是的他就得滚。到时候,他就请求陈丹,给他应聘普通员工的机会。他会想办法做现在组长的正式组员。沈芸云对组长充满好感,当初他空有见习秘书的职位,却啥也不懂时,唯有这位alpha女性愿意接纳他,让他来做半个实习组员。
  “想做我的组员?”当沈芸云委婉地向组长表达意愿时,这位和蔼的alpha女性沉思片刻。
  “我会努力的!我学什么都很快,现在其他组员会的,我也都会了,”沈芸云紧张地向组长推销自己,为此他甚至夸下海口,“我以后肯定能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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