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那侍卫则在他走后一把拎起苏徐行,将他推着赶着往地牢外带去。
来了。在铃铛晃动的间隙里,苏徐行心跳微微加快,这藏在柏州城的秘密恐怕要显露出来了。
第90章
“叮叮叮——”
“叮叮叮——”
被带出来后,苏徐行双手被银链锁在身后,双脚之间也被银链相连,眼前蒙上了黑布,口中布巾堵住,在一片黑暗中他只能听见身上铃铛与银链在晃动间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自己那越发粗重的喘息声。
赤足踩在有些潮湿的地砖上,冰凉的触感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不安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苏徐行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被那侍卫半推半拽着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强烈的光线刺来,苏徐行眼前终于不再是漆黑一片,光明带来的安全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下一刻,那侍卫突然伸手扯下他眼睛上的黑布,接着用力将他向前一推,苏徐行被这股力气推得猛地朝前一扑,在眼睛未能适应这光线之前,他整个人都扑入了那光亮之中。
“嚯!”迎面而来的是一阵低低的感叹之声。
在“叮叮叮”的声响之中,苏徐行踉踉跄跄地站直身子。
只听一旁有尖利的嗓音喊叫道:“此乃闻名琼朝的少年才子——‘小诗仙’!”
许是用了内功,苏徐行只觉得“小诗仙”三字如同炸雷一般在头顶响起。
下一秒,有排山倒海之势的吼叫声争先恐后地向他涌来。
“我要!我要!”
“我要了!快出价!”
“绝品!绝品!”
“……”
苏徐行使劲眨眨眼,眼睛适应光亮之后,那模糊散去,眼前景象立刻清晰起来,环视过去,只见他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阁楼之内,他所站之地是阁楼正中的一个圆台,地势最低,圆台四周镶满了火把,横梁结构的顶上还有数不清的夜明珠,照耀得这片场地亮如白昼,而圆台四周则是一排排越往后地势越高的台阶,此刻上面坐满了人,个个顶着一头棕发,穿着打扮与那穆忧十分相似。
是南疆人!
再抬头望去,二层还有一间间独立的包间,只是都有纱帘遮挡,苏徐行看不清里面的人。
这地方从布局来看很像现代的礼堂,是听音乐会、看拍卖会的好地方。但……看着这昏暗阁楼里只有自己脚下这片地方最为明亮,苏徐行心下一沉,此地显然不是用来举办那些高雅活动的,甚至,他这个人才是被观赏、被拍卖的对象。
苏徐行举目四望,隐在阴影里的那些人此刻无一例外,都眼睛泛红地盯着他,像是伺机而动的野兽,就等着上前将他撕咬、啃碎、塞入腹中。只是比起野兽的冷酷血腥,这些人的眼中还有令人作呕的贪婪与欲念。
此刻被这些眼睛盯着,被他们用恨不得将他衣衫全部剥除然后将他内里的身体一寸一寸打量一遍、抚摸一遍的眼神看着,苏徐行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恶寒。
他只是站在这儿,就已经被这些人用眼睛侵犯了一遍。
那股不适、恶心让他觉得头昏犯呕,他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保持镇定,稳稳地站在这。
指甲嵌入肉里,掌心传来的剧烈刺痛感让苏徐行脑袋清醒了一些。
没关系,他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内心的恐惧,只要有命在,就什么都不是事儿。他已经能料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情,纵然排斥到身子已经有些打颤,他也只能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苏徐行看清眼前形势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围观的南疆人眼见他身处此地还能保持冷静,顿时更加疯狂了。
毕竟从他们的角度看来,只见圆台上站着一位身形瘦削但高挑的少年,一头墨发披散肩头,在灯光下的照耀下泛着光泽,衬得他一身肌肤更加如雪白皙、如玉莹润,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少年通身气质温润,但南□□有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却多了些灵动可爱,尤其是短衫之下露出的一截腰肢,肌理薄薄、劲瘦,让人忍不住伸手去丈量一番。
不过若只是如此,也不能叫他们如此癫狂。只因台上的少年自被推上圆台,除了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很快便镇定下来,即使双手被缚,手无寸铁,他文气秀美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一丝恐惧,围观者预计中的大惊失色、慌乱无措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或失声痛哭、或殷勤讨好也都没有,少年那冷淡、自若的模样好似他们才是那个被如货物一般打量、出价的对象。
再配上“小诗仙”的名头,一个文采斐然的少年英才,七步成诗、名动各州,是被世人尤其读书人奉为“仙人”的存在,又生了副这样好的相貌,冷傲自持,若是能让这样的人匍匐在自己身下,打碎他的冷静、击溃他的自尊,该是何等刺激又美妙之事!
让“仙人”堕落,让素日只吐华章词藻的红唇溢出婉转呻吟之声,从高高在上的才子变成任人折辱的玩物,只这样想着,这些人就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栗,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拽着“小诗仙”的头发将他按在地上,肆意凌辱。
什么才子什么诗仙?他们只要最原始最粗暴的宣泄!
“快出价!我要了!”
“此等宝物!必然只能属于我!”
“都别跟我抢!谁抢杀谁!”
“……”
圆台下,激动的围观者不知凡几,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再看向对方时眼中也不自觉带上杀意。
他们现在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心中只有最原始的欲望,没有为人的礼义廉耻。
眼见氛围渲染得差不多了,那站在苏徐行几臂远的“主持人”终于忍不住出声,藏在面具之下的声音依旧高亢嘹亮:“诸位——”
震耳的嗓音传遍整个阁楼大厅,方才情绪激动的看众们顿时安静下来,只等着“主持人”报价。
果然,就见那面具男接着道:“小诗仙可是我们宝品阁废了九牛二虎之地才请过来的,是镇阁之宝……”
听到这话,看众们纷纷面露疑惑,苏徐行心中也升起不好的预感。
“所以,小诗仙只卖良宵夜,不卖人!”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炸锅了。
只卖良宵夜,不卖人?那也就是只能花钱共度一夜,再一夜还得接着花钱?
苏徐行听到这话同样一惊,接着脸色煞白。
他先前已经看出自己是被拐来当作货物进行买卖了,这里就是一个“拍卖场”,但他已经想好,若是被人带走,不论遭遇何种对待,他都要保住自己一命,再伺机逃离。可若不卖人,只卖身,那他就只能被囚禁在此,想到自己醒来时的那个地牢,被关在那里,只怕插翅难逃。
一时间,恐慌袭上心头,苏徐行呼吸一窒,只觉得胸闷气短,快要喘不过来气。
他可以忍受自己被当作货物买卖,也能忍受被人欺辱,只要有机会逃离,他可以忍下一切。但若毫无逃离的机会,却要他如同玩物一般被对待,那他宁愿死!
想着,苏徐行悄悄挣了下又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
毫无逃脱的可能。
果然,他自嘲一笑。
呼吸越发急促,苏徐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自观察四周,同时脑中开始细想来时的路。
他被侍卫带着左转右转的道路,想从中找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与此同时,周围的看众们也发出了质疑。
“只卖一夜?凭什么!宝品阁的规矩还能随意更改?!”
“就是!不都是价高者得?怎得还变了?!”
“不行不行!”
“……”
喧哗声起,圆台周围的人逐渐躁动起来,眼中血色越发明显,在阴暗中像一只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纷杂的争吵中,骚乱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只听二楼一间包厢传来声音:“各位若不愿,自可离去,我宝品阁从不强求。”
声音尖细却冰冷。
台下众人闻此言,音量不自觉地放了下去,直到静默一片。
“也罢也罢,就这样吧!”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么一句,剩下之人面面相觑,竟也都不再出声反对。
台上的面具男这才接道:“既如此,小诗仙的第一夜,一百两起。”
话音一落,立刻有声音接上。
“二百两!”
“三百两!”
“五百两!”
“……”
价格被越抬越高,直至来到了三万两。
这是一笔不菲的价格,圆台下的看众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充满艳羡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出价三万两的男人,大腹便便,满脸横肉,身上穿金戴银,一看便是腰缠万贯之人。
能进得宝品阁,俱是非富即贵,但砸钱买个人回去夜夜笙歌和砸钱春风一度的价值,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因此即便再嫉妒,也没人继续往上加了。
虽然可惜,但不值。
苏徐行看着那个即使隔着距离也能看出满眼色眯眯的男人,忽然觉得安慰自己“就当被狗啃了”的想法根本不现实。
因为与之相比,他宁愿被狗啃了。
心中泛起的恶心一波又一波,苏徐行神色越发难看,但奇怪的是,他脸上热度却越来越高。
见无人再抬价,面具男高声道:“既如此,小诗仙的第一夜便由……”
“慢着。”二楼包间忽然响起一道略带痞气的嗓音,“三万一千两。”
先前的横肉男正欲开口嘲讽对方只敢加一一千两,就听那道声音慢条斯理地接道:“黄金。”
三万一千两……黄金?!
台下一片哗然,那可是黄金啊!万两黄金都可保几代富贵,此人居然拿这么多钱买一夜春宵?!
震惊归震惊,宝品阁的规矩众人都懂,这包间里都是有来头的大人物,不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可招惹的。
面具男闻言似乎也惊讶了下,但随即就道:“既然如此,小诗仙的第一夜便由二号雅间的贵客夺得。”
说完,面具男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卫从暗中走出来架上苏徐行,将他带离了现场。
而此时的苏徐行已然头昏脑胀,浑身火热难解,再没有精力管其他。到此时他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些人早就给他下了药,就等着掐好时机,将他送到“贵客”床上,以便对方尽兴。
身后,面具男的声音还在继续:“愿贵客今夜愉悦。”
呸……苏徐行大脑越来越不清醒,他像一只随波飘荡的船,浮在情欲的海洋里,起起伏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海水淹没。
就这样被人架着拖走,苏徐行一边死死咬着舌尖保持清醒,一边尽力记下自己所经过的路。只是他们走的都是暗道,并没有什么建筑可供他参考。
希望有用吧。
又一波难以抑制的酥痒袭来,苏徐行拼命压下到口的呻吟,唇角微微渗血。
只怕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苏徐行满心苍凉。
他都这样了,也不知道赵峋怎么样,他如果武功还能用或许能逃。
这样想着,目的地到了。
一间奢靡无比的房间,房间内用夜明珠照明,地面都铺了地毯,正中一张巨大的床,四周轻纱高高挂起,营造出朦胧之感。
而在一旁的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物件儿,玉势、鞭子、绑带……
苏徐行迷蒙的眼睛一扫,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都清醒不少。
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他脊背一阵又一阵冷汗,只是很快,药效再次涌来,他双眼又变得迷离。
被几个侍卫一把扔在床上,待他们退出后,房间里顿时只剩苏徐行一个人。
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丝绸之上,带来的舒爽让苏徐行忍不住又在被子上蹭了蹭。
他现在已经很难再思考,只知道不断蹭着身下的被子,从中获得凉意以缓解体内燥热。
身下是控制不住的动静,苏徐行那压抑许久的低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嗯~”的声音不断在房间内响起。
“呵呵——”忽然有轻笑声在一旁响起。
苏徐行一惊,下意识看向声音来处。
泪眼朦胧间,只见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站在一旁,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苏徐行注意到他,男人勾唇一笑:“想要吗?小诗仙……”
“或许,我该叫你苏琰?”
“还是……萧琰?”
萧是大琼国姓,显然,男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个认知让苏徐行混沌的大脑勉强清醒了一些,他很想开口质问男人的身份,但药劲一来,他满腔的愤懑也只能变成低吟。
“呵呵——”苏徐行的表现显然取悦了男人,他又低笑几声,忽然走到床边,弯腰,双手撑着床覆在苏徐行身上。
被陌生男人的气息入侵,苏徐行的身子一僵,清明片刻,他又使劲咬了咬自己自己唇瓣,以保持清醒。
男人见状嗤道:“你还能撑几时?”
“若熬不住,你求我……”说这,他忽然伸手抚上苏徐行裸露在外的腰肢。
苏徐行一颤,身体下意识想要靠近男人,迎合对方,但掌心的刺痛告诉他,绝不能委身过去!
明明,这个男人模样也英俊,就当一夜情罢了,解了眼前困局,反正他与赵峋不也是“好搭档”吗?然而,心理的恶心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男人抚摸他腰肢的手让他想吐,恨不得跳进水池清洗几百遍。
这无关其他,就是恶心。
苏徐行忽然发觉,对他而言,“爱”与“做”其实就是一件事,他自以为是的“冷静”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厉害,没有感情,谈何情动?
就如同这用猛药逼来的情动,让他只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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